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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弟子的壓力就驟然沉重起來。若三個人還換不下一個薛青瀾來,那純鈞派此輪十有八九已成敗局,聲名顏面都將掃地,往后十年里,恐怕要成為天下豪杰議論的笑柄。 溫長卿回望承露臺下滿面鐵青的兩位長老,和難掩憔悴的師兄弟們,輕輕嘆了口氣,壓下滿心憂慮,忍著胸口滿漲的煩惡,提步走上左擂臺。 “暌違多年,薛護(hù)法別來無恙?” 他沒急著動手,長劍斜斜地支著地,神態(tài)閑散,像是與薛青瀾拉家常。 薛青瀾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珠清透如琉璃,只是缺少活氣,像個冰雪雕成的人,淡淡道:“是你。” “不錯?!睖亻L卿笑道,“昔年曾在玉泉峰上有一面之緣,沒想到薛護(hù)法還記得在下?!?/br> 薛青瀾點(diǎn)點(diǎn)頭:“我確實(shí)記得?!?/br> 他一邊說著,一面舉劍指住了溫長卿:“不過不巧,我討厭敘舊,更討厭與純鈞派的人敘舊?!?/br> 溫長卿不意他突然發(fā)難,斂去笑意,正色道:“薛護(hù)法,家?guī)熀捅荒闼鶄拇髱熜?、三師兄至今仍在閉關(guān),我身為玉泉峰弟子,今日理當(dāng)與你決戰(zhàn)一場,為師門報仇雪恥。但冤有頭債有主,薛慈的事,咱們兩處的仇怨注定難消,岳持師弟的事,卻實(shí)在與玉泉峰、與純鈞派無干?!?/br> 只可惜他這番話非但沒有說動薛青瀾,反而成了火上澆油,徹底惹惱了對方。 薛青瀾收拾前兩個人時并未使出全力,也沒刻意傷人,此時卻驟然暴怒,閃電般的一劍直取溫長卿心口,厲聲道:“你還敢提他的名字!” 溫長卿對上他全力一擊,不敢直攖其鋒,急退避讓,可薛青瀾一劍既出,一劍又至,后招無盡。寒光如疾風(fēng)驟雨般當(dāng)頭罩下,只聽嗤嗤數(shù)聲,溫長卿手臂和小腿中劍,衣衫被劃破好幾道口子,肌膚豁出了淺淺血痕。 這已是他盡力躲避的結(jié)果,薛青瀾沒有一劍落空,他揮出去的劍卻幾乎一招未中。 溫長卿方才強(qiáng)行動用真氣,引得氣海翻涌,幾欲嘔血,眼前一陣一陣發(fā)黑,站都快站不住了,卻仍堅持道:“薛護(hù)法,一碼歸一碼,玉泉峰沒有對不起岳持師弟,你更不必遷怒于純鈞派!” 薛青瀾?yīng)q未解恨,聽了這話,復(fù)又高高躍起,當(dāng)胸一腳,直接將他踹下了擂臺。 “他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我就是遷怒了,你待如何?!” 溫長卿內(nèi)力運(yùn)轉(zhuǎn)不靈,生受了這一腳,頓時噴出一口鮮血,從左擂臺上直墜下去。 純鈞弟子失聲悲慟道:“溫師兄!” 候在臺下的余均塵強(qiáng)提一口氣,正要沖上去接住他,斜地里忽然沖出一道灰影,清風(fēng)般與他擦肩而過,飛身上去將溫長卿一抄,攙著他緩緩落在承露臺東側(cè)。 溫長卿內(nèi)傷發(fā)作起來,胸口劇痛,喉間血?dú)夥瓭L,眼前也朦朦朧朧的,只模糊瞧見一個戴斗笠的人托起他上半身,一股中正平和的內(nèi)力自背心透入,引導(dǎo)他行功療傷。 那人單手握著他的腕脈,又看了看他的眼睛、耳后,道:“忍冬、天竺子、敗毒草、鬼針草、牡丹皮各兩錢,煎水服下,可以解毒。” 這個聲音很年輕,從容鎮(zhèn)定,還有點(diǎn)熟悉,溫長卿不知道為什么,只聽他說話,心中就不由自主地安定下來。 他啞聲道:“多謝。” 那人將他交到匆匆趕來的純鈞弟子手中,似乎是輕輕笑了,道:“不必。” 溫長卿得他相助,內(nèi)力運(yùn)轉(zhuǎn)一周天,胸口煩悶稍減,卻顧不上旁人攙扶的手,雙眼緊緊盯著那人的背影,看他走遠(yuǎn),卻沒有下承露臺,反而走向了擂臺。 臺上。 薛青瀾拄劍而立,他方才平白被溫長卿扎了一回心,暴怒過后,底下仍是鮮血淋漓,真正是傷人傷己。 他懶得管別人死活,滿心都是深深厭倦,只想早點(diǎn)打完退場,再也不愿多看純鈞派一眼。 腳步聲漸近,一個戴斗笠的灰衣人走上臺來。他衣衫粗陋,除了手里的劍,周身別無它物,連鐵劍也是破破爛爛的。他寒酸得太顯眼,已經(jīng)成了一種特征,全場大概找不出第二個這么窮的人了。 薛青瀾厭煩歸厭煩,卻還記得自己是在做什么,淡淡掃了他一眼,道:“你不是純鈞派的人。” 這么一個憑空冒出來的人,招呼也不打就摻和進(jìn)兩派紛爭中,不知道是走錯了還是嫌命太長。連各門派長老前輩一類的人都面露異色,悄聲相詢:“這人是誰?” 招搖山莊里有人認(rèn)出了他,龍境卻忽然轉(zhuǎn)頭,望向他最初出現(xiàn)的方向。 那人抬手摘去斗笠,聲音不高,卻挾著深沉如海的內(nèi)力,傳遍了整座承露臺。 “純鈞弟子岳持,來向薛護(hù)法請教?!?/br> 聞衡從前多思多慮,眉宇間總凝著一點(diǎn)沉郁,再俊秀的面目也冷若霜雪,教人難以親近;如今他神功大成,胸襟開闊,自有一種萬事不縈懷的氣度,倒似鍍上一層皎潔,更增飄逸,此刻從容立在高臺之上,雖著灰袍布衫,仍是超塵拔俗,蕭蕭肅肅,宛然如神仙中人,一時令眾人瞠目。 溫長卿一口氣沒上來,險些當(dāng)場撅過去。 薛青瀾如同三九天里被人當(dāng)頭潑了一盆冷水,霎時間全身骨骼血液都被凍住了,連心跳也停了一停。 這驚怔是如此急切兇猛,以至于他雖失神,肌rou卻 僵硬緊繃,手中劍居然攥得很穩(wěn),沒有因?yàn)樾纳窦な幎撌致涞亍?/br> 聞衡親眼見他橫掃兩名純鈞弟子,打傷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