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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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蘭雙手被銬,五指兩相輕輕交叉放在審訊椅的隔板上,聽著伊情大公爵一番辭嚴義正的控訴,繼而得出最終的結(jié)論, “……你就是在故意污蔑達瑞,且自大到連稍作掩飾和調(diào)查都不屑于去做?!?/br> 阿蘭往后一靠,兩腿優(yōu)雅的交疊,微微挑起的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 伊情同他對視,面無表情,清冷的眼神毫無動搖, “公爵閣下是乘坐自己的專用星艦來到賽陀的么?” 伊情皺起眉,“不要岔開話題,回答我的話?!?/br> 阿蘭自顧自的說道:“公爵大人當然不可能跟著簡陋的補給艦來到賽陀,是乘坐了您那架華麗精美的‘情人號’么?它很漂亮,聽說它的內(nèi)里裝潢和擺設(shè)布置也都是最為豪華舒適的,聽的我也想乘坐感受一番。” “你要搶我的星艦?。俊币燎椴挥勺灾鞯那皟A身體,低聲警告,“不要妄想,襲擊大貴族搶奪他的交通工具逃離賽陀,我會聯(lián)合大眾請愿陛下給你真正的死刑!” 阿蘭笑了起來,“只是一個美好的愿望,閣下不要這么風聲鶴唳……看您高貴典雅的模樣,實在不應(yīng)該來到賽陀這種骯臟如泥沼的地方,這里有你想象不到的罪惡,會把你拖入黑暗的深淵……” 他朝他伸出嫩紅舌尖,輕輕卷起,舔了舔自己尖銳的虎牙,微微瞇起的翡翠瞳仁在昏暗的燈光下邪魅妖異,猶帶著可怖交錯的半面?zhèn)?,如同沾滿邪惡欲望的,來自深淵的警醒, “我已經(jīng)在面對邪惡的深淵,”伊情冷冷的說,“我曾被深淵毀掉半生心血,所以深淵無法再引誘我犯下任何錯誤。不要再試圖掌控談話的主動權(quán),阿蘭·卡諾亞,你現(xiàn)在只有兩個選擇:認罪,或者由我來給你定罪?!?/br> 阿蘭交疊的左右腿互換了位置,輕聲說:“可你正在試圖拯救深淵?!?/br> “這是我的職責自由,”伊情道,“我肩負調(diào)查專員的責任來到賽陀,就要對這起案件負起責任。至于責任范圍,由我自身掌控?!?/br> “我認為你從主動請任‘調(diào)查專員’一職時起,就已經(jīng)是被深淵誘惑著走入了更深的黑暗……你被他毀掉了半生心血,你錯付了自己最珍貴的感情,你天真的還想為他開脫足以真正致死的罪名……我承認你是個癡情的好情人,可你最后得到了什么?你得到了永遠無法再恢復巔峰時期效益的黃昏產(chǎn)業(yè),得到了被踐踏被背叛真心的假意,和徒勞的妄圖證明他根本不存在的‘清白’,卻在無功而返的同時還要把自己也變成深淵的祭品的可悲結(jié)果?!?/br> 阿蘭搖搖頭悠長的嘆息,“人總是在把自己推往更可悲的境地,卻不知悔改的以為是在救贖真正的自我?!?/br> 伊情身邊的小矮子突然疾步走來,從袖管里取出一把槍,頂住了阿蘭的太陽xue, 阿蘭全身肌rou猛然繃緊,他瞇著眼眸,只移動眼珠端詳那把槍和小矮子被黑布面罩蒙住的臉面,和阿伽雷勒不同,阿伽雷勒讓人無法看清的面容是被黑霧繚繞的讓人永遠無法也無從去探究的模糊,而這個矮子則是在臉上包了一層布制的面具,只露出兩個眼洞和鼻孔的部位。 千鈞一發(fā)的時刻,阿蘭勾動唇角笑出了聲。 因為這個面具實在是太過奇怪又太過可笑,而他覺得此刻自己也有必要笑一笑來緩解凝滯沉默的氣氛, 太陽xue上的槍口頂?shù)母o,冰冷的殺意集中于槍口同肌膚接觸的那一點部位。 沒有人再說話,阿蘭逐漸收斂了笑意,幽暗的濃綠眼珠凝固于小矮子手中的槍——那只是一把普通的袖珍消音槍,很多暗殺者身上都會備一把,在靠近目標時隨意的一抬手就能將之悄無聲息的一擊斃命,但他的目光從普通且大眾的小手槍上移開,緩慢爬上握著手槍的那只手。 蒼白,細膩,骨節(jié)小巧,還帶了一點嬰兒肥的rourou, 他的目光再從那只手移開,往上,看向從黑布面罩中露出的兩顆眼瞳, 小矮子倏然收槍轉(zhuǎn)身避開了他的視線,沉默的重新回到伊情身邊站好。 “你想殺他?”伊情問他,“那你便動手好了——只要你下得了手,所有的后續(xù)問題我都會替你解決——包括陛下的怒火。” 小矮子卻沒有回答,只安靜的站在他身側(cè)不動不語,陷入寂靜。 伊情定定的看了他片刻,也垂下眼簾。 “那你覺得,”他垂眸問著阿蘭,“我怎樣做,才是對的?!?/br> 阿蘭沒有立即回答,他敏銳的察覺到了氣氛的改變,和某個無形的陷阱。 因此他說:“你的正確與否我無權(quán)評價,只要你覺得正確,那就是正確?!?/br> 伊情冷冷的笑了一聲,“那么我覺得,我對待達瑞的態(tài)度不重要,他予我的回報如何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罪行??!” 他猛然踢開坐著的椅子快步上前,兩手按住訊問椅上的隔板彎腰看向阿蘭,漆黑的眼珠泛著怒火, “你誣陷他!你是他的侄兒,這世界上他唯二的家人!可你竟污蔑他!!他多么關(guān)心你,沒入獄時時常打聽你的狀況偷偷去看你,看你安然的長大他多欣慰,甚至向我引薦你來我手下工作……可你就這么回報他!!” 阿蘭抬頭直視公爵的眼珠,眼里同樣泛起冰冷的寒光, “那你何不問問他都對我做了什么!” 話剛出口他便驚覺不對,立即補救,“他也配做我的叔叔?他對我做的事天怒人怨!我只將他真實做了的事實事求是的指證,而沒有落井下石編造出他更多的罪,已是對他的寬容!” 他咄咄逼人的繼續(xù),“而你助紂為虐,為虎作倀,他罪大惡極在獄中犯下如此重罪,你作為調(diào)查專員不去想如何找到證據(jù)公正的評判,卻只在凌晨硬抓著我污蔑我污蔑他,有失公允,天理不容!” 伊情后退一步,胸膛劇烈起伏,單薄的身軀微微顫抖,倒退著扶住了桌角, “邪惡只能用邪惡來制服……”他看向小矮子,“而真正的邪惡如菟絲花般罪惡的吸著無辜者的血生長,無法消滅,只能靠正義勉強壓制……” “可某些邪惡……”他看向阿蘭,“已經(jīng)沒有正義可以壓制他……” 他打開腰間的槍套掏出一把通身雪白造型華麗的轉(zhuǎn)輪手槍,撥動轉(zhuǎn)輪對著阿蘭迅速開槍—— “嘭” 阿蘭雙腳一蹬地帶著整張極為沉重的訊問椅共同翻倒躲過子彈,隨即折腰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如同游動的水蛇扭身從被固定在訊問椅上的桌面擋板和腳踏板間的大空隙脫身而出,頃刻間繞到伊情背后兩手翻轉(zhuǎn)著用戴在腕間的手銬狠狠絞住了他的脖頸, “嘀嗒” 鮮血味充斥了整個訊問室,他轉(zhuǎn)頭看向血味的源頭, 小矮子站在伊情和翻倒的訊問椅的中間,左邊的上側(cè)腹部血rou模糊,鮮血隨著傷口滴落,一滴一滴,逐漸在他腳下匯聚成一條鮮紅的小溪。 伊情嚇得花容失色,脫口而出:“伊……” 小矮子五指成爪抓向阿蘭的面孔,阿蘭松了伊情的脖頸仰面朝后下腰躲過, 再起身時門已被門外守衛(wèi)的眾人踹開,伊情大公爵扶著小矮子穿過一擁而進的人群,背影淹沒入走廊盡頭的黑暗。 阿蘭被眾多人圍住,七手八腳的被戴上腳鐐,卻沒有開口解釋當時的狀況,只是神色復雜的閉起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