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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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后的第三天白華仍未清醒。麻醉師說他們想了辦法,給白華用了拮抗藥,但他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F(xiàn)在,他們唯一能做的唯有等待,看白華安安靜靜地躺在病床,等他愿意蘇醒。 白華受了很多傷,他的身體破爛不堪,只不過有白色的繃帶把他的身體包裹得嚴嚴實實,掩蓋住了那些猙獰的傷口。文森特坐在白華的病床旁,握著他唯一沒有纏上繃帶的左手——因為輸液的緣故這只原本纖細的手已浮腫得嚴重。也許是因為點滴,也許是因為冬天,也許它本來就那么冷,文森特攥緊白華的左手,想通過自己手心里的微不足道的溫熱去捂暖白華冷掉的心。 白華安靜地躺在床上,就像平時一樣。文森特想起來,他的男孩一直都很安靜,他總是喜歡躲在陰影里望著窗外,他的眼里是藏不住的寂寞和脆弱。文森特的心突然狠狠地揪了一下,他救白華的那天晚上,白華在他懷里時,他才發(fā)現(xiàn)他那么輕,就像是片殘破的枯葉。 文森特你怎么才來呀。 白華明明在埋怨他,但為什么還要對著他笑?明明他的身體已經那般痛苦,為什么還要裝作無事一樣去安慰他? “我的白華,你怎么,那么傻啊……”文森特把白華冰涼的左手抵在額前,他忍不住低泣但又不得不忍住,他期待每一個下一秒都有奇跡發(fā)生,然而每一個下一秒,都讓他失望。 白華還是沒有任何反應,文森特心如刀絞。 “是個傻孩子啊,那幫畜生可沒給白華留多少好地方?!被卦挼娜丝恐鴫Υ蛄藗€哈氣,懶洋洋地看向跟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文森特,他是文森特的雙胞胎哥哥,埃爾維斯,“他寧肯受這么嚴重的傷,也不妥協(xié)。他相信你會救他,他也撐到你來救他。文森特,你在他心里無價,但我覺得你不值得。”說話的人灰藍色的眼眸和文森特一樣深邃,但他總是半閉半合,一副玩世不恭的懶散樣子,像一只收起爪子的貓。“你做了過分的事,現(xiàn)在又悔青了腸子。我該怎么說你呢,文森特,白華值得同情,你,不配?!?/br> “我知道,”文森特滿眼落寞,“我只希望白華可以給我讓我贖罪的機會,我好想他醒過來。我對他道歉,我當時為什么不在他向我求饒的時候停手?!彼o靜躺在病床上的白華。 白華一定很疼,他緊閉著的眼睛旁邊滲總是會出了細小的淚珠,這些淚珠越聚越大,逐漸匯成了一記水痕順著他清秀的臉廓滑了下去。淚珠全都滴在文森特的心上,比被人狠狠剜了一刀還疼。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白華,我求求你醒過來好不好?!?/br> 埃爾維斯到底不算個太毒舌的人,他搖搖頭走到文森特身邊,把手搭在他兄弟的肩膀上,他嘆了口氣,寬慰道:“別太悲觀了。小病人的運氣很好,我們擔心的最危險的情況都沒有發(fā)生。我請了醫(yī)院里最好的醫(yī)生醫(yī)治他,相信我,相信醫(yī)生們?!?/br> “那他為什么還不能醒不過來?”文森特有些著急。 “也許他太累了?!卑柧S斯指了指自己的心臟,“比起身體,我想白華的心才是真正的支離破碎。沒有人能堅強到眼睜睜看著親生母親把自己送進地獄。我想他醒不過來,應該是不想醒,殘酷的現(xiàn)實誰愿意面對?”埃爾維斯面向還在昏迷的白華,“但是,現(xiàn)實就是現(xiàn)實,不管怎么躲避都是現(xiàn)實,你不可能一輩子都藏在夢里不去面對,別想依靠著奇跡?!?/br> 文森特撥開散在白華臉上細碎的頭發(fā),也許埃爾維斯所說,白華正身處噩夢的邊境。他緊閉的雙眼總是會突然跳動一下,每一次文森特都想象下一秒他的狼崽就會睜開眼睛。只可惜,是下一秒,不知何時才會發(fā)生的下一秒。 文森特俯身用額頭貼上白華安靜的臉龐,然后一臉自嘲地對著身后的胞兄說:“埃爾維斯,你有時候真是現(xiàn)實得可怕?!?/br> “我和你不一樣,我從不對不切實際的東西報以幻想,就像愛情,我始終認為那不過是荷爾蒙和電信號作用下的沖動而已,是我們的大腦為了尋找適合經營人生的配偶時蒙騙我們而產生的幻象?!?/br> 文森特不再回答,他已經不記得什么時候開始自己大腦的沖動叫他喜歡上了白華,他也曾經對愛情嗤之以鼻,認為這不過是個高級的過家家游戲。但,直到一個下雪的夜晚,在餐桌上方鵝黃色燈光下,白華站在熱湯的水汽后被他腳步聲吸引的抬頭一瞥,那一片朦朧的霧氣中,白華的眼里文森特永生難忘的溫柔。文森特這才發(fā)現(xiàn)他對白華難以自拔的心動。 文森特好喜歡白華,這個男孩恬靜體貼,只要在他們一同生活的屋檐下,白華滿心滿眼都會是他文森特。那天晚上,他找借口把白華摁在腿上自私又貪婪地享受白華的依從和身體??墒菦]有多久,他居然如此過分地苛待白華。 他真是太過分了,他為什么不冷靜下來聽聽白華的辯解,為什么不去多了解幾分白華。文森特的喉嚨苦澀異常,如果他的白華可以醒過來,他一定會道歉,向白華道一輩子的歉。“求求你,醒過來吧,我的小狼崽,醒過來吧。” 奇跡從未眷顧過白華,是白華自己掙脫了噩夢。文森特的呼喚成為深淵中一縷細弱的曙光,為迷失的男孩指明方向。白華動了一下眼皮,緩緩地睜開眼睛。 文森特激動萬分,他把自己的臉埋在了白華的頸間不停地親昵地蹭著,鼻尖和嗓子都泛著酸,他欣喜又委屈啞著聲音喃喃細語,不顧埃爾維斯,失態(tài)地親吻白華:“白華,你終于醒了,我等了你好久,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也等了你好久……” 白華盯著天花板目光空泛任由著男人在他的頸間親吻,擺脫黑暗幾乎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氣。他現(xiàn)在需要再次入眠得以恢復過來,很快白華的呼吸就又變得均勻,他又沉沉入睡。文森特在埃爾維斯的勸告下不得不悻悻地閉嘴守在旁邊。 病房里再次恢復了寧靜。 在第二天的正午最明媚之時,堅韌的狼于凜冬中徹底蘇醒。窗外的積雪在陽光的照射不易察覺地消融,化成水滋潤埋藏于大地深處的生命。即便現(xiàn)在冰雪依舊,寒冷的冬天也終究會有結束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