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攻x魔君受】
人間五月,春末夏初,草木欣然。 兩月前,仙試大會的帖子便遞了出去,大會輪到四大門派之一的云仙道cao辦,舉辦地點在傲霞山。 仙試大會五年一度,屆時,人間修仙門派的弟子們會一同比試,試煉,爭出名次,贏得獎勵。 最后,這一屆和上一屆名次較前的弟子們,則會和緊接著來參加仙魔盟會的魔族比試。 若是表現(xiàn)出色,大贏魔族,修仙弟子便能獲得揚名立萬的機會,讓自己的名字響徹修仙界。 魔族非人非妖,一直以來被認為是骯臟的邪物。 他們混跡于人煙稀少,環(huán)境惡劣的疆域,隨著繁衍生息,數(shù)量漸多,隨之和人族沖突不斷。 后來,還毫無顧忌地到靈氣充溢的地方惹事掠奪,這些地方一般都是修仙門派的據(jù)地。 也有起了邪念,眼紅魔族天生靈力充沛的修士殺魔奪其丹元,繼而墮魔的。 百年前,修仙門派不得已找到魔族洽談,希望能夠共同解決矛盾,于是就有了十年一度的仙魔盟會,用來商議要事。 都是各自的重要人物參與,道行高的修士活得長,魔族本來就活得長,盟會十年一次也不算久,為了省麻煩,盟會便在聚集了各門派掌門的仙試大會之后舉行。 五月初一,天朗氣清的日子。 一輛低調(diào)的馬車,并不低調(diào)地慢悠悠停在了傲霞山的山腳下。 能力較上的修士都有自己代步的劍器或者靈獸,各掌門和仙尊,大弟子等都是腳不沾地,在眾人頭頂上前行,一路飄進了傲霞山。 低階弟子在師姐師兄帶領(lǐng)下組隊步行,速度也很快,權(quán)當是鍛煉,少部分則是騎馬,馬隊整齊,齊刷刷往山門奔去,掀起一陣風塵。 于是那輛悠悠前進的馬車分外惹眼,像是趁著花紅草綠來踏青的。 有修士還以為是尋常人家,無意闖進來的馬車,去詢問之后,那駕著馬車的少年就會道:“我們是靈仙山的,里面那個是我?guī)熥??!?/br> 修士大為震撼,很想知道四大門派之一,大名鼎鼎,能人輩出的靈仙山,究竟是哪位前輩需要坐馬車。 趕馬車的少年無視了所有好奇的目光,等好不容易看見山門,他一勒韁繩,轉(zhuǎn)身敲響了車門:“師尊,到啦?!?/br> 半晌,那車門才被一只白皙,指骨清晰纖長,指甲干凈修剪整齊的手緩緩?fù)崎_,動作姿勢不緊不快,車門徹底打開,一片白色衣袂飄然而出,隨風輕輕飄動。 隨后,馬車上下來一個白色的身影,那人身長玉立,長腿邁前幾步,站在山門一側(cè),身前折扇一展,淡笑著抬眸去看路過的各門派子弟。 不論男女子弟,均在看見男子后征呆了片刻。 明媚的陽光柔和如絲,映在白衣和男子清俊干凈如洗的臉龐上。 他眉目清冽深邃,因淡笑著,便顯得十分柔和,黑白分明的雙眸澄澈幽深,在溫文和煦的目光下,卻透露出深刻而頗有韻味的氣質(zhì)。 他渾身都散發(fā)著仙氣,就連腦后隨風飄逸的長發(fā)都像是濁世中的一抹清流。 “倒是熱鬧。”他的聲音沉而不悶,像是金玉敲擊。 路過的子弟都不由得慢下了腳步,偷偷瞧他。 他說話也不刻意小聲,只聽得他笑道:“跟趕鴨子似的,記得小時候我娘帶我去趕鴨子,就是這樣,一群鴨子呱呱亂叫。” 眾人:“……” 少年把馬車交給迎接的人后,回來恰好聽見這一句,他滿頭黑線:“師尊,咱們趕緊走吧,掌門他們該久等了?!?/br> 陸子書:“急什么,就我們兩個人,到不到場都沒人發(fā)現(xiàn)?!?/br> 話是這么說著,他還是隨著眾人一同進入了山門。 不過他走得也夠慢,還沿途欣賞了一下風景,保持著全程一致的速度,徒步從山腳走到了山上,臉不紅氣不喘。 和跟在他身后走一路,不準用靈力,累得幾乎癱倒的少年形成鮮明對比。 “明樂,你怎么回事,走路像打仗,”陸子書收起折扇,笑得慈眉善目,“為師閉關(guān)的日子,你定是沒有好好修煉,這次仙試大會你若是贏不到前十,就準備在這里待到下次仙試大會吧?!?/br> 傲霞山是一大片連綿的山脈,聽著似乎是個風景宜人的地方,可實際上險峻嶙峋,遍布迷離怪陣,兇惡妖獸奇多,每一年的山勢都有所變化。 仙試的范圍也只是山口的一小片地方,如繼續(xù)深入,其兇險程度,恐怕元嬰級別也難以全身而退。 分明是和善的笑,明樂卻后脖子一涼,連忙滾去通報了。 每個門派都劃分了不同的山峰,靈仙山的掌門,仙尊和弟子在前兩日就到齊了,除了陸子書。 還真是應(yīng)了他那句出不出現(xiàn)都沒人發(fā)現(xiàn),又或者是知道他除了修煉,不愛摻和其他事,前一天,他的掌門師兄便和其余的師弟師妹開了一次會議。 明樂得到消息后,就回來跟他說:“唉,人間界的妖物近年來驟然增多,都是跟著靈氣突然增多的地方出現(xiàn),且性情殘暴,難以收拾,這次各門派是鐵了心要向上面問個究竟,可惜妖界和我們不聯(lián)系,不然也能一起商量著解決?!?/br> 明樂出去的時候,陸子書給自己泡了一壺茶,茶爐沸騰,茶香四溢,他淡淡看著清澈茶湯,晃了晃,抿了一口,品嘗著甘香,沒什么表情道:“這都多少年的事了?!?/br> “我說也是,”明樂給他收拾臥房,“說是仙人能上達天聽,其實也就是我們說,真正的仙人們撿著聽,還不一定理你呢,至于回信……反正我沒聽說過,話說師尊,仙人們真的能聽到我們的話嗎?” 陸子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勾唇笑了下,垂眸道:“或許吧?!?/br> 他是真的沒有師尊的樣子,若是換了別人的徒弟這么問,保不準是要受呵斥的,畢竟師尊不積極,徒弟怎么能努力修煉。 明樂還在叨叨絮絮,他修煉的本事不怎么樣,一張嘴倒是很能叭叭。 晚上的時候他出去逛了一圈,帶回來消息,魔族竟然提前到了。 “我爬上樹看了一眼,看到掌門了,還有魔族那個領(lǐng)頭的,竟然還坐著輪椅來,”樂明語氣難以置信,一雙眼睛從外面瞪到回來,“魔族不是很厲害嗎?怎么還有殘疾的?是因為太厲害,連殘疾都可以當魔君嗎?” 陸子書斜倚在貴妃椅上,一手支頜,長發(fā)垂落在肩上,在散發(fā)著明亮柔光的靈石下,手捧著一本書,他翻了一頁,滿不在乎道:“或許吧。” 他修煉是很用功,除此之外,他就很懶散,對任何事都不上心,除了偶爾喜歡外出看看人間風景,督促一下徒弟,派里來了什么人,多了多少弟子,他并不很在意。 至于那個魔君是胖是瘦,是美是丑,無所謂。 若不是掌門說茲事體大,讓他務(wù)必出席,陸子書是不會來的,他猜自己這次來,應(yīng)該是如果有什么事發(fā)生,可以當個免費勞力。 明樂已經(jīng)習慣自家?guī)熥疬@樣,陸子書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長得好,修為高,能看又能打,左右里外都能給他們靈仙山充門面。 所以就算他不承擔派中事務(wù),掌門和師叔們依然很敬重他。 …… 第二天一早,山門入口便架起了一個很大的平臺,四面錯落圍繞,全是座位,平臺的一面是一個高臺,四大門派的掌門和仙尊坐在上面。 陸子書走在掌門的后面。 他的出現(xiàn)幾乎引起了全場的注意,他氣質(zhì)沉靜,淺笑盈盈,山風陣陣,吹起他一塵不染的白衣,還未登仙,卻已有仙人之姿。 不少女孩子看著他紅了臉,移不開雙目,縱然是同性也不得不承認他的氣度……還有他深不可測的道行。 被這么多目光注視,陸子書沒有一點不自在,他氣定神閑落座,始終保持著眉目溫潤的笑意。 不過還沒多久,就聽得現(xiàn)場微微sao亂。 他順著眾人目光看去,只見是云仙道的掌門隨同……一個坐著輪椅,穿黑紅衣服的男子朝高臺這邊前來。 應(yīng)該就是這次仙魔盟會,代表魔族出席的魔君了。 陸子書喝了口茶,又吃了眾人都沒動過的糕點,只一口,就很嫌棄地放下。 不知道是不是辟谷太久,這些人都不怎么考慮口味了。 “這位就是這次的魔君?真是稀奇,竟是坐著輪椅……” “這……雙腿有疾也如此厲害,真是……” “倒也不必這么說,那是魔族,說不定他底下有八條腿。” 魔族和妖族一樣,生存在人間界,不同的是,魔族和人族的修士們聯(lián)系密切。和人不一樣,魔雖然是同一族,但是他們不像人族有人情倫理。 他們行事無規(guī)則,相當隨心所欲,個性自由彪悍,因著無組織無紀律,能打的拳頭大的便可自立為王,被簇擁著成為魔君。 其實魔君這一稱謂也是修仙門派給予的,為了和他們的仙尊區(qū)分開來,暗搓搓表示用“尊”壓“君”一頭,其實魔族壓根不在乎。 魔域由十二魔君割據(jù),統(tǒng)御自己的領(lǐng)地,彼此之間關(guān)系不怎么和諧,所以每次仙魔盟會只有一個魔君出席。 總的來說,魔族還是比天南地北,天上地下,各分東西,比散沙還要散,高不可攀,傳說只和天庭聯(lián)誼的妖族好一點。 黑紅衣服男子安靜坐在純黑,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成的輪椅上。 離得那么遠,也不妨礙陸子書看清楚那人面容。 魔君長發(fā)及腰,隨意用黑布捆扎在右肩,垂落胸前,遮擋了一些微微敞開的衣領(lǐng),略略透出一點的鎖骨精致明晰。 他的皮膚在日光下如透著熒光的白色絲綢,修長脖頸上,白皙的膚色襯得抿著的嘴唇更為紅艷,鼻梁高挺,瞳仁是深不見底的黑,好似藏著萬丈深淵。 偏偏他那雙眸卻是眼尾微微上挑的桃花眸,稍一眨動,濃黑纖長的睫羽下,那雙眼睛便發(fā)出奪目清輝。 是一個,容貌明艷俊美得近乎妖冶的男子。 只不過此刻他表情肅然,上挑的桃花眸絲毫不見笑意,只有森然的冷意,活像是地府剛爬上來的,使得他再好看,也不敢有人長久注視,只怕看多一眼,就會渾身發(fā)僵,讓人畏懼。 不過想到他來自魔域,長成這樣似乎也正常。 陸子書倒是很有閑情逸致地看了一會。 男子似有所覺,微微偏頭,抬起眼眸,那雙黒沉,形狀漂亮,很是適合招蜂引蝶的桃花眸,陰冷無情地對上了陸子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