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他怎么舍得呢,已經(jīng)給豐城套上了籠子,怎么忍心再折斷翅膀? * 早晨。 豐城伺候周九玉穿戴好。熨燙筆挺的修身西裝,襯衫夾在細膩的布料下若隱若現(xiàn),酒紅色的領(lǐng)帶襯得人膚白如雪,锃亮的皮鞋是上好的私家定制,腕間的手表閃著銀色的寒芒,袖扣雕刻精美,左手的尾戒刻著周字,彰顯著周家嫡系的尊貴身份。 豐城依舊是月白金絲的長袍,腰間一條漂亮的束帶,此時墜著一個玉佩,上面是個玉字。 中國的春節(jié)。 豐城的聲音恢復好了,周九玉終于可以帶他回周宅。 若是不能發(fā)聲,家主問話回不了,那就是冒犯。 “走吧?!敝芫庞褡咴谇懊?,豐城亦步亦趨跟在人后,車是周家祖宅派來的,豐城一上車就跪在人腳邊。周九玉這次還有別的心思,所以知道人不能長跪也沒辦法,不過事先就讓豐城戴上了厚厚的護膝。 “記好規(guī)矩”周九玉冷聲道,想起當初那件事。 豐城也是,連忙回話,“是,奴謹記。”感受到厚厚的護膝,心里升起暖意。 車子停在宅門前,有家奴跪侍打開車門,往宅子里望去,前院都是來來往往爬行的奴隸,手中拿的也都是過節(jié)的用品。 看到周九玉進來,紛紛停住垂首恭敬道,“請二爺安。” 豐城跟在腳后面,再次爬上了長長的青玉路,頓覺一凜,又迅速調(diào)整好自己。 周承正恰在大堂和管家商量過年的瑣事,見周九玉進來,向門口看去,管家轉(zhuǎn)身跪下行禮,“請二爺安?!?/br> 周九玉先和周承正拱手請安,“家主”,在后者應聲后才扶起半百的管家。 “你今年回來的挺早。”又偏頭和管家說完最后一點,揮手讓人出去。 “是,今年不忙?!?/br> “坐吧。”沒去偏廳,周承正坐到了周家正堂主位,周九玉明白是沖著豐城來的。 君意風膝行端上兩杯茶,正要先給主位的人,周承正卻讓他先送到周九玉手邊,而后才接過。 掀蓋抿了一口,右腳點了點地面,硬質(zhì)鞋底敲上正堂里唯一的黃田玉地磚,聲音沉悶但清亮,不禁讓人一怔,君意風立刻會意,放下托盤,雙手著地,俯身為踏,下一秒,主位的人就踩在他背上。 周九玉有些不悅,但也知道大哥不太喜歡豐城,非要給個下馬威,自顧自喝著茶,也不吭聲。 周承正后靠,一種威壓蔓延在正堂,君意風紋絲不動地撐在地上做腳踏,豐城也跪在自己主人腳下。 坐著的人心照不宣,誰也不提奴隸,喝著茶水說著家常,只是問話答話都遵循著周家規(guī)矩。 “豐氏集團在南嶺開了分公司?” “是。” “那邊周家勢力不夠,能走的通嗎?” “柳家在那邊也算扎下根了,再不論還有楚煬?!?/br> “楚家那個?” 周承正捏著一塊刻著正字的青玉,周家人都認得出那是君大人的,“他想要什么?” “首都的一個通行證?!?/br> 周承正沉默了許久,才道,“他是你同學,關(guān)系很好?” 周九玉,“大學時候的班長,能力很強,其他方面...還不錯?!?/br> 又是一片噤聲,這次時間更長,周承正眉間還有淡淡的思索之色,周九玉默不作聲,但心里記掛著豐城還有那件大事兒。 周承正手中的玉佩帶著金黃色的絳穗,隨著他的摩挲,小幅度地晃動,正堂里呼吸聲都清晰可見。 而接下來周承正的話就是平地驚雷,“楚煬.....他是不是有個meimei?” 話說的不輕不重,卻似巨石擊中了其他三人的心。 君意風心一緊,豐城也是涌起莫名的揪心。家主這是什么意思? “家主,什么意思?”周九玉臉色有點不好,話問得生硬。 周承正聽出他的不悅,面色因此發(fā)沉,撂下一句“年后請過來見見” 就猛地踩著君意風站起去了偏廳,做腳踏的人立刻膝行跟上。 周九玉莫名心堵,暗道多事,他哥的擔憂他不是不懂,知己知彼才能合作,留有把柄才敢讓利。 看了眼腳邊的奴,他后悔了。 楚家而已,難倒沒有它,自己就不能在南邊站一腳嗎? “跟上。”也去往偏廳。 “哥” 周承正臉色還是不虞,因為他清晰地感覺到周九玉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也感覺到他的抗拒。 “先吃飯吧。” 周承正落座后,周九玉也坐下,但心情已經(jīng)不復來時。 豐城跪在周九玉腳下,君意風作為家主私奴卻也是跪著的,可見周承正的態(tài)度。 周九玉一頓飯吃的味如嚼蠟,心中窩火。 吃完飯,便跟著周承正上了樓進書房。 豐城和君意風不言其他的跪在客廳。 但兩人卻都在想周承正飯前的那句話,周家要聯(lián)姻嗎?要是真的那樣做?是誰? 兩人心中都不是滋味。 正愁悶,卻聽得樓上一聲巨響,隨機而來的是碰門聲和怒吼聲,“滾!滾出去!” 眾人一驚,多少年沒見過家主發(fā)如此大怒。 “哥!哥!你不能...” 周承正快步走到二樓樓梯處,聲音冷酷無情,怒極,指向跪著的豐城,“給我把這個奴隸扔到刑堂!去!給我喂紅舟,喂到死!” 豐城聞言嚇得恐懼,瞬間臉色慘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周九玉追出來,“不許,誰敢給我動他!” 管家?guī)е肆⒓粗共?,左右為難。 “愣著做什么!先給我打斷他的腿!”周承正是一路殺出來的,這幾年坐穩(wěn)了收斂不少,但滿身深藏的戾氣是刻在骨子里的,此時的怒氣帶著暴虐,整個房廳都染上了一股濃重。 君意風也有些害怕,豐城更是像被打入深淵,他不知道兩人怎么了,但單單是周九玉為他頂撞家主,他就足以被懲以大戒。 管家沒再敢往樓上看,揮手讓人挾持住豐城。 “住手!” 周九玉急忙跑下樓,將豐城拽到身后,仰頭,“哥,您別逼我。” 周承正一下子就冷下來了,緩慢地壓著步子下樓,走到周九玉面前,忍著怒氣,“懂事點,小玉?!?/br> 周九玉氣得渾身發(fā)抖,但緊緊握住豐城的手,漂亮的眼睛染上痛苦的赤紅,搖頭,“我已經(jīng)夠懂事了,已經(jīng)夠了”,怒吼出聲,“我還不夠懂事嗎?!還不夠嗎?!” 周承正危險地好言好語,“夠了,小玉,你很懂事,但有人帶壞你了,乖,一個奴隸而已?!?/br> 周九玉“轟”得一聲腦中發(fā)疼,什么叫一個奴隸而已,他的哥哥難道看不到豐城對他的重要性嗎? “不,哥,他是我的私奴...” 周承正抬手撫了撫人的頭,企圖讓人冷靜,“是,但他也是周家的奴,小玉,一個玩意兒而已,別當真,好嗎?” “呵”周九玉仰頭冷笑出聲,眼中竟然有了淚,他以為,他哥是身不由己才如此,沒想到真的是這樣想的,“那君意風對你意味著什么?哥,說實話。” 君意風心中發(fā)緊,周承正也微微一頓,但極快地回神,“房里的物件兒罷了,小玉...” “哥!你太讓我失望了!你太...” “啪”周承正狠狠扇了上去,周九玉被打的發(fā)懵,頭偏到一邊。 所有人都噤聲,呼吸都放輕,恨不得原地消失,豐城心中一疼,近乎窒息。 周承正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嘴唇囁喏,“小玉...對不起,我...” 周九玉沒再大喊,也沒動,偏著頭,又一次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豐城是我的奴,誰都不能動他,您也不能,哪怕您是家主。君意風是您泄欲的物件兒,豐城不是,他是我愛的人。” 話音一落,房間迅速冰凍三尺,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豐城一下子就腿軟地重重跪到地上,一切都明白了。 周承正氣得牙關(guān)打顫,攥緊了雙手,“收回那句話,小玉,我當沒聽見?!?/br> 周九玉直視他,“不” “好、好、好”周承正客廳踱了兩圈,重復著這個字,任誰都能感覺到兇獸到了發(fā)狂的邊緣,皮鞋踏在光潔的地板上,一聲聲,敲擊著人心,豐城已經(jīng)墮入深淵,但身前的這個小他九歲的人就是天神,他陷入泥潭,想觸碰這人,又不敢再褻瀆,周九玉絕對不能這么珍視他,家主說的不錯,真的只是一個奴,周家的權(quán)威絕對不可以挑戰(zhàn)。 周九玉也有點心慌,他從沒見過周承正這樣,那樣子像是正堂藻井上暴怒的兇獸。但他沒有一絲服軟的跡象,始終注視防備著周承正,生怕他... “愛!一個奴隸,你他媽敢說愛他!”周承正一下子就踹飛了君意風,后者“咚”地砸到了墻上,讓所有人心顫。 變故頓生,誰也沒想到周承正把怒氣撒到了自己私奴身上。 周九玉愣住。 下一秒,周承正就提起君意風,“周九玉,我告訴你,奴隸就是奴隸!私奴也不過是個消遣玩意兒!” “我看你的心是落在外面了,你好好看著,周家的奴隸意味著什么!”說完就將沒喘過氣的人狠狠砸向地上,抄起一根實木金楠木仗發(fā)狠地打了上去,君意風悶哼一聲,痛苦至極,棍子落在了他骨頭上,但沒等緩過來,棍子就雨點般的砸下,背后,腰側(cè),雙腿下一下接連不斷,用力至極,讓所有人心底發(fā)寒,這可是受寵多年的私奴。 “周九玉!你給我記住了!周家的奴隸一輩子!一輩子都是周家人腳下的奴!讓他們死就得死,讓他們跪就得跪!別跟我說什么平等,他們在周家面前,生前死后都是卑賤的下等貨!給我記住了!” 君意風已經(jīng)被打的奄奄一息,在地上翻滾,滿身冷汗,聽著周承正的話,慢慢地睜不開眼。 已經(jīng)拉著奴隸到門口周九玉被豐城拉了一下,停在原地,又聽到君意風被打的痛吟,死死地攥了一下豐城的手。 最終, 轉(zhuǎn)身, 攔下了木杖,他不能讓他...哥將來后悔,若是君意風出事了... 他沉聲艱難道,“家主,我們各退一步,我收回那個要求,您也別讓我聯(lián)姻?!?/br> 周承正喘氣,平息,“呵...” “這是我的底線?!?/br> 他倔強地直視周承正,不服輸?shù)谋憩F(xiàn)明明白白。周承正看著長大的周九玉,恍惚當初小小的人,又聽到地上人的呻吟,良久,松開了木杖,沒發(fā)一聲,抬步上樓。 * 周家的這個年,過不好了。 周九玉讓管家?guī)Ь怙L看傷,囑咐不能出事。 他哥是多精明的人,不打豐城,不遷怒其他人,反而懲自己的私奴,他在用這種方法讓周九玉低頭,一旦君意風出事,他會怎么樣...周九玉不敢想,就是利用這種心理——周九玉不敢讓他的親哥哥留下一輩子的悔恨。 安排下去后,望了一眼幽深的二樓,抬腳離開,聲音一絲哽咽,“豐城,膝行跟上?!?/br> 豐城啞聲道,“是” * 周承正坐在黑漆漆的地上,書房沒開燈,落地窗外的山林幽深,他心里痛澀。 他從來沒有這么心痛過,打了小玉,羞辱了意風,用他家主的威嚴做了所有讓他痛苦萬分的事。 他不愿,但他必須這樣做。 豐城對小玉再重要他都可以不管,但小玉不該想讓他上家譜。 一個奴隸冠周家的姓,做周家的主人,這絕對不可能,他是周家家主,這種觸碰周家鐵律的事,他再怎么偏心弟弟也絕不能松口。 周家不需要改變,在這種時代,一變,就分崩離析了。 * 豐城手有些發(fā)抖,拿著冰袋給人敷臉,他心情沉重,動作放的很輕,但主人皮膚嬌嫩,臉上異常紅腫。 回到兩人的住處,沒有其他人,周九玉一下子xiele氣,從沙發(fā)滑到地上,用力地抱住了豐城,聲音郁悶,“豐城,我想讓你...” “主人!”豐城大聲一喊,截下人的話,眼中濕潤,他猜到了,但他打斷了那太過沉重的話語,“主人,奴活著,是卑賤之身,奴死,是您的隨葬。主人,豐城只是個奴隸?!睋黄鹛嗔?,承受不起,更是不能再讓您付出了... 周九玉眼淚落到奴隸的背后,順著衣袍滑入地毯,昏黃的燈光照出溫馨的場面,兩人相擁,難舍難分。 * 除夕夜,萬家燈火圓滿團圓之時,周宅籠罩著一層濃霧,所有人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小心翼翼地表達過節(jié)的喜悅。 君意風處理好傷已經(jīng)是三個小時后,進入書房時,看到就是一個黑影抱腿坐在地上,背靠書桌桌腿,頭埋進雙膝。君意風似曾相識,周承正是脆弱的,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是一個哥哥,但更是周家制度的堅守者,無論是誰,無論是什么身份,一旦侵犯周家權(quán)威,他都得六親不認,冷血無情。 君意風突然覺得身上的傷也沒有那么疼了。 輕輕關(guān)好門,膝行到人身邊,跪伏行禮,“主人,夜深了” 沒有回答,君意風就頭放在交疊的雙手上,靜靜地等。 一時靜寂,卻又有一種安詳?shù)臍夥?,那是黑夜攜帶的魅力,可以撬開堅硬的外殼,可以侵入禁閉的內(nèi)心。 遠處煙火升空,轉(zhuǎn)瞬即逝,新年的鐘聲飄渺到耳畔。 “對不起” 一聲更為輕微的話語響在黑夜里,混在煙花綻放的精彩里,但君意風依舊捕捉到了,于是淚便忍不住流下,他不忍,周承正就應該是唯我獨尊,腳踏萬物的王者,永遠不能低頭,不應該低聲下氣,迅速爬到人腳邊,做狗態(tài),用頭蹭上人的西裝褲。 卻一下被擁入寬闊的懷,“別恨我,別恨我,別恨周承正...” 君意風心疼,他的主人,周家家主,哭了,像個無助的孩子,埋在君意風的頸窩哀求。 青衣男子抬臂回抱,“奴不會的,永遠不會?!?/br> 周承正抱著人落淚。 許久,便忍不住哭出聲,“我打傷你了是不是,肯定很疼,我也打了小玉,你們肯定都很疼?!?/br> “不疼的,醫(yī)生看過了?!?/br> 周承正的心沉在地獄似的囚籠,他害怕,怕君意風對他心生怨懟,怕周九玉再不認他,“意風,別恨我,永遠不要,我...” “不會,不會,主人,奴不會的,二爺也不會。我們都明白您的?!泵靼啄脑捠亲鳛橹芗壹抑鞯呢熑?。 接著便是一聲壓抑的輕嘆,像煙,飄忽易散“...小玉他,他叫我家主,他怕是再也不認我了”周承正的哭聲是隱忍的,這輩子只在這個私奴面前哭過,上一次是很多年前被奪權(quán),怕保不住身邊人的命。 “二爺懂您的...” 周承正死死抱住人,側(cè)頭吻人的黑發(fā),“上藥了嗎?” “上了,主人放心?!?/br> 尋常人家電視機里的春晚播到了最后,幼童迷迷糊糊地想睡,老人們也紛紛起身,麻將桌和酒桌上卻熱鬧非凡。各有各的精彩,各有各的過法,但也少不了有人孤身一人漂泊無依。 “你不是物件,不是”輕輕環(huán)住人的細腰,周承正啞聲道,沒頭沒尾,卻說了一切。 君意風無聲點頭,哽咽,“奴知道” “我是不是很壞,打了你棍棒再給你甜棗?” 君意風跪在人懷里,埋在人胸膛,那是無數(shù)人的避風灣,是周家大船的海岸,“主人極好?!?/br> 夜又深了些。 周九玉起身,“回屋吧?!彼谰怙L身上帶了傷,但還是沒幫扶一把,獨自走在前面,人在身后膝行。 這就夠了,君意風想。 * 周九玉抱著人上樓,鉆在人懷里,“膝蓋痛不痛?” “不痛的,跪的時間不是很長?!?/br> “那就好,豐城...我這輩子...給不了更好的了?!彼麅呻y,但大哥的態(tài)度表明了一切。 “奴不需要的”一個名分,比起其他,真是身外之物。 “周家那里沒辦法,但我給你承諾”又急忙起身從床頭柜里那處一個方絨盒子,打開,是一雙極簡的銀戒,“你看,喜歡嗎?我給你戴...” “主人!”豐城看到戒指的那一刻,就翻身跪到床下,“主人!奴擔不起!”真的不能,一旦接了,周九玉和周承正之間就再無回旋。 周九玉的笑一下僵住,坐在床上,苦澀地望著手里的對戒。 豐城一字一句勸道,“主人,周家家規(guī)森嚴,盤踞極深,但也極其脆弱,不能有一絲的沖擊,您曾勸奴忘記外面的世界,奴做到了,不是被強迫,而是因為凡俗的平等也不過如此,冠著平等的婚姻也不過是猜疑煩憂。奴從沒想要和您并肩,跪在您腳下,躺在您身下,就夠了,再無其他?!必S城深深叩在地上,周九玉望著那可愛的發(fā)旋,終于冷靜了下來。 漫長的沉默過后,是無盡的酸楚與歡愉混雜的心緒難平。 最后還是隨手將戒指扔在一旁,拍了拍床,“和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能隨便跪,快上來”周九玉已經(jīng)換上了透明的笑,“大過年的,想偷懶不侍寢?” 豐城立刻上床到人懷里,也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笑著賠罪“奴的錯” “哼” 半夜。 “抬下腿” “是...嗯...” “還沒動呢” “主人...啊...主...?。 ?/br> “慢點吧,主人,奴受...啊” “這樣太深了...嗯,主...” “主人cao你,乖,不要出聲了?!?/br> 豐城立刻忍住聲音,無聲承受。 房間里只剩下rou體碰撞聲和水漬研磨聲,還有兩人情動的喘息。 周九玉的心情帶著一絲悲痛,卻又在慢慢治愈,但又被無能為力圍困,便發(fā)狠地插入最深,惹得人仰頸長呼,呻吟承受。 粗漲的性器格外兇猛,一下一下捅到最里,兩人側(cè)躺,進的方便,被子下兩具赤裸的身體交纏,周九玉埋到人胸膛,什么煩心事也拋之腦后,咬著人粉紅的rutou拉起,直到極限才松開,右邊玩兒完,又換到左邊,不消半刻,豐城前胸已經(jīng)傷痕累累,后面更是嬌軟的一攤糊涂,大量的jingye射入,里面脹滿,卻讓cao干的人更為舒服,周九玉緊緊抱住人,“豐城,主人cao死你好不好?” 豐城被撞的上移,唇間難耐的呻吟,腿間的xue口像是被燒紅的鐵棍插著,guntang,強勢,兇猛,呼吸間,又盡是滿面的雄性氣息。 周九玉雙手環(huán)過人的細腰,一下收緊,豐城一顫,就被死死下壓,雙臀嚴密貼近主人的睪丸,甚至感受的到硬質(zhì)的陰毛在刮擦自己臀rou。 主人粗漲的性器幾乎頂?shù)侥c道,便不后退,轉(zhuǎn)著折磨人,許久,玩兒夠了,一拍人的臀,豐城下意識地夾緊,yinjing所受刺激一下加大,終于射入深處,這次,奴隸的小腹是真真切切被填滿,甬道里積滿膠體一般,舒服又磨人,讓人恨不得cao干那濕潤。 又重重cao弄幾下,聽到豐城忍不住溢出的嗚咽,才停下,牢牢抱著人插著后面睡去。 * 市中心盛皇酒店的大床上。 一副金絲眼鏡被扔到地上,旁邊還落著兩套西裝衣褲,一黑一白安靜地躺在地毯上。仰面承受的的人一雙丹鳳眼勾魂攝魄,雙手被挾持按在床頭,萬盛煙火齊放間,只見身上人不茍言笑的冷硬,但眼底還是有一絲情動。 孫寒毫不留情抽插,身下人明顯沒有做過下面的那個,后xue緊致的讓人頭皮發(fā)麻,又欲仙欲死,偏偏還盡是一副獻身的樣子。孫寒本就不是清心寡欲之人,送上門的,不要白不要。 “你很shuangma?”楚煬被cao干的情意迷亂,神情顛落,滿身發(fā)粉,極其讓人施虐欲上頭,幸好孫寒沒這嗜好,只是插入后庭的動作一次比一次用力,聽著人由調(diào)笑到呻吟再到嗚咽求饒,好極了。 “不要了,我不要了...” 一記頂弄,“楚大少真是讓人刮目相看,上了別人的床還想站著下嗎?” “嗯...啊...啊啊...出去點,深...太深...”楚煬被逼出了生理眼淚,從來沒被人進入的后xue初次就承受太多,孫寒果然跟他名字一樣,一點也不憐香惜玉。 孫寒更是不悅,他今天完全是被算計了,這人還很可能是明年的合作方,想到這里就頭疼,一腔怒氣就全發(fā)泄給了這個第一次見面就說看上他的人。 一想到他帶來的困擾,就恨不得弄死他。 自己在豐氏都猜不透新任總裁的意思,沒開除自己這個前任特助不說,還依舊重用,弄得他也一頭霧水,但能干還是繼續(xù)干吧,這么多年,對豐氏沒感情是假話。 “孫助理,您真是...嗯...太不會疼人了...” 楚煬強逼出笑,其實已經(jīng)快到了極限。 “呵,楚少做的是人事兒嗎?堂堂一個總裁,非得爬我這個無籍無名的小助理的床。嗯?” “啊...歇會兒吧...啊!” “楚少,人要有自知之明,說什么該用什么態(tài)度,那你不會不知道吧?” “嗯...”楚煬悶哼一聲,心下自覺快被掏空了,“求你...啊...求你慢點,我真的...啊啊...孫寒!” “不不不!停下!不要!” 楚煬被就著侵犯的姿態(tài)被轉(zhuǎn)了個身,便像狗一般跪趴在了床上,還沒來得及羞恥,下一秒就被極快的cao弄起來,頓時快感直升,口中囈語。后入式讓雙方都更為順暢,孫寒每一下都直逼那敏感點,沒一會兒,楚煬就無力的癱軟下去。 孫寒可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最后直直射在人里面,看到人后面急速縮了一下,轉(zhuǎn)開視線,抽身離去,進浴室清洗,也沒想管楚煬如何。 卻沒想到這人表里不一到如此地步,明明是翩翩君子,實質(zhì)上卻無賴至極。 正沖洗間,浴室門就被打開。 “滾出去!”孫寒年過而立,多年身處高位,處在豐氏集團核心區(qū)的人積威甚重,尤其是近年來,豐城退位,他更為謹慎,走一步看三步,越來越沉穩(wěn)睿智,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透著在社會上廝殺而出的豐富閱歷和穩(wěn)重嚴肅。 不像助理,倒像是掌風弄舵的決策者,只一站,就能看透人心,迷倒一大片。 楚煬不得不承認,他被迷到了。 大叔寡言少語,做事雷厲風行,舉頭投足有說不出的成熟魅力,什么把戲都難不倒他,楚煬有生第一次想和一個人永遠在一起。 偏偏這人,極難攻略。 “身體難受?!背ぷ雍皢×?,說出的話帶著股委屈。 不知道是不是特意的,孫寒正好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聽到這示弱的話,到是停了動作,讓了一步,“那你先洗。” 說完要轉(zhuǎn)身出去,楚煬急忙攔住,也不作妖,平平常常的說了句,“我不會弄...你射在里面了?!?/br> 無形中做低伏小,孫寒蹙額,又想到這楚少爺想必真的第一次被人上,頓住了。 看不出其他情緒,很是冷靜地出聲,“手撐著浴缸邊” 楚煬不大自在地猶豫照做,這種向人展示私密處的姿態(tài)讓他有些難堪,但想到是孫寒還好。孫寒拿下淋浴器,直沖撅著臀部的人的后xue,那處還微微張著口,想必真是被cao干的狠了,還沒合攏,殷紅的軟rou有些發(fā)腫,白濁被堵在里面。 孫寒皺眉,覺得今晚沖動了,這是給自己找招了個天大的麻煩,但還是兩指伸進去。 楚煬卻被這突如其來的侵入弄得腿軟,差點跪下,孫寒一只手穩(wěn)住人,說話帶著不怒自威,“別動?!?/br> 便專心致志的絞弄摳挖,這刺激直接讓楚煬又開始起反應,孫寒無言,讓人直身排出最后一點后,直接用淋浴器對準來了個徹徹底底的清洗,最后楚煬已經(jīng)近乎脫力,整個人嬌魅的不像話,癱在地上大口喘氣。 孫寒視若無睹,沖清好自己走出去,抽下污濁的床單,躺了上去。 沒過一會兒,浴室水聲停止,一個人影就窸窸窣窣的爬上床到他懷里。 “離遠點?!?/br> “我睡了,聽不到。” 孫寒“......” 沒聽到拒絕,楚煬喜滋滋,說了句“新年快樂!” 孫寒一頓,半晌,才輕聲回話,“嗯” 楚煬一喜,得寸進尺,摟抱住人,“晚安,睡了睡了?!?/br> 孫寒想扒開他的手,無法,忍著突突的頭疼勉強睡去。 * 下一次睜眼,就是新的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