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大學生活這才剛開始,自然而然大一新生免不了軍訓,大晚上的還被教官扣住走不了。教官嚴厲打擊新生們的自信心,說一個個一點體能都沒有,以后遇到阿貓阿狗都能將他們打趴。 軍訓解散后,不少女同學紛紛向程湛遞了水,他繃著一張臉不為所動,突然有人替他‘遣散’了女生,他向聲音來源望過去,透過人群中見到夏季楊勾著嘴角:“喲我的小湛湛!你們系太可怕了吧?都十點了才放了你們!” 程湛潛意識無視掉了親昵的昵稱,從夏季楊手中接過水,擰開瓶蓋小口小口喝著,動作倒是有些像富家公子養(yǎng)出來的嬌弱公子。 “嗯。”他鼻音輕輕應了聲,與夏季楊繞過人群,經(jīng)過教官時候禮貌點了個頭,“軍訓還剩一天罷了?!?/br> 夏季楊摟著程湛的肩憂愁看著多云的夜空,“我聽學生會的人說你明天是新生代表?好家伙,為什么我從來就沒有這種待遇!” 按照Q大傳統(tǒng),軍訓最后一天的晚上有表演,作為保送生的程湛就被默認為新生代表。程湛也是從夏季楊嘴里才得到的消息,他不免錯愕:“我沒有收到任何消息?!?/br> 就在此時,程湛收到了來自學生會主席的通知,確認了夏季楊獲得的消息是準確的。他微微擰著眉頭,看來今天得熬夜了。 “我還有個八卦聽不聽?”夏季楊根本不管程湛是不是想聽就繼續(xù)道:“我們Q大有個學金融的聽說以前是搞畫畫的,因為受過情傷封筆不畫,你說說感不感人?” 程湛的重點在于‘搞畫畫的’,‘受過情傷’,不自覺會自動對應到郜衍身上。又想著郜衍說過自己想上R大,應該不可能出現(xiàn)在Q大。 而且自己本身也在Q大,也沒見到郜衍的身影,他把這一切當做是別人的故事。 恍惚間,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身影,腦子里浮現(xiàn)上來的是刺骨的兩字——郜衍。 他的手在顫抖,視線緊緊跟著那道人影,人影消失在了眼前。他尋思著不會那么巧吧,但又盼望就是那么巧。 許是剛開學不久就是軍訓,各個系里哪里出了系草都還沒來得及散播,所以程湛也只能那么安慰自己。 寫完稿子洗完澡后,程湛爬到床上看手機,點開學校論壇逛了一群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心里升起失落感,應該是自己多想了吧。 他軍訓結束肯定不會待在宿舍,所以他也沒有和室友打好關系,室友倒是不在意,知道這人惹不得。他們打趣問著程湛有沒有對象之類的,還打賭了。 “我猜肯定有!保送生,長得帥,又有錢!如果我是女生早就死皮賴臉了!”室友葉惜之為人膽大,總有奇奇怪怪的腦洞。 “我賭一包辣條肯定沒有!像這種大佬級別的人物都和卷子結婚了,哪輪得到其他人?”室友楊應光明正大從包里摸出一包辣條甩在了自己床上。 “我猜就算沒有對象,也有心上人吧?你們就沒看見他手機屏保過嗎?是兩個人的合影?。 笔矣烟柒x一副自己破案的樣子,還吹著口哨。 程湛抬起頭腦子過濾了一遍,淡淡道:“嗯,唐鈞說的是。” 系草有心上人了,這可是大頭條,唐鈞嘴巴管不住就和外頭人分享了,一傳一的到別人耳里是系草已經(jīng)訂婚了,等年紀一到就結婚。 莫名被訂婚的程湛對此毫無感想,還幫忙擋了很多爛桃花,他倒是得感謝唐鈞了。 軍訓結束的那個夜晚,程湛代表新生走向臺演講,關于演講他已經(jīng)很熟練了,寫好的稿子被他緊緊攥著,不太敢看望去臺下一道熾熱的目光。 他怕一抬頭不是他想見到的人,他會失望,會難過。 他念完稿子后松了口氣,正想下臺時候被學生會的人拖住了,讓他臨時表演個節(jié)目??沙陶繘]有什么擅長的,他總不可能和別人說‘我來表演個接吻’還是‘我來表演個doi’吧。 光是想到這兒他就不爭氣紅了脖子,臉上毫無波瀾。 “我可以忍著不笑。”程湛將腦子掃了一遍發(fā)現(xiàn)這個才能是自己最擅長的。 學生會的人卻不吃這一套,“自打你入學我就沒看過你笑!你肯定是面癱!” 程湛還是第一次被人說是面癱,他醞釀著笑意,仿佛將學生會的人看做郜衍露出滿是甜蜜的笑,眼眸中的笑意越來越深,到最后濕潤了眼角。 “我天!你要多笑!你笑得太好看了吧?我都快愛上你了!”學生會的人故作夸張制造話題:“我聽說你有心上人了?你對心上人也是那么笑的嗎?是誰???太幸福了吧?” 某位心上人就坐在臺下,眸中的陰郁已經(jīng)如潭水般冷寒,目不轉盯的望著臺上的人,那個笑是屬于他的,憑什么笑給別人看! 心上人的頭發(fā)長長了,微微翹卷的發(fā)絲帶給他傲骨且不容無視的戾氣,一雙細長的黑色瞳仁幽幽染上了火焰,磨牙的聲音細微。 “嗯?!背陶吭捄苌?,似乎除了發(fā)小和郜衍他都拒絕和別人溝通,高冷的形象開始鞏固著。 新生晚會很是枯燥乏味,程湛下了臺又被學生會的人拖拖拉拉加入了學生會,從此他每次下課就需要趕往學生會批文件。 明明是會長的工作,不知道什么時候輪到他無名小輩做了。會長笑瞇瞇道:“等我畢業(yè)了,你就是會長?!?/br> 程湛:“……”大可不必。 軍訓結束后程湛便脫離了宿舍,早早就租好離學校挺近的屋子,夏季楊本想一起租的卻被程湛以習慣一個人為理由拒絕了。 其實程湛私心還是覺得郜衍會回來,所以不方便合租。 Q大的軍訓只有短短的一周,又度過了校園生活一周,程湛發(fā)現(xiàn)大學生活一點也不輕松,他好幾次都想辭了學生會的工作。 夏天的風微微躁動,炎熱的陽光毫不留情裸刺在少年皮膚上,照出了一片紅印。下課后接到了夏季楊的電話,說是淼淼病了就帶著淼淼去獸醫(yī)院。 斜背著包正在校門前尋著公交卡,他找了一遍都沒找到,亦是記不清公交卡丟失在了何處。他顧不得大太陽先躲在樹蔭下乘涼,重新翻了一遍包,如果找不到真的要步行或者打車了。 一個人打車很不安全,前段時間就有一列新聞稱一男子獨自約了網(wǎng)約車,誰知途中司機起了色心,把男子先jian后殺,拋尸在野外。 現(xiàn)在男孩子也不安全了,也需要自己保護好自己了。 還是找不到公交卡,他沒辦法只能選擇步行,路癡的他開了導航先研究方向,身后傳來一道低沉煙嗓:“湛湛?!?/br> 聞言,他背部一僵,不敢轉頭,那道聲音已經(jīng)幻聽過很多次了,他安慰著自己這一次也是幻聽。他捋捋心緒,抬起腳時候被人從背后環(huán)抱住了,他動也不能動。 “湛湛,我好想你?!?/br> 那人話氣噴在他耳畔回蕩,張力十足且荷爾蒙爆發(fā)的鼻息撒在他脖頸,酥酥麻麻的,那一瞬間腿軟了。 充斥鼻尖的煙味給足了他安心,將所有安慰自己的想法拋之腦后,那人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帶來的淡淡薄荷味,心滿意足的舔了他耳垂。 如此膽大妄為的動作,不是郜衍又會是誰呢? 但是他喉嚨發(fā)不出聲音,呆呆的愣在原地,直到郜衍擦去他的眼淚,他才知道他哭了。 “我沒有不要你,你聽著,我沒有不要你。我有苦衷的,你先別哭?!臂芎芫脹]那么哄過人了,他的耐心增添了一倍,“乖,我們回家。” 所謂的回家自然是回到程湛的家,因為郜衍是住著宿舍的,很不方便。郜衍還了兩次公交費,坐在最后一排把程湛的手緊緊牽著,捏疼了程湛。 距離學校也就十分鐘左右,郜衍觀望著周遭環(huán)境覺得不錯,進了門才發(fā)現(xiàn)里面的陳設和之前那間家一模一樣。 程湛見沒人了,緊繃的情緒松懈了下來,眼淚抑制不住往下落,喃喃細語著阿衍,又帶著抱怨埋在郜衍胸膛前哭。 郜衍把當時經(jīng)歷說了,當然不可能全說,他把關于他父親那一段隱瞞住,把他有病這一段也隱瞞了。 不只是郜衍隱瞞,程湛也將耳朵受損的事情隱瞞了。 久別重逢或者破鏡重圓? 程湛不知道哪個成語更合適。 他越是哭鬧,郜衍的褲襠處的包越是鼓囊囊的,他舔了舔下唇后直接吻了郜衍,纏綿的、熾熱的欲望正在支配中,倆人交纏在了一起。 畢竟還是相愛的人,呆在一塊很容易差槍走火,嘴唇都親爛了才肯開始下一步。 “湛湛,那時候說的話對不起,一定讓你傷心很久了?!臂苣碇娜榧?,利用指甲輕輕刮了刮,他激靈地搖搖頭。 已經(jīng)有一年左右的時間不曾有過性愛了,被喜歡的人稍微推拿馬上就來了感覺,身體敏感的浮現(xiàn)出一排排肋骨,平坦下去的腹部還凹進去。 “你怎么又瘦了?你是不是沒好好吃飯?”郜衍雖然很喜歡程湛瘦瘦薄薄的模樣,但是露出骨頭了他明顯表現(xiàn)出了不悅。 才養(yǎng)胖的人又瘦回來了,他想想都覺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