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雕心雁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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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逸仙用眼罩遮住眼睛提前適應了黑暗,進入到昏暗地下無須緩沖時間。 賀鐘接手賀家之后這里就被擱置,他實在沒有像賀燕山一樣抓人關在這里的興趣,不過賀逐一主動送上門,就不能怪他了。 雖然沒來過地下幾次,但這里的地圖沈逸仙記在腦子里,走的輕車熟路,也找到關著賀逐一的房門一腳踹開。 賀逐一似乎在等著某個人打開這扇門,他不覺得驚訝,坐在那一言不發(fā),只待來的人率先開口。 但是沈逸仙料到了他的想法,保持著姿勢站在門前一動不動,僵持著等他先開口。 淪為階下囚的賀逐一沒有辦法,只能先問:“怎么是你來了,賀鐘在哪?” “他身體太疲乏,現在已經睡下了?!?/br> 賀逐一像是聽到什么了不得的新聞:“他要是能覺得累我把頭擰下來送你?!?/br> “那你擰啊?!鄙蛞菹杉又亓艘袅?。 地下為了從身心上雙重折磨人,燈光昏黃得像是在幾百年前,賀逐一也需要用力辨認才能看清幾米外沈逸仙的表情,異常冷漠,還摻雜了些許火氣。 他和賀鐘沒什么兄弟情誼,但好歹也相處過一段時日,對面前這個Omega的印象只有他在賀燕山死時的表現。那時他身邊有賀鐘,現在身邊則是一人都沒有,氣勢絲毫不弱。 賀逐一沒有聽見第二人的聲音,他逐步向沈逸仙走去:“只有你自己?來做什么?你不知道賀鐘把我塞到地下除了派人看著我以外,并沒有給我其他限制?!?/br> 在距離沈逸仙一臂遠處,攻守皆可,賀逐一停下腳步。 “和我說這些有什么用,還不如關心你自己?!闭f話的語氣正像沈逸仙的表情,唯有冷淡可以形容。 “想知道你為何而來,總不能是別無所求?!辟R逐一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賀鐘不知道你來這里,對吧?” 沈逸仙的眼睛將賀逐一打量一番,說道:“我是個干脆的人,你想說什么可以直奔主題,拐彎抹角提不在場的賀鐘會讓我以為你暗戀他嫉妒我?!?/br> 一股惡寒席卷了賀逐一的全身:“少來惡心我……我和你算不上仇怨,你單獨來找我,也是想對付賀鐘?” 為了能讓賀逐一看清,沈逸仙緩慢地搖頭,表示他的猜測錯誤。 “差點被你繞進去了?!辟R逐一嗤笑,“你主動過來找我,該直奔主題的是你?!?/br> “現在還不是揭開主題的時候。你看著精明不假,但都是些小聰明,也難怪會落敗?!?/br> 賀逐一瞇起眼睛,開始評估沈逸仙的話外之音。他和賀鐘的感情,賀逐一看在眼里,但那時情深意篤,這時則不然。人都是會變的,尤其是手上染了血的家伙,越是長時間陪伴就越能感覺出他的危險。 一只兇獸身邊總不會有太多的飛禽走獸停留,在賀鐘身邊睡去,更是平添兇險。 “你怕他了?”賀逐一問。 這是他的邏輯所能想到的最符合情理的理由,看到血腥場景興奮和長期陪伴一個可怕的殺人犯,這兩者的緯度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面前的Omega應該是想從賀鐘的身邊逃開了,他徐啊喲一個盟友。 “他有什么可怕的。”沈逸仙知道他意指賀鐘,“我還沒開口,你的猜疑倒是來得快?!?/br> 遭到否認的賀逐一并沒有立即收聲收聲,隨意的和沈逸仙聊著:“多猜幾個理由總有好處,撬不開你的嘴我只好這樣?!?/br> “可惜,你總是不愿意猜猜……”沈逸仙發(fā)出一聲嘆息。 賀逐一有個毛病,他說話的時候總是不自覺小幅度擺動腦袋。高速移動中的雞搖頭晃腦穩(wěn)定視界,不知道賀逐一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這個小毛病不礙事,總之他沒有受到這個動作的影響,也就一直沒有改正過來。 燈光就在賀逐一的頭不斷調整之后,照到了他頸側的血管上。 Omega和Alpha體力相差懸殊,沈逸仙一直都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等賀逐一給他和當下一樣好的絕佳機會。只需要一瞬的迅速,不需要用到太多力氣,沈逸仙暴起,將手中短小的針管扎入血管中。 他只有這短暫的幾秒可以爭取,不能扎到別處,所以謹慎的等到了這個良機。 中了。 體力差是個好東西,沈逸仙初次在這個世界領會到Omega身份的好處。單是Omega的身份就能讓他人卸下防備心。 賀逐一在他出手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反擊,他是擒住沈逸仙的手臂不假,但是當他想使力把整條手臂都拽脫臼的時候已經晚了,麻醉針劑進入靜脈就被血液迅速載向全身,他的脫力給沈逸仙留夠了時間。 地面冷硬,賀逐一栽倒。也就是倒下的時候,他才想起早就死了的賀燕山。 “別擔心,賀鐘沒準備殺你,暫時?!?/br> 身體連帶著某種不甘,賀逐一想要說些什么,但是他并沒有力氣去開口,麻醉劑的效用讓他連嘴都張不開。 大意了。他全程沒見過沈逸仙動手,便以為他沒有動手的能力,怎會想到他的突然發(fā)難。 “我看過分量,這些能讓你躺上一會兒了。”沈逸仙看他倒下,眼神和看尸體并無不同,不過這個人還是比對付尸體要麻煩的。 尸體死透了不能再死,所以可以隨意玩弄,但是還要留著賀逐一一命。 沈逸仙默默拿出一塊石頭,上面沾有新鮮的泥土,可能是從賀家的花園里現場拿來的。 “你該放輕松,我這次來只是為了做一些小小的報復。我對人的身體還算了解,知道什么力度不會讓你死去,且——”沈逸仙的眼睛依舊是那么陰沉,“能讓我好好的報復回來?!?/br> 賀逐一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他想起前段時間對賀鐘開的那一槍,恰好蹭過了他的頭也流了血。沈逸仙的眼睛此時也落在近似的部位。 如果可以說話,賀逐一現在已經開始罵起來了。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石頭逼近,然后。 眼前是因為遭受重擊,而產生的黑暗。 沈逸仙看著自己的杰作,還不錯,賀逐一只是流了血,并沒有實質性的生命危害,無須包扎,傷口過段時間就能自動愈合了。雖然確實挺痛的,但是痛在賀逐一身上,爽在沈逸仙心里,他是半點共情心理沒有,扭頭就走。 等出了地下,沈逸仙在別處收拾了一番,才回到房間。他離開時賀鐘還在睡著,終日沒得到好的休息,也難怪他疲憊成這副模樣。 房間內的賀鐘卻是醒著的,倚靠在床邊看終端上面的信息。 “你回來了,去哪了?!遍T剛打開,賀鐘就像個大家長一樣開始了盤問。 “他們沒向你匯報嗎?” “你差點在老二頭上開個洞?!?/br> “我下手有分寸。”沈逸仙為自己倒了一杯水。 賀鐘靜靜望著他,過了一會兒才開口:“我又夢到你了?!?/br>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好事。” “不算好事。”賀鐘移開眼睛,“第一次我吃了你的rou,第二次你被切割又組裝成奇怪的人偶,第三次無數的蛆蟲在你身上爬來爬去而你在山林之中無法呼救。” “你睡的不好是因為次次都夢見我的死狀?”沈逸仙放下水杯,密集的噩夢絕對不會是巧合,他想起高如死前求救和他的最后掙扎。 “第四次、第五次……每一次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你是以何等痛苦的姿態(tài)死去。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接近真實?!彼呦麓踩?,站到沈逸仙面前,“你猜我剛才夢到了什么?!?/br> 沈逸仙盯著他的臉,在通過他的微表情讀心:“我在主宅地下被你哥哥虐殺?!?/br> “我很緊張你?!?/br> “你最不該為我擔心,你是要獲得最終勝利的人,在看到你勝利之前,”沈逸仙對他承諾道,“我絕不會死?!?/br> 賀鐘望著面前的人,不曾移開眼睛:“是為了給我報那一槍的仇,特意去找他的?!?/br> “也不知道賀逐一什么時候死,趁他還活著當然要報復回去?!鄙蛞菹烧f得坦然。 “你看,你也擔心我?!辟R鐘笑起來很柔和,只是輕輕勾起唇角,像他從未殺害過任何生靈般柔和。 沈逸仙看著他笑,表情有點怔愣。 “怎么,看呆了?” 總是在這種十分微小的細節(jié)里,沈逸仙會暫時拋卻惡毒的各種構想。 “只讓你活下去,這個愿望還是太普通了?!鄙蛞菹删o握住他的手,賀鐘的手很熱,和他剛從陰冷地下出來的溫度截然不同,“哪怕是收割更多人的血液,被無數人憎恨,你也一定要獲得無上的幸福。” 腳下所躺著的是累累白骨,但于沈逸仙這種人而言,那全都是與他毫無關系的尸體。他只在乎賀鐘如何,也只會關心賀鐘的一切。 他永遠不會悔罪,他自惡行之中而生,在惡毒的樂土中生長,必然要貫徹到最后。 “那你呢?你怎么樣都可以嗎?”賀鐘問。 “我們是一體的,我會陪你一起死,你的幸福也必然帶給我相同的感受?!?/br> 賀鐘的噩夢讓他萎靡不振,只有和沈逸仙在一起,他才能得到安生的日子。沈逸仙光是用腳趾都能想象出誰在背后作孽搗鬼。他一直維護的線人這時派上了大用場,賀博明和夏春聯系在了一起,那搞點破壞也是應該的。 有幾條生意線已經完全不能用,被賀博明伙同夏春劫去。宗教勢力在氏族中的人脈甚廣,由此窺見。 原本應當是賀鐘殺死鄺云起,才和夏春結下仇怨。在沈逸仙的攪亂之下,鄺云起沒死,但仇依然結下來,賀鐘也依然受苦難。 玄學事玄學畢,沈逸仙正翻閱著各種典籍該如何反制這份懲罰,一張圖卻猛地跳了出來,正是他所熟悉的三角形,線條連接原作里幾個事件的發(fā)生地。 古文字在下面寫得很清楚,祁山大陣,用鮮血祭祀,可以弒神。 “如果你問我被這些亂七八糟的夢折磨是什么感受?!辟R鐘從背后伸手抱住沈逸仙,把人帶進他的懷里,“那我當然是要把想不開的神給干掉,我的報復心也不小?!?/br> 曾有一位賢明的皇帝,只因無休止的頭痛,性情變得暴虐。 一天,一個月,一年。分不清現實與夢境,在神的權柄之下連對夢境麻木都做不到,不斷持續(xù)著遭受驚嚇、恐慌的過程,日復一日如同在無盡輪回地獄中受到折磨。 為了報復為自己降下懲罰的神明,干脆就殺了祂。為此而不斷殺人,被殺也不過是成為完成祁山大陣的素材。但現在有更好的方法,只需要為某個漆黑神明的憤恨稍作指引。 所以兜兜轉轉,夏春還是因為輔助降下神罰影響賀鐘而變成了沈逸仙清單上必須要殺的敵人。對他而言多殺一個少殺一個并無區(qū)別,隨時都可以開始謀劃。 “如果他不參與這件事,可能不會死的這樣早。可惜造化弄人?!鄙蛞菹捎H吻賀鐘搭在他身邊的手,他的心胸被感情驅使,變得格外狹隘。 “你的腦子里又蹦出來什么危險的想法?”賀鐘把人又往懷里帶了,自從噩夢不斷,他變得比以前更加緊張沈逸仙。 “你就像是在擔心鹿會殺死獅子?!?/br> “你是獅子嗎?” “只是個比喻?!?/br> “你的打算我管不到?!辟R鐘的手包住了他的手,“就算有其他神明的助益,仍舊不可掉以輕心,不是因為別的,只是我很關心你?!?/br> 時間過得很快,天衍府終于降下第一場雪。 有了夏春在旁助力,賀博明推行事務變得更快。論真正實力,他固然不如賀鐘,但是許多氏族為他背書,那么搖擺不定的勢力就會變得更加搖擺。 沈逸仙和賀鐘不是連體嬰的關系,時而分開也難免,這就讓賀鐘的狀態(tài)時好時壞,好的時候總是沈逸仙在他身旁。 而沈逸仙每次出行也都是匆匆來去,就連挑釁夏春的效率也逐漸提升。 高如是死了,但他的療養(yǎng)院卻有人接手,詛咒纏身又受了驚嚇卻因為身體原因不得不待在療養(yǎng)院的鄺云起仍舊是那副病懨懨的樣子,夏春偶爾看他,卻發(fā)現在那次恐怖的驚嚇之后身體更弱了。 有的時候沈逸仙也在想夏春喜歡這個人什么地方,被蒙住了心眼一如既往的愛是否早就是一種習慣而不是一種情感? 但沈逸仙還是很享受當他亮相時,鄺云起的反應。 “又見面了?!鄙蛞菹上蛩蛘泻?。 鄺云起不敢應,只是挪開了眼睛劇烈的咳嗽。 “我時常覺得你可憐,不過是看了一次死人,也沒必要反應如此劇烈吧?!鄙蛞菹沙爸S道。 “我和你們不同,你手上沾了別人的血,而我從沒有過,我只覺得你惡心?!笨人酝炅?,鄺云起用手帕擦了擦吐出來的血點。 “膽子小就不要逞能,這又是何必……啊,你來了?!鄙蛞菹陕牭缴砗舐曇?,轉頭看向謹慎望著他的夏春。 夏春的面色已經冰冷,但他不愧是維明之神選中的人,心性的堅韌是鄺云起沒法比的:“你知道如果我想,周圍的人都會來幫我?!?/br> “他們的速度比得上我殺他的速度嗎?”沈逸仙袖內旋轉出的小刀朝向了鄺云起。 夏春無言梗住。 “我倒是覺得我的死活無關緊要。”鄺云起的聲音虛浮。 “怎么會呢?!鄙蛞菹煽聪蛳拇?,持續(xù)挑釁,“我看有人在乎得很,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