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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公子哥摻著陳冰就要往自己車上帶,陳冰看見前方的楊一圍,嘴里嘟囔「我朋友在那里,他會帶我回去?!?/br> 公子哥看見是楊一圍,心里鄙夷,什么時候情敵成朋友了,醉的不輕。 結果陳冰用盡力氣一掙,竟甩開了他們,直挺挺向楊一圍倒過去。 正想從呂逸文手中接過陳冰,沒成想,相睿過來擋掉他們的手把人摟了過去。 楊一圍狼狽的趴在地上看著這一切,他能理解,可疼也是真疼。 從地上爬起來,沖相睿說「你送他回去吧。」讓陳冰一個人回去太危險了,如果有人能送他回去,也不會任由這兩個人架著。 相睿天生笑相,此時一點也看不出來。輕松控住左搖右擺的陳冰,仿佛是個掛件一般。 楊一圍不懂,相??雌饋砗苌鷼?,但不是對兩個Alpha,而是對他。 衣服沾了灰塵,本就金貴的布料經不起這折騰破了個洞,透出里面紅腫破皮的膝蓋。手搭在呂逸文的胳膊上來維持站立。 「那你呢?」相睿語氣平淡,卻莫名讓人不舒服。 「逸文會送我回去的,快帶他走吧?!鼓莾扇松锨耙徊?,看樣子是想要回陳冰,楊一圍忙道,他害怕任何針鋒相對,會讓他心臟加速跳動。 相睿注意到楊一圍的目光,轉身看去,眼神攝住兩人,即使貼著抑制貼,依舊能感受到alpha具有壓迫感的信息素,同為Alpha的兩人心里開始打怵,惺惺走人。 「我跟逸文還有事情說,路上聊聊,快走吧?!箺钜粐率虑闀鼔牡姆较虬l(fā)展,讓相??禳c離開這個地方。 相睿將楊一圍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跟我上車。」語氣中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楊一圍罕見的拒絕了他。 楊一圍不想跟他們一起,至少在此刻抗拒的念頭強烈,疼痛讓他變得執(zhí)拗,也給了他拒絕的勇氣。 相睿也不讓步,兩人就這樣無聲對峙起來。楊一圍很少直面沖突,能說出不要的話是疼痛帶來的不理智。 在楊一圍準備退縮的那一刻,相睿居然笑對楊一圍說「行,聽你的?!拐f完拖著陳冰給陳伯打電話來接人。 相睿知道呂逸文,同為校友在網絡發(fā)展的起飛階段就在做視頻網站,如今網站做的很好,自己很多產品的測評被測評人發(fā)布在他的網站上。但相睿不知道的是,呂逸文追求過楊一圍,在大學。 呂逸文攙著楊一圍來到車前,替他拉開車門,坐下后不再承重的腿得到了放松,楊一威長舒口氣。 「腿沒事吧?!箙我菸目磦谔帀嬛慌偶毿〉难?。 楊一圍擺擺手「沒事,一會就好了,你再不開車,我傷口都要愈合了?!拐f來奇怪,小傷小碰的疼痛感總是在受傷的一霎那,只有巨大的傷痛才會在很久以后將你折磨得痛不欲生。 呂逸文用手托起楊一圍的臉,查看楊一圍下巴的傷口,被楊一圍扭頭躲開。 手尷尬地停在半空。呂逸文沒說什么,收回手,發(fā)動車子駛離這里。 楊一圍嘴笨,這個氛圍他是在想不出什么話來圓場,坐在副駕駛上,摸著已經紅透的耳垂。 路上呂逸文要送楊一圍去醫(yī)院,楊一圍覺得太小題大做,回家就能處理于是婉拒。 連楊一圍都有點驚訝,今晚拒絕的次數怕是這輩子最多的時候了。 快到家的時候,楊一圍讓呂逸文在路邊停下。 呂逸文看到路邊的藥店,主動說「我去幫你買藥?!?/br> 楊一圍拉住他,又很快松開了手,「沒事,我回家先洗洗傷口?!拐f話扯動面部肌rou,下巴的傷口又是一陣酸痛,楊一圍咽下口水。 「嘶…」 呂逸文伸手托起楊一圍的下巴查看傷勢,被楊一圍扭頭躲開,修長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 楊一圍也為自己有些過度的反應道歉,「對不起...」看著那指尖都透露著失落。 車廂內一時安靜,楊一圍隱約明白點什么,主動說起呂逸文消失后的事情,「你離開后,蘇哲也很快出國了,聽說去治病了,安安穩(wěn)穩(wěn)地畢業(yè),回自己的高中母校任職物理老師?!咕揪o褲子的布料,「啊~我半年前結婚了?!?/br> 楊一圍抬頭對上呂逸文的眼睛,看到了遲疑。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身上沒有味道....是剛剛的?」呂逸文被這個消息打個措手不及。 楊一圍笑說「嗯!因為一些原因,我的alpha不能留下完整的標記,又貼了抑制貼,所以沒有任何味道。」 呂逸文語塞,他從沒想過他會錯過楊一圍。他想,楊一圍在經歷過他這件事情后,會一直獨身。 「那...蘇哲」 「蘇哲不會傷害他的,因為他是蘇哲的好友?!闺m然這樣說,但楊一圍也不能百分百確定,蘇哲回來后,確實沒有做出傷害相睿的事情,可他總是不能完全放下心來。 相睿...呂逸文對這個名字十分耳熟,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相睿將陳冰塞進后排,自己跟陳伯坐在前面。 「楊老師呢?」陳伯沒有見到楊一圍,問相睿。 相睿說「他跟朋友走了,先送陳冰回家?!?/br> 陳伯滿眼的不贊同,沒再多問,將車駛出酒店。 陳冰收起裝出來的醉態(tài),坐直身子「對不起?!?/br> 「這話你應該跟楊一圍說?!瓜囝UZ氣不好。他一眼就看出陳冰在裝醉。 陳冰得罪不起那兩個alpha,周圍沒有相識的人能帶他走,看到前面的楊一圍,希望楊一圍能看懂他的求助,倒向楊一圍的時候,沒想到楊一圍會撐不住,明明看起來還算強壯的體魄,居然比想象中的脆弱。 「謝謝。」陳冰摸著手掌上擦破的地方,傷口里鑲嵌著黑色的沙粒。 「這話你也應該跟楊一圍說。」 陳冰一時間被堵了兩次,還是被相睿,酒精麻痹了神經,情緒脆弱得一擊即碎,閉上眼睛,鼻頭泛紅。 相睿透過后視鏡看向后面,「 以后不要跟這些人來往了?!?/br> 陳冰抽抽鼻子,「我也不想,在國外,我是舞蹈家藝術家,回國后,呵,我就是個戲子?!箾]有舞團,沒有人脈,沒有資源。 「找蘇哲,他會幫你的?!故謾C在相睿手中亮了又滅,沒有蘇哲的消息,「有需要可以找我的秘書,她能幫你解決?!?/br> 陳冰的呼吸抖動,眼角掛上了淚珠。 天邊被雷電劈出慘白,一場暴雨就伴著緩慢而來的雷聲傾倒下來。 楊一圍告別了呂逸文,去藥店買藥的功夫,出來就被暴雨困住,直接去隔壁的便利店買了包煙。老板見楊一圍臉上腿上的傷,問「你這是怎么?」 「摔了一跤,臉著地了。」楊一圍當個笑話講給老板聽。 「沒帶傘么?」 「誰能想到突然下雨了呢。」 楊一圍接過煙和打火機,站在門外,沒有其他人就肆無忌憚地點了煙。 整個城市安靜下來,只能聽到悶響的雷聲,雨水敲打的聲響,煙霧沒來得及飄遠就被砸的支離破碎。 高中時,楊一圍就學會了抽煙,味道實在不佳,便再也沒有抽過,直到大學最焦慮的時候會抽兩口緩解情緒。 腿有些累了,楊一圍蹲下,兩只夾著細長的煙尾送進嘴里,收緊雙頰將尼古丁吸進肺里,緩緩吐出來。 他幻想著,相睿甩開趴在他身上的陳冰,將他一把抱起,離開那個讓他狼狽的地方,能夠對陳冰是做空氣。被自己的幻想逗樂后,又點上一支,像是賣火柴的小姑娘,點燃火柴在火光中看到了幻象,相睿把他放在車上,吹吹傷口,說著「吹吹就不痛了?!瓜ドw上濕濡的觸感,相睿舔著傷口,那里又痛又麻,腳腕被大手扣住暗暗較勁。 房檐出落下顆水珠,將楊一圍砸清醒。老板遞給他一個小凳子,安穩(wěn)坐上抹去臉上的水珠,被整齊梳好的頭發(fā)散落得不成樣子。 明明是自己讓相睿送陳冰回去,卻在這里瞎想象。 他從來沒有擁有相睿的實感,就像他對呂逸文說的,大約只有相睿是蘇哲不會傷害的,所以才會在相睿說結婚的時候一口答應。 慢慢地就變得貪心起來,時時幻想相睿明目張膽深情款款愛他,說來也只是幻想。 對于看過相睿喜歡一個人的樣子,誰能不向往呢,更何況相??墒撬陌自鹿狻?/br> 當現實與幻想差距太大的時候,他在這段關系中手足無措,相睿卻游刃有余毫無束縛。 果然,有無經驗很重要。沒有了疼痛的支撐,他已經開始認為剛剛的自己太不理智了,相睿會不會對他剛剛的態(tài)度生氣。 暴雨還在下,楊一圍已經坐在椅子上抽了第三根煙了。 綿柔的氣體變成鈍刀劃拉著嗓子,楊一圍清清嗓子,已干到發(fā)痛。宴會結束就已經很晚了,楊一圍在便利店門口坐了快一個小時了,溫度驟降讓楊一圍打了個寒顫。 楊一圍不想買傘,距家門口就一兩百米的距離,更何況家里已經有好幾把傘了,將熄滅的煙頭攥進手里,直接沖進了雨中,只走兩步就被淋透,將煙頭送進路邊垃圾桶,直奔小區(qū)。 終于進了樓道,衣服緊貼在身上,楊一圍拽了拽,走到家門口,恍然發(fā)現自己沒帶銷鑰匙,這件衣服勉強放個手機不會變形,一串鑰匙沒辦法裝在身上,放在了相睿的車上。 楊一圍踮起腳在門框上摸索,這是他經歷了幾次忘記帶鑰匙或者鑰匙丟了之后放上去的。以備不時之需,已經放了兩年了,今天派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