07
楊一圍醒來時,睜眼看見的是連天的紅云,這一覺睡到了傍晚時分,樓下嘈雜的人音被取消了靜音剎那灌進(jìn)耳朵。室內(nèi)alpha的信息素已經(jīng)幾不可聞,說明相睿離開房間有一段時間了。 身體還在燥熱,楊一圍只當(dāng)自己的發(fā)情還未完全結(jié)束,靠在床頭望著窗外發(fā)呆,心里空落落的,幾次深呼吸才壓下眼里的淚。 不知多久,相?;貋怼?/br> alpha飄蕩的信息素填滿了楊一圍空蕩地胸腔。相睿問「有哪里不舒服么?」摸了楊一圍額頭的溫度,并沒有發(fā)熱。 楊一圍搖頭,「就是腺體有點疼」準(zhǔn)備去摸被相睿伸手?jǐn)r下。 「昨天被我咬破了,你別亂動,小心感染?!估^楊一圍,瞥見枕頭上淺淡的血痕,「很疼么?」手指輕拂著紅腫帶著血痂的腺體。 「沒有很疼,就是一點點。」 相睿拿來藥箱,冰涼的藥膏涂抹在傷口上,楊一圍倒吸一口涼氣,相睿沖涂好的藥膏吹氣,楊一圍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相睿調(diào)笑道「楊老師也太敏感了?!瓜氲浇裉煲徽祀x開楊一圍后就開始期待下班回家的心情,迫切焦灼。相睿抱著楊一圍,親昵地枕在楊一圍的肩窩,看著他紅透血的耳朵,嗅著兩人混雜在一起的味道。焦躁一天差點干涸的心臟被慢慢滋潤,心想著怎么沒早一點標(biāo)記楊一圍。 為什么結(jié)婚時沒標(biāo)記? 楊一圍也想知道,從結(jié)婚第二天到昨天晚上,每次做完都會問一遍自己,為什么相睿不標(biāo)記他? 婚假結(jié)束回到學(xué)校,知道他結(jié)婚的少數(shù)同事都會驚訝地問一句「楊老師,你沒被標(biāo)記呀!」認(rèn)識的朋友也會脫口而出。 楊一圍猜,這大概是一條退路。 現(xiàn)在相睿把這條退路堵上了。 晚飯做的也清淡,楊一圍吃了很多。相睿問起他的暑假怎么過,楊一圍想了下,之前買抑制劑開銷很大,暑假都會去補習(xí)班代課賺些外快,如今雖然不需要抑制劑,可多一點收入也是好的。 「去補習(xí)班代課?!箺钜粐亮瞬磷旖?,準(zhǔn)備收拾碗筷。 「我來」相睿拿過楊一圍的飯碗,跟自己的疊在一起,「不想出去旅游休息下?」 楊一圍靠在廚房門口,看著進(jìn)廚房洗碗的相睿說「每年學(xué)校會組織去旅游?!?/br> 廚房里的洗碗機開始工作,呼啦啦的上水聲。 「那有別的安排么?」 楊一圍搖頭,他性子無趣,就沒培養(yǎng)出教學(xué)以外的興趣愛好。 「過幾天有個大學(xué)同學(xué)的聚會,跟我一起去吧?!瓜囝iL手撐在門框上,將楊一圍籠罩在自己的陰影里,有點膩不夠的意思。 楊一圍低頭不說話,思考著。 相睿見他猶豫,「胡冰卿也會帶著他媳婦去,出去透透氣?!?/br> 胡冰卿跟相睿的高考志愿相同,W大的測繪系遙感專業(yè),兩人高中關(guān)系就不錯,大學(xué)也就順其自然地成為好友。 「那要去哪里?」楊一圍這樣是就是答應(yīng)了。 相睿說到了就知道了。 去聚會的那一天大清早,楊一圍才知道是要去山上的農(nóng)家樂,相睿先去停車,楊一圍跟著胡冰卿劉芳夫婦兩個先進(jìn)去了。 剛進(jìn)門就聽見有人說「相睿今天帶他omega來?!惯@種稱呼仿佛楊一圍是條寵物。 「那個給相睿當(dāng)了多年備胎終于上位的omega?真是好耐心?!?/br> 胡冰卿聽到出來是誰了。 楊一圍拽住要進(jìn)去揍人的胡冰卿,等等再進(jìn)去,現(xiàn)在只會讓大家都很尷尬。劉芳摸摸楊一圍的肩膀安慰著。 「要不是陳冰出國,哪有他的機會,跟個狗皮膏藥一樣的,逮著機會就上,真是夠惡心的了?!?/br> 楊一圍印象中沒有主動找過相睿,高二后就沒坐過同桌,大學(xué)更沒說過幾句話,居然能給人讓別人覺得他纏著相睿,有點不可思議。 又說了幾句貶低楊一圍的話,換了話題,正好進(jìn)去時,回頭看到相睿站在身后,不知道他什么時候來的,聽了多少。 「怎么不進(jìn)去?」說完穿過農(nóng)家樂的門洞。 楊一圍觀察相睿臉上沒有別的表情,應(yīng)該是沒有聽到,相睿不是那種為了朋友面子而不維護(hù)他的人。 朋友看到他們,紛紛起身笑臉相迎,讓座遞水,絲毫看不出來對楊一圍的厭惡,將兩人圍在中間。胡冰卿忍不住冷著臉跟他們打了招呼,帶著劉芳坐在最遠(yuǎn)端遠(yuǎn)離他們的地方。 相睿環(huán)顧四周,「蘇哲呢?他不是說也會來么?」楊一圍僵在椅子上,看向胡冰卿的方向。 胡冰卿跟劉芳的面色變了變,陰沉的不像話。 「蘇哲說他去接人了,今天就不過來了?!埂∧俏皇熳R的同學(xué)解釋道「好像是陳冰回來了」胡冰卿看著這位同學(xué)明顯的是來找事兒的,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主兒。 人后說壞話,人前倒一副狗腿的樣子。 這個消息反而讓楊一圍放松很多,依然局促的坐在相睿的邊上,扯著嘴角說謝謝接過人家遞過來的小零食。也顧不上看相睿聽到前任是什么表情了。 相睿笑的尷尬,朋友以為戳中了他的痛點不再提起,坐回自己的座位。 扭頭看見楊一圍乖巧抱著一盆子的桑葚吃的正歡,嘴里塞得滿檔明擺著告訴別人「別跟我說話,這會不方便。」 「好吃么?」相睿伸手從盆里撿了兩個果子扔進(jìn)嘴里,酸到無法表情管理?!高@么酸別吃了?!?/br> 「酸么?」楊一圍再嚼了個「一點點酸,挺好吃的。」 相睿砸吧嘴「那你少吃一點,中午都是你愛吃的,留著點肚子。」楊一圍愛吃的無非是油炸燒烤一類的,平常飯菜也不挑,只是對這一類非常的鐘愛。 說完就看見楊一圍的眼亮了起來。 兩人去了池塘邊釣魚,釣上來今天就做烤魚吃。剛一離開,老同學(xué)的嘴臉就原形畢露,又開始嘰嘰歪歪。 胡冰卿摟劉芳吃著從樹上摘下的黃杏,耷拉著臉吐槽著這群老同學(xué)。 「相睿不知道他們這樣么?還帶小圍過來?!箘⒎缄_黃杏,扣出核兒來,扔進(jìn)胡冰卿的手里。 胡冰卿手里一把核兒了,「怎么可能知道,你沒見剛剛他們裝的樣子。要不是聽說蘇哲會來,我擔(dān)心相睿帶小圍參加,不然我才不在這兒呢?!?/br> 看著自己媳婦的嘴吧嗒吧嗒個不停,忍不住提醒「這東西吃多了躥稀?!?/br> 劉芳嘖了一聲,被惡心到了,扔了手中吃了半截的杏兒。「陳冰要回來了,讓楊一圍注意點兒」 「嗨,他能注意個啥,在他心里陳冰跟相睿才是天作之合,但凡讓他看出相睿對陳冰還有一點念想,他能立馬離婚?!?/br> 「哎,要不是蘇哲那個神經(jīng)病,我真的不想讓小圍跟相睿在一起?!箘⒎加行┌脨溃瑹o時不刻不在思考著撮合兩人是否是正確的。 「好了好了,他們兩個都是成年人了,要是不愿意在一起,你撮合也沒用。你看人家兩現(xiàn)在也好著呢」胡冰卿摟過劉芳,安慰著。 劉芳靠在他的懷里苦著臉,望向前面釣魚的兩個人。 楊一圍有耐心坐得住,即使不會釣魚也拽上了兩條。 相睿叫來老板處理兩條魚當(dāng)做今天的午飯的主菜,一條烤了,一條紅燒。老板推薦清蒸或者熬湯味道鮮美,相睿擺手「不用了,我愛人不喜歡。」 楊一圍聽見了,坐在椅子上默默臉紅。雖然只是很正常的一般稱呼,但是讓這場婚姻有了真實感。 日頭漸漸上來了,有人開始叫餓,老板開始準(zhǔn)備午飯。 一行人前往花藤下入座,路上楊一圍被那熟識的同學(xué)撞了一個趔趄,楊一圍能感覺到他的刻意。 劉芳眼疾手快擠走了要坐在楊一圍身邊的人,又拉著胡冰卿坐下。 相睿看了眼劉芳夸張的動作,楊一圍感激的表情,擺起了盤子。 直到飯菜上齊,有位朋友又說起了陳冰「陳冰這次回來是打算不走了么?」劉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那位同學(xué)臉色頓了頓。 相睿夾了塊烤魚rou放在盤子里挑出魚刺,神色沒有一點波瀾。那位同學(xué)的話沒人接,硬生生掉地上了。 挑完刺,相睿把魚rou夾給楊一圍,楊一圍捧著碗接住放在了桌上沒吃,然后伸手夠了串烤羊rou,相睿這時臉色一變,皺起了眉頭。 那位同學(xué)只能自己把自己的話從地上撿起來「相睿是不是不太好追啊。之前單挺久的了」這話在問楊一圍。 楊一圍已經(jīng)很努力把自己嘴塞滿,沒想到還要說話,努力的吞咽。 「他沒追過我,我跟他求的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