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是我的
驕陽似火,七月的太陽如升起的火爐,炙烤著大地,這樣的天氣人都懶得動彈,不想汗流浹背,只想待在空調(diào)房度日。 不過有人的則喜歡待在空調(diào)房汗流浹背。 童宇寧有生以來第一次認(rèn)為,其實放暑假未必是好事。 至少,在這個暑假開始沒多久,他就好像比上班的時候還要勞累,比上班流的汗還多,比上班運動量更大。 某天醒來的時候,他看著身邊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這個混蛋在他身邊睡得熱乎,緊緊摟抱著他,看著對方舒展的眉頭,他的兩條眉就打架似的擰起來。 男朋友好年輕好粘人體力很好真的好煩惱。 盡管眼前這張臉帥得慘絕人寰,方才醒來的時候童宇寧還被帥得癡了一秒,但全身上下的酸痛提醒著他昨晚這個混蛋是如何不理會他的求饒,把他弄得渾身散架的。 童宇寧無聊地踢了踢被子,困,但是睡不著了。 “起來了,你今天不是要出門嗎?”他踹了一下付俊哲的小腿,后腳跟砸他腿上,“起來起來,我餓了,你還要不要出去?” 付俊哲雙臂收緊了一點,迷糊著把臉埋在童宇寧赤裸的肩窩上蹭了蹭,這時候他顯出一點孩子氣來。 童宇寧無聲笑了笑,摸摸學(xué)生毛茸茸的狗頭:“別拱了,你是豬啊?!?/br> 付俊哲聞言一下一下親著他肩膀,聲音低沉,微微沙啞,十分慵懶:“哪里來的小白菜,香香甜甜的,讓我嘗嘗。” 兩個人在床上鬧了一會兒,徹底清醒才起來。 刷牙洗臉后,童宇寧去洗漱,起得晚了,已經(jīng)接近中午,就煎了昨晚買的餃子吃。 付俊哲現(xiàn)在基本住教師宿舍,他臉皮厚,不要臉的事做得多了,蹭吃蹭喝蹭老師的床睡著老師,做起來十分順手,這段時間就這么賴在童宇寧家,一對年輕的狗男男就這么過著沒人管的小日子。 付俊哲終于過上了夢寐以求的二人世界,洗漱完出去一看,童宇寧圍著圍裙在廚房煎餃子,暖暖的陽光灑在他身上,卷翹的睫毛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光。 笑死,美得他根本不愿意出門。 童宇寧頭也不回:“碗和筷子拿出來?!?/br> 他打開碗柜,童宇寧將平底鍋直接端上桌,付俊哲放下碗筷就勾住他的腰,捧著他的臉親他。 “唔唔……” 檸檬薄荷的味道在他們的口腔和呼吸中擴散,童宇寧圍裙還沒摘下來,被壓在餐桌上親得呼吸急促,冰涼的薄荷在交融的津液中竟然變得暖乎起來。 兩張嘴終于舍得分開,童宇寧眼眸濕潤,嘴唇都被吮腫了,他眨眨眼睛:“干嘛?” 付俊哲眼底痛苦:“想你了?!?/br> “……你還沒出門呢?!?/br> “還沒出門就已經(jīng)想了。” “……” 推開那湊過來又要親親的腦袋,童宇寧紅著臉坐下來,今天付俊哲出門見之前在酒吧打工的老板,聽說是有人要買他的歌,這是好事,不過童宇寧對那種地方的老板很警惕,對方已經(jīng)被他打上“不是好人”“非正經(jīng)人士”等負(fù)面形象標(biāo)簽。 本來他想跟去,但今天有事要回學(xué)校,就說:“你大概什么時候回來,我去接你?!?/br> 作為成年人和老師,童宇寧自覺有責(zé)任對付俊哲的交友和生活進(jìn)行一定程度的了解和干涉。 付俊哲吃著餃子,本想說別折騰,轉(zhuǎn)念一想,他這邊應(yīng)該很快結(jié)束,晚上也沒事做,就道:“差不多談完了我打給你,下午有空順便逛一逛,今晚我們?nèi)コ燥埧措娪?。?/br> 整天待在家里能增進(jìn)感情不錯,可約會也是很不錯的選擇。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墨黑的眸子盯著童宇寧,笑了笑:“漆黑的電影院里還能干點別的?!?/br> 對于他的不正經(jīng),童宇寧能做的就是不回答,讓他單方面輸出算了。 可是付俊哲豈是輕易被打擊的人,停下筷子,若有所思地注視童宇寧,似乎在盤算著什么,童宇寧一看他這樣就怕了,著急道:“不行!別想,不然……我不去了?!?/br> 付俊哲無辜:“我還什么都沒說,你又知道我想什么了,老師看著可正經(jīng)的一個人,腦子想的都是些什么。” 童宇寧懶得理他,吃完付俊哲收拾,除去他時不時放蕩不羈的說話方式和做事方式,其實他還挺好的。 總之,住一起的時候,基本沒有讓童宇寧感覺不舒服不稱心的行為,也就說話逗一逗他,童宇寧不是什么都擺臉上的人,但是付俊哲總能照顧他的情緒。 或許是在兒時起寄人籬下的日子鍛煉出來,學(xué)會了如何觀形察色,后來付俊哲不給人面子,也可能是小時候壓抑的后果,應(yīng)該是那個時候就愿望有朝一日能活得舒心,不用看人臉色乞求一口飽飯。 童宇寧有點心酸。 聽付俊哲的小姨說,付俊哲小時候又帥又可愛,不過不愛說話,這樣的小孩子怎么會沒人喜歡呢,如果童宇寧看見了一定很喜歡。 想回去抱一抱那個時候總是沉默的小孩兒,安慰他,給他買好吃的,給他買漂亮衣服…… “老師撅著屁股趴桌子上干什么,勾引我嗎?這就等不及了,要不我出門前……”付俊哲輕佻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童宇寧一噎,臉上一片無語,腦子里溫情的畫面裂成蜘蛛絲,咔嚓一下子碎了。 他把擦桌布塞付俊哲懷里:“洗干凈晾著。” 然后徑直走進(jìn)臥室換衣服。 付俊哲站在餐桌前琢磨,他的老師看起來似乎對他有一丟丟免疫了,不過也不是壞事,他對日后充滿期待,要是童宇寧大膽起來……想想都熱血沸騰。 換過衣服后他們一起出門。 付俊哲熟門熟路走進(jìn)酒吧,白天這里不做生意,很安靜,他進(jìn)去就看到酒吧老板身邊坐著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兩人“相談甚歡”,話里行間和神情充滿了虛情假意的客套和恭維。 看來,這就是那位出言要買他歌的星探先生。 他面無表情地走過去,一副又酷又拽的樣子,以前不是沒人找他寫歌,付俊哲都拒絕了,這次對方開的價格很高,他答應(yīng)了,最主要是,他意識到一個很嚴(yán)重的問題。 童宇寧是個成年男性,有工作,有穩(wěn)定正經(jīng)的收入。 付俊哲雖然成年,也很有錢,卻是個不允許工作的學(xué)生。 男性的自尊心不允許他當(dāng)一個吃軟飯的小白臉! 上學(xué)也要賺錢。 老板頓了頓,看向門口,笑瞇瞇地道:“來了?!?/br> 星探跟著轉(zhuǎn)頭,就看見一媲美男模身材的年輕男孩盯著一張仿佛欠了他幾十個億的俊臉走了過來。 星探先生此時和早上童宇寧發(fā)出了一樣的感嘆:好一張帥得慘絕人寰的臉! 一看這張臉就好像散發(fā)著金錢的味道,經(jīng)驗老道的星探搓了搓手,縱橫娛樂圈多年,見過那么多美人,他竟然還有點迫不及待了。 他掏出名片,占據(jù)娛樂圈半壁江山資源和紅人的大牌經(jīng)紀(jì)公司,星探坦言希望簽下付俊哲,他不僅要歌,還要人。 這樣一位有外形有真正才華的年輕人,不可多得。 酒吧老板說付俊哲來這里目的是賺錢,星探便開出了十分誘人的條件,要賺錢,容易,付俊哲出道了能比現(xiàn)在賺多一百倍的錢。 星探?jīng)]站在舞臺上,卻仿佛就在舞臺上,他手舞足蹈,在老板和付俊哲之間發(fā)表慷概激昂的演說,怕他說得口干,老板讓酒吧經(jīng)理站他身邊給他倒水。 一連喝了八杯水,星探擦擦嘴邊的口水,他的話一股腦往外倒完了,膀胱卻滿了。 在他上洗手間的時候,老板和付俊哲剛打完第二十局游戲,從抱枕里拿出手機。 老板和付俊哲認(rèn)識很久了,他道:“這是個好機會,以后你成名記得幫我代言?!?/br> 付俊哲辭職不干,老板痛心疾首,這么一個活招牌,他舍不得,他要和付俊哲搞好一點關(guān)系,等人成名得撈撈好處。 星探滿懷信心從洗手間走出來,等著付俊哲點頭。 付俊哲卻皺起了眉頭,他沒立即答應(yīng)。 曾經(jīng)他考慮過走這條路,遇到童宇寧這段時間,他快活得沒空思考日后該怎么走。 他沉默著搖了搖頭,星探立即道:“你先別拒絕,有什么問題我們可以商量,我是真不愿意你的才華被埋沒?!?/br> “不做明星我的才華也不會被埋沒?!备犊≌車虖堉翗O,氣質(zhì)出眾,星探雙眼冒光,恨不能把他綁回公司立刻出道。 “你說要請我寫歌我才來,其他的還是……”付俊哲擺擺手,他不打算答應(yīng),因為有童宇寧,他不會出道,這時候,樓上突然響起一個驚喜的女聲,打斷他的話。 “俊哲哥!你終于來了!” 付俊哲轉(zhuǎn)頭,一個披散頭發(fā),穿黑色緊身裙的女孩子沿二樓樓梯快步蹦下來。 老板站起來:“琳琳,你怎么在這里?!?/br> “大哥,我特意來找俊哲哥?!绷樟招邼指吲d地看著付俊哲,“你怎么不來找我,我連你電話號碼都不知道?!?/br> 她是老板的meimei,對付俊哲一見鐘情。 “俊哲哥,你要出道嗎?那我們的孩子怎么辦?”琳琳雙手覆在小腹上,看看付俊哲,又看看大哥。 這話一石激起千層浪。 在場除了琳琳之外,表情各有各精彩,四個人……不,五個人! 童宇寧在門后手足無措,一臉愕然,今天他回學(xué)校處理完工作,沒什么事就提前出來,害怕付俊哲識人不清,就躲在門口暗暗觀察。 老板和星探愣了兩秒,異口同聲大喊道:“不行!不能要!” 琳琳無辜又可憐,快哭了:“為什么啊?” 付俊哲腦袋空白了一秒,然后回過神,全場就數(shù)他最淡定:“慢著,孩子不是我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