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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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聊什么?” 易楷越靠近甄彧,被丁婉婉和司徒巡激起來的波瀾就越平淡,走到甄彧身邊的時候,他不太想說話了,但已經(jīng)過來了,又不可能不說話,只好淡淡問了這么一句。 “人物分析?!闭鐝噶艘幌赂舯谧赖奶僖?,自己搬起椅子向里動了動。 這才是嚴疏最早搭話的目的,只是中間幾次打斷,以至于現(xiàn)在才聊到。 易楷搬椅子坐好,但他不覺得兩人之前在聊這個,這么嚴肅的事情甄彧不會那么笑。 嚴疏見易楷來了,就打算借機和他聊聊他分析的那一份。 很商業(yè),雙男主,兩對情侶,大量的打戲和特效,幾位主角的顏值,幕后的制作團隊,全都是爆點。 編劇王一在寫的時候想法非常簡單,都市中依然存在武功高深的大俠,不同于現(xiàn)實中的武當少林,他們更接近古代時的含義,甚至身份也是相同于古代江湖中的俠客,有不輕易動手的“武林盟主”,也有無惡不作的“殺手組織”,古老的家族和獨來獨往的人不在少數(shù)。 同時他加入了許多現(xiàn)代特色,比如大家都有一個白道上的身份和職業(yè),比如大家打架時通常掏出來的也不是刀劍,而是手槍沖鋒槍,只有武功最好的那一批人才會使用刀劍一類的冷兵器,擁有刀劈子彈的強悍內(nèi)功。而且與國際接壤,不少大公司的國外生意也不少。 “江湖”一如古代時復(fù)雜,大家各司其職涇渭分明,平時和普通的公司或集團差不多,地下組織則無限接近“黑社會”,最大的特點是亦正亦邪,大多都隨心而動。 家族和組織不是憑空而來,大多是“傳承至此”,有甚者族譜正追溯到百年前或千年前,厚厚一大疊。 當時比賽的評委們看中的也是這個有趣的故事背景,劇本本身差點火候,才讓他拿了比賽的第二名?,F(xiàn)在成型的劇本是名編劇cao刀修改過的,改動不大,王一本人也參與了劇本研討會,對改動欣然接受。 從古代傳承下來的“追月樓”幾經(jīng)波折,權(quán)勢滔天的時候有過,落難不如雞的時候也有過。后來當年的領(lǐng)頭人看準時機下海經(jīng)商,幾經(jīng)發(fā)展搖身一變成了“追月集團”,沒有丟棄老祖宗的偉業(yè)“運鏢”,也沒放棄起家時候的“暗殺”,古時候的“到處撿孩子”也保留了,把運鏢替換成了現(xiàn)代的物流,結(jié)合暗殺,硬生生走出一條“槍械走私”的路,建立福利院收留孤兒,作為集團的后備軍。 除了領(lǐng)頭的一直姓陳之外,基因上沒有太大關(guān)系。 這次的故事是發(fā)生在董事長陳墨川的左膀右臂之一,財務(wù)總監(jiān)“因公殉職”后,總監(jiān)職位懸空,他準備提拔李元上位,但其競爭對手萬嶺十分不服,聯(lián)合了合作的組織想做掉李元。陳墨川是不會管這些事的,集團雖然也有親信一說,但位置畢竟是有能者居之,給自己斗死了也怨不了別人。 但誰也沒想到的是,李元和他的官方CP聶沛,早在陳墨川自己名下的酒吧耳東見過面了,更巧合的是,陳墨川從福利院領(lǐng)回來的便宜兒子陳一正好升高中,班主任是明面身份高中語文老師的聶沛。 以至于萬嶺計劃全盤崩潰,加上他的未婚妻何月蘭,兩人一同死在深山中,無人收尸。 陳墨川都不會管李元的死活,更不在乎萬嶺,平靜地接受了后,李元正式成為追月集團的財務(wù)總監(jiān)——活得更累了,畢竟除了財務(wù)總監(jiān),他還得替陳墨川管教兒子,且其升上高中之后,聶沛也不得不參與其中。 后面的就是后話了,電影最后停留在了大戰(zhàn)結(jié)束后。 其中最重要的角色李元,由易楷扮演,觀眾沒見過原始劇本,王一筆下的李元是短發(fā),改編的時候涂星特意要求改為長發(fā),為了貼易楷本人。幾方都沒有意見,現(xiàn)代人留長發(fā)是非常鮮明的記憶點,修改后只會給角色增加魅力。 在嚴疏看來,李元是“悶sao”,sao得內(nèi)斂,勁頭十足,但看完易楷的分析,他發(fā)現(xiàn)易楷只看出了李元的“悶”,把他塑造成了一個“承受了太多不屬于他的痛苦”的人,被萬嶺逼到不得不反擊,和聶沛的所有互動都是被逼無奈,最后一場大戲也是被動至極。 嚴疏分析過,應(yīng)該和易楷自己的心境有關(guān)。 他不是手把手找例子教別人演戲的人,他更喜歡和演員討論角色,聊聊這位戲中的朋友,或者和藝人講講他的理解,不要求藝人按他的演。 嚴疏從身后的背包里翻出一疊分析,挑出易楷的,展開給易楷看,甄彧跟著湊了過來。 上面白紙黑字配紅圈,很有老師判作文的風采。 可能是兩人一瞬間都沒收住表情,嚴疏輕咳了一下:“習慣?!?/br> 易楷拿過本子翻看,發(fā)現(xiàn)上面雖然有嚴疏畫的標記,卻沒有任何文字說明,倒更像是給學(xué)生畫了重點。 甄彧看了一眼時間,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早,就沒有出聲打斷。 嚴疏問:“什么想法?” 標記的都是李元的內(nèi)心活動,和一些外露的情緒,大多集中在和聶沛的對手戲上。 嚴疏道:“李元和聶沛是主角,在這兩個人的所有接觸中,聶沛帶動了李元的情緒不假,但不代表他不會反擊,兩個人勢均力敵,各有優(yōu)缺點,誰也不比誰差?!?/br> 他伸手翻到最后一頁,點點易楷總結(jié)的部分:“如果你這樣表演,李元會成為聶沛的陪襯,而電影,要么你把秦洋襯托成紅花,要么你們在電影里比著爛。” 說到專業(yè)內(nèi)容,嚴疏半點不見平時的隨和:“我和你們要人物分析的目的也在這里,我不想你們對角色毫無研究就來演我的戲。” 易楷從小到大挨的罵不多,學(xué)習成績一直不錯,學(xué)武也老老實實,師父還夸過他有悟性,此時聽嚴疏這么說只覺得面紅耳赤,臉上發(fā)熱。 “嚴導(dǎo),”甄彧從“襯托成紅花”就集中注意力了,這當然不是他想要的結(jié)果,想起他和嚴疏說希望嚴格點的事,本沒打算插口,但這會兒看易楷沉默不語,他還是忍不住開口,“易楷剛接觸這種規(guī)模的電影,角色又不算好把握,您也得教他點實際的?!?/br> 這話帶了點警告點意思,但嚴疏能在甄彧要用氣勢壓他的時候聯(lián)想到演戲,這會兒自然也不放在眼里:“演戲不能干講,真正怎么演還是要看開拍的時候。” 甄彧抿了抿嘴唇,還想再說點什么,易楷就道:“好的,謝謝嚴導(dǎo)。” “這份分析你拿回去吧,也再想想怎么詮釋李元的悶sao。”嚴疏放緩語氣,“希望能看到你對角色的二次創(chuàng)作。” “嗯。” 易楷調(diào)整情緒的速度很快,余光看了一眼臉色冷了的甄彧,收起劇本,捏了一下他的手:“剛剛和丁婉婉對練出了點汗,回去沖個澡?!?/br> 甄彧臉色稍霽:“我跟你上去。” “等等?!眹朗枨们米雷?,對易楷道,“李元其實和你很像,你也是個悶sao?!?/br> 易楷一愣。 甄彧也一愣,想起前段時間兩人的相處,他喝多那晚,易楷壓著他做,事后幫他清理,又比如易楷臨走前抱著他做,話還是不多,動作卻快且重,沉默著傳達些什么。 嚴疏眼見著甄彧臉紅了上來,沒說破,又道:“易楷和丁婉婉對練時候的動作倒是都不錯,我和甄總都看見了,可惜現(xiàn)在馮導(dǎo)不在,不然肯定夸你幾句?!?/br> 馮導(dǎo)名叫馮民,是這次電影的武術(shù)導(dǎo)演。馮民家里水管漏了,他老婆打來求助,他總不好當這么多人面和老婆聊天,就先回房間了,晚上吃飯再出來。 這讓易楷想起他走進咖啡店的原因,再去看甄彧,泛紅的臉上掛了淡笑,拉著他的手和嚴疏客套:“謝謝,嚴導(dǎo)也不必這樣,我拎得清。” 嚴疏呵呵一笑,沒說話,心說你拎得清個屁。 甄彧和易楷牽手也沒避著誰,從咖啡廳和酒店相連的門走了。 戶外的四個人雖然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但表情和肢體都在傳達信息,司徒巡只悟到易楷吃醋,他可把他師兄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還朝丁婉婉擠眉弄眼,兩人哈哈笑個沒完。 易楷懶得理他師弟,就權(quán)當做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