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你喝醉了
書迷正在閱讀:我與神明的游戲(主攻/hc)、昨夜卿卿復卿卿、望雪停、晚睡【雙性】、放蕩指令、籃球生和中年男人的鄉(xiāng)村愛情、短睡集、來自未來的gv光盤、一個不上進的貝塔/beta、撞鬼記(雙)
卓挽拍拍應雨泫的頭,讓他站直了,接著對凌飛弈說:“不好意思了啊,我是雨泫公司的老板,今天確實有事兒。” 凌飛弈呆呆地應了幾句,目送二人相依相偎的背影遠去。 “啪”的一聲,a大的路燈開了,那些明亮的星星點綴在諾大的黑色幕布上,開啟了又一個無名之夜。 “凌教授,我們走了啊?!?/br> 他抬起頭,笑著頷首,默默目送年輕男女離開教室大門的背影。 復又沉寂的房間,再次被鈴聲鮮活了生命。 “飛弈?怎么了?!彼吔勇犞娫掃吺帐皷|西。 “舅,你開車來接一下我吧,我被拋棄了,地址發(fā)你微信。”電話那頭凌飛弈怨聲載道。 他沒多想什么,以為是凌飛弈班級聚會去了哪里玩,當即答應了下來??僧斨讣庹c開微信,他心里下意識排斥這個綠色圖標。 他的信息,他的位置,全都會出現(xiàn)在另一個人的手機里,排列整齊如同研究數(shù)據(jù)。 墻上的時鐘滴答滴答的響著,不會為任何事情而停下步伐。他抿了抿唇,最終點了進去,拿上鑰匙開著車朝目的地駛?cè)ァ?/br> 接近之時,他隱約看到了凌飛弈的身影,可是又好像不止一個人。 平靜舒緩的心臟因為轎車燈光照亮了那片小小方圓之地而驟然急切鼓動起來。他慢慢停下車,視線不禁定格在靠在路燈上緊閉雙眼的少年身上。 光也總愛偏袒少年,將那紅潤無暇的皮膚渡了層柔意,明暗的交界線蘊藏著矛盾美學,叫人看不清也摸不透。 少年似是感應到什么突然睜開眼,二人視線相交之際他瞬間別開了目光,掩飾心里的余震:“你們喝酒去了?” 凌飛弈打開后車門,示意郁垣趕緊坐進去。等人都上車,凌飛弈才長嘆一聲道:“哪敢啊,還是咱郁哥酷,一個心情不好就來這兒飆車…” 他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他醉了?” “是啊,兩瓶白的呢,我還看到了紅酒瓶?!?/br> 不知道為什么,在知道郁垣現(xiàn)在神志不清的這一刻他松了口氣,隨即涌上心頭的是無盡的苦澀與酸疼。 他發(fā)動了車子,貌似不經(jīng)心地問:“那小郁平常會喝酒嗎?” “這個嘛…他好像會收藏紅酒,但不愛喝。以前咱們出去玩他一喝別的酒就惡心,沒辦法。”凌飛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出了聲,“他說酒精會麻痹大腦,失去防備就會溺死?!?/br> 像是講笑話般說出了這句話。 像在聽玩笑般附和地扯了下嘴角。 可是太過無力,顯得過于牽強,遮蓋不了望眼欲穿的心疼。 在把凌飛弈送回家后,他看著雙眼無神望著某一點的郁垣感到一陣頭疼。 “郁垣?”他試探性地叫了聲。 “不對。”少年低聲喃著,轉(zhuǎn)動著眼眸尋找落眼處,可眼神太過茫然,眼瞳渙散,顯然已經(jīng)神志不清。 少年唇色過于鮮艷,臉蛋紅撲撲的,迷迷糊糊又不知所措地四處張望,明明這么大的個子,總讓人覺得可憐。 他不忍地收回視線,耐心道:“怎么不對?” “寶貝,垣垣。”少年紅著眼圈小聲說。 他承認這一刻他松動了,曾經(jīng)那些甜蜜又不真實的記憶如猛浪拍擊沙岸,掀起渺小卻鋒利的沙子。他艱難地吞咽了一下,不經(jīng)意抬眼與鏡子上的少年對視,猛然發(fā)覺自己的眼眶也早已濕潤。 他狼狽地將視線移到前方專心開車,肌rou記憶將他帶回了郁垣的公寓。 深夜的月亮明的晃眼,虛虛掛在上頭,看似慷慨仁慈給予世間所有人一份光芒,實際上也是借花獻佛。借了太陽的光,還帶給人間一份濃愁。 少年乖乖地被他牽著下了車。當深秋的蟲鳴過第三十聲后,他聽到少年低聲說:“我攝入了四百五十毫升酒精?!?/br> “…嗯?”他沒反應過來。 郁垣突然停下腳步,原地定定地看著他說:“酒不好喝,我不想再喝了?!?/br> 少年身上的酒味飄到他周圍,似乎感覺自己也要醉了。他藏住所有情緒道:“你想說什么?” “不好的,我都不想要了?!庇粼蛦〉纳ひ魩缀跻粷庖寡蜎]。 心臟感覺被針刺了一下,他意識到郁垣話里的意思,緩緩深呼吸了一下,正要轉(zhuǎn)身趕緊走卻被人拉進了懷里。 他掙扎著,少年卻愈發(fā)收緊。旁邊泥土的濕氣與酒精混合直鉆進人的心窩,深黑色的背景遮蓋了天地,卻能看見眼前人的輪廓。 如同卡西莫多的獨眼,將兩顆殘破的心臟看得清清楚楚。 凌負遠抱著最后一次親密擁抱的決心,忐忑地回抱住少年。他感受到少年有力跳動的心臟,和逐漸規(guī)律的呼吸聲,輕聲說:“人應該在正確的時間做正確的事,我們先分手吧?!?/br> 沒有回應,他早就料到了,便趁著這個機會肆無忌憚地繼續(xù)說:“其實我對戀愛也是一竅不通,談何來教你呢?” “我們說著正常與異?;ハ喟莸亩x,卻又批判一切不合常理的負命題。免不了俗的,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奇怪,你永遠體會不到我的難受,卻能以天性如此輕輕帶過。” 他在心里嘆了口氣,“等你長大一點,等我做好準備,可以嗎?!?/br> 本以為是借著深夜一個人的傾訴,下一秒他卻感覺到唇上被抵了一根手指,接著少年輕聲噓了下,吐出一口灼熱的呼吸:“老師…好吵?!?/br> 他立刻把回抱住的雙手撤了下來,不敢做出任何其他的反應。 “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啊?!庇粼÷曊f著,突然笑了下,“沒關系,以后就好了?!?/br> 他輕輕摸了摸少年的臉頰,還沒持續(xù)多久就被人別開了手。他僵硬地蜷了蜷手指,“你喝醉了。” “嗯,對。”郁垣松開了他,站穩(wěn)身子繼續(xù)說,“但我還能控制我自己?!?/br> “我先走了…以后少喝酒?!彼麄}皇說道,下意識看了看周圍。 “再等一下…”少年拉住他的手腕。 “怎么了?” 說實在點,喝醉的人大多不講理。郁垣同樣如此,把他留下來了又迷迷瞪瞪地瞇著眼睛什么也不說,只是視線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突然眼前一暗,少年又靠近了幾步,他下意識要后退。少年注意到這點,無聲地勾了勾唇,無不諷刺地說:“害怕什么?難道你以為我要索一個永別的吻么?!?/br> “你到底想說什么?”他假裝沒有聽到。 少年抿了下唇,忍著頭腦漲疼說:“我拿到了斯坦福的offer?!?/br> 他表情瞬間僵住,卻還要口是心非地開口:“…那很好啊,恭喜?!?/br> 良久,少年突然低聲笑了下,“讓老師失望了嗎,沒打算去a大?!?/br> “斯坦福比a大好多了,沒失望一說。”他勉強扯了下唇角。 “那就好,我還怕老師不開心了呢,看來是我想多了。”郁垣難得的開了個一點也不好笑的玩笑,接著補充了一句,“原本是打算高二開學后就走的?!?/br> 至于為什么留到現(xiàn)在,又為什么現(xiàn)在要提,凌負遠自然心知肚明。他盡力忽略留下來的意味,而去觸摸更加guntang的當下,“…什么時候走?” “嗯…明天下午吧。” 如此隨性的語氣甚至讓他產(chǎn)生了一種這是當場決定的感覺。他感覺整個人如同積木一樣,被一根一根地抽出,只差一步就要轟然坍塌。 郁垣的人生當如其他這個層次的人一樣,去全國頂尖的大學深造,學習商場之道,畢業(yè)后理所當然地繼承家業(yè)。他沒想到他們這一場交情竟然使之偏離了一個度,可是郁垣就是沿著既定軌道運行的行星,從來不會為任何人與事改變步程。 他慢慢將手腕抽了出來,意外平靜地開口:“知道了,祝你好運?!?/br> 郁垣輕輕嗯了聲,接著擦過他的肩膀走了。 可愈是平靜,海底里的地震愈是激烈。 他費盡所有精力掩飾自己,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是一個人了,呆呆地立在原地什么反應也沒有。 月亮說,它是深夜的最佳伴侶。只有它會包容一切悲怒,并毫無怨言地用清光撫慰躁動的心。 原來愛與恨交織的結(jié)果是此刻的心情。 他找不到任何立場說出那一句話,可看著小小的月彎卻不可控制地喃喃了一句:“別走…” 別走,別走,別走。 他又是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