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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梅勒從辦公室看著修他們的汽車離開視野后,也來到地下車庫取車。中午他接到維斯特夫人的電話,對方希望和他再見一面。 這個速度比預(yù)想中要快,而且在得知莉雪兒女士自殺之后,事情的脈絡(luò)已經(jīng)大致清晰,應(yīng)該也不會有再多超出想象的消息。見面更多是為了求證一些細節(jié),畢竟無論真正的修有什么打算,公司都必須正常運作下去。 梅勒很早就預(yù)感到,所謂的公司和集團,對修來說都只是一塊跳板,而不是最終目的。 可能是自小生活在富足的環(huán)境里,那個家伙對權(quán)利和金錢都不執(zhí)著,但這不意味著對方缺乏目標。 恰恰相反,只要和修共事就能體會到,對方不僅目的明確,而且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不過很多時候修會隱藏自己的真實目的,其他人只有在事情了結(jié)之后,才能有所察覺。 所以他一直相信這次的事件又是先斬后奏的結(jié)果,盡管修的目的還不明了,但現(xiàn)有的跡象足以表明,這次的目標在丹沃布勒康斯家內(nèi)部,對方不希望他們參與進來。 他需要做的也不是查明真相替對方討回公道,而是了解事情的基本情況后,穩(wěn)定住公司內(nèi)部的情緒,不讓別有用心的勢力趁虛而入。 即便出現(xiàn)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替代品,也沒人覺得修已經(jīng)喪命。 大家都相信真正的修早晚會回來,可是時間拖得太久,又沒有可靠的消息傳出來,難免會心生動搖。 其實不管他們這些人再怎么咒罵,修在大家心里的地位都不可撼動。就像安塞斯說的那樣,這家伙確實危險又麻煩,但站在旁邊卻又莫名有種安全感。 在動蕩的環(huán)境里,哪怕是這種毫無根據(jù)的安全感也能帶來不少希望。 梅勒到達十九區(qū)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街道上沒有路燈,僅有一些自零散住戶窗子里透出來的燈光。 維斯特夫人的住所還算是居民相對密集的區(qū)域,不過沿途的房子基本門窗緊鎖,也沒有看到任何行人。在他看來,一位老婦人孤身在這里堅持了那么久,確實需要不少勇氣。 這次見面,維斯特夫人明顯準本充分,餐桌換了新的桌布,上面也早就擺放好待客的茶點,應(yīng)該不會再以此為借口逃避對話。 “您最近還好嗎?”梅勒試圖像山地人一樣用廢話連篇的寒暄開場,不過說出口反而像是質(zhì)問,連他自己都別扭。 維斯特夫人遞來一杯熱茶,態(tài)度比上一次坦然許多:“不太好?!?/br> “因為杰的車禍?” 維斯特夫人搖了搖頭:“因為修少爺?shù)能嚨?,從那天開始一切就變得不對勁了?!?/br> 主動地提到修的車禍,梅勒知道對方是真的打算告訴他一些事,于是也不再繞圈子:“修的車禍真的是意外嗎?” 維斯特夫人的目光移向漆黑窗外:“我不知道那場事故是否真的是意外,我只知道轉(zhuǎn)天凌晨被送回莊園的不是真正的修少爺?!?/br> “您當時就立刻發(fā)現(xiàn)了?” 維斯特夫人點點頭,苦笑道:“我在莊園工作了二十多年,看著兩位少爺長大,就算他們成人之后發(fā)生了不少改變,分辨是不是本人的能力還是有的?!?/br> 既然對方發(fā)現(xiàn)修被替換了,沒理由一直沉默至今:“您有向誰揭露自己的發(fā)現(xiàn)嗎?” “安排好莊園的一切之后,我立刻趕往醫(yī)院見了夫人?!碧岬嚼蜓﹥号浚S斯特夫人的臉色越發(fā)暗淡,“我從沒見過那樣痛苦的夫人,她哭著對我說自己已經(jīng)失去了一個兒子,絕不能再失去另一個。那時候我就知道,夫人已經(jīng)知道修少爺?shù)氖?,并且這件事和杰少爺有關(guān)。” 這個發(fā)展還是令梅勒十分意外,莉雪兒女士竟然一開始就知道,并且?guī)兔ρ谏w了真相:“莉雪兒女士當時怎么確定真正的修已經(jīng)不在了?” “應(yīng)該是杰少爺主動坦白的。那段時間杰少爺?shù)纳窠?jīng)很緊張,每天不停往返于修少爺?shù)那f園和醫(yī)院,我見到夫人沒多久,他就趕過來在門外徘徊。后來夫人讓我把他叫進病房,一起商量接下來的對策。最后討論的結(jié)果是……換掉所有有可能發(fā)現(xiàn)修少爺不是本人的家仆,包括我?!?/br> 梅勒這才明白為什么維斯特夫人之前會對這件事諱莫如深,因為后來她也成為了掩蓋真相的幫兇。 “難道就沒人考慮過修?” “那時候夫人一心想幫杰少爺度過危機,山地和都市不一樣,有警局和家族理事會,這件事一旦被發(fā)現(xiàn),杰少爺?shù)娜松腿炅恕?/br> “于是你們就犧牲了修?” 維斯特夫人點下頭:“畢竟人死不能復(fù)生,就算我不希望是這種結(jié)果,也沒辦法改變夫人的決定?!?/br> 梅勒理解不了這些人的思維方式,既然如此懼怕遭到制裁,為什么不能安分守己地過日子。 但從對方的敘述來看,他們一開始就認定修已經(jīng)死了,這和他的預(yù)判截然相反。 “誰能確定修死于車禍,你們中有誰見到過他的尸體嗎?” “一開始是杰少爺一口咬定修少爺已死,夫人多次提出要見尸體,他才改口說尸體和車子一起墜進海里,找不到了。我也多次去停尸間尋找過,沒有符合修少爺特征的尸體,最后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你們就沒想過,有可能被杰騙了,其實修并沒有死?” 維斯特夫人疑惑地看著他:“杰少爺沒必要騙夫人,如果修少爺沒死,他為什么要主動背負上這個污名?” “因為修死了反而對杰更有利,如果修活著,你覺得他會放過杰嗎?” 維斯特夫人被問住了 ,出神許久才開口道:“其實我也隱約有種感覺,修少爺可能還活著。所以離開莊園之后我才搬到這里,希望能在他出事的地方有所發(fā)現(xiàn)?!?/br> “您有發(fā)現(xiàn)嗎?” 維斯特夫人搖搖頭:“這里的環(huán)境你也看到了,我每天只有中午的時間敢出門,也不敢隨意和街上的人搭話?!?/br> “那您為什么不搬回山地?那邊的治安至少比這里要好?!?/br> 維斯特夫人無奈道:“我本來就不是山地人,離開莊園根本就沒有別的去處,而且離開時我也答應(yīng)過夫人,不再回到山地。只是沒想到那么多人夢寐以求的都市,竟然是這個樣子。” 梅勒明白這份承諾是為了杰,無論是維斯特夫人還是莉雪兒女士,最后都選擇放棄修。這個結(jié)果既可笑又諷刺,或許正是因為看穿了這些,修才會將矛頭對準自己的家族。 “可是莉雪兒女士已經(jīng)去世,您沒有必要那么嚴苛地遵守承諾。雖然我對山地了解不多,但那里的確是目前局勢最安穩(wěn)的地方。”習(xí)慣山地生活節(jié)奏的人,很難適應(yīng)都市,就算搬到治安比較好的區(qū)域,那里的消費水平也不是維斯特夫人能夠負擔的。 維斯特夫人搖了搖頭:“夫人對我有恩。她雇傭我這個外來者,還讓我管理她的莊園,我不能背叛她的信任?!?/br> 梅勒總算聽出來,自始至終維斯特夫人效忠的都是莉雪兒女士,而不是修。哪怕莊園早已劃歸在修的名下,對方仍然將莉雪兒女士當做自己真正的雇主。 “莊園的主人難道不是修嗎?” 維斯特夫人愕然地看著他,顯然經(jīng)過他的提醒才想起誰才是莊園真正的主人:“這么做確實很對不起修少爺,但我覺得……他應(yīng)該也不希望……” “您覺得他不希望什么?”這種明顯就是找借口的說辭估計連維斯特夫人自己也覺得不可能,修是什么樣的人,對方比他更加清楚。 “我知道如果他還活著一定不會原諒我?!本S斯特夫人承受不住這樣的質(zhì)問,痛苦地捂住臉,“我看著他長大,再清楚不過……除了老爺,家里沒有人不忌憚他,他就是龍的化身,可以審判任何人……” 梅勒能感覺到維斯特對修的恐懼,但不能理解對方的話:“可以審判任何人是什么意思?” “自從他降生以來,身邊就伴隨著離奇的死亡,尤其是那些對他不屑和不敬的人,最后都不得善終,連老爺也是……” 維斯特夫人越說越離奇,據(jù)他所知修的父親去世時,修只有七歲:“你認為修殺死了自己的父親?” “不是殺死是審判!只要是修少爺認定有罪的人就會死,所以那些對他出言不遜的人,那些陷害過他的人,最后都死掉了!” “這么說每一個喝過水吃過飯的人最終也都會死掉?!毙薜哪芰Υ_實出類拔萃,但也不至于被神話到這種地步,“您是不是想太多了?” “你們這些外人不會懂的!”維斯特夫人激動地反駁道,“他是龍的轉(zhuǎn)生,可以隨時取走任何人的性命!” 如果修真有這么神,坐在家里想誰死誰就會死,根本不需要跑來都市當傭兵。梅勒心里雖然充滿對這種論調(diào)的不屑,但為了話題能夠繼續(xù),還是忍住吐槽:“但他最終還是被杰謀殺。” “不是謀殺是意外!”像是為了掩蓋內(nèi)心的惶恐,維斯特夫人不斷重復(fù)道,“杰少爺不會蓄意謀害他,絕不會!” “好吧,意外?!泵防胀讌f(xié)道,“所以這場意外對那些懼怕修的人來說是件好事,不用再活在他的陰影下了,對嗎?” 維斯特夫人沒有回應(yīng),他就當是默認。 至此,有關(guān)事故的疑問基本全解開了,修的確出了事故,事故確實與杰有關(guān),只是沒想到每一個了解事情真相的人都站到了杰那一側(cè)。 梅勒忽然有些同情修,所謂眾叛親離也不過如此。 “那個冒牌貨又是怎么回事?他和修簡直一模一樣?!比绻皇情L時間接觸過修本人,幾乎無法分辨。 “我不知道那個人的來歷,有關(guān)他的一切都是杰少爺一手包辦,我沒有權(quán)利過問。”維斯特夫人猶豫片刻又說,“只是在去和夫人告別的時候,我偶然聽到杰少爺向夫人抱怨,借那個人的代價太高了?!?/br> 借的?梅勒認為這是今天最大的收獲,竟然有人向外出借和修一模一樣的人,到底是誰會有這樣的能力? 如果修知道這件事,會不會和他一樣好奇出借的人是誰? 想到這里,他的思路忽然清晰起來,將因果顛倒一下可以很好地解釋現(xiàn)狀,修可能已經(jīng)察覺到這件事,才會故意選擇裝死。 “我現(xiàn)在每天都活在矛盾之中,有時候我希望修少爺還活著,就算他判定我有罪也沒關(guān)系。有時候我又希望他已經(jīng)死了,這樣杰少爺以后就不需要繼續(xù)擔驚受怕。”像是在懺悔,維斯特夫人帶著淚痕喃喃自語,“我每時每刻都在為夫人能夠安息而祈禱,希望她的去世不是因為受到修少爺?shù)膶徟?。?/br> 維斯特夫人離開山地時莉雪兒女士還活著,所以應(yīng)該不知道對方的死亡真相:“放心吧,莉雪兒女士沒有受到審判,根據(jù)醫(yī)院的記錄,她是自殺的。” 沒想到聽到這句話對方非但沒有感受到安慰,反而瞬間面如死灰:“你……肯定?” “一位叫蘭薇·丹沃布勒康斯的女士透露的消息,當然她不知道和她見面的修是冒牌貨?!泵防兆屑毝⒅S斯特夫人的臉,不希望錯過任何一個微小的表情變化,“您覺得這個消息可靠嗎?” “蘭薇院長不會用這種事情撒謊……”維斯特夫人雙目黯淡地盯著地板發(fā)呆,良久才像全身力氣被抽干一般癱在座位上,“太好了……修少爺還活著?!?/br> 梅勒并沒有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一絲喜悅:“您怎么忽然這么肯定?” “夫人曾親口說過,如果修少爺還活著,她會以死謝罪,這是她應(yīng)有的審判?!?/br> 梅勒離開維斯特夫人的住處又去事故發(fā)生的路段轉(zhuǎn)了一圈,今天那里很平靜,沒有收尸人的身影,只有海浪輕拍礁石的聲音。 今天的談話讓他第一次對修在丹沃布勒康斯家的處境有了更具體的了解,不同于以往虛無縹緲的傳說形象,今天他從維斯特夫人身上真切地感覺到對修的懼怕。 如果對方說的都是真實感受,那么整個家族對修的態(tài)度不會比這更好。 當人們將所有死亡都歸結(jié)在修的身上,他不禁開始思考擁有“龍的轉(zhuǎn)生”這個身份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至少在他認識修的這四年里,對方從未提及過這個身份。他認識的修一直專注于扮演一個黑心老板,時而讓他們這些員工很絕望,時而又讓他們覺得還有希望,除此之外沒有什么特別。 但維斯特夫人的恐懼也不是裝出來的,對比之下提到杰的時候情緒明顯更放松一些。 所以究竟是他們這些人看人有問題,還是丹沃布勒康斯家的人有問題?明明面對的是同一人,竟然得到截然不同的感受。 又或者修真的有兩幅面孔,一副面對丹沃布勒康斯家,一副面對他們這些外來者? 越想越覺得迷茫,梅勒索性放棄了思考,至少他今天得到了更多可以證明修還活著的消息,憑借這些消息,足以讓公司里的那些人堅定地干到年底。 不過回公司之前他還是想勸說維斯特夫人搬離十九區(qū),如果對方需要他可以提供一些幫助。 然而當他返回維斯特夫人的住處時,卻看到大門是敞開的,門里的燈光透出門外,照亮了停在門口的冷凍車。 他一眼就認出那是收尸人的冷凍車,連忙跑了過去。客廳里面蹲著一個身穿制服的收尸人,正在把維斯特夫人放進裹尸袋。 那張布滿細碎皺褶的臉還帶著血色,即使雙目緊閉也不像是一具尸體。 收尸人聽到腳步聲回過頭,隔著笨重的頭盔打量梅勒。 “請問她是怎么死的?”他不是個容易傷感的人,可剛剛還和自己聊天的生命就這么消逝了,他做不到無動于衷。 收尸人抬起維斯特夫人的右手,上面握著一把小口徑的手槍。 “謝謝?!?/br> 他默默退出去,遠遠地看著收尸人扛著整理好的裹尸袋放到冷凍車上離開。 然后他又回到屋子里,重新環(huán)視房間。剛剛用過的茶壺和茶杯已經(jīng)洗好晾在水槽旁邊,裝茶點的瓷盤上加了防塵的蓋子,桌布依然潔白如新,一切看起井然有序,但屋子的主人已經(jīng)不在。 街上依舊沒有行人,周圍的房子都門窗緊閉。都市的死亡就是這樣,悄然發(fā)生又悄然結(jié)束,驚不起波瀾也無人在意。 他關(guān)掉屋里的燈時候,忽然有一種面對落幕時的不舍,不知道和莉雪兒女士選擇相同道路的維斯特夫人,是否也會把自己的死亡歸結(jié)于修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