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軟刺
書迷正在閱讀:玉盤百味、劍尊的洞府(雙、(雙性道具)偽裝白月光進入竹馬夢境后、殺牲(扶她)、仙君魔尊的秘密紀事、快樂喵喵喵、雙目失明后竟被宿敵們輪番逼jian、小兔飼養(yǎng)指南【ABO動物擬人/SP訓(xùn)誡】、重生、暗夜
一大早,關(guān)于傅蘭斯的流言蜚語就傳開了。 傳言說,傅可的獨子馬上要轉(zhuǎn)學(xué)進班里,這人是個暴力狂,從初中時就是校霸,很多人都被揍得很慘,仗著老爸有權(quán)勢,橫行霸道。 甚至還有小道消息,說傅蘭斯是因為揍人被外國語開除,才來他們班,被揍的同學(xué),腦后還縫了針。 孔晗皺眉。 奇了怪了,誰的消息比他還靈? 自習(xí)課。 孔晗心不在焉,時不時偷瞄身側(cè)。 傅蘭斯就趴在他旁邊桌子上,明目張膽睡覺,在勤學(xué)苦讀的同學(xué)中間,顯得格格不入,背書聲嗡嗡的,比知了還吵,這人卻絲毫不受影響,睡得香甜。 一身逆骨,不加掩飾。 孔晗暗罵自己鬼迷心竅。 怎么一見到好看的小哥哥,就按捺不住呢? 就在二十分鐘前,班主任帶傅蘭斯進來,做自我介紹、安排座位。 一切本該順利,可傅蘭斯的新同桌提出異議。 他說,老師,我不要和傅蘭斯坐。 問為什么,他不答。 班主任只好另外安排,可接下來被挑中的人,接二連三,都說不愿意。 場面一度尷尬,班主任也有些煩躁。 班里剛好四十個人,單獨坐,空間不好安排,對新同學(xué)融入集體也不利,最重要的是,她可不想得罪傅可,那可是酈大建校以來,捐款數(shù)額最高的校友。 就在這時,孔晗站起來,溫聲道:“老師,我和他坐?!?/br> 一時間,滿堂寂靜。 所有人都望向了孔晗,滿臉詫異,發(fā)小陳昊更是替他著急,拼命擠眉弄眼,想提醒他。 傅蘭斯漫不經(jīng)心地看地磚上的紋路,聞言抬起眼眸,直直地盯向孔晗,這個眼鏡崽,片刻后,嗤笑一聲。 孔晗聽到了,沒來由地心虛。 班主任指揮道:“行,傅同學(xué),你坐第一排去,和汪雪換。” 小姑娘不樂意了,質(zhì)問道:“憑什么我要被換到最后一排?” “我換吧。” 孔晗低眉順眼的,說完就收拾書本,自覺去了最后。 班主任張了張口,舍不得,可最后還是閉嘴了。 傅蘭斯睡著后,孔晗收到了好幾個紙團,拆開看,全是同學(xué)丟過來的。 “壯士!” “班長好人!” “你不怕他嗎?” 孔晗捏著這紙條,又偷瞄一眼傅蘭斯,開始走神。 怕嗎? 可能在聽說這人的“光輝事跡”時,有點怕,但見到真人后,他不怕了。 甚至……很著迷。 他沒少在新聞報道上見過傅可,那是位風(fēng)度翩翩的紳士。 傅蘭斯顯然繼承了他父母的優(yōu)良基因,身高接近一米九,長相俊美,可能因為是混血,他的五官輪廓,極端立體深邃,骨相極佳。 睫毛長長的,瞳孔幽藍,美得攝人心魄。 黑色卷發(fā)蓬松濃密,留到耳后根的位置,很漂亮,看似落拓不羈,其實打理得很整潔,優(yōu)雅中帶著痞氣,舉手投足散漫慵懶,眼神里卻有種攻擊性,叫人不敢直視。 一個十八歲青年身上,雜糅著如此復(fù)雜的特質(zhì),無疑是很吸引人的。 孔晗覺得,比起學(xué)生,這人更像是從古希臘穿越而來的美少年,或是雜志模特。 太好看了。 以至于他迷了心,主動調(diào)座位,還偷瞄了半節(jié)自習(xí)課。 怎么看怎么覺得,這么俊美如神只的人,該高高在上,睥睨眾生,他不信那些暴力狂的流言。 他在紙條上回復(fù)道:怕什么?我挺喜歡他。 紙條還沒傳出去,一只手伸過來,截住了。 他猝不及防,只能眼睜睜看著傅蘭斯打開那些紙團,心里一陣忐忑。 這人會有什么反應(yīng)? 孔晗挺期待,沒想到傅蘭斯只是冷漠地掃了他一眼,把紙團揉得皺巴巴的,像垃圾一樣,丟進抽屜里,然后背對他,繼續(xù)睡覺。 眼神里的不屑與嫌棄,不加掩飾。 孔晗好似被人兜頭潑了一盆涼水,他做班長很多年,從未受過這種冷遇,很不甘心。 捱到中午,他再度鼓起勇氣,向傅蘭斯提議道:“一起去吃飯嗎?吃完我請你喝楊枝甘露,我們可以去圖書館自習(xí)一會兒,我?guī)愎洹?/br> “你不累嗎?” 傅蘭斯突然打斷了他。 他懵道:“哈?” 傅蘭斯鄙夷道:“我看不慣你這副虛偽的笑臉,離我遠點,別拿我作秀?!?/br> 孔晗愣住了,如墜冰窟。 換做別人,此刻或許會生氣,指責(zé)傅蘭斯狼心狗肺,不識好人心。 可他不會。 因為傅蘭斯說的,是實話。 討好順從,不計得失,哪怕犧牲掉自我,也要假裝成圣人,換來別人對他的一致好評,這就是過往他和周圍人達成和諧的方式,人人提起他,都贊不絕口。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個虛偽的可憐蟲。 可現(xiàn)在,他竟然被人一眼看穿。 那雙幽藍的瞳孔,直視著他,淡漠疏離,卻仿佛蘊含著能洞察人心的力量,讓人恐懼。 孔晗感覺自己手心里都沁出了冷汗。 他感覺自己像是在罰站,呆呆的,手足無措,像個自以為表演技藝純熟的小丑,在臺上被人當場揭穿面具,不知道如何救場,丑態(tài)畢露。 好在傅蘭斯沒多為難他,放完狠話,哼著小曲走了。 一整天,孔晗都心神不寧,反復(fù)咀嚼傅蘭斯那句話,到了晚上,甚至鬧到失眠的地步。 他不能像往常那樣去討好傅蘭斯,可如果不那樣,他和傅蘭斯的關(guān)系不會好,到時候,班主任會怎么看待他?會覺得他失職嗎? 又或者,傅蘭斯看穿了他在裝,會不會跟別人說? 他會不會因此被人群孤立?大家或許會在他背后竊竊私語,議論他是白蓮花、偽君子。 光是腦補,孔晗就感覺到窒息。 明知道自己這種心理很病態(tài),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這是他童年時安全感缺失,所帶來的后遺癥,如影隨形跟著他,讓他活得很累,卻毫無辦法。 凌晨兩點,他翻身起床打開筆記本,細枝末節(jié)地規(guī)劃之后該如何應(yīng)對傅蘭斯,做學(xué)習(xí)計劃都沒這么認真。 要主動親近對方,爭取成為朋友,甚至是好哥們兒。 學(xué)習(xí)肯定在一塊兒,幫傅蘭斯做好筆記,耐心輔導(dǎo),下課后,約一起吃飯,周末再約去打籃球,還得找點理由送小禮物,畢竟拿人手短。 要真誠,要死纏爛打,不管傅蘭斯有多嫌棄,自己不能輕易退縮,要讓傅蘭斯覺得,他的好并不是裝。 …… 條條框框列完,孔晗終于松了一口氣,安心睡下。 可從這一天起,傅蘭斯就沒那么安心了。 他是獨狼,習(xí)慣了我行我素,獨來獨往,偏偏從轉(zhuǎn)來這個班開始,一個眼鏡崽,強勢侵占他的視野,各種刷存在感,簡直就是個煩人精。 交不上作業(yè),他不急孔晗急,滋兒哇兒催他,比他爸還煩。 他被吵得沒法,搶過孔晗的作業(yè),原封原照抄答案,交上去,小眼鏡目瞪口呆,可最終也沒反對。 從那以后,孔晗的作業(yè)就會自動擺在他桌上,班內(nèi)小測試,孔晗還會給他丟寫了答案的紙條。 他不屑作弊,卻覺得很有新鮮感。 自己這個同桌,看著唯唯諾諾,原來也會作jian犯科? 每天中午,孔晗準時約他吃飯,拽著他,告訴他哪個窗口好吃,哪個坑。 還動不動請他喝奶茶,他不喜歡這種甜膩膩的東西,孔晗卻硬塞給他,甚至撒嬌道:“你嘗一口嘛,就一口,好不好?” 說來奇怪,正常男生做起來很惡心的撒嬌動作,孔晗做來,卻只顯得可愛,并不讓他覺得反感。 他皺眉道:“你知不知道你很煩?” 說完,拿起奶茶嘗了一口,甜得發(fā)齁。 他想丟垃圾桶,沒想到孔晗竟然又搶走,說不許浪費,就著他用過的吸管,呲溜呲溜喝完了,甚至還把那根吸管口,咬成了扁平狀。 他略有些不自在,問道:“你喝就喝,咬吸管干嘛?” 孔晗無辜地眨眨眼,無奈道:“我一直都有這個小毛病,你很介意?” 他無話反駁。 五月氣溫飆升,升旗儀式結(jié)束,他熱得汗流浹背,孔晗適時遞給他兩片濕紙巾,清涼涼的,還帶著花香,用著很舒服。 他就納悶了。 怎么哪都有這人,跟個舔狗一樣。 剛好他的生日也在五月,那天,凌晨零點,他正在游戲里大殺四方,竟然收到了一條陌生人的短信:生日快樂。 署名:猜猜我是誰鴨(*?▽?*)。 他關(guān)掉游戲,點了一支煙,裊裊迷霧里,他的表情變幻復(fù)雜。 后來,他笑了。 難得的心情好,他回了句:這還用猜?我的傻逼同桌。 孔晗見信息被回復(fù),瞬間從床上彈起來,點開看,默默心梗一秒鐘,尷尬得手指攥床單,揉成皺巴巴的一團后,才冷靜下來,回復(fù)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傅蘭斯發(fā)現(xiàn)自己難得耐心一回,為一條消息回復(fù),等了十多分鐘。 眼鏡崽問為什么。 為什么?當然是因為他的生命里,已經(jīng)好久沒有人來敲門。 他爸很忙,每年生日都會派秘書來,給他送份價值不菲的禮物,但一起吃頓飯不可能,卡零點給他生日祝福,更不可能。 可笑的是,他爸和他這樣疏離,還能算是和他最親近的人。 這個東方的異域國度于他而言,曾經(jīng)完全陌生。 在這兒,他是真真正正的孤身一人,煢煢孑立,舉目無親。 但這種事他不可能跟孔晗說,于是他轉(zhuǎn)了話題,問道: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孔晗回他:我看過你的檔案呀,生日和電話號碼,我一眼就記住了。 說不感動,是違心的。 從前的同學(xué),對他多是畏懼害怕,沒人會主動貼上來,更別提對他這么上心。 也只有這個傻乎乎的小眼鏡,不知者無畏。 其實……還挺可愛的。 第二天去學(xué)校,他發(fā)現(xiàn)課桌上,放著蛋糕、一束粉白相間的劍蘭,還有一盒五彩斑斕的字條。 班里這些同學(xué),不敢主動跟他說話,卻因為相信班長,響應(yīng)號召為他寫了生日祝福,一人一句。 他一一翻閱,心里波瀾微起,看到孔晗那張時,徹底破防,如山洪崩泄。 孔晗寫了很長一段話。 大意是說,劍蘭花,原產(chǎn)于非洲熱帶和地中海地區(qū),傳入中國后改叫唐菖蒲,適應(yīng)氣候后,依舊活得滋潤,婀娜多姿,負有盛名,而傅蘭斯的故鄉(xiāng),正是地中海沿岸的意大利,他祝福傅蘭斯人如此花,隨遇而安,常開不敗。 傅蘭斯會感動,不僅為孔晗用心良苦的祝福。 他對這花本就有特殊情結(jié)。 這是他母親最愛的花,記憶里,母親經(jīng)常會叫住路過樓下的小販,買一捧帶著朝露的劍蘭,在明媚晨曦里,笑得燦爛。 那是他童年難得溫暖的時光。 孔晗發(fā)現(xiàn),從生日那次起,傅蘭斯對他的態(tài)度溫柔了不少,至少不會動不動叫他滾。 他心里泛起隱秘的快意。 只要他想,沒有他征服不了的人,小刺猬終究對他收斂了軟刺。 他得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