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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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吃完了早飯,刑驍又讓趙書杰替他在屋里找找常備的藥品放在哪兒。 趙書杰就從他住的保姆房里拿出一只剛拆封的消炎袪腫藥膏遞給刑驍,一臉的我懂。 刑驍無語,接過那藥膏后指著趙書杰道:“你最好別讓我知道你腕子上那東西是怎么觸發(fā)的。” 刑驍給自己上完藥后就去了和主臥一墻之隔的書房。 雖然說是書房,但里頭的書真沒幾本,柜子里放的基本都是些游戲卡帶,刑淵慎還替他把電腦、游戲機什么都配齊了,各類外設(shè)一應(yīng)俱全,真是體貼入微。 不過刑驍沒打算玩游戲。 他這次選擇服軟回到刑淵慎身邊,是有自己打算的。有些事從前埋在水底,他無從找起,但現(xiàn)在它們冒泡了,他就必須尋著這些水泡找過去。 就比如那張在宰雍家書房看到的照片,還有單釗,以及單釗的父親。 趙書杰端水進來的時候,刑驍正盯著一個排版老舊的網(wǎng)頁看得入神,連身后有人都沒注意。 趙書杰把枸杞茶放到桌上,故意弄出了一點動靜,這才將刑驍給拉回神來。 “在看什么呢?”他湊到屏幕前面瞄了一眼,“橫港……畫春秋歌舞團?” 刑驍沒藏著掖著,光明正大隨趙書杰看,畢竟對方住這里的目的除了保護就是監(jiān)視。 不過趙書杰是真沒明白刑驍?shù)挠靡?,這歌舞團的官網(wǎng)少說得有十年沒更新了,連他都覺得畫面土得掉渣,刑驍會對這個感興趣? 結(jié)果刑驍拉來一張椅子讓他坐下,然后頭頭是道地給他講了起來。 “這個畫春秋歌舞團,是很多年前橫港市內(nèi)的一家半營利性的文藝團體,規(guī)模不大,你可能沒聽說過?!?/br> 趙書杰是北方人,從部隊出來后才到橫港來,能知道就有鬼了。 刑驍接著道:“我媽從前,就在這家歌舞團當(dāng)主舞?!?/br> 趙書杰一愣,他知道刑驍聰明,也知道這個人遠比看上去難懂,不可能突然跟他無的放矢,聊起已經(jīng)去世多年的母親。 刑驍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細長的手指戳了戳液晶屏上的一行小字:“但在我媽死了的兩年后,這家歌舞團就因為經(jīng)營不善關(guān)門大吉了,然后被別家買下,拆分重組,徹底沒了?!?/br> 趙書杰點頭,卻并不擅自說話,刑驍看了他一眼,說道:“我想知道,我媽到底是為什么死的?!?/br> 趙書杰的眼神深了一分。 刑驍若無其事繼續(xù)道:“這件事背后的原因應(yīng)該還挺敏感的,畢竟我哥為了阻止我探尋真相,不惜傷害一個退休老教師,當(dāng)然,你也可以向他高密,他會很高興的?!?/br> 趙書杰微微瞇起眼睛,說:“你希望我向大少告密?” 當(dāng)然不,我就是說說,”刑驍聳肩,“我知道你是他的人,我沒法信任你,而我要做的事也瞞不了你,所以還不如事先就把話和你說清楚,省的你猜來猜去。不過老趙,我可以和你保證的是,我要查的這事和我哥的生意沒有任何關(guān)系,也不會影響到刑家,更不會影響你的事業(yè)和收入。我想查,只是因為我想知道過去的真相而已。” “所以老趙,你可以掂量一下,要不要告訴他?!?/br> 趙書杰可算是咂摸出味道來了,刑驍看似是在讓他選,其實是想從他這里得到一定程度的自由,如果他告訴了刑淵慎,那么從此刑驍會和他徹底陌路。 但如果他保密…… 趙書杰抱著手臂往椅背上一靠:“你想收買我,得給我點好處才行?!?/br> 刑驍早就料到了對方會這樣說,于是笑瞇瞇地讓他把頭湊過去。 趙書杰照做了。 刑驍就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可以賣你一條情報,非常值錢?!?/br> 趙書杰又是一愣。 在他的了解中,刑驍并不參與刑淵慎的生意,和刑家那些不能見光的事兒更是完全沒有丁點兒關(guān)系。這樣一個被人用金籠關(guān)養(yǎng)著的小雀鳥,手里能有什么值錢的情報。 用刑家當(dāng)家人對他的信任,換這個小騙子不知真假的情報,這個選擇要如何做,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但刑驍那張笑得篤定又燦爛的臉,卻偏偏讓他有種即使虧了也想答應(yīng)下來的沖動。 趙書杰想起他之所以會從刑淵慎身邊退下轉(zhuǎn)而來到刑驍身邊的目的,刑驍是刑淵慎的軟肋,是刑淵慎最在乎的人,他想借刑驍這層臺階,在刑家、在刑淵慎身上更進一步。 “好。” 于是趙書杰還是答應(yīng)了,他想,大概只有“美色誤人”這個詞,才能解釋他會因為沖動而做出這個愚蠢的決定。 刑驍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起身往藏酒室走。 那里存放了刑淵慎從世界各地搜羅來的名酒,總價值不知幾何,刑驍推門進去,閑庭信步地在里頭逛著,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趙書杰跟在他身后,刑驍腳步突然頓住,轉(zhuǎn)過身在他胸部上狠狠摸了一把。 趙書杰一驚,就聽刑驍賊兮兮地笑著說:“別怕呀,我早就想摸摸你這種肌rou壯漢的胸部了?!?/br> 趙書杰實在沒想到刑驍居然還是個小流氓,正要說什么,就見刑驍從酒柜上取了一瓶紅酒下來。 “羅馬帝國,1990號,這得好幾十萬吧?!毙舔斦罩可砩系臉?biāo)簽?zāi)盍艘痪洹?/br> 趙書杰跟了刑淵慎這么久,對酒也算是半個行家了,便點了點頭,但接著他就看到刑驍突然握住瓶頸朝身側(cè)的鋼制的門框狠狠砸了過去。 深色玻璃瓶驟然炸裂,濺出的紅酒灑了一地一身,酸澀而微醺的氣味頓時漫延開來。 接著是第二瓶,第三瓶,第四瓶。 刑驍像玩兒又像發(fā)泄似的連著砸了十瓶。 碎了滿滿一地的錢。 等砸夠之后,刑驍在趙書杰從驚異到沉默的注視中丟掉了手里最后剩下的那只殘缺瓶口,用還算干凈的袖子抹了一下臉上濺上的紫紅色酒珠,看不出情緒地笑了一會兒,最后對趙書杰道:“好了,告訴你吧,整個刑家,所有房子,所有地方,只要是我住的,我用的,都是黑箱。在沒有得到我的允許前,這些地方無法被監(jiān)控,也無法被監(jiān)聽?!?/br> “這是我答應(yīng)和刑淵慎上床的底線?!?/br> “老趙,這條情報對你來說,應(yīng)該還挺有價值的吧?” 有沒有價值趙書杰覺得自己此刻已無法作出判斷,因為現(xiàn)在他心里就只有一個念頭,只這一個念頭就把的心全部填滿。 他想保護刑驍,他再也不想看到刑驍這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