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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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好,請問是杜思君同學(xué)的爸爸嗎?我是他的班主任?!?/br> “老師,您講?!?/br> “是這樣的,今天思君沒有來上課,我想問一下他是不是身體哪里不舒服?” 接下來她說什么我沒有聽清,成千上萬只飛蟲搡攘著爭先恐后從耳朵鉆了進去,它們腐蝕我的大腦蠶食我的聽覺,四周只剩嗡鳴。 我看見了天上盤旋的黑鴉,伸出手想要抓住卻被這個玻璃罩攔住了,它們飛走了,他飛走了,他明明說過不會拋棄我,可是我又被關(guān)住了。 “他走了,他走了,林祈,他走了?!蔽蚁袷菍⑺赖睦闲啵磸?fù)地問林祈,“我要怎樣才能把他抓回來?” “杜總,你先冷靜聽我說,他沒有走,他可能只是在家里睡過了沒有去上學(xué),你現(xiàn)在回家一趟,說不定他就在家里等你?!绷制韺⑽覐牡厣侠似饋?,整了整我的領(lǐng)帶,“我?guī)湍懵?lián)系司機?!?/br> 我祈禱他最好是乖乖呆在了家里,因為出逃的兔子被抓回去了最壞的結(jié)果無非是囚禁、或是開膛破肚。 他可以睡到日上三竿,可以窩在沙發(fā)上看電視打游戲,我不會罵他打他,只要他不離開我,只要他在我身邊。 可是沒有,我推開門,空無一人。我的心在下墜,我處在人間與地獄之間,前后皆是空蕩蕩。 ──杜總,查到了,少爺在小區(qū)前的公交站上了車,最后監(jiān)控拍到他在沿江路公交站下了車。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那里去的,只在遠遠就看見了小小的一團蹲在花壇邊,像是剛出生的小兔子般蜷縮起來,他沒有逃,我把他抓住了。 看到花壇邊的杜思君時我仿佛看到了六歲時候的自己,在那間漆黑的房子里顯得那么無助。 我說對不起,我錯了,不知道是跟現(xiàn)在的杜思君道歉還是跟過去的自己道歉。我想對他好,仿佛這樣就能彌補過去受傷的自己。 后來我發(fā)現(xiàn)我錯了,杜思君與我不同,他是一個在絕望中還能為自己找到出路的人。而過去的我只想在絕望中腐爛湮滅。 他說他怕被抓去打斷手腳當(dāng)乞丐,怕這輩子都見不到我。我在這個世上是有牽掛的,我不是孤獨的靈魂,他需要我,我也需要他。 如果說我是魚那他就是我離不開的水;如果說我是鳥那他就是我逃不出的天空;如果說我是豹那他就是我甘愿花費一輩子為之等待的獵物。 可他最像的還是兔子,乖巧柔軟,吃東西的時候還會砸吧著嘴,只要給他一點甜頭就會高興得將耷拉下來的長耳朵展成飛機耳。 他笑了,像寒冬里的一抹斜陽兀自照入我冰冷的心房,凝固血液的香雪消融,自左心室射出游走全身最后回到我的右心房,那一刻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我是屬于這個世界的、活著的人。不是在地獄的鋼絲上行走的、瀕死的野魂。 我在復(fù)刻他的笑容,這是我二十七年來第一次感受到暖。 可偏偏就是有人要反復(fù)提醒著我過去的事情,提醒我有一對扭曲的父母,提醒我有不堪的過去。 她登堂入室找到公司來,我沒有惱怒反而慶幸她沒有找到家里,杜思君沒有遇到她,只要杜思君不知道這個女人的存在,那他就還是屬于我一個人的。 只一眼我就認出來了她,依舊像十年前一樣面目可憎。只是她的外貌變了,不像過去那樣妖媚。死魚目般突出的眼珠,瘦削得凹陷下去的臉頰,隱在半袖裙下枯槁的手上有密密麻麻的針孔,我的太陽xue猛地一跳。 “你吸毒?” 不知不覺間我的眉頭已經(jīng)皺成一團亂麻,吸毒后出生的孩子不一定是異常的,但是相比正常人所生的孩子更有可能有各種身體狀況。 她撩起袖子,神經(jīng)質(zhì)地反復(fù)撫摸上面的發(fā)黑的針孔:“不用擔(dān)心,孩子是正常的,他是在我還沒沾上這種東西前生下來的。你爸媽怎么可能讓一個不正常的孩子降生?” 她嗤笑,“知道我是怎么變成這樣的嗎?出院那天她送我回家,我被四個男人按在地上,我親眼看著他將毒藥推進我的身體,我聽見了的,被她抱在懷里的孩子在哭。你母親對我可好了,純白的粉末,濃度高達百分之九十八的海洛因,她給我留了足足兩大包。我跟她保證過我不會再接觸孩子的,我求她別那樣對我。她跟我說別擔(dān)心,藥吃完了就去找她要?!?/br> 我挑起眼睛對上她目光漫散的雙眼,“那你應(yīng)該去找她拿藥,來找我做什么?” 她近乎瘋狂拍打著桌子,眼球紅得像是要炸裂的玻璃珠,“我沒有藥了!沒有藥了!她要我死,她不給我藥?!?/br> “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你可以拿去做任何事,包括買藥?!?/br> 她撐起身來開始脫衣服,紅色的連衣裙與十年前的紅色蕾絲睡裙重合,可現(xiàn)在她成為了那個被綁住手腳的人。我看著她坐在椅子上掙扎,像是被海浪拍打上岸翻著肚白要死的魚。 “杜昀,我不要錢,我要你娶我。” “娶你?憑什么?你別忘了我是同性戀?!?/br> “沒關(guān)系,我不在意你是同性戀,錢會花光的,但是只要在你身邊我就可以一直有藥了?!彼漂偘d地笑著,“如果你不答應(yīng)我我就去找那個小孩兒,我告訴他我是他mama,他會很愿意一家三口團聚的?!?/br> 我不知道她為什么不說話了,嘴里發(fā)出嘶呵嘶呵的聲音,她體內(nèi)的空氣好像只出不進,眼睛凸出得像是要掉下來,我湊近了才聽到她在說什么。 她說,“杜昀,你快殺了我。只要把你毀了你媽也活不下去了,哈哈哈…咳咳…” 原來是我在掐著她的脖子,我要她死,她跟我搶杜思君,那她就應(yīng)該去死。 可是我不在了杜思君怎么辦,他只有我了,我也只有他了。 我放手了,像是丟開燙手山芋般將她踹了出去,“你滾,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你現(xiàn)在馬上給我滾出去!” 我讓林祈幫我查杜望舒是從什么渠道搞來的貨,他告訴我杜望舒每個月的月中和月末都要去一次康健療養(yǎng)康復(fù)中心。 我已經(jīng)從那里離開十年了,她肯定是去那里拿貨的,我知道那是一個多么骯臟的地方。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和那個藥粉頭子聯(lián)系上,只要那個女人乖乖的不輕舉妄動我可以供她一輩子藥,要是她敢將杜思君從我身邊搶走,那一個單身女人因吸毒過度死在家里也不是什么離奇的事。 到家那刻小狗飛撲了出來向我搖著尾巴,像是未戒奶的毛茸茸小金毛犬窩在我的身邊。他是小狗,膽怯的小狗,害怕買糖果會被我責(zé)罵的小狗, 但同時他也是兔子,別的兔子愛吃草我的兔子愛吃糖。在我這里他可以是小狗也可以是兔子,他可以是任何東西,只要他屬于我一個人。 只要待在讓我安心的范圍他可以去做任何事,比如放學(xué)在學(xué)校做作業(yè),我知道這可能是他貪玩的借口,不過沒關(guān)系,只要他懂得倦鳥歸巢這個道理。 那個女人約了我在咖啡廳見面,在流動的空氣中我聞到了不屬于癮君子的鮮活氣味,她笑著望我,“那個小孩兒很可愛,長得不像你,像我。他跟我說他想要mama,他要跟我走。” 恍惚間我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不會的,他說過永遠不會拋棄我?!?/br> 他說過嗎?說過的,在我那些瀕死的夢里。 他是從我身體里分離出去的一部分,他的基因里鐫刻著我的名字,他是我的,我的東西,如果他敢不聽話我就把他殺死,最后我再了結(jié)自己。但我不想那樣做,我希望他能選擇我。 我不想去強求我人生中留不住的東西,但我還是希望杜思君能救救我,選擇我,不要離開我。 但是他沒有聽話,他騙我,瞞著我偷偷與那個女人見面,他那些自以為是的小把戲被躲在暗處的我看透,一清二楚。 事情解決得很好,干凈利落。 世界法醫(yī)學(xué)者認為,毒劑注射死刑是迄今為止最文明的死刑方式,因為它不會給受刑人帶來痛苦。毒品注射也是同理的吧?她死在了她最愛的藥里。 太好了,杜思君始終是我一個人的。 可是我為什么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因為他要離開我。不可以,哪怕是有這個念頭也不可以。我要將他的想法扼殺在搖籃里,他只能有我一個人,我要他離了我就活不了,像我一樣,離了他就活不了。 我嚇到他了,嚇到了我的嬌嬌寶貝小兔子,我知道我又不正常了,被我困在心底里那個扭曲病態(tài)的靈魂又有了釋放的苗頭,我差點將我的兔子掐死了。 或許兔子早已患上斯德哥爾摩癥候群,他在安撫我,安撫我扭曲病態(tài)的靈魂。同時他也依賴我,他說他不走,他就在這兒陪著我,哪兒也不去,他只想跟我一起。 所以人是可以被馴養(yǎng)的,他的生死cao控在我手里,我生他活,他死我滅。 我撫摸著他帶淚的眼睛說,“你放心,她再也不能搶走你了,你只能待在我的身邊,只能有我一個人?!?/br> 他啞著嘴巴瞪圓了眼睛看我,我心滿意足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