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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胡當(dāng)然不愿意讓楊一圍來,且不說兩人已經(jīng)離婚了,要尊重兩人的意愿,還有一點(diǎn),楊一圍沒辦法直面暴力… 被打傷后,楊一圍已經(jīng)成了驚弓之鳥,別人的大笑都能讓他害怕。這些年多少恢復(fù)些,可他不敢讓楊一圍冒險。 「你先讓他過來,幫不幫相睿讓他自己選。他不愿意,就讓相睿自生自滅吧?!狗凑皇堑谝淮瘟?,不過是痛苦幾天而已。 「你怎么不送他直接去醫(yī)院呢?」張玉祁站著說話不腰疼。 「那你來啊,但是相睿要打你的話,我可攔不住。」失去理智的人下手可沒輕沒重的,能把人及時的關(guān)起來就謝天謝地了。 張玉祁沉默一瞬,「行,我給他打電話?!棺焐蠜]說關(guān)心的話,卻也動身前往酒店,以防萬一,做好被打的準(zhǔn)備。 陳冰接到電話,不愿意去,「他都把我拉黑了,還叫我去干嘛?」 「不知道哎,指不定有什么好事呢?我也去,你去不去給個準(zhǔn)話?!箯堄衿钣脷g快的語氣誘導(dǎo)陳冰。 陳冰將信將疑地答應(yīng)了,慢吞吞收拾自己出了門。 張玉祁離得最近,陳冰都到了,他人還沒到。陳冰挎著臉,按張玉祁給的房號上了樓。套房的樓層如同公寓,但更寬敞,一層橫排的走道上只有三扇門,于是他一眼就看到在門口蹲著老胡。 「相睿叫的人還挺多,他人呢?還有誰要來呢?」陳冰面無表情,語氣生硬。 老胡從地上起來,「相睿在里面?!?/br> 陳冰正要進(jìn)門被攔下,老胡說「我跟你說完,然后進(jìn)不進(jìn)去自己選。相?,F(xiàn)在易感期……」 陳冰一聽這,抬手示意他不要說了,「所以,你們騙我來是讓我?guī)退冗^易感期?你們知不知道相睿易感期有暴力傾向?」 哈,是不是當(dāng)他沒脾氣啊,昨天剛被相睿劈頭蓋臉一頓羞辱,今天又被這些人騙來幫他,虧他還以為今天相睿來這出是為了道歉的,昨天說那些話,跟打他嘴巴子有什么區(qū)別。 「就把我陳冰不當(dāng)人是吧。你們都是好人,就我陳冰是壞人,傷害相睿的感情,你們就一個個都這么對我?相睿早幾百年都不把我當(dāng)回事兒了,你們倒是為他打抱不平呢?」陳冰跟個連珠炮一樣嘴吧不停。 老胡被這語速驚地張不開嘴。 「還想我?guī)退徑庖赘衅冢孔蛱靹偨o我兩巴掌,今天還想讓我?guī)退磕悄銈兪钦义e人了?!龟惐秸f越生氣,上腳踹門,腳還沒放下,門從里面被捶的咚咚響,陳冰嚇得縮起脖子,可隔著門,又伸長脖子沖門喊,「管你死不死!個狗東西!」昨天唐崢影響到他發(fā)揮,今天終于有機(jī)會了。 罵爽了準(zhǔn)備走人,眼神一轉(zhuǎn),看到了什么頓時尷尬得動不了了。 楊一圍抱著個紙箱子,在電梯口站立,不知道被聽到多少,當(dāng)著人家老婆的面,罵人家老公…… 張玉祁也抱著個箱子,在一旁憋笑,看來是聽到了…… 「那…那誰的老婆來了,我就走了。」差點(diǎn)脫口而出的那狗東西被硬拗回來。 老胡終于動了起來,「你怎么把他帶來了。」說著要把楊一圍帶走。 ----------------------------------- 楊一圍去相睿公司找胡冰卿。前臺小妹記得這是老板娘,要給秘書室打電話,被楊一圍阻止了,「我是來找胡冰卿的,有些東西要交給他。」 「胡總監(jiān)啊,他去外面了,不過很快就會回來,您上去等他吧?!?/br> 「不用不用,我在門口等他就好?!箖上鋿|西都在外面放著,剛好老胡回來可以順道搬上去。 剛出來等了會,面前停下了輛車,車窗落下,居然是張玉祁,「hello,老同學(xué)。等相睿還是胡冰卿呢?」除了這兩個人,應(yīng)該不會有第三個了。 楊一圍說,「我等胡冰卿,你這是?」 「上車吧,我要去接他,直接帶你過去,呆會又要下雨了,別在這兒等了?!瓜萝嚢崃藗€箱子上來。 楊一圍來不及拒絕,箱子已經(jīng)裝上了車,他只好上車。 上車后,張玉祁不動聲色打量楊一圍。跟高中時的變化不大,身上也沒有太多成熟的氣息,可能是因為學(xué)生接觸的比較,沒有真正大人的樣子,說是學(xué)生也不勉強(qiáng),氣質(zhì)干干凈凈。 「老同學(xué),真是好久不見了,婚禮沒參加,不要怪我哦?!顾麄冮W婚閃的太快了,他來不及回來。 「沒事。」楊一圍不在意這些,再說,已經(jīng)離婚了,就更無所謂了。 「沒想到,相睿真跟你結(jié)婚了,以前上學(xué)的時候,他就對你有意思,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最后你倆真成了?!箯堄衿钪纼扇艘呀?jīng)離婚了,可他看的出來相睿對楊一圍是有感情的,要為了陳冰離婚,可真的就太虧了。 「昂?」楊一圍有點(diǎn)傻了,什么叫相睿對他有點(diǎn)兒意思? 「所以別生相睿的氣了,讓他回家住吧。最近天天都在公司住,就那小隔間,對付一兩天可以?!乖捦庵?,相睿沒有出去鬼混,老老實實呆在公司哪里也沒去?!杆謰尲乙膊桓一兀掳ぷ?,多可憐啊?!?/br> 張玉祁這張口就來,把楊一圍說的心里七上八下?!改悄銈儎駝袼?/br> 「我們勸有什么用啊,你不讓他回家,他敢回么?」 「可是我們已經(jīng)……」話還沒說完,張玉祁打斷他「到了到了,就是這里?!?/br> 張玉祁幫楊一圍抱了一箱, 楊一圍不想搬上去,可人家已經(jīng)搬了,自己也搬了起來,一點(diǎn)兒也沒覺得自己掉進(jìn)張玉祁的坑里了。 剛出電梯,就聽到陳冰的話。 老胡上來就要把人推走,被張玉祁扣住手腕,「正牌兒都來了,總得問問愿意不愿意幫幫相睿吧?!箯堄衿顚钜粐鷽]什么感情,能把陳冰騙來,也能把楊一圍騙來。原來張玉祁比陳冰來的晚,是去把楊一圍帶過來。 「你知道什么!」老胡恨恨瞪了張玉祁。 「相睿易感期了?」楊一圍問道。老胡不想回答,張玉祁嘴快說,「是啊,這會正在房間里發(fā)瘋呢?!?/br> 「你要去就快去吧,我可要走了?!龟惐鶑膸兹酥虚g擠過去,按了電梯。 楊一圍轉(zhuǎn)身,「等等,你不去嗎?」問陳冰。 陳冰翻白眼,「我去干嘛?他易感期從來不讓我參與,更何況現(xiàn)在我只想打他,他死不死跟我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顾蓻]有楊一圍這么偉大,還上趕得來。 電梯到了,楊一圍盯著門打開又合上。這還是他看到的愛情的模樣?他本以為相愛的兩人,竟然是這副模樣,真正愛一個人,能看著他痛苦而不去幫助么? 「你也走,相睿沒事?!估虾妻鷹钜粐?。 「相睿有事,雖然不會死,但是會受傷,會住院,在那個房間里會像個牲畜沒有任何尊嚴(yán)。」張玉祁拉住楊一圍的手臂。 「你別說了!」老胡怒視。 兩人就像內(nèi)心的小人在拉扯。楊一圍努力讓自己的腦子動起來,可里面一片茫然。 「你只要進(jìn)去安撫他就行,讓他別那么難受,沒什么難的。這樣我們誰都不用挨揍,相睿也不會受傷,你知道有一次相睿把自己撞成腦震蕩嗎?」張玉祁看出楊一圍的猶豫,有心試探,他內(nèi)心并不認(rèn)為楊一圍會進(jìn)去幫相睿?!敢娺^滿臉是血的他么?」張玉祁看他一瞬間晃神,自省是不是將人逼得太緊,不過轉(zhuǎn)念,決定權(quán)還在楊一圍手上,自己也不過是說了些事實罷了。 相睿滿臉是血的樣子,骯臟且狼狽,跟呂逸文躺在血泊里的畫面交織回閃,楊一圍心臟被揪住了,伸出手,不自覺發(fā)抖。 張玉祁盯著顫抖的指尖,這么害怕,看來楊一圍不會留下了。 「快算了吧!他現(xiàn)在有暴力傾向!能不能承受,你自己不清楚么?」老胡干著急,看楊一圍面色發(fā)白,十分擔(dān)心。 楊一圍握住顫抖的手,扯出一抹笑容,「沒事的,他不會傷害我的。鑰匙?!?/br> 上次在家里已經(jīng)有過一次,不是那么溫柔,卻也沒真的傷害到他。只是這次情況更嚴(yán)重些,讓楊一圍心生恐懼。 老胡不想給,楊一圍上手搶了過來。走向房門,他并不想當(dāng)相睿的救世主,他現(xiàn)在也很混亂,只是遵從自己的本心。 「太害怕就出來,別勉強(qiáng)自己?!估虾f。 楊一圍點(diǎn)頭,「放心吧,沒事兒的,我最惜命了?!乖捠沁@么說,可他心里已經(jīng)開始打鼓了。 楊一圍的背影映在張玉祁的眼里,他以為不能幫兄弟留住這個人了,沒想到,這個人真的愛相睿。這件事情過后,相??汕f能留住這個全心全意對他的人,只是苦了這個乖弱的老師,要把自己剖干凈,讓相睿看看的清清楚楚,才能打動那個混蛋。 相睿在情感上是被動,感情的任何方面都是。 他能跟相睿成為死黨,是因為一件事,當(dāng)時他兩也只是車友。有次幾個人去騎行,住酒店時,在酒店門口,相睿的車尾蹭了輛全球限量的布加迪威龍,當(dāng)時都沒在在意,后來被人調(diào)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了,要求賠償,這次騎行是他定的,于是取消第二天的行程,讓相睿跟幾個車友先走,他留下來,雖然家里是有幾個鋼镚,可也賠不起這么一輛車。 他在酒店愁得一晚沒睡,那一夜,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在借錢,但杯水車薪,想著不行就去賣腎吧… 誰知道第二天,相?;貋砹?。拍拍他肩膀說,「沒事,擺得平。」掏出了自己的壓歲錢,賠了。 那時才知道,相睿真不是一般家庭的人。后來反應(yīng)過來,相睿是故意等了一晚上,就是在看他能做到什么地步,好在沒等他真的去賣腎。 相睿擁有的太多了,別人這輩的此生追求,他一落地就擁有,在簇?fù)硐麻L大,一般的感情打動不了他,誰有目的,誰真心,總是要讓他看個透徹才行。 啊…老同學(xué)這么瘦小的身軀,以后可得好好想想,怎么承受相睿的全部。 「你怎么把他帶了?!」老胡低聲質(zhì)問。 張玉祁指尖撓臉,「帶他來找你呀~」 老胡氣得牙癢癢。 嘀… 楊一圍刷開門鎖,后面兩人屏住呼吸,生怕相睿沖出門外。 楊一圍小小聲,沒有請求,沒有等待回應(yīng),「我進(jìn)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