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衍睜眼，單手把分開的桌子靠攏，手勁意外的大。桌子‘碰’了一聲，桌角還有些摩擦地面發(fā)出了刺耳的聲音，程湛被這聲音起了雞皮疙瘩，只是微蹙眉將剛才的重點再說了一遍：“六百五十分。”

    前座的夏季楊嘴巴成了o字形，驚訝得下巴都快脫了，不可思議的轉(zhuǎn)過頭看著程湛。要一個倒數(shù)第一的人馬上考上六百五的分數(shù)簡直是異想天開，倒不如做夢來得很快。

    夏季楊：[程哥牛逼，六百五啊六百五，你倒不如考個二百五先！]

    祁北：[簡單好說，作弊。我這兒有作弊的一百種方式，我等會去問問買不買。]

    同學1：[你？作弊？]

    祁北：[我發(fā)了白日夢都想超了程哥。]

    身為萬年老二的祁北裝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貼著程湛的手臂，“小湛湛啊，這一次你就讓我考個第一吧！你知道大家都怎么說的嗎？說我永遠是你的影子！”

    可惜的是程湛沒有回應(yīng)祁北說的話，反而目光被郜衍的手吸引，骨腕突出，手指很長，骨節(jié)分明。手背上有明顯的青筋，這雙手理應(yīng)是專門為藝術(shù)設(shè)計的，好像是鋼琴畫畫之類的。

    其實郜衍自身條件都很不錯。九頭身比例，是現(xiàn)在人都夢寐以求的。

    程湛默默移回眼神看著自己的手，心道：手，也很羨慕。

    程湛抽了一套數(shù)學卷子丟在郜衍面前，他面無表情在一張廢紙上寫了公式，隨后移到郜衍桌沿，嘴巴關(guān)關(guān)合合了許多次才說：“做?！?/br>
    郜衍打了個哈欠，從桌子上爬起來假裝認真解題，撓頭抓發(fā)了半會兒，沉吟片刻：“湛湛啊，你是故意刁難我嗎？我可是年紀倒數(shù)第一。來教教我，怎么解？”

    接著，郜衍在卷子寫下了解字和冒號。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這聲昵稱傳入了同學耳里，開始新一輪的炸鍋了。祁北看了眼神很自然繞開了，在群里繼續(xù)發(fā)發(fā)牢sao。群里最吵的便是他，任何動靜必有他的影子。

    大家都知道程湛是以中考狀元進來的，外貌帥氣，一開學就在講臺上發(fā)言演講，氣場上的疏離感和冷漠讓他很快出圈，一下變成了大名鼎鼎的學神。高一開始便參加了多次競賽，學校榮譽墻上都是他的照片。

    也了解學神不喜歡和人親近，更別說親密喊湛湛了，沒被學神眼神冷死就算幸運。

    程湛看了眼郜衍的字，僅僅一個解字都能像是狗爬字。他深吸一口氣，淡淡道：“你先做，字端正些?！?/br>
    “你確定你真的把我成績一下提高到六百五？別癡人說夢話了，我自己還是有心知肚明的。”郜衍眸中暗了暗，聲音很悶也很難受了起來，“我勸你還是別管我了。我只是為了拿到畢業(yè)證而已，高考成績怎么樣我都不在乎。”

    “…　…”程湛選擇性沉默，拒絕和郜衍說話溝通，他埋頭苦干做著卷子。

    窗戶透過了微光，照射在程湛臉頰上，眼下被修長的睫毛暈染了一片陰影，紅潤的薄唇輕啟，在默念著題目。

    陽光正好，微風不燥，卷子就是奔赴未來，展望未來。

    郜衍努力適應(yīng)著高壓的A班，一整堂課下來他都懵懵懂懂，仿佛將知識的海洋給放飛了。蠶在外面嘰嘰喳喳影響著他的注意力，他歪過頭便見到了認真的側(cè)顏，心中微微發(fā)芽的種子在逐漸靠近他。

    睫毛精。郜衍忍不住心道。

    講臺上的老師同樣為了郜衍放慢了講解速度，拿著尺支瞧這黑板，反復確認郜衍是否在認真聽課。高一整年的基礎(chǔ)他都沒有，所以高二所學的更不用說，簡直是天方夜譚。

    晚自習期間，最后一排的兩人雙雙消失。

    學校準許前十名的學生不用參加晚自習，所以程湛消失也能理解，更何況程湛喜歡在最為寂靜的地方溫習做卷子，不讓任何人打擾他。

    相反郜衍的消失讓整個A班百思不得其解。

    偌大的家中只有程湛一人，他有些疲倦揉了揉眼睛，輕呼一口氣先洗了澡。腦子一直回想著往后的日子還得面對郜衍，實在是有點不易。今日的郜衍還算乖巧，也許是在新環(huán)境還不適應(yīng)吧。

    父母常年在國外，一年也就見一次面，所以對待家人他沒有過多的親情。唯一的哥哥也在外獨居工作，家中每天只有他。一個人在家略顯孤單，但他早已習慣了這種生活。

    手機來電鈴聲突兀響起，顯示人是祁北。

    程湛劃過接聽鍵后不語，等著祁北說話的機會。果然一接通祁北那大嗓門就傳入了程湛耳里，“哎呦喂，我和那只楊快到了。你還沒吃吧？我們給你買了牛rou面，也沒給你放香菜。等我們，三分鐘后到?！?/br>
    自顧說完就掛斷了手機，不出幾秒走門鈴就響了，程湛前去開門，聞著香噴噴的牛rou面肚子發(fā)出了‘咕?！?。他撫摸著扁片的肚子并不覺得尷尬，只是自覺接過那袋牛rou面在客廳桌子上吃了起來。

    嗦著面條的聲音十分響耳，祁北倚在沙發(fā)上翹起了腳，“餓死鬼投胎嗎？吃慢點，又沒人和你搶?！?/br>
    身為廚房小白的程湛雖然學習過一些家常便飯，可做出來的效果卻不盡人意，賣相和味道都一言難盡，所以他放棄了做飯。點外賣又費時間，因為他有選擇困難癥。他思來想去后干脆不吃，所以他才會那么瘦。

    明明一樣是學習，學業(yè)上突飛猛進，做飯難以下咽。

    嘴角還殘留著湯汁，程湛伸出舌頭舔了周圍，一副欲言又止，半響收拾好了廚余吩咐夏季楊說：“那個楊，幫我擦桌子。”

    夏季楊拿起桌布沾了水嘟囔說著：“兩位大少爺，你們付我工資吧?！?/br>
    祁北搖頭聳肩表示不愿意，點開了校園論壇查看今日份最新八卦，“我可窮得很。我家老頭每個月就給我一千，讓我省點花。為了讓你們下個月陪我去看PEL比賽現(xiàn)場，我可是從很久之前就攢錢了。說好了，就陪我去一次?！?/br>
    都知曉祁北熱衷于電競?cè)Γ袀€喜歡的電競選手－－俞添。據(jù)說俞添性格于程湛七成像似，都是以清冷出了名。

    “今日八卦，有沒有人覺得學霸和校霸很好磕？我看過的里面都是學霸是清冷攻！啊啊啊啊啊，我死了！”祁北沒有感情念出論壇的話，歪著頭詢問：“你和郜什么來著？磕的意思我知道，她們希望你們在一起，然后結(jié)婚生子。”

    尤其是‘啊啊啊啊’還分別發(fā)出了四個音調(diào)，毫無波瀾。

    程湛一陣無語，在沙發(fā)前做到了地面上，繼續(xù)聽著祁北輸出這八卦，“樓上的，我也站程神是攻。二樓三樓四樓加一?！?/br>
    緊接著，夏季楊忽然大笑了起來，用力拍著祁北的背后道：“我賭一包辣條，小湛湛肯定不知道什么是攻。我好歹也是為了認識女生學了這些，不過小湛湛絕對不可能是攻。郜衍那大塊頭都能把小湛湛壓死了?！?/br>
    程湛默認自己不知道的事實，抬眸等著他們得自己解釋，可是許久都沒人解釋。

    沙發(fā)椅子上放著書包，程湛從里面摸出了未做完的卷子，“安靜?！?/br>
    祁北像是被夏季楊夏季楊觸到了笑點，笑得不能自我，“小湛湛不如你就從了我吧？那大塊頭不是什么好貨，還是你要三人行也不是不可以。我先說好了，我這個身高體型在我們之中鐵定的是攻?！?/br>
    “兄弟，身高體型不分攻受?！毕募緱钚』⒀酪鄣幕瘟嘶危叭思乙彩怯行沼忻?，說什么大塊頭。跟我一起念，郜－－衍－－。”

    程湛回頭眼神漸冷，仿佛能將人凍到零下十多度。其他兩位識趣閉上了嘴巴，祁北還在邊看著論壇邊憋笑，整張臉都憋紅了。

    最后兩人竟小聲嘀咕著，“今天的八卦全被大塊頭霸占了。說羨慕能和小湛湛接觸，難道就不羨慕我們嗎？我們可是天天接觸?。　?/br>
    三人的日常已成為了習慣，程湛雖然喜歡安靜，但是更喜歡和倆位呆在一塊，前提是不能是考試周。祁北就是調(diào)節(jié)氣氛的人，而夏季楊就是跟風的人，他卻是只會點頭的人。

    如果不是從小一塊兒長大，他們還真的不能混得那么好，因為彼此都有代溝。

    人的一生當中會路過千千萬萬的人，能成為朋友的竟是十萬分之一，能成為死黨的是百分之一。依稀還記得他們說過以后一定要一起長大，這個愿望在實現(xiàn)中。

    “評選校草......祁北，郜衍，夏季楊，程湛......”祁北刷到一條論壇整個人驚了起來：“兄弟們投我！我一定要贏過小湛湛！學習上輸了，顏值上絕對不能輸！就算輸了，也絕對是他們眼光有問題！”

    程湛擱筆喝了口水說，“你加油。去年是我。”

    現(xiàn)在的長相標準也一直再更改，但是清冷系始終吃不厭。祁北屬于長相妖艷，夏季楊則屬于溫柔，但是兩個人外貌與性格嚴重不符。

    而郜衍是有攻擊性的，那雙桃花眼很深邃，眉毛英氣十足，薄唇?jīng)]有太多的血色。

    在學校里有一位帥哥就得偷笑了，可上海附中卻有四個帥哥，別的學校都會慕名而來。

    祁北道：“那只楊，你永遠是萬年老三。”

    夏季楊說，“我cao你媽！你這萬年老二像個二百五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