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一丟丟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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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跟你談?!睕坝刻咸斓碾y過幾乎要把林白吞沒,他倔強地拒絕了溫子舒的坦白,嗓音微啞,語氣卻竟依然平靜,“我不叫什么012,我叫林白?!?/br> 背后是男人輕輕的一聲嘆息。 幾秒鐘的沉寂后,溫子舒邁開步子,走到“八歲”之前的無名文件柜前,將其刷開。 他從中捧出一冊厚重的記錄本,靜靜讀著封面的文字。 “HX012,今天是十月三十日,我予你‘白’之名,期待你如晴天白晝的新生?!?/br> 十月三十日。 海西古鎮(zhèn),漫天楓紅,溫子舒熾烈地望著林白,認真而篤定地祝他生日快樂。 原來如此。 林白啼笑皆非地回過頭來,被光亮刺傷的雙目通紅無比,盛著讓人莫名難過的笑意:“你想跟我談什么?” - 海西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姓連,其明面上的掌權(quán)者也確是一位連家人,可只有極其核心的高層才知道,這家公司的命脈,完全掌握在他人手中。 而這個“他人”并不是別人,就是連程所猜測的那樣——海西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實權(quán),被溫家人攥在手里。 溫家提供最必要的研究資源,連家提供最先進的生物科技技術(shù),而其他合伙人則依其所長為公司出力,換言之,這家冠以“連氏”的公司,實際已經(jīng)被溫家、連家精銳及其他各領(lǐng)域佼佼者們握住了七寸。 再說回海西。 往大了說,放眼整個城市,奇事應(yīng)有盡有,往小了說,單是一個海西中學(xué)就怪不可言——一個高中,擁有獨立的娛樂場所、商業(yè)場所,甚至被允許在校內(nèi)開酒吧、建民宿,校內(nèi)人員失蹤、跳樓乃至死亡都無人問津。 核心,取其首字母,低調(diào)地賜名為“海西”。 海西中學(xué)、海西古鎮(zhèn)、海西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海西市……凡是冠以“海西”之名的,都是溫家設(shè)在這座城市的實驗室。 換言之,海西即是核心,這整個海西,都是溫家的核心實驗室——更何況一個小小的海西中學(xué)。 若說海西市是枝頭的一葉,那么溫子舒便是把控這一葉的枝條,他自溫家的主干里蔓延出來,成為海西這座培養(yǎng)皿的總負責(zé)人,而與之相對的,其他枝頭也存在著同樣的枝條、同樣的葉片,它們互不打擾、獨自生長,待到收獲的季節(jié),再由溫家擷取果實。 但最初時,溫子舒并不負責(zé)這種無趣的工作。 …… 下一批次的核心實驗要準(zhǔn)備開始了,為了更精確地觀測實驗品的動態(tài),溫家最終決定將本次的實驗胚胎投放到海西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進行研究。而后,相關(guān)負責(zé)人公事公辦地為未來的實驗品進行編號,開頭即HX。 溫子舒并不喜歡做研究,在此之前,他負責(zé)的更多是尋找生物資源之類的瑣事。 聽上去文縐縐的,實際cao作起來卻相當(dāng)血腥且不近人情,但他喜歡。 本次實驗的主題為“情緒設(shè)計與測試”,旨在激活實驗胚胎最原始的情緒,使其由一個沒有情感波動的生物,變成一個豐富多彩、擁有正常情緒正常人格的人。 聽上去似乎不難,但之前相關(guān)研究人員失敗了無數(shù)次——那些實驗胚胎總有幾處情緒表達存在不合理之處,有時是因為其親代的基因缺陷,有時是因為周邊環(huán)境刺激不恰當(dāng),甚至有一次,他們把一個優(yōu)秀的、活生生的實驗品,刺激成了只會發(fā)瘋的精神病。 溫子舒擔(dān)任總負責(zé)人的第一天,見到了那位經(jīng)過層層基因篩選,最終確定提供jingzi的親代。 被押送而來的成年男性披頭散發(fā)、雙目無神,像是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他攥著手腕上的鎖鏈,抬眼看向監(jiān)控攝像頭,半長發(fā)隨著動作滑下些許,露出小半張清俊的面容。 溫子舒隔著監(jiān)控與男人對視,他不知道那人的姓名,只知道,那是溫家的囚徒,一輩子無法離開此地的囚徒。 最開始,制服囚徒的過程并不順利,男人是被強迫來的,他不愿為強盜提供可貴的生物資源,但與之相對的,他遭到了嚴(yán)酷甚至殘忍的索取,在一次又一次的反抗沒有結(jié)果后,囚徒也漸漸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他開始聽話、開始配合工作人員。 只是,當(dāng)他獨自一人坐在房間里時,他偶爾會哭。 作為擁有優(yōu)秀基因的親代,溫家給他提供的條件十分優(yōu)渥,除了必要的手鐐腳銬外,衣物、吃食、環(huán)境都是一等一的好。 但那位囚徒只是抱著來時的那身衣物,對山珍海味置若罔聞。 有次,溫子舒下班時瞥了眼監(jiān)控攝像頭,便發(fā)現(xiàn)囚徒把自己縮在床角,抱著那堆破爛臟污的衣物默默流淚。 他好像在難過,但又不全是難過。 實驗胚胎誕生前夕,溫子舒挑了個休息日去探望囚徒。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不是隔著監(jiān)控,不是隔著單向玻璃,而是實實在在地處于同一空間,面對同樣活生生的人。 “……誕生日是明天,客觀來說,那十二個實驗品都是您的孩子,您有權(quán)跟隨我們?nèi)⒂^他們的誕生……” 溫子舒語氣溫和地闡述,卻在中途慢慢停了話頭。 被鎖住手腳的男人坐在地上,抬起眼來盯著面前年輕的負責(zé)人,他的眼神充滿打量與探究——正是這樣洞悉一切的目光讓溫子舒止住了接下來的話。 “您有什么疑問?”溫子舒攏住唇邊淡淡的笑意。 “沒什么?!蹦腥顺妨艘暰€,又變成那副懨懨的模樣,他一動不動地垂首坐著,左手指尖不自然地捻動幾下,被溫子舒盡收眼底,“哦,明天,我要去?!?/br> “您有話要對我說?!睖刈邮婵闯鲆唤z倪端,他篤定地微微頷首,“請講?!?/br> “……”幾秒鐘的沉寂后,男人埋在亂發(fā)里的嘴角輕輕揚了一下,他搖搖頭,“我只是覺得你與這里格格不入?!?/br> 溫子舒瞇起眼睛。 “不,沒什么?!鼻敉秸f完這句話便不再言語,以沉默下達較為溫和的逐客令。 全程只有短短的幾分鐘,卻是一次令溫子舒印象深刻的會面。 …… 誕生日。 一向沉默寡言的囚徒在鐐銬下喃念著無人聽懂的話,或詩句、或哲理,像個精神失常的病人。 溫子舒看向他的時候,他也正看向自己,半長發(fā)在腦后梳成一個還算利索的揪揪,露出明亮清澈的眼睛。 “HX001,成功?!?/br> 隨著大屏幕上亮起來的綠燈,偌大的實驗室中響起一陣稀稀拉拉的掌聲。 “HX002,成功?!?/br> “HX……” 這一批次的實驗胚胎有十二個,其中有三個失敗,兩個殘次,七個成功。 “失敗品會被回收,殘次品向來也是同樣的……”研究員拿著名單,指著上面的“HX007”和“HX012”,有些為難地看著溫子舒,“留下殘次品的決定完全是沒有必要的。” “但他們活了下來?!睖刈邮嬲Z氣淡淡,“失去生命的失敗品回收并無不妥,但要把已經(jīng)擁有生命的實驗品摧毀,無異于謀殺?!?/br> “我們的實驗不就是一場又一場的謀殺……”研究員不滿地嘟囔著,嫌棄他們的總負責(zé)人端著架子裝清高。 溫子舒看向他,慢慢露出一個輕輕淺淺的笑來:“哦?” “不、不……沒事,那就留著吧?!毖芯繂T突然沒由來地一悚,把名單攥緊在手,“我先去忙了?!?/br> 溫子舒遂低下頭去,想要重新審一遍各個實驗品的數(shù)據(jù),卻忽地察覺到不遠處的目光,他轉(zhuǎn)過頭去,看到籠子里的囚徒用異樣的眼光望向他。 …… 在一系列繁雜的測試與培育后,兩個殘次品與其他完好的實驗胚胎同時存活下來,而隨著實驗的逐步推進,越來越多的人發(fā)現(xiàn),差點被回收的殘次品“HX012”,在實驗中的表現(xiàn)越發(fā)優(yōu)異,甚至比一些初始數(shù)據(jù)良好的實驗品還要優(yōu)秀。 又經(jīng)過幾輪的測試后,研究者們一致認為HX012是其中最為優(yōu)秀的實驗品,他們專注于各項均在良好以上的實驗數(shù)據(jù),幾乎淡忘了HX012最開始只是個殘次品的事實。 由此,參與本次實驗的核心人員將重點全然放在HX012身上,他們?yōu)檫@個實驗品提供最為頂尖的待遇,將所能想到的一切榮華富貴捧到HX012的手心。 但,與優(yōu)秀的種子并肩的,向來是更為殘酷無道的風(fēng)雨。 在HX012成為研究核心之后,他便因為研究員們過度的索取而成日成夜地泡在營養(yǎng)液中,全身上下插滿用以維持脆弱生命的管子,只要拔掉任何一個,這枚種子便會枯死成其他實驗品的肥料。 精致,但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