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卓嶼（程毅篇）

    程毅喜歡一位哥哥，那是他第一次正確認(rèn)識自己的性取向。哥哥很白，看起來很文弱的樣子，但是實(shí)打?qū)嵉腶lpha，身上擁有海浪波瀾壯闊的味道。

    他家是俗稱的暴發(fā)戶，突然出現(xiàn)在上流社會中總是會被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但他爸爸一點(diǎn)也不在意，偶爾回去參加那些并不愿意參加的聚會露露臉，畢竟生意還是要做的。有天程毅mama去打麻將，晚飯時間還沒有回來，程毅爸打電話問她什么時候回來，程毅媽輸?shù)蒙狭祟^，「你管那么多，打個麻將都不得安寧，滾！」

    程毅爸只好帶著小小的程毅去了聚會，小程毅臭著張臉跟他爸說「又要去陪笑臉了?！?/br>
    「嘶！」程毅爸伸手要打小程毅，嚇得小程毅跑了出去，「不想去你今天晚上就沒飯吃！」小程毅轉(zhuǎn)身跑了回來，被程毅爸拎著耳朵拽上了車。

    到了地方，兩人早早摸到了角落的位置吃了起來。偶爾遇到個熟人，小程毅站起來乖巧的說叔叔阿姨好，然后被捏臉擁抱，小程毅咬牙堅(jiān)持下來，程毅爸在旁邊偷笑。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那個哥哥，跟他不一樣的是哥哥真的很乖，坐在座位上靜靜的吃東西，可看起來太孤單了，雖然他和小哥哥都是單獨(dú)在吃飯，可他就是覺得這個小哥哥好孤單，突然工作人員不小心將酒灑在了哥哥的身上，哥哥沒有發(fā)脾氣，扒拉兩下已經(jīng)濕透的褲子，什么話也沒有說。

    小程毅覺得這人好奇怪，幸好撒在身上的是酒而不是熱湯，拿了紙巾跑過去，「哥哥，給?！?/br>
    小哥哥笑吟吟地拿過紙巾蓋在褲子上，紙巾很快被濕透了?！钢x謝你?！剐「绺缈葱〕桃銢]有走，問他「你的爸爸mama呢？」

    「我爸在跟人說話呢?！?/br>
    「那你快回去吧。」

    「不要，他們在抽煙，我還小不能聞煙的味道。我可以在這邊嗎？」小程毅不想回去于是污蔑自己的爸爸。

    小哥哥看了看周圍沒了凳子了，「你要不要坐我腿上？」小程毅不客氣的張開雙臂等小哥哥抱他，最后如愿以償?shù)匕才旁谛「绺绲耐壬稀?/br>
    「你要吃什么？」小哥哥問「雞蛋可以嗎？」等小程毅點(diǎn)頭后夾過來很自然的塞進(jìn)他的嘴里，自己沒吃幾口全在照顧小程毅，伺候小朋友的動作異常的嫻熟，好像經(jīng)常做這樣的事情。

    小程毅還小，沒臉沒皮的賴在小哥哥的懷里，他覺得小哥哥好溫柔，比他mama溫柔多了，身上有很舒適的味道，沒有見過大海的小程毅還不知道這是什么味道，清涼，壯闊。

    小程毅被爸爸找到的時候，已經(jīng)在小哥哥的懷里睡著了，被爸爸一拳揍個半醒，于是也沒跟小哥哥好好道別。

    第二次再見到小哥哥已經(jīng)不能用小哥哥來稱呼了，那是哥哥。程毅才上初中，哥哥已經(jīng)是個大學(xué)生了，依舊是無聊的聚會，程毅一眼就認(rèn)出了那個哥哥，哥哥是個擁有波連壯闊信息素的alpha，但整個人看起來病態(tài)的瘦弱，依舊安安靜靜但很疲憊的樣子，身上還是圍繞著孤單，旁邊坐了一個男人跟哥哥長得很像，看年紀(jì)應(yīng)該是稍微年長些，說著花里胡哨的話，聽得人想讓他閉嘴。

    大概是感受到了程毅的視線，哥哥轉(zhuǎn)過頭沖他笑了笑，細(xì)細(xì)的眉眼滿是笑意，程毅沒什么文化，就這個笑在他的腦海里竟然浮現(xiàn)出清風(fēng)明月四個字。心臟停跳一拍，呼吸一滯，程毅心想壞了，這應(yīng)該是好不了了。

    可再次見到哥哥時竟然是在酒吧，直接撞進(jìn)了他的懷里啊，他一邊歡喜一邊生氣，歡喜是能再見到哥哥，生氣是因?yàn)樗砩弦蚬聠味趴v的氣息。如果今天不是他而是其他人，是不是跟哥哥上床的就不是他了？至少結(jié)果是好的。

    就當(dāng)他以為他們會有更多交集的時候，他在楊一圍的病床前看到了夏卓嶼。誰都能替蘇哲來，為什么偏偏是他呢？為什么是夏卓嶼來做這個壞人呢？楊一圍痛苦的模樣讓他不能輕易原諒夏卓嶼。于是壓抑自己的喜歡，讓夏卓嶼滾，在心里竭盡全力的貶低夏卓嶼，好像這樣才能強(qiáng)壓下自己的喜歡，不去想不去找，即使再見也是惡狠狠的態(tài)度。

    可是他要忍不住了，幸好就在這時夏卓嶼要幫助楊一圍，好似上天對他的饋贈。

    而現(xiàn)在，他心疼。

    接到那通電話實(shí)屬意外，可他也知道夏卓嶼在夏家過的是什么日子，小時候就孤孤單單的，然后孤孤單單的長大。

    悄悄跟在夏卓嶼的后面，看到夏卓嶼和他哥起了爭執(zhí)，他竄出去一拳揍倒了夏卓嶼的哥哥，踐行了自己中午說的話，夏卓嶼的哥哥被打的趴在地上往前爬著躲程毅，夏卓嶼拉不住程毅，不是擔(dān)心他哥被打死，而是怕程毅會被關(guān)進(jìn)去。

    夏卓嶼的父母匆匆出門看到地上的兒子，心疼的護(hù)在懷里，「老二！你這是要造反了？！」

    夏卓嶼苦笑。

    他握住夏卓嶼的手，「你盡管說你想說的，別擔(dān)心，你不想做的事情，有我在誰也不能逼你做?！?/br>
    夏卓嶼緊緊回握他的手，能感受到顫抖。多年來從來不敢說不的人，今天有了底氣，那是程毅給他的，對父母說，「我哥是自作孽，如果他不想要孩子，就陪那個omega去打胎，可他連這個都做不到，硬逼著我去解決問題，我不是萬能的，不是什么都能解決?！?/br>
    「讓我哥好自為之吧?！?/br>
    他的小哥哥就是不會哭不會鬧，所以才沒有糖吃。這樣的家里長大，沒有人在乎他的感受，才寂寞孤單的長大。他的小哥哥多好卻讓他經(jīng)歷這些事情。

    「你走就別回來了！」

    程毅回頭，兇神惡煞的眼神嚇退了一家人想騎在夏卓嶼頭上的心。

    「這可是你們自己說的?！?/br>
    「你們不要?！?/br>
    「我要！」

    夏卓嶼

    程毅拉著夏卓嶼的手，走走停停回頭看夏卓嶼的表情，為他的失落心痛又不知道該如何勸解。夏卓嶼瞧程毅這副樣子捏捏寬厚的手掌，跟程毅說「我沒事?！?/br>
    「不，你有事，你不知道你現(xiàn)在的表情?！钩桃悴幌胂淖繋Z強(qiáng)撐，難過就是難過，不要為了避免別人的擔(dān)心而說自己不難過。

    「我什么表情。」

    程毅的手撫上秀俊的面容「快哭了，但是硬忍著?！?/br>
    「那你不開心的時候會做些什么讓自己開心呢？」夏卓嶼回握面前的手貼在臉上蹭了蹭，好像在安慰自己。

    「走，我?guī)闳ァ！?/br>
    兩人先回了工作室，程毅從車庫里推出機(jī)車，沒有哪個男人會不喜歡機(jī)車的，夏卓嶼很快表現(xiàn)出了興趣。

    「我們?nèi)チ锪?。?/br>
    「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拐f完給挎包里塞了張?zhí)鹤雍屯馓祝孪淖繋Z會餓于是塞了盒餅干和飲料。　拿出一個嶄新的頭盔撕掉塑料紙給夏卓嶼帶上。

    「新的？」

    程毅嗯了一聲，這是專門賣給夏卓嶼的，但從來沒說過，總覺的夏卓嶼不會喜歡風(fēng)吹日曬，而且他覺得白白的夏卓嶼曬黑就不好了，還打算買新輛四個轱轆的。

    「嗯，給你買的。」

    「給我的啊，什么時候買的？」總不會是今天，難道是之前？夏卓嶼不知道程毅的心思，所以不理解為什么會給他買個頭盔。

    「很早之前?！剐液媚樅冢t了也看不出來。他從小就喜歡機(jī)車，還幻想過帶哥哥去兜風(fēng)，第一次改裝車子賺到的錢就買了兩個頭盔，一個用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舊了，一個是給夏卓嶼帶，后來出了那檔子事，頭盔來來回回被拿出來又放起來，現(xiàn)在終于帶到了夏卓嶼的頭上了。

    夏卓嶼還想追問，被套上頭盔打斷了。程毅鎖好大門，出門時還碰到隔壁老板問他，「你這今兒不開門？」

    程毅回答，「不開了，有人來問就說老板帶老板娘玩兒去了。走了啊。」

    隔壁老板咦了一聲。夏卓嶼感到臉紅。

    「上來吧?！钩桃銚魏密囎咏邢淖繋Z。

    夏卓嶼長腿一蹬一跨便上去了，雙手撐在油箱上，跟程毅的背隔出一個手掌的距離。程毅松開車把，把夏卓嶼的雙手按在自己的腰上，「抱好了?！剐睦飿烽_了花。

    迅速起步，夏卓嶼下意識摟緊了程毅的腰。

    出了市區(qū)一路風(fēng)馳電掣，遠(yuǎn)離了城市的喧囂進(jìn)入山里，一切都安靜下來了。山路上的人并不多，夏卓嶼讓程毅騎慢點(diǎn)，他想把頭盔摘了。程毅不同意讓他忍忍，

    「安全第一?！?/br>
    夏卓嶼只好繼續(xù)帶著頭盔。好在沒多久就來到了山頂，。

    脫了頭盔，夏卓嶼的頭發(fā)汗?jié)褓N在額前，不甚在意的用手揉兩把，看起來瀟灑自如。

    整個城市都盡收眼底。w市臨江依水建起來的城市，觀景臺是上世紀(jì)末建的，現(xiàn)在雖然還沒荒廢，但還會來的人已經(jīng)不多了，程毅小時候來過兩次就很喜歡這里，將這里當(dāng)做自己的秘密基地了。山上的風(fēng)大，吹亂了夏卓嶼的頭發(fā)，今天天氣很好，秋高氣爽，風(fēng)景也很好，于是夏卓嶼的心情也好起來了。

    「這個地方真的不錯?！瓜淖繋Z趴在欄桿上，「從來不知道w市還有這樣的地方?！归]上眼睛感受從來沒有好好感受過的城市。

    程毅從后面將夏卓嶼圈進(jìn)懷抱里，「心情有好點(diǎn)嗎？」

    「嗯，謝謝你程毅?！瓜淖繋Z真心感謝，沒有人在乎他的心情，這是第一次被人詢問他的感受，被人關(guān)心的滋味太好了，將來他們分開了，他一定會舍不得的。

    程毅枕在夏卓嶼的肩膀上，在脖子上一吻?！敢院笥形遗阒?，所以你不開心要說，不想做要說，開心更要說，喜歡也要說，統(tǒng)統(tǒng)告訴我，我想聽，你的所有事情我都想知道。我人笨嘴笨，你要說我才能知道，雖然不擅長說些安慰人的話，但可以帶你散散心?！箘傉f完，臉上感覺到柔軟濕熱的觸感，夏卓嶼親在他的臉頰上。

    說自己不會安慰人？夏卓嶼覺得他挺會的，讓他不自覺的想親近。

    平臺的欄桿上留下好多字，多是誰喜歡誰，誰和誰到此一游，再附上時間，夏卓嶼一個一個看過去，能找到離現(xiàn)在最近的時間是去年的五月份，最遠(yuǎn)的有二十多年了，當(dāng)初這里一定有很多人來。

    「別看了，沒什么好看的，我們坐著休息下?！钩桃憬辜迸軄?，拉住夏卓嶼不讓他看后面的字，「應(yīng)該餓了吧，早上就吃了一點(diǎn)，中午沒吃，晚飯也沒吃?！?/br>
    夏卓嶼坐過去，沒有食欲還是往嘴里塞了兩片餅干。

    「你的后座坐過別人嗎？」

    程毅印象中沒有坐過其他人，參加過一些車友的聚會，有人想坐但他拒絕了，「沒有?！?/br>
    夏卓嶼不信，「楊一圍都沒有坐過嗎？」

    「沒有啊，」程毅回答的很快，「他膽小，讓他坐他說不敢?！?/br>
    夏卓嶼嘴上掛笑，不論什么原因，總歸他是第一個，連楊一圍都沒有坐過。

    「所以我是唯一一個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