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既是囚籠,亦是家院(1)
天色漸熱,月奴躺在箱子中已經(jīng)覺得渾噩。 溫繡著人將他在院子里放下,冷宮偏僻,榕樹枝葉茂盛,他從里頭一點點的爬出來。 他身上的傷已經(jīng)快痊愈了,只留下一些紅痕,這兩日乖巧,皇上免了他后續(xù)的推磨,他可以在宮里好好休養(yǎng)。 溫繡看著他,倒是十分滿意:“早這么學乖了不好么,免得吃那些苦。” 他笑了笑,道了聲以前不懂事,便從箱子里爬了出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習慣跪著了,像是一只真正的狗那樣。 只要他誠心接受自己是個yin奴,那么日子果然便好過了許多。他看著自己蔓延到手上的yin紋,發(fā)現(xiàn)自己往日的糾結都是矯情和別扭,如今的日子才是正當?shù)摹?/br> 天道皇皇,所有人皆有宿命,他的宿命便是如此。 并無不妥。 他從院子里出來,向屋子里爬過去,冷宮偏僻,反而在夏日有了些許涼意?;实蹖λ髑椴槐。囐t妃也頗有偏愛,宮內人從來曉得眼色,便按照七品選侍小主的品級往他這里送東西,冰敬放了一盆,屋子里涼爽的很,桌子旁邊擺著兩個剛開瓤的冰西瓜,還有每日的茶葉也放在桌上。 溫繡將今日的份例放在桌上,那是宮里每個月都會賞的好酒,一邊給他倒在杯子里一邊說道:“你這日子,當屬天下yin奴第一了?!?/br> “是?!彼⑽⑿α?,然后就看見,床旁邊放著一個箱子。 “這是什么?”他湊過去看,溫繡沒有回答,只是笑著看他:“是皇上賜你的禮物。” 他爬到旁邊仔細的看,似乎有什么預感,心臟咚咚的響,溫繡還在后面慢慢的絮叨:“月奴,你是我看著的,我自問從未苛責與你,對你還算溫厚。你若乖巧,我與師父的日子也會好過。我知曉你聰慧,往后也知道如何懂事,這東西是皇上見你乖巧賞你的,皇上也是想借此對你說明,往后你該聽話些。” 他沒太仔細聽溫繡的話,只是嗯了兩聲,他急切的,小心翼翼的 爬到箱子面前,把這個東西打開——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張夢寐以求的臉。 “阿吉——!”他幾乎驚叫出來,發(fā)覺那人沒有反應,又一下子心落到低谷,伸出手,去摸那張有些蒼白的臉。 該不會……該不會…… 然后他就看見那雙眼輕輕的打開,一雙晶亮的眸子出現(xiàn)在他眼前:“阿兄!” 月奴無時無刻不祈禱見到阿吉,阿吉亦想要見到他的阿兄。 溫繡走后,兩個人還在一起抱了好一會兒,yin奴總是喜歡肌膚相親的。 他們抱著抱著就開始親,月奴吻阿吉,阿吉也親吻月奴,他們看見了對方身上的紅痕,月奴看見了他手上殘留的傷疤。 “阿兄對不起你。”月奴嘆了口氣。 “是阿兄不懂事,以為跑了可以過好日子,沒想到惹得你有如此下場?!?/br> “是阿兄貪心不足,被皇上看中還覺得不服,害得你做了閹人。” “是阿兄不好……”月奴輕輕的摸著月奴的臉,聲音哽咽:“可阿兄離不開你,阿兄一個人不知道怎么活下去,阿兄得仰賴你……” 他輕輕的在哭,軟弱無比。 他看著阿吉,怕阿吉怪他,可他知道阿吉怪他也是天經(jīng)地義。 但他自私又小氣,他當久了高高在上的皇太子,習慣了所有人圍著他打轉。當年,能得他一句夸贊,多少大家閨秀能羞紅臉而去,興奮的睡不著覺,他自然覺得,只要他誠心實意的想與人在一起,便就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 他最早看中阿吉,未必沒有一分覺得,這是阿吉的福氣。 只是越到后面越發(fā)慌,他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能給別人恩賞封蔭,甚至害的阿吉差一點死無葬身之地。 他將阿吉輕輕的抱在懷里,請求他的原諒。 然后他就看見阿吉像往日一樣笑了起來:“阿吉見到阿兄,真高興?!?/br> 他看著阿吉笑,便也笑了。 阿吉沒念過書,沒經(jīng)歷過那許多事,便沒有那么復雜的想法。 他左右看了看,看見了溫繡倒在案幾上的酒,忙給他端過來:“阿吉,你不是喜歡喝酒嗎,這酒是皇上賞的,清涼又甜,你快嘗嘗?!?/br> 阿吉貪嘴,便端起來往嘴里灌。 酒量卻不好,幾口下去就紅了臉。 “阿兄,你要么?”阿吉看著酒壺,有些戀戀不舍。 “我不用,你喝吧?!痹屡粡澲劬此骸爸灰⑿帜苡懟噬舷矚g,往后就還有?!?/br> “還有這些?!痹屡€嫌不夠,把所有皇上賞的好吃的都放到他面前。 “阿吉你吃?!痹屡溃骸巴筮@里的東西都是你的,阿兄也是你的,阿吉,你陪著阿兄吧,好嗎?” 他帶著阿吉,或者說,阿吉陪著他在這宮里住了下來。每過幾日,皇上會召幸一次,每次相互之間沒有幾句話,是徹底的享用與承歡。溫繡說,像他這種yin奴,男人用過會上癮,皇上也是男人,所以只要他不胡鬧,就沒有失寵的可能。 他于是乖乖的承寵,各種東西便不停的往宮里送。他早晨醒過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躺在身側的阿吉,然后抬起頭親他一下。 阿吉便笑著醒過來,兩個人在床上打打鬧鬧,到了日上三竿也不要緊??焐挝绲臅r候,溫繡會送來今日的午飯,yin奴飯量不大,因此通常都是一些香甜的點心,月奴總讓阿吉先挑。 阿吉喜歡吃甜的東西,燈芯糕是最愛。月奴在承幸的時候,皇上問他想要什么恩賞,他輕輕蠕噎了一下,問了一句:“燈芯糕,可以么?” 皇帝有些驚訝:“朕不記得你愛吃甜食?!?/br> 他沉默了,沒有說話,皇帝仿佛恍然大悟一般:“也是了,你是yin奴。yin奴總是喜歡吃些點心?!?/br> 他已經(jīng)不是所謂的宣明太子了。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覺得這句話刺耳,等皇帝說完,他就又鉆入了男人的胯下。他聽見這個至尊至貴的主人開口:“你既然想要,就賞給你,往后你想要什么點心,直接與溫繡說,哪怕小廚房沒有,也給你現(xiàn)做就是了?!?/br> 皇上的這般恩寵,幾乎算得是榮寵。 他在自己的房間里囤了小山一般的燈芯糕,阿吉不管干什么,都抓兩把在手上。 吃的應有盡有,衣服么,yin奴是不需要這個東西的。他每日晃晃悠悠的在宮里待著,說自己這輩子這樣真是值了。 月奴偶爾還會覺得無聊,可阿吉不會,他蹲在地上看螞蟻都能看一下午。月奴就蹲在地上陪他看,不知道意趣在哪里,而阿吉的目光很快又被旁邊一個蛐蛐兒給吸引。 民間蛐蛐兒也算個玩意兒,阿吉也盯著它左看右看。月奴到底聰明,支了招,用包點心的油紙做了個小籠,兩個人追著蛐蛐兒跑。 最后還是阿吉靈活,將蛐蛐兒給抓住了,養(yǎng)在放蟹黃酥的盒子里,他拿吃不完的果子碎末喂它。 他看著蛐蛐兒,月奴看著他,兩人一昆蟲靠在榕樹下面,聽著上頭知了叫個不停。 “開心嗎?”月奴問他。 “嗯?!卑⒓昧c頭。 阿吉將蛐蛐兒養(yǎng)了起來,日子越過越舒服。阿吉有了新的樂趣,他近來喜歡聽阿兄講故事。 他也不知道阿兄哪里聽來了那么許多故事,古代的帝王將相,神話傳說,怎么講都講不完。聽了小半個月,他產(chǎn)生了想學寫字的想法,月奴沒想那么多,便對溫繡請命要紙筆。 溫繡卻皺了眉:“自古以來,沒有yin奴讀書寫字的規(guī)矩……” 說到這里,他自覺失言,連忙磕頭道了歉。但阿吉既然想,他也得去做,于是折了榕樹枝,在樹下教他寫。 “你想學哪個字?”月奴問他。 阿吉想了想,笨拙的在地上劃了一個吉道:“阿吉會寫自己的名字,那阿兄的名字怎么寫?” 他在地上寫了一個月。 月奴。 他看見阿吉認真的學。 夏日正盛,他每日起床跟阿吉喂蛐蛐兒,給阿吉講故事,教他寫字。困了就睡,餓了就找點心吃。 幾丈寬的小院,像是個籠子,也像是一個家,他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抬頭看過外面的天,沒有望過緊鎖的院門。 那些事與他無關了,他也不想再與此有關。 而在這個院子中,日復一日,沒有任何變化可言。 如果說唯一的變數(shù),就是皇帝這幾日前往京郊大營,不在宮中,或許有半日不會找月奴承幸,而阿吉,他自述被閹割以后,欲望消減了不少,可yin奴本性難耐,幾個月未曾承歡,已經(jīng)心癢的很。 阿吉沒有說,月奴便知道他忍不住了。 其實月奴自己也是。 他與阿吉在屋子內休息,兩個人斜靠在床榻上。外頭的知了叫的吵嚷,日光從外頭落進來,差點兒將屋內的冰敬都融化了。 可他和阿吉還在靠在一塊兒,跟兩塊小泥巴一樣軟軟的黏著。阿吉犯著困打哈欠,他看了過去,不自覺的低頭親了親他。 這么一親,好一會兒兩個人才分開。 阿吉望著他,又小心的看了一眼外頭:“阿兄,別被別人發(fā)現(xiàn)了……” 他支吾著,紅著臉,可手卻沒從阿兄身上挪開。 “沒人會看見吧……”月奴也心虛,眼睛不停往外看:“溫公公只每日晌午來送飯,現(xiàn)在已過了晌午,他只會晚上來在送飯,看著我們洗漱和放尿才對?!?/br> 阿吉看了他一眼,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溫繡應該是不會來的,他素來守規(guī)矩,更何況閑來無事,他也沒有盯著兩個yin奴的必要。 夏日炎炎,似乎是大好時機。 月奴的手不安分的伸了過去,探入阿吉的下體,阿吉溫順的分開了腿,當手指進入的時候,發(fā)出一身嚶嚀。月奴覺得小腹有一團火,他被捆在布條里的性器緩緩的立了起來。 如果不是今日,他都快忘了自己還有這么個東西。 他看著上頭的布條,這東西好解開,可里頭的彎鉤…… 不是說取就能取的。 這東西幾乎杜絕了他射精的可能,可是…… 他看著阿吉的身影。 “阿兄……”阿吉親昵的喊他,兩條腿纏上他的身體。 若只是放進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