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房間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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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密閉房間里,時間似乎從不流逝。 他的膝蓋骨隱隱作痛。原本應(yīng)該墊在他身下的綢緞靠墊,變成了覆蓋著青苔和污漬的堅硬地面。 由于長時間束縛,手腕已經(jīng)被鐐銬邊緣磨破,一次次結(jié)痂,又撕裂,血從反復(fù)裂開的傷口中滲出,在骯臟墻壁上蹭過一道又一道新鮮痕跡。 一只眼睛由于充血而腫脹,額頭傷口的血流進了另一只。于 是整個房間在他眼中變成深紅色。 他震驚地、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周遭一切————光線昏暗,但只一眼,他便意識到自己身處何方。 這房間里曾經(jīng)遍布圣職者的鮮血與痛苦,以及他無法傳達的哀嚎。 有一瞬間伊恩產(chǎn)生深刻懷疑:也許自己從未離開過這個房間、這個囚室。從頭到尾他都在這地獄般的深淵中,只在彌留之際為自己捏造出了某種幻想:施法者、冒險與浪漫。 青年蜷縮進這個深紅囚室的角落。 角落讓他感到安全,至少左右兩個方向受到保護。在這里,他從未開口哀求過一次,但這不代表他視死如歸。被囚者知道對面想要擊垮自己,像折斷一根樹枝一樣粉碎他。他堅信自己不會被擊垮,卻無法保證自己能否活著。 信仰可以保證他的靈魂,可神卻無法拯救他的性命。 「所以接下來是什么?」 他問自己。 箭頭上尚未代謝的毒藥讓人類四肢乏力,前幾次掙扎導(dǎo)致他喉嚨上有一圈無法消退的淤青?,F(xiàn)在,即使伊恩能夠說話也無濟于事。他的喉骨被壓碎,碎片壓迫氣管,窒息曾讓他陷入片刻假死狀態(tài),卻又殘忍地讓他在此刻醒來,目睹自己一步步滑向死亡的終點。 地面感覺沒有剛清醒時那么堅硬了。似乎這黑漆漆臟兮兮的地面化作一灘淤泥,而他深陷其中,慢慢陷落、被吞噬。氣流艱難地擠過他喉嚨,很快,他的肺部會塌陷,氣流不再通過,而瞳孔將失去對光的反應(yīng)。 模糊視線中,有人靠近他,幾乎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響。下巴被抬起,喉口傳來刺痛,這簡單動作讓那碎片徹底阻塞了人類的氣道,可他毫無反抗之力,只能安靜地等待死亡宣判。 可他又是期待的:夢境中,他的拯救者正是如此靠近他,拔掉那支讓他受盡折磨的黑箭,金色長發(fā)就像穿透牢籠的陽光。 “我不是你期待的人?!睂Ψ劫N在他耳邊說。 囚徒的眼鼻和喉嚨都受損,唯有聽覺還在運作。來人聲音令圣職者感到熟悉,但身形氣息又讓他恐懼,似乎正屬于之前的施暴者———可那聲音卻讓他心底深處感到無來由的放松,似乎這個人值得信任。 手指掠過他肩膀上那支嗜血的利箭,落在他頸部。詭異花紋如同稠血,緩慢沿著那圈皮膚流淌延展,直到形成閉環(huán)。舌尖突然傳來像針扎似地刺痛。與此同時,按在他腹部的那只手掌也像烙鐵一般,讓那處傳來灼燒般的感覺。 “……這不會讓你好受多少……” 對方阻止他微乎其微的掙扎,“但足夠讓你堅持到遇見他?!?/br> “我很抱歉,但這一切都是為了讓你能完成自己的使命。” “那些傷害、折磨與煎熬……這些印記,承受與奉獻,只會讓你變得更堅不可摧,令所有沖突于此調(diào)和,讓你成為更完美的、有資格的、我親手……” 他的聽覺開始消退,相反,空氣重新流通進氣管,肺部壓力減輕,熱流從被觸碰過的兩處迸發(fā),驅(qū)散了幾分這紅房間里的陰冷。 一瞬間,圣職者感覺自己像是跪靠在某處隱秘的圓臺中心,紅燭環(huán)繞,在四面墻壁下投下絨布般質(zhì)感的緋色。周圍攢動無數(shù)覆面黑影,仿佛祭祀空壇上不存在的神明,而眼前那人面孔不斷變化,如同融化蠟液,直到五官逐漸形成可辨認的樣貌。 他看著那張似曾相識卻又夾雜著一絲陌生的臉,不由想要開口。 對方轉(zhuǎn)身離去。 「不要離開……」 嘴角傳來結(jié)痂傷口撕裂的痛感,終于讓他醒來。 “我在?!?/br> 另一道聲音清晰回答他。 卡厄斯俯下身,湊到對方面前,端詳那雙還殘留著驚慌的藍眼睛。伊恩不由朝后仰,靠在紅色帷幕上。他腦中更加混亂:印象里只是小睡片刻,睜眼卻發(fā)現(xiàn)自己從房間中央縮到了角落里。 “又做噩夢了?”施法者輕聲問道。 不同尋常地,這次伊恩遲疑片刻,才點頭。他表情顯得很迷茫,但眼神告訴卡厄斯:對方腦海中已經(jīng)形成了某種猜測。 法師撫摸他的后頸,大拇指磨擦著戀人耳根。 “別擔(dān)心,”卡厄斯盯著他,“我說過…這間房間很安全?!?/br> 過了一會兒,久到他們足夠意識到時間會流逝,他才等到回應(yīng)。 與其說回答,更應(yīng)是疑問: “…什么時候,我們可以離開這個房間?” 施法者直起上身,微微拉開他們之間過于親密的距離。 “怎么了?”卡厄斯挑起一邊眉毛,“是這里有什么讓你不舒服嗎?” 伊恩搖頭。 “那為什么不留在這里?”法師問。他直膝跪在蜷縮的青年面前,難得的高度差讓施法者足夠?qū)Ψ饺υ谧约河白雍蛪Ρ趭A角之間,用一種精心藏起的強勢籠罩對方。 直至此刻,伊恩突然才想起:自己面前正是房間的主人。 “留在這里,”見對方不再作聲,卡厄斯繼續(xù)說道,“我向你保證,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帷幕背后是什么?”伊恩問。 “什么都沒有?!狈◣熁卮?,“你在懷疑我嗎,伊恩?” 往常這時候,只要他這樣反問,對方就會識趣地避開話題。但這次,卡厄斯沒在對方眼神中找到退讓。 下一秒,他扣在對方肩上的手腕被拉起。白袍袖口落下一截,隨即卡厄斯迅速抽回手,力量驚人得大。 “那是什么?” 即便如此,伊恩仍然瞥見施法者手腕上露出的一小片暗紋,聲音瞬間緊繃起來。 隨著他逐漸嚴(yán)肅的神色,卡厄斯語氣也變得冷淡。 “擦傷?!?/br> “請不要在這種事上敷衍我?!笔ヂ氄呋卮?,“我見過類似的……我并不想懷疑你,但你在隱瞞一些事?!?/br> “這是為了你好?!?/br> “那你呢?它會給你造成傷害嗎?”伊恩試圖再次去牽住對方的手。 這次他胳膊被推到一邊。 卡厄斯再次拉遠兩人之間的距離,顯得有些煩躁。 “你那么樂于助人,為什么不能最后幫幫我,假裝什么都沒看見呢?” 法師抱怨般地提高聲音,甚至有些懊惱: “不要去追問,不要質(zhì)疑……我不會害你?!?/br> “我從不懷疑這點?!币炼骰卮?,“但我想確保你沒有在傷害自己?!?/br> “我沒有。” “和我發(fā)誓,卡厄斯,看著我的眼睛說?!?/br> 施法者顯然到了發(fā)作邊緣,他扯了扯頭發(fā),盯著伊恩雙眼,喉結(jié)滾動幾次,胸膛起伏。 “我發(fā)誓?!弊罱K,卡厄斯說,“你滿意了嗎?” 伊恩點頭,隨即反手一拽,扯下了背后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