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應允是應允了，但對于凌風公然違背命令去見白昕蕓的行為，絕渡還是在晚上的懲戒后，又送了他一個記憶深刻的加罰。

    “……對，下午我們見一面……嗯，我現在在上班……你沒聽錯，我就是在上班……我一個人去……人正常腦子也正常沒有瘋……”

    眼睛盯著鍵盤，一手拿著手機通話一手掌握著鼠標的凌風蹙著眉宇，神情間透著幾分不適。

    掛了電話后，他的手按了按肩膀，眉宇又蹙緊了幾分。

    今一大早，他的主人就把他按進了浴池里泡了個特別的澡。水里混著的特殊藥劑通過他身上的傷口進入到了他身體內，一邊隱隱催動著他體內的情欲，一邊讓他身上的傷口開始麻癢發(fā)熱。

    那不溫不火的欲望浮動暫且可以忍，集中注意力的情況下直接就忽視掉了，但那遍布身體的鞭傷又麻又癢又熱的感覺……

    真的是無時無刻都在折磨著他。

    不是什么難以忍受的劇痛，只是一直保持著溫和的程度讓他的身體保持著麻癢的狀態(tài)，讓他無法忽視，一點點消磨他的忍耐力和精神力。

    他甚至忍不住暗暗懷疑，他的主人是不是巴不得他完成不了，這才使了個絆子給他。

    在心里腹誹著，凌風蹙著眉又按了按身上麻癢的傷口，吐了口氣后強行忽視身上的折磨，又迅速投入到工作中去。

    點頭應允了他的請求后，歷來雷厲風行的絕渡一早便在辦公樓頂樓給他重新安排了一間空的辦公室，連儲存重要資料的文件庫通行權限也給了他。

    他甚至都沒有仔細過問凌風具體將要做什么，想要完成什么，凌風也沒有去確認自己究竟要完成什么目標才算完成任務，兩人仿佛達成了某種絕對信任的默契般，無需仔細確認，無需過多關注。

    對于絕渡的這種信任與全權交托，凌風要說心里毫無波瀾那是不可能的。

    但眼下他時間過于緊迫，屬實沒有多余的時間精力給他去仔細品嘗這感動與震撼背后更深入的意義。

    他有很多事情想要做。

    比如將手里他擁有的“影子”勢力和“影子”的情報能力在可控的情況下與“黑鷹”達成絕對合作和深入共享；

    比如代替肖即甚至超越肖即，成為絕渡身邊真正的助力者；

    比如將不斷給東方家造成困擾的白家甚至是萬俟家的事情解決；

    ……

    但眼下，他首要做的，是先把主人身邊的各項事情摸清楚。

    揉了揉眉心，凌風盯著屏幕，將他早上從肖即手里拿到的資料盡數消化。

    他將自己泡在辦公室整整一上午。

    午休時間一到，凌風直接拎著筆記本電腦就往外走。走到辦公室門口時，他又恍然間想起了什么似的，掏出手機給自家主人發(fā)了條短信。

    ——主人，我下午出去一趟，去見影子的另一位管理者?！?/br>
    發(fā)完信息，凌風便大步往電梯間走去。

    邁進電梯時，手機嗡嗡地發(fā)出信息提示音。

    ——嗯。

    ——肖即以后跟著你。

    肖即？

    凌風揚了揚眉宇，眼眸里飛快掠過一抹陰沉，卻也沒有顯露出太多驚詫之意，回了聲“好”便將手機丟回口袋里。

    絕渡辦公室——

    程瀧鳴將手里的資料交到絕渡手里，瞥了一眼正回完短信的絕渡笑道：“您真不怕凌風會背叛你？當他手里掌握了一定的權勢后，一旦他真的有反心，對您，對黑鷹，對您的家族，都會產生不可估量的傷害。”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br>
    絕渡垂眸緩慢翻閱著手里的文件資料，似乎對程瀧鳴提出的這個問題毫不在意。

    程瀧鳴嘴角勾起的笑容又深了幾分：“也是　當年若不是您力排眾議堅持讓我掌管‘黑鷹’，我現在也不能站在這里。”

    說著，他頓了頓，又笑瞇瞇地補充了一句：“那會你可是一個人都沒有派給我，現在給凌風派了這么好幾個人，全是‘黑鷹’的骨干……”

    “肖即是自愿提出要跟著凌風的?！?/br>
    絕渡眼皮都沒有抬，直接從程瀧鳴拐彎抹角的話語里抓住了核心重點。

    程瀧鳴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不想跟在你身邊。不愿再留在‘黑鷹’。你是做了什么，會讓肖即這樣的人忽然執(zhí)拗地堅持要離開‘黑鷹’？”

    程瀧鳴的眼眸一瞇，眉眼間飛快略過一抹陰霾。

    他做了什么……

    他就是一直不敢做什么，才會讓兩人之間演變成這般田地。

    見程瀧鳴沒有回答，本來就是隨口一問的絕渡也沒有追問。

    他將手里的資料又翻了一頁，直接將話題轉了回去：“將人安排過去，他想做什么，都盡力配合，出什么問題直接找我。”

    “好的。”程瀧鳴點了點頭，旋身離開。

    而另一邊，到了地下車庫時，凌風揉著肩膀上麻癢的傷口，遠遠便看見肖即身形筆挺地站在車子旁邊。

    見到凌風走近，他面色嚴肅認真地看著凌風，像是在立下什么鄭重的誓言般：“謝謝您之前救了我父親。以后我便跟著您，您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吩咐我?！?/br>
    “……”

    肖即那恭恭敬敬的話語以及那一口一個“您”讓凌風嘴角抽搐了幾下。

    他揉了揉眉心：“你不用這樣，我們是平等關系?！?/br>
    “不是?！?/br>
    肖即一本正經地否認，神色極為鄭重地應道：“我們是上下級關系。您是我的老板，我是您的下屬?！?/br>
    “……”

    饒是凌風，也被肖即這一板一眼的發(fā)言整無語了。

    他默了幾秒，又忍不住問了句：“如果我是你的老板，那我的主人是你的……”

    肖即一臉認真：“你是老板，他是大boss?！?/br>
    “……你真的可以不用喊我老板，我聽不習慣?！?/br>
    “風哥？”

    “……我比你小?！?/br>
    “那我喊您小boss。您請。”

    固執(zhí)且直截了當的自己拍板決定后，肖即便旋身打開了后車車門，面對著凌風比了個“請”的動作。

    凌風的嘴角又忍不住抽搐了兩下。

    他也懶得再去跟肖即爭辯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彎腰便鉆進了車子。

    車子平穩(wěn)地向目的地行進。

    凌風倚靠著后車座的靠椅，身體上不斷傳來的麻癢感覺讓他本就不喜的心情更加糟糕，他無意開口，直接打開筆記本電腦又繼續(xù)忙碌著。而本就性子沉悶的肖即自然也無言，神情嚴肅地盯著前方的路。

    半晌后，肖即一本正經的話語打破了沉悶的氛圍：“是我主動向BOSS申請調到您身邊協助您的。”

    “什么？”

    正埋頭專心整理資料的凌風一怔，抬起頭來不知所以地看向駕駛座。

    肖即盯著前方，神情嚴肅地仿佛在講什么要緊的大事般又將話語詳細地解釋了一遍：“不是BOSS讓我過來您身邊，是我自愿向BOSS做出請求的?！?/br>
    凌風揚了揚眉，沒有對話語的內容做出回應，反而發(fā)出了另一個疑問：“為什么要特意跟我說這些？”

    肖即認真道：“怕您誤會BOSS，以為是BOSS派我來監(jiān)視您的?！?/br>
    聞言，凌風嘴角勾起了一抹饒有興致的笑：“是誰讓你跟我說這些的？”

    肖即的動作頓了頓。

    他沉默了幾秒，卻還是老老實實地應道：“……出發(fā)前父親千般交代我，必須要跟您解釋清楚?！?/br>
    凌風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

    聽不到凌風的回應，肖即蹙了蹙眉宇，似乎在思索著進一步解釋的內容，又沉默了半晌后再度補充道：“發(fā)生了一些事，我想離開‘黑鷹’，再加上您對我有恩，所以在得知BOSS要放權給您時，我就向BOSS請求過來協助您?！?/br>
    “主人要放權給我？什么時候的事情？”凌風敏銳地抓住了肖即話語里的重點。

    這下，他連手里的筆記本電腦都不管了，倚靠在椅背上盯著駕駛位，神情漸漸變得認真。

    察覺到凌風語氣的變化，肖即從內視鏡飛快瞥了他一眼，然后視線重新回到正前方，默了幾秒才應道：“BOSS說要將您培養(yǎng)成他的私人助理時，就在計劃著等您適應后，從‘黑鷹’里給您調一些人來，慢慢放權給您?！?/br>
    凌風的眸光凝了凝。

    肖即繼續(xù)道：“因為您成為BOSS的助理這個消息傳出去后，不僅僅是在BOSS的家族內部，連在‘黑鷹’都引起許多不好的影響，BOSS一直在幫您壓著，原本是想過段時間等其它事情忙完后，再來給您謀劃這些事。我原以為還要過段時候，但今一早收到了BOSS的消息，讓我今天開始直接過來協助您?！?/br>
    “BOSS說，您擁有極高的管理能力，只做一個奴隸太可惜了?！?/br>
    聽到這里，凌風抿了抿唇，手指無意識地撫著筆記本的鍵盤，仿佛陷入了某些沉思般有些心不在焉。

    但他唇角微微上揚的弧度，泄露了他好轉的情緒。

    主人從來沒有跟他說過這些。

    他都不知道，他的主人一直在背后為他壓著反對的聲浪。

    若不是肖即主動出聲解釋，他當真就以為肖即是主人派來監(jiān)視他的。

    即使是他自己主動向主人提出的愿意受監(jiān)視的建議，可當真的收到主人派人過來的信息時，他的心情也免不了掩上一層陰戾。

    他眉眼間淡淡的陰霾散去，澄亮的黑眸盯著駕駛座上的肖即：“除了你，主人還調了其他人？”

    肖即嚴肅地點了點頭：“目前定下的人選有阿古，還有孫尾?！?/br>
    這兩個熟悉的人名，讓凌風有些訝異地輕挑起眉。

    “都是您認識的人，相處起來比較方便，孫尾雖然性格莽，但戰(zhàn)斗力方面足夠出色，也對您早已心服口服，至于阿古，雖然與您相處時間不長，但在‘黑鷹’，他對您的事一直是抱著肯定的立場?！币惶岬秸?，肖即便一本正經地將所有知道的信息都一一傳達了出來：“因為事出突然，他們都各自在外面出任務，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回來。您身邊暫時只有我協助您，您將就著?！?/br>
    聽到最后，凌風輕笑了一聲：“能跟在主人身邊這么多年，用‘將就’這個詞來形容你自己是不是太過謙虛了？”

    原本凌風也只是隨口調侃了一句，誰知道肖即當真認真地點了點頭表示肯定：“對。我雖然性子木了些，但在正事的處理上，我可以為您分擔不少?！?/br>
    “……”

    凌風嘴角抽了抽。

    原來你也知道自己木了些。

    凌風好笑地嘆了口氣，不再開口，只是將視線轉移到窗外，看著窗外不斷后退的風景怔怔出神。

    干凈的車窗倒映著他精致的臉蛋，那眉眼間飛揚的色彩，以及雙眸晶亮的光芒，無不顯示著凌風此時絕佳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