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下一步怎么做？”，唐淮坐在于新葉對面，“魏少...”

    “還是像以前那么叫我吧?！?，于新葉看向窗外，就在那里，他第一次聽見小綰說喜歡他，“步重曄怎么樣了？”

    “正在搶救。少...他現(xiàn)在發(fā)了高燒，情況不太好?！?/br>
    于新葉抿了抿嘴，恨意在眼中浮現(xiàn)，“全力搶救，我要他活著！”

    “是?！保苹磸淖簧掀饋?，“什么時(shí)候通知魏老爺？”

    于新葉搖搖頭，“等步重曄安安生生在我手里求饒的時(shí)候?！?/br>
    “好。”，唐淮下收下巴，看不清神色，“那我先出去?！?/br>
    “嗯?！保谛氯~撥通電話，“三天后，側(cè)門，就你一個(gè)人來，不對，多帶一個(gè)吧?！?，于新葉從沒像今天這么累過，大獲全勝也不能讓他得意，心中反而是說不出的空虛和孤寂。于新葉回到衛(wèi)綰的房間，衛(wèi)綰還是那副模樣，于新葉笑，“你看你，臉怎么這么臟?！保焓窒肴ヌ嫘l(wèi)綰擦臉，手在碰到衛(wèi)綰皮膚前一秒觸電般縮回手，跌跌撞撞逃出房間。

    于新葉跑回到走廊，那個(gè)走廊里衛(wèi)綰曾笑著對他說“老公我好喜歡你呀”，他這輩子都沒有像那一刻那么開心過，于新葉捂著嘴失力地跪在地上，將痛苦的哀嚎都堵在身體里，他還有沒完成的事，他不能就這么放棄。于新葉緩了好一會(huì)兒，撐在墻壁上站起來，他決定先去看看步重曄死了沒。

    “他怎么樣了?！?，于新葉在門外看全副武裝的醫(yī)生。

    “情況不太好，插的位置有些不巧，傷到了器官，現(xiàn)在就看縫合順不順利?！保t(yī)生頓了頓，“還是要做好心里準(zhǔn)備。”

    于新葉攥緊拳，對著身邊的人沉聲道，“等手術(shù)做完，把小云帶來書房?！?/br>
    “是！”

    于新葉一個(gè)人在書房里坐了整夜，第二天中午，舒云被帶來了書房，面無表情站在于新葉對面，“我要見主人?！?/br>
    “求人也該有個(gè)求人的樣子，步重曄沒教過你嗎？”

    “...”，舒云勾起嘴角，“主人只教過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見畜牲不用說話?！?/br>
    “哦，那我是人是鬼？”

    “你是畜牲?！?/br>
    “嘖，那你完全沒聽步重曄的啊，知道我是畜牲還和我講話?！?/br>
    舒云說到底還是小孩子心性，被于新葉兩三句嗆得憋紅了臉，“你無恥！”

    “畜牲要什么禮義廉恥？”

    “你！！”，舒云沖到于新葉面前揪起于新葉的領(lǐng)子，上去就是一拳，“你怎么還不死！”

    “我死了，你家主人就沒命了?！保谛氯~咧著嘴沖舒云笑，齒縫間全是血，“你主人給我陪葬，我一點(diǎn)也不虧，你說呢？”

    “我要見他！現(xiàn)在！”，舒云氣得喘粗氣，卻沒再打出第二拳。

    “我說了，求人要有求人的樣子?！保谛氯~從舒云手里拉出自己的衣領(lǐng)，往后退了些位置出來，“當(dāng)然，我也有別的辦法把這筆帳還到步重曄身上?！?/br>
    舒云不甘地瞪著于新葉，跪在于新葉的面前，“我求你，求你讓我見他一面，我就想知道他怎么樣了?！?/br>
    于新葉彎下腰，捏著舒云的臉頰不在意地笑，“連句新葉哥都不叫了？”

    舒云覺得別扭。于新葉從前對他一向不怎么親昵，這一段時(shí)間因?yàn)樾l(wèi)綰的關(guān)系，兩個(gè)人反倒走近不少，可...也正是眼前的人，殺了衛(wèi)綰，傷了步重曄，舒云沒有辦法像從前那樣，“要不你給我個(gè)痛快吧，主人不會(huì)怪我的?！?/br>
    “動(dòng)不動(dòng)就死啊死啊的?！?，于新葉松開舒云，“走吧，我還等著你救他的命呢?！?/br>
    舒云從地上站起來，難以相信事情發(fā)展得這么順利：“你真的愿意帶我去見主人？”

    “我騙你干什么？小云，小綰那筆帳你該算到步重曄頭上，如果不是為了讓他知道切膚之痛，我是不會(huì)犧牲小綰的。”，于新葉低聲笑起來，“小綰肯定要怪我的。”

    變態(tài)！死變態(tài)！舒云在心里吶喊，面上沒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走吧。”，于新葉笑了笑，帶著舒云去看步重曄。

    走廊里的太陽是暖橙色，舒云手腳冰涼，手指尖一直顫，不知道怎么了，舒云越靠近步重曄就越覺得難以呼吸，“新、新葉哥?！保嬖葡乱庾R叫于新葉，甚至沒發(fā)現(xiàn)自己叫的稱呼變了回去，“主人他…他還活著嗎？”

    于新葉的腳步頓了頓，又重新走，“那就要看你了。”

    舒云一直走到步重曄面前，才知道于新葉是什么意思。舒云從來沒有見過步重曄這么脆弱的一面，渾身上下插著好幾根管子，還連接各式監(jiān)控器，舒云連碰都不敢碰步重曄，生怕一碰到步重曄，步重曄就散架。舒云咬著下唇質(zhì)問于新葉，“你為什么不直接一刀殺了他！”

    “小云?！?，于新葉指著步重曄，“你拔了那個(gè)呼吸機(jī)，他就會(huì)死。我給你這個(gè)機(jī)會(huì)。”

    舒云想都不想就走到呼吸機(jī)旁握著那根透明的管子，管子握在手里不停顫動(dòng)，舒云深呼吸幾次，崩潰地咬住手跪坐在地上，“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廢物。”，于新葉走到舒云身旁，輕輕一拔，步重曄同一時(shí)間劇烈抽搐，舒云手忙腳亂將管子從于新葉手里奪回來安了回去。

    “我求你，你不要這樣，我求你了?！?，舒云抱著于新葉的胳膊，“讓我照顧他，他答應(yīng)過我不會(huì)丟下我的，求你了?！?/br>
    “我等不了太久，如果他一直不醒，我就會(huì)像剛才那樣親手殺了他?！?/br>
    于新葉嫌棄地抽回手，帶著一眾人從房間離開。舒云屏著呼吸，小心翼翼地摸上步重曄的臉，那么冰涼、不帶一絲生氣，舒云壓抑心中的難過，抱住步重曄，將側(cè)臉貼在呼吸面罩上，“你醒來看看我吧，老公，別做美夢了，你答應(yīng)過不會(huì)丟下阿云的?！保嬖崎]上眼，“阿云想你。”

    步重曄的手指尖抬了抬，又重新跌下去。于新葉站在門口，低頭發(fā)了個(gè)消息，將舒云留在了房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