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人 財富
我是在新聞上看到這事兒的。 老實不客氣地講,我還對他念念不忘。 所以,當我在手機新聞里看到那張學生照和化名時,在車里為這個孩子真情實感地哭了一場。 他曾經(jīng)在這輛車里給我口過,那會兒他是我兒子的英語家教,有一回晚上我老婆差使我送他回家,他解開安全帶,埋下來給我口。 我記得他的名字,周遠。周遠是個很善解人意的男孩子,年輕,苦難,溫馴,比外面的鴨子干凈得多,也便宜得多。他說他出來做家教是因為沒錢交學雜費,快高考了卷子成山,幾本資料費比他人還貴了。 對此我很是動容,我今年三十五,妻兒雙全,事業(yè)有成,光是我兒子買個拆了就丟的玩具,就能買周遠十來次。 事實上我們沒做過幾回,多數(shù)時候我只想讓他陪我在車里坐一會兒,聽我說說話,大概是覺得我給錢很大方,他不禮尚往來點什么說不過去,總是用手和嘴幫我。 只有一次,我在后座弄了他后面。他跪在后座上,頭抵著窗玻璃,我從后面插進他的身子里,確實比我老婆緊得多。他的腰很細,屁股卻飽滿,菊花兒顏色很嫩,很干凈。 他叫我“何先生”,他擰著脖子叫“先生”的樣子格外勾人。 我把票子投進他垮到膝窩里的內褲里,開窗點上煙的時候,欣賞他光著大腿在內褲里掏錢的樣子。 弄過一回之后,我覺出了趣味,開始帶他去酒店開房。 某次去的時候,他早就在里頭坐著了,戴著耳機寫作業(yè)。 我在他身后坐,那些數(shù)學符號我已經(jīng)忘光了,冷不丁地說了一句:“小風以后能和你學習一樣好就好了,我算是奔出了頭?!?/br> 他讓嚇了一跳,回了我一個笑。然后合上教輔書和驗算紙,湊過來脫我的衣服。 周遠是個稱職的情婦,他年紀不大,情商不低,會說話,不會懷孕,在床上放得很開,在外頭閉口不言,是個完美的偷情對象,在他身上花錢,我覺得值。 他早就做過潤滑,大腿根里又滑又膩,伏在床上撅著屁股等我弄他,要是我狀態(tài)不好,他就坐在我大腿上扭腰。 我說過,他腰細,又白,扭起來很好看。 完事兒之后,他就像只小貓一樣乖乖地趴在我懷里,聽我講最近的煩心事,有時答一兩句,不知道說什么時,就湊過來吻我兩下。 有段時間我愛他愛極了,下班總忍不住去找他。為了聯(lián)系他,我給他買了個新手機,最新款,年輕孩子都喜歡的牌子和型號。他早就不再教我兒子英語了,我怕讓我老婆看出什么端倪,當著她的面把他給炒了。 周遠對此沒什么反應,我給他的錢比家教費多得多,他大概也早就想明白了:在床上打開腿就能來錢,何必去費勁動腦子。 有段時間他在和我上床的時候總是發(fā)神,問他在想什么,他總是說在想考試。我也不關心他到底在想什么,反倒跟他說:“考壞了也沒事兒,我養(yǎng)著你不也挺好。” 周遠只是笑,笑容有點凄慘,但還是美。有的人天生有種凌虐美,越被糟蹋,越突出這種美。 過了大概半個月,他消失了。我開車去過他家樓下,燈總是黑的。又去他學校附近蹲過,見到一個帶墨鏡的男人來接他。 看樣子,像是他的長輩——原來他還有親人,我以為他是個孤兒。 他的死訊登了兩天就撤了下來,據(jù)說是因為報案人堅持不是自殺是他殺,但警方查了兩天之后肯定確實是自殺,鬧了個烏龍。 在后續(xù)報道中,我還看到了那個戴墨鏡的男人,原來那是他舅舅,是個緝毒警察,被報復致死,所以他也被懷疑是被牽連。 周遠死了,我為他哭一場,明天再去燒點紙錢,也算露水情緣的一點情誼。 往后這世上,除了我,再沒人知道我和他之間有過那么親密美好的回憶了。我前半生唯一的一點慰藉,永永遠遠地砌在了我心臟的反面,成了密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