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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慘和緣一的雙向幼馴染(16)

    無慘可疑嗎?

    那可太可疑了,他身懷著了不起的醫(yī)術(shù),卻甘愿在繼國家當一個仆人。明明只要在繼國家呆下去就可以獲得不錯的前程,卻選擇偷偷跟著緣一一起前往寺廟。

    再加上他曾偷偷進入過繼國家主的書房真的很像細作。

    這么多互相沖突的點組合在一起,簡直和把“我有問題”寫在臉上了差不多。

    無慘這廝心里其實清楚這些,但這家伙就是在細枝末節(jié)上連裝都懶得裝一下,對他來講只要保證自己目的的大方向沒問題就可以了,別人怎么看他他完全不在乎。

    而就是這么一個行為上看似互相矛盾的個體,卻徹底讓阿系陷入了迷茫之中,畢竟最麻煩的對手就是讓人看不清所圖的對手。

    該不會是沖著緣一少爺來的吧,阿系雖然有這么想過,但她不覺得一個七歲小孩有什么值得被圖謀的。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打算試探一下,如果對方能露出馬腳就更好,這樣就可以借勢除掉他。

    坦白來講,她并不希望留一個不穩(wěn)定因素在緣一身邊,她雖然認為寧可殺錯不能放過,但緣一肯定不同意,她也就只能用這種辦法“曲線救國”。

    第二天早晨,阿系在暫住的農(nóng)夫房子內(nèi),當著所有人的面把做狩獵陷阱用的材料處理好,以打獵為由頭離開了很長一段時間,這期間她一直有注意著房子那邊的動靜。

    她的視力很好堪比鷹眼,在白天能做到遠距離監(jiān)視,她不相信無慘這個看上十來歲的小孩能發(fā)現(xiàn)遠處山丘密林中有監(jiān)視者。

    結(jié)果屋子那卻是啥事都沒有發(fā)生。

    就只有農(nóng)夫外出撿柴火出了趟遠門,緣一就算出門也沒離開多遠,無慘則最離譜,一天下來硬是沒見他出過門。

    等她帶著陷阱捕到的兩只兔子一只山雞回去時,她才知道無慘這家伙在房間里快睡了一天了。

    試圖等著無慘動手,然后借此名正言順除掉不穩(wěn)定因素的阿系:這家伙究竟是來干什么的???

    而等無慘被叫醒,已經(jīng)是兔rou被烤好之后的事情了,連阿系都忍不住感慨:“你還真是能睡啊。”

    無慘只是唔了一聲,沒有多解釋。

    鬼是晝伏夜出的物種,他這些天為了跟上阿系他們的,天天逆著生物鐘在白天高強度活動。

    雖然穿了很厚的衣服,還戴上了斗笠遮陽,但陽光還是能對他的身體造成損傷,他的現(xiàn)在的身體素質(zhì)和全盛時期根本沒法比,光是持續(xù)性的修復身體就讓他很疲憊了。

    只是昏睡一天已經(jīng)算不錯了,可惜人類不會知道,也沒有必要知道。

    晚飯緣一被分到了兔子腿和肋骨rou,無慘被分到了兔子的后半部分軀干,兩人各自端了一碗雜糧粥慢慢喝。

    味道……對無慘來講一如既往的味同嚼蠟,不過為了讓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奇怪,無慘還是勉強自己吃了一點下去,不過絕大多數(shù)都留給緣一了。

    緣一被動收下了無慘吃過的兔子rou,他沉默地看了半晌,最后在無慘咬過了的地方接著咬了下去。

    晚飯過后,緣一搬了個板凳坐在門外,夜風徐徐,吹得他有些冷,他將手揣進袖子里取暖,思緒卻不由自主飄向了遠方。

    母親畏寒,今晚會過得很難受嗎?兄長會想他這里離開的弟弟嗎?

    一些沒來由的想法涌上心頭,緣一拿出了巖勝留給他的笛子,但他沒有吹奏,只是靠著門框,在月光照耀下靜靜看著手中的短笛,周身流露出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沉穩(wěn)。

    “想哥哥或者mama了?”無慘搬了個小板凳坐到緣一身邊。

    緣一點點頭,又搖搖頭,“其實也沒有很想。只是一想到要去那么遠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稍微,有點寂寞?!?/br>
    “這樣啊……”無慘滿不在乎地應了一聲,“既然這樣的話,要不要吹奏笛子呢?如果想象著對方吹奏著同樣的樂曲,和自己注視著同樣的月亮,內(nèi)心的距離,會不會稍微近一些呢?”

    緣一安靜地看著無慘,看得無慘都感覺有些尷尬了,“我開玩笑而已……”

    可緣一卻搖搖頭,他如無慘所說的那樣吹響了笛子。

    可很快,他被無慘按下了拿笛子的手。

    緣一有些困惑地望向無慘,卻見對方黑著臉說:“你這是在凌遲我的耳朵你知道嗎?”

    無慘好歹也是平安時期的貴族出身,是真正聽過好音樂的人,當然忍受不了新手拿著音階都不準的笛子在他耳邊吹。

    他之前在繼國家只是隱約聽到過緣一練笛子的聲音,沒想到正面聽沖擊這么大。

    繼國夫人那么擅長吹笛子的人,居然能忍受這種聲音在她耳邊天天晃……無慘心想這大概就是母愛吧。

    他指了指緣一手上的笛子,“我能試一下嗎?”

    緣一點點頭。

    無慘人類時期是平安時期的貴族,在追求風雅的貴族那,樂理學習基本上算是必修課。

    無慘當年身體差到不能出門和同齡人一起玩,在樂器上投入的時間自然要比平常人多,短笛也是他會的樂器之一。

    但饒是無慘這般經(jīng)驗豐富的人,吹這種音階不準的笛子都十分苦手,不過他很快就憑借著豐富的經(jīng)驗適應并駕馭了這根笛子。

    悠揚而清冷的曲調(diào)流淌而出,他的音樂和朱乃夫人的家鄉(xiāng)小調(diào)完全不同,但卻意外地讓緣一喜歡。

    他歪著頭靠在無慘的肩膀,眼底倒映著高懸于天空中,如流水般的孤寂月光。

    古人和今人,在不同的時間,望向同一輪亙古不變的月亮,可又有幾個人知道月亮的過往呢?又有幾個人在乎呢?

    又有幾個人有資格知道呢?

    “好遠啊?!本壱惠p聲說道。

    “嗯?”無慘的笛聲一頓,他看向身側(cè)的緣一,“什么?”

    “為什么……為什么你明明就在我的身邊,我卻感覺你離我那么遠呢?”額間的碎發(fā)擋住了他的眼睛,無慘緣一發(fā)現(xiàn)自己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聽見他小聲說道:“好奇怪啊……”

    寂靜在兩人之間流淌。

    這就是小孩子的直覺嗎?有的時候真是意外的敏銳呢。

    可這又怎么樣呢?他可沒有和小孩交心的奇怪興趣,就像當年他沒有和黑死牟說過這些。

    刀是用來殺死獵物的工具,獵人為什么要和自己的刀說話呢?

    無慘歪了歪頭,靠在了緣一的頭上,用了一個狡猾的回答:“想什么呢,我就在這里啊。”

    緣一閉上眼,沉默著抱住了他,“或許吧。”

    無慘的體溫很低,像緣一母親將死之際的手一般涼。

    可耳邊傳來的穩(wěn)定而有力的呼吸聲,卻又在告訴緣一他抱住的是一個活物,這讓他不安的心稍稍安定下來。

    “啊呀,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呢。”

    緣一睜開眼睛,看見一個女人從夜晚的山林中走出,一頭張揚的金發(fā)在夜色中分外顯眼,她的眼睛大而有神,帶著銳利的鋒芒。

    而當她看向無慘的時候,就像一頭貓頭鷹在審視著田間的野鼠。

    阿系發(fā)現(xiàn)了外面的情況,從屋子里走出,“請問你是?”

    女人對著杏子雙手合十,露出了自己又臟又破的衣服來,“抱歉抱歉,我是從北方來的旅人,名叫煉獄杏子,請問可以在這里借宿一晚嗎?如有打擾真的萬分抱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