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diǎn)半。

    辦公室的門被扣了三下。

    “您好老師，請問您還要繼續(xù)辦公嗎，這一層的走廊燈給您留著嗎?！笔侵蛋嗍冶０驳穆曇?。

    顧歸玨看了眼窗外，天色不早了，他按壓著太陽xue，放松高度集中的神經(jīng)，大聲回應(yīng)道：“謝謝不用留了，我馬上就走?！?/br>
    他整理完所有的資料，關(guān)好燈離開了辦公室。

    整條走廊的燈都是熄滅的，只有一層樓信息科和后勤部的辦公室還亮著，其他樓層全部都是漆黑的。

    顧歸玨摸黑下樓，他開著車出了停車場，打算去學(xué)校附近的高架上吹吹風(fēng)，然后在便利店買個便當(dāng)回去加熱一下，解決晚飯。

    一個人的時候，不怎么想做飯。

    他本來想去酒吧再喝兩杯，但獨(dú)自喝悶酒挺無聊，最后還得叫代駕，不如兜個風(fēng)來得痛快，驅(qū)散心里那點(diǎn)煩躁。

    顧歸玨在高架上開得很快，這個點(diǎn)學(xué)校附近路上的車輛比較少，他們學(xué)校遠(yuǎn)離鬧市，所以到了晚上就很安靜，沒有交通熙攘，這個時間公交也基本上停運(yùn)了，只有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出租車徘徊在學(xué)校門口，想碰碰運(yùn)氣，看能不能拉到一個長途的學(xué)生。

    吹了十來分鐘的晚風(fēng)，顧歸玨終于覺得心里暢快了。他暗自笑道，不過是那兩人沒跟他一起過周末而已，他就像小孩似的跟自己賭氣。

    那么多年，都是一個人過來的，不是嗎，有什么好郁結(jié)的。

    以前生活里有了林卻，他每個周末都會期待回家的時刻，經(jīng)常提前結(jié)束完工作趕回去。那種有人在家等待的感覺，是歡喜的，讓人忍不住憧憬的。

    現(xiàn)在加上江舒，他便發(fā)覺自己越來越離不開那個家了，有三個人的家。但倘若只是他一個人，那間公寓好像又突然失去了意義，變成一座毫無生氣的板房。

    快十點(diǎn)半的時候，顧歸玨到家了，手里拎著一份速食餐盒，其實(shí)他都沒什么胃口了，但還是堅(jiān)持買了份便當(dāng)。

    門一打開，屋子里黑漆漆的，很安靜，就像往常每個周內(nèi)回家的景象，沒有什么特別。

    他換好拖鞋，走到客廳，正準(zhǔn)備摸開關(guān)。

    “啪——”

    燈亮了。

    “Surprise！顧老師，教師節(jié)快樂！”兩道齊刷刷的聲音響起。

    顧歸玨被燈光晃了下眼睛，睜開眼就看到江舒和林卻笑吟吟地站在茶幾前面，手里捧著一束配色怪異的鮮花，沙發(fā)墻上貼著彩紙和氣球，中間還有幾張歪歪扭扭的毛筆字——“顧歸玨，辛勤的園丁”。

    顧歸玨沒忍住，也被這場景逗笑了，“驚喜？”

    林卻將整捧花塞進(jìn)顧歸玨懷里，微窘道：“主人，節(jié)日快樂，希望您喜歡這個驚喜。”

    末了補(bǔ)上一句，“是他想出來的?！?/br>
    江舒手里還牽著一串沒貼完的氣球，他往顧歸玨身上一搭，將人纏住，“顧老師，以后思修對我溫柔點(diǎn)吧?！?/br>
    “這也是你們想出來的？”顧歸玨裹在一堆氣球里，說不出的滑稽。他仔細(xì)端詳手里那捧花，每一朵都是艷粉的康乃馨，正中央夾著一枝格格不入的向日葵。

    真是奇特的品味。

    “不是我，是學(xué)長想的?！苯婵焖偎﹀?，“我說這花不好看，而且送給你怎么也應(yīng)該是浪漫的啊，怎么能選康乃馨呢?！?/br>
    說完還嘆氣地?fù)u頭。

    林卻：“……”自己嘴慢了。

    “原來你把我當(dāng)我長輩啊?！鳖櫄w玨意味深長地看向林卻，“我不知道你還有這種癖好?！?/br>
    林卻硬著頭皮說下去，“您喜歡就好?！?/br>
    “喜歡，會滿足你的?！?/br>
    餐桌上擺滿了菜肴，但顧歸玨卻沒有吃下去的欲望。

    因?yàn)榻裉斓娘?，是江舒做的?/br>
    “不是讓你不要再進(jìn)廚房了嗎?！鳖櫄w玨艱難地在餐盤里挑著看起來能吃的食物，“別浪費(fèi)糧食?！?/br>
    江舒卻亮晶晶地盯著顧歸玨和林卻，滿懷期待地等著他們的評價，“這是學(xué)長教我的，應(yīng)該還可以?！?/br>
    禍水東引，林卻回回都能著江舒的道。

    “你們就是這么給我過節(jié)的?！鳖櫄w玨終究還是吃了這頓飯，他擦了擦嘴，“思修會好好關(guān)照你的，江舒?！?/br>
    江舒：“……不是吧，顧歸玨，你看在我這么辛苦的份上，不心疼一下？”

    林卻低著頭抖了幾下，掩蓋好表情后繼續(xù)狀若無常地夾菜。

    “小狗，我看見你笑了，你以為你能輕松蒙混過關(guān)？”林卻的遮掩被毫不留情地戳穿。

    他也是二話沒說地跪下了，林卻在顧歸玨回來之前早就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心理準(zhǔn)備，沒辦法，誰讓他跟著江舒瞎胡鬧。

    “主人，小狗錯了?！?/br>
    “嗯，你先跪著反省。”顧歸玨話語間聽不出情緒，他對江舒說，“你去把碗洗了，下回再進(jìn)廚房，就不要進(jìn)這個家門了。”

    江舒帶著一堆碗碟進(jìn)廚房去了。

    “下面，說說你的懲罰?！鳖櫄w玨好整以暇地看著林卻，“知道是什么嗎?！?/br>
    林卻唯唯諾諾地回道：“求主人輕一點(diǎn)?！?/br>
    顧歸玨好笑地伸出手，“起來，去沙發(fā)上?！?/br>
    林卻驚訝地盯著那只手，顧歸玨居然讓他起身走過去，主人心情似乎不錯。

    那么懲罰，也應(yīng)該不重吧……

    －

    即使是到了沙發(fā)旁，顧歸玨也沒讓他跪著，而是環(huán)著他的腰斜倚在軟墊上，顧歸玨身上清冽的氣息縈繞在林卻周圍，是好聞的，讓人感到舒緩又平穩(wěn)。

    他剛放松緊迫的神經(jīng)，顧歸玨就吻了上來。

    輕柔的接觸，淺嘗輒止，兩瓣唇柔軟地碰撞，羽毛般的觸感，還沒來得及細(xì)細(xì)品味，便停止了。

    “主人，這是懲罰？”明明是獎賞。

    “是懲罰。”顧歸玨堅(jiān)持道，“作為小狗，得不到主人嚴(yán)厲的對待，也是懲罰。”

    顧歸玨說著歪理，在那瓣唇上輕吻了好幾下。

    “主人，唔……”林卻每次一開口，就會被顧歸玨輕啄一下，說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講完。

    “這是戀人間的親吻?！鳖櫄w玨摟著林卻親熱，纏綿悱惻，傾倒在沙發(fā)上，林卻跨坐在顧歸玨腰間，俯著身接吻，身后那只手游移在他的臀腿之間。

    “乖，叫我的名字?！?/br>
    林卻被親得臉通紅，他稍稍分開兩人的距離，喘勻呼吸，用平時清冷的聲線叫道：“歸玨?！?/br>
    “……”

    他徒然被拉低到顧歸玨身前，緊貼著那片炙熱的皮膚。顧歸玨森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知不知道，你每次這樣說話的時候，就想讓人扒光你的衣服，立刻cao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