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李響在要工資。

    管理人員對著他破口大罵。

    “你好歹也是大學(xué)生，這么沒素質(zhì)沒責(zé)任心！我告訴你，錢你是一分也別想要，昨晚上一聲不吭就走了，生病是借口嗎？！萬一東西被偷了怎么辦！”

    李響笑著說：“新年快樂?！?/br>
    “快樂個屁，我看到你我就一點都不快樂。原本說了要工作到年后的，現(xiàn)在除夕了到哪招人去？要錢沒有，要么你就繼續(xù)干！”

    李響作揖：“新年快樂?！?/br>
    管理人員氣的一手堵著鼻子，仰頭翻白眼不住吸氣：“絕對沒有！想都不要想，你這是不負(fù)責(zé)任，我現(xiàn)在到哪去招人？！”

    李響今天格外高興：“新年快樂?！?/br>
    管理人員看著他，最后擺手：“滾滾滾！昨晚的工資沒有，其余的發(fā)你微信，趕緊滾！碰上你是老子倒霉?！?/br>
    李響接受轉(zhuǎn)賬，然后朝管理人員作揖：“謝謝叔叔，恭喜發(fā)財，虎年大吉。”

    “我是哥哥！不是叔叔！你他媽的！”

    李響笑著把保安服放下，溜了。

    回去的路上，陽光明媚，樹影間投下斑駁的影子。

    果然，啟明回來了，整個世界又開始光芒萬丈起來。

    他笑著擦了擦眼睛。

    正仰頭看著太陽，忽然前面吹了一聲口哨。

    陳啟明穿著紅色的毛衣，里面襯著白色的T恤，抱著手臂靠著樹正盯著他看，眼睛里帶著笑。

    帥氣陽光的男生站在那里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目光，即使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李響的世界中唯有他。

    他下意識地打起精神，挺直腰背，卻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太對不起陳啟明了。

    昨夜，對他做了那樣的事。

    他笑著走過去，帶著愧疚地垂下眼睛：“你怎么下來了？”

    陳啟明：“無聊，要到錢了嗎？”

    李響：“拿到了，看。”

    陳啟明：“那不得請我吃午飯?。俊?/br>
    李響：“肯定的，走吧，去哪吃？”

    陳啟明看著他，忽然說：“哎，有沒有想要去的地方？”

    李響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問，但一時間他也無法回答上來。

    他好像，沒什么想去的地方。

    “沒有，不過有你在的地方一定很好玩?！崩铐戇@樣回答道。

    “小家伙，嘴巴挺甜的。”陳啟明按著他的肩膀，“走，先去吃午飯?！?/br>
    李響：“好?！?/br>
    陳啟明直接攬住他，在街道上走著。

    李響：“啟明，我是說，如果我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你會原諒我嗎？”

    陳啟明：“嗯哼，你這瘦胳膊瘦腿的能做什么？說吧，又干什么了？”

    李響垂著腦袋，心里更愧疚了。

    自己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

    但是啟明那無意識的吻，讓他現(xiàn)在想來，都……

    “哎，你看前面那幾個人是誰？”陳啟明說道。

    “嗯？”李響抬起頭，看著前面有三四個背影，其中兩個人走路一瘸一拐的，像是行動不便，旁邊的人還攙著。

    “他們是誰？”

    陳啟明：“你不認(rèn)識？哎，前面幾個！”

    前面幾個人立馬轉(zhuǎn)過腦袋，看到陳啟明的時候立馬一頓，整個人瘋狂地抖。

    李響看他們，直覺得眼熟。

    陳啟明：“你們兩個怎么了啊這是，怎么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那幾個人大氣不敢吭。

    陳啟明：“說話??！”

    那個瘸腿的人說：“我們倆，得…得痔瘡了，剛做了手術(shù)，我們，我們先走了?！?/br>
    陳啟明：“哎，別著急啊，你們倆一起得痔瘡??？這么巧？是內(nèi)痔外痔還是混合痔啊？”

    那個人：“是肛瘺，肛瘺！我們真有事，先走了！快快快！”

    幾個人急忙跑了。

    李響猛地想起來。

    這幾個人，是當(dāng)初和宋威一起欺負(fù)過自己的人，但當(dāng)時自己根本沒顧上記住他們的臉，一時間才沒有想起來。

    等等！

    這段時間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和陳啟明那天在老cao場揍人的事一下子串聯(lián)起來。

    破案了！

    陳啟明在放假的前一天，甩開自己，像個夜叉一樣在cao場后面揍的正是這群人！

    他是在……為自己報仇？！

    李響恍然大悟，抬起腦袋看著陳啟明：“我認(rèn)識，是他們……”

    陳啟明：“看吧，我就說正義不會遲到，欺負(fù)了你的人要么鼻青臉腫，要么就得痔瘡了?！?/br>
    李響眼淚有點穩(wěn)不住了。

    陳啟明卻笑著看著他。

    明明是如此普通的笑容，那樣的眼神卻刻入的他的心底。

    陳啟明：“我改變主意了?！?/br>
    李響：“什么？”

    陳啟明：“走！”

    李響還沒反應(yīng)過來，陳啟明直接拉住他的手腕，在大街上奔跑。

    兩人穿過樹影斑駁的街道，跑過斜柳湖畔，一路跑回了家。

    李響大口喘氣，心臟跳得飛快：“干，干什么?！?/br>
    陳啟明把書包打開，拿上自己的身份證：“你的身份證，拿好。”

    李響：“在身上呢，呼，呼，干什么??？”

    陳啟明：“哦對了，這是給你帶的毛衣，試試？”

    他從書包里拿出一件紅色的毛衣，和陳啟明身上的那款很像。陳啟明的是猛虎上山，自己的這件是猛虎趴窩。

    李響：“給我的嗎？好，我試試。”

    他耳朵有些紅，當(dāng)著陳啟明的面脫掉了外套，只穿著一件白色的里衣。正要穿毛衣時，陳啟明猛地捏了捏他的腰：“長rou了，總算不是排骨了?！?/br>
    李響沒想到他會突然捏自己，啊地叫了聲。

    陳啟明：“叫什么叫，趕緊把衣服穿好?！?/br>
    李響套好毛衣，穿上外套。

    陳啟明也帶了件外套：“走。”

    李響：“等等，怎么又走？”

    陳啟明抓著他又開始在小區(qū)里跑，跑到小區(qū)的停車場，陳啟明：“上車。”

    李響大口喘氣：“我們到底要去哪？能給個準(zhǔn)信嗎？”

    “不給。怎么，不相信我？”陳啟明看著他，明亮的眼睛里仿佛帶著星辰萬物。

    救命啊，這樣的眼神。

    “信?！崩铐懴瞪习踩珟?。

    陳啟明笑了起來：“那就出發(fā)！”

    車啟動，疾馳在公路上。

    李響心率依舊沒有下來。

    “你這身體素質(zhì)真的太差了，小心以后和女朋友做到一半就沒力氣了。”陳啟明哈哈笑著說道。

    “別開車！”李響喝了口水。

    “你喝的是我的。”陳啟明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李響立馬擦了擦瓶口。

    “行了，來，讓我們高歌一曲?！标悊⒚麟S手放了首歌。

    那首歌的編曲很奇妙，是House基調(diào)的沙發(fā)音樂，又似的蹦迪。

    陳啟明唱了半天他也沒聽出來是哪國的音樂，但隨著音響里隨著女音的逐漸拔高，歌曲到達(dá)了副歌部分。

    “Rude　Love　Rude　Love——”

    陳啟明又轉(zhuǎn)過腦袋對他唱：“嗨起來嗨起來！”

    李響雖然聽不懂，但是歌曲的編曲，節(jié)奏卻讓他也跟著搖晃起來：“真好聽，這首歌叫什么名字？”

    “，fx的非主打歌曲?！标悊⒚饔指咭?，李響下意識地打開錄音機錄他唱歌。

    陳啟明也看到了，立馬又重啟音樂，跟著音樂一起唱了起來。

    李響靜靜地看著他，他在想，若是陳啟明談戀愛的話，也會像這首歌的名字那樣嗎？粗魯?shù)?，未開化的，又帶著睡醒時朦朧的，很原始的愛意。

    車到達(dá)機場。

    李響笑著沒有多問，跟著他一起進(jìn)了機場，檢票，全程陳啟明也不讓他知道到底要去哪。

    直到上飛機的那一刻，李響終于知道了他們將要到達(dá)的地方。

    “您的終點站：日本。航線顛簸，請乘客握緊扶手，感受氣流抬升，走?！标悊⒚骼巧狭孙w機。

    李響第一次坐上飛機，坐在靠窗的位置。

    直到飛機啟動，抬升。

    陳啟明按住他的手：“感覺耳朵不舒服就咽口水。”

    李響：“怎么突然去，日本，我怎么上來的，我沒辦過簽證啊?！?/br>
    陳啟明：“安排好了，不用管。聽說除夕夜，日本的煙火特別美?！?/br>
    李響笑了笑：“我們中國過除夕，日本也會放煙花?。俊?/br>
    “中國年，揚名在外?！标悊⒚鹘o他戴上眼罩，“睡吧，睡醒了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