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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楊一圍的腦子是清楚的,不是頭腦一熱突然決定要離婚,他從不沖動去做決定。 正如他同意結(jié)婚時一樣,是認(rèn)真思考過。 只是開始和結(jié)束都太快才顯得如此潦草。 相睿以為自己的耳朵出現(xiàn)了幻聽?!改阍僬f一遍?」試圖在楊一圍臉上找到破綻,可楊一圍認(rèn)真得對上了他的眼睛。 「離婚吧?!?/br> 相睿伸直長腿,向后靠在桌子上,看著那對情侶你追我趕,問「為什么?」 楊一圍組織混亂的語言,他得出了答案,解題過程還沒有走。 「我們…我們應(yīng)該…從來沒有在外面牽過手吧…」如果他沒有記錯,是從來沒有,即使有親密的接觸,但從沒有牽過手。 說完還有些不好意思。聽得相睿挑起眉毛。 「我想…我其實一直都挺羨慕你跟陳冰的?!顾娺^太多太多兩人親密的樣子,「我大學(xué)的時候,也希望有一個人可以全心全意對我,就像以前你和陳冰一樣?!?/br> 牽手走在大街上,rou眼可見的幸福感,羨煞旁人的般配。 「你應(yīng)該有感覺吧,我剛開始確實以為我們會像戀愛一樣,所以總是會做些沒頭腦的事情。」 相睿知道,那樣一個人掉入愛河里的笨拙表現(xiàn),他知道楊一圍誤會了什么,所以他才會在最開始對楊一圍客氣疏離。 「我對感情的事情并不在行,所以會想當(dāng)然這樣以為的,還真是有些…」臊得慌。他只是遲鈍,不是毫無感覺,相睿刻意制造的距離感,是想讓他認(rèn)清他們婚姻的基礎(chǔ)罷了。 楊一圍聲音抖了一下,很快又回歸正常。 相睿以為楊一圍哭了,看去沒有眼淚,要不是紅紅的眼眶,他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沒有感情經(jīng)驗,沒有戀愛過,所以好多事情都不懂?!箺钜粐嘌劬?,本就紅了的眼眶更加血紅。 「我還是很期望能得一個人的全心全意。」他沒談過戀愛,也知道并不是所有的愛情都會想相睿和陳冰那樣,不論什么形式,他想要一份毫無保留的愛情?!肝蚁M星槿私K成眷屬,有個美好的結(jié)局?!?/br> 相睿捏了捏不舒服的腺體,說「所以,你覺得你礙著我跟陳冰在一起了?」 「…」楊一圍無可辯解,他確實是希望相睿陳冰重合舊好,但并不想和呂逸文在一起,并且這不是離婚的唯一原因。 相睿慢悠悠起身居高俯視楊一圍,能從他的衣領(lǐng)看進(jìn)胸前的皮膚,上面還有昨天自己留下的痕跡,盯著吻痕,眼底露出兇狠而不自知,問到「怎么不說話?」 楊一圍低頭搓弄手背上的淤血,向來自卑的他用盡了他這輩子已經(jīng)為數(shù)不多的勇氣,哪怕結(jié)果他已經(jīng)清楚。問道, 「你愛我么,相睿?!?/br> 江風(fēng)把他的話音吹散,帶上陣陣涼意, 相睿會隱瞞,但絕不會撒謊,「結(jié)婚前,我們彼此都知道這件事情?!乖谒磥恚瑮钜粐鷮λ舱f不上愛。 那就是不愛。 楊一圍從喉嚨里擠出一聲,「嗯…」認(rèn)下這個事實。 相睿長腿輕晃,踢開腳底的石子,「你說過,只要我不提,你就不會離婚。」說出來的話,潑出去的水,相睿倒要看看楊一圍怎么把說出去的話咽回去。「出爾反爾不好吧?!?/br> 楊一圍按住針孔的位置,都發(fā)疼了還不松手,還是說著對不起,他那時候沒想過陳冰和蘇哲會回來,他當(dāng)時真的愿意的。「對不起…」 相睿挖了一塊楊一圍的蛋糕吃進(jìn)嘴里,絲滑綿軟,味道不錯,說出來的話卻跟老板教育下屬一樣生硬。「對不起可沒什么用?!?/br> 「可是這樣你就能跟陳冰在一起了…」 相睿嗤笑,「然后你就能跟你那個真愛呂逸文在一起了?」 楊一圍被鎮(zhèn)在原地動彈不多,「不…不是的…」 單手開了瓶啤酒灌了兩口,「就因為他救過你,所以要以身相許?他呂逸文消失了六年,從來沒有聯(lián)系過你,你還覺得他心里有你,能給你想要的愛情么?」相睿僅用大地一條短信里猜測的事實,風(fēng)輕云淡地將楊一圍殺個片甲不留。 楊一圍不知道相睿為何要這樣說,可他從來沒有喜歡過呂逸文,他著急站起來,正要解釋,相睿卻不想聽了,一手揣兜里,一手啤酒就要走人。 即使要離婚,楊一圍也不想相睿誤會,他沒有喜歡過褲呂逸文,自始至終。 江邊多有喝醉的人,跌跌撞撞迎面走來,相睿避開了,卻撞到了楊一圍,他太輕了,怎么能抵得住酒鬼的力道,摔倒的一瞬間,腦海里浮現(xiàn)的是醫(yī)生的話,再來一次就腿就廢了,那一刻心都涼了。 求生欲讓他伸出手去,什么都沒撈到,閉眼認(rèn)命了。 等他緩過神來,自己被按在相睿的胸口動彈不得,鼻尖都是木質(zhì)信息素的味道,包裹著他能震碎耳膜的心跳聲。 他也是擁有過這個人了,只不過很短暫… 酒鬼還覺得自己疼得很,要找楊一圍麻煩。相睿抬起拿著啤酒的手,伸出食指警告他們,強(qiáng)勢的alpha信息素壓的他們酒都醒了大半,同伴拽著撞楊一圍的人,給酒精壯膽的酒鬼一個臺階下。 相睿只在床上見過他流淚的樣子,不是被艸哭就是睡不夠被吵醒時哭,睡不夠時哭的那叫一個難看,但現(xiàn)在這幅隱忍的表情,他根本不想看見。 對這樣的楊一圍無可奈何,嘆了口氣,抬手擦掉他眼角一片水痕,「你哭什么,明明是你說話不算話,應(yīng)該我哭才對吧?!?/br> 楊一圍強(qiáng)忍住哽咽。相睿只能等他平復(fù)心情,想想自己也是夠大方,這還沒離婚呢,就看著自己老婆在跟前為另一個男人露出這幅表情。 看楊一圍已經(jīng)壓下想哭的勁兒,問「什么時候去辦手續(xù)?」 「明天?!?/br> 相睿差點心梗,呼吸都重了,還真是夠迅速的,看到呂逸文走來,更是差點當(dāng)場去世,「就是他么?」 楊一圍回過頭看,呂逸文手拿生日禮物走來。 「他為你差點死了?」相睿真希望那會蘇哲下手更重些,直接把人送走得了。 「你……」楊一圍驚訝。 相睿從他的臉上確認(rèn)出這是事實了,他想,楊一圍說的喜歡,也不過如此,總有比他更喜歡更在意的人。 「明天,帶上你我的證件,民政局見?!瓜囝2恢罈钜粐趺聪氲?,明明是他提出來的離婚,為什么眼底還有委屈不舍。「今晚我不回…去了。」 還想說句生日快樂,一想這樣的場景,也快樂不起來。 然后頭也不回得走了。 呂逸文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只見楊一圍的Alpha丟下他一個人走了。楊一圍還一副哭過的樣子。 「吵架了?」呂逸文根本想不到自己在修羅場里轉(zhuǎn)了圈。 楊一圍強(qiáng)顏歡笑,「嗯,生氣了?!瓜囝kx去的背影依舊瀟灑,好似也不留戀這段婚姻一樣。 「那…不去追?」 「不用了。」 「給你的,生日快樂!別生氣了,回家哄哄就好了?!?/br> 大紅色的包裝紙里的東西十分厚重,「你不會給我包了兩捆現(xiàn)金吧。」 「不想要么,那還我吧?!股鲜忠没貋?,被楊一圍藏在身后。 「你這人,給了怎么還要拿回去…」 在沒發(fā)生那件事之前,他們們也算得上是朋友。 … 當(dāng)天晚上楊一圍回到家,相睿確實沒回來,不回來也好。 開燈的聲音格外刺耳。家里還是出門時的樣子,昨晚的床單和臟衣服都沒洗,在臟衣簍里卷著。新買的泳衣扔在沙發(fā)上,行李箱還敞開著。 誰能想到,回來一切都變了。 楊一圍想喝酒,可想想前兩次因為喝酒搞的腺體有問題,還是忍了下來。 坐在茶幾旁邊,一下一下吃著剩下的蛋糕。已經(jīng)化掉的奶油在嘴里糊成一團(tuán),不喜浪費的楊一圍直接扔進(jìn)了垃圾桶。 從床頭柜里翻出兩人的結(jié)婚證,照片上的人一個木訥呆板,一個禮貌微笑,手勾著肩膀都沒能營造出幸福的氛圍。 他沒有好看的臉,沒有討人喜歡的性格,也沒有過人的本事,似乎沒有什么點能讓人愛上。 怎么會有人喜歡他。更別說,要在陳冰和他中間選擇,瞎子都不會選他。 相睿的身份證在好久不用的錢包里,楊一圍翻出來,上面的相相睿還是高中時的模樣,也是楊一圍一直喜歡的模樣。 家里少了一個人的呼吸聲,少了點溫度,靜地都能聽到浴室里滴水的聲音,秒針嚓嚓的響動讓他睡不著。 半年多了,還好他始終沒有忘記一個人該如何生活。不過需要點時間適應(yīng)。 一夜未眠。 頂著黑眼圈,收拾離婚的東西,到了民政局發(fā)現(xiàn)大門緊閉,楊一圍以為自己來早了,門口保安大叔從崗?fù)づ艹鰜碚f,「小伙子,今天周六不上班!」 楊一圍這才拿出手機(jī),看到上面大寫的字,「8月17日 星期六」,不由得想,有沒有可能相睿知道今天是周六,逗自己玩兒的。 這可錯怪了相睿,他當(dāng)時也不知道是周幾,順著楊一圍的話應(yīng)了下來,不過他一早醒來發(fā)現(xiàn)今天是周六,在床上笑出聲來,也不給楊一圍發(fā)消息,晾在一邊。 昨天他回了公司,在這個硬床上睡得渾身酸痛,他不是愛睡懶覺的人,但每個周末都下床很晚,早上最容易起反應(yīng),他會跟楊一圍纏到中午才起床,現(xiàn)在硬了也沒心思疏解下,就讓它硬著。 陽光射進(jìn)房間,被切斷在床邊,手機(jī)顯示楊一圍的短信,說讓他26號早上9點到民政局。 相睿丟掉手機(jī),下床在地上做起俯臥撐,速度又快下沉又深,極速做了二十個還是排解不了心頭似有若無的煩躁,穿上衣服去樓下的健身房找個人對練。 就下一章,旅游回來就離,民政局不見不散。對咯有個小彩蛋,關(guān)于時間的,然后會寫同年發(fā)生的大事??藝術(shù)來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開動你的小腦瓜,猜一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