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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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外面鬧得如何沸沸揚揚,魏園知水齋的一方天地卻寧靜祥和,似乎與一切紛爭都完全割舍開來。 清晨魏亭被外面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吵醒,昨晚挨雨淋濕透的衣服已經(jīng)被洗干凈烘干,就掛在衣架上,還散發(fā)著淡淡熏香。臥房就在會客廳南側,屋內(nèi)重新翻修過,所有硬木螺鈿家具都是成套的。窗邊幾棵綠植長勢喜人,他不在的時候它們被照顧得無微不至。時光仿佛在他幾年前離家后停滯不前了。 他按了按床邊的鬧鈴,不一會兒就有幾名傭人進來服侍他梳洗。等洗漱完,小桌和餐點已經(jīng)布置好。 早點是野雞清湯掛面還有幾樣擺盤精致的糕餅點心,美味又實在。他隨手拉開衣柜,里面整整齊齊地掛滿一排排衣服,一年四季都有,都是他嫁給何凡騫時沒帶走的衣服。只可惜款式過了時。 最后魏亭挑了一件灰色羊毛呢風衣出來。這幾年他身量長了不少,以前廓形寬大需要卷一層袖子的大衣,現(xiàn)在穿在身上,正好露出手腕。 屋外秋光瀲滟,他信步推門出去。 一夜過后,一排排低矮的黛色屋瓦盛著雨水,天光已呈現(xiàn)出一種水洗后明凈的碧色。藕園里的荷花蕩水位漲得厲害,粼粼波光下,半塘淹死了的枯荷已經(jīng)破敗不堪,只有一根根光禿禿的荷梗突兀地立在那里。工人們打著赤膊撐船挖藕,船槳撥開層疊交錯的荷葉和水草時,卻意外發(fā)現(xiàn),有鮮嫩的小芽新發(fā)出來,綠瑩瑩地點綴在枯葉之間。 兩個傭人坐在井邊,正一邊處理滿是淤泥的蓮藕,一邊聊天。 其中一人說:“昨晚你聽到書房那邊動靜了么?” “什么?我昨天睡得早?!?/br> “昨晚不是下大雨么,住知水齋的那位表小姐突然回來,全身沒一塊干的,臉上還有個巴掌印,看著。我要拿干毛巾給他擦擦,他也不要,直接沖進家主書房。沒多久,他那老公也追過來了?!?/br> “那架勢,”她咂了咂嘴:“我還從來沒見過家主和小魏總發(fā)那么大火?!?/br> “發(fā)火?怎么回事?” “肯定是夫妻吵架誰先動手了唄,”她繼續(xù)說:“上次表小姐打個電話,說想要藕園里的荷花來插花,你也知道老爺子那性子,要是讓他知道誰動了他的花,他不得跟誰拼命啊?結果家主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另外一人接道:“是啊,我當時還想這嫁對了人,在娘家地位當然也跟著水漲船高,誰知道現(xiàn)在又鬧成這樣?!?/br> 兩個人嘀嘀咕咕一陣,話題又轉到何凡騫身上。 “之前過年那些親戚來吃飯,汪管家讓我們幾個去送茶,別人都在那等著漱口,就他們姓何的直接把水喝了,可樂死我了!” 另外一人驚呼一聲:“我的天這也太尷尬了!就沒人提醒他們嗎?” “哪來得及???剛端上去就搶著喝,還說,”這人故意扮丑,甕聲甕氣矯揉造作地說:“唉,這魏園的水就是干凈,還有股甜味?!?/br> “那也可以等等看別人怎么弄,再跟著學啊?!?/br> “人傻又沒眼色唄?!边@個傭人一臉鄙夷,鼻孔朝天翻了個白眼。 “后來呢?” 聊起當時看到何凡騫一家的舉動后,魏家眾人臉色微變又不好當面糾正,最后家主帶頭同樣將漱口水一飲而盡的情景,兩名傭人藕也忘了洗,捂著嘴嘰嘰喳喳笑成一團。 枯葉在空中盤旋幾圈,又倏地墜落。幾片跌落入井里,青黑色的水面激起一圈圈漣漪,很快又歸為平靜。 “菜都備齊了?” 頗有威嚴和氣勢的女聲在身后響起,兩名傭人轉身一看,發(fā)現(xiàn)汪管家就在離自己幾步之遠,不知聽了多久閑話。本以為汪管家要訓斥自己多嘴,二人連忙低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繼續(xù)干活,可汪管家只是催了幾句就走了。 汪管家一開始是家主的貼身女傭,后來一路順利被提拔成魏園管家,如今大事小事都由她指揮cao辦,是家主的親信之一。 等汪管家到知水齋,就看到一道挺拔的身影立在還滴著水的屋檐下,正在逗籠子里的鷯哥說話。 “鋤——禾——日當午?!?/br> “汗——滴——禾下土?!?/br> “表小姐?!蓖艄芗耶吂М吘吹卣f。 “家主呢?”魏亭卷起舌頭,嘴里發(fā)出噓噓的哨聲,一邊催道:“說話呀?!辈恢谴啁嵏?,還是催旁邊的管家。 “家主去比利時了?!?/br> 除去已經(jīng)故去的魏亭母親,魏家本家如今核心一輩有兩女一子。明薈集團在比利時有專門研究開發(fā)人造鉆石技術的實驗室,管理方面都由排行老三的魏和斂負責。 昨天晚上家主還在家訓斥他一頓,是什么大事讓她要連夜坐飛機趕過去?看汪管家表情和說話語氣都有輕松之態(tài),多半是研發(fā)有了新進展。 現(xiàn)在全行業(yè)原材料價格瘋漲,想來這個消息對備戰(zhàn)接下來的價格戰(zhàn)的明薈來說,會是個極大的喜訊。 “舅舅什么時候回來?” 他問的跳脫,汪管家微一愣怔,說:“等鑒定結果出來應該就可以了。” “您睡著的時候,何總來過一趟,說要接您回去,”汪管家偷眼看魏亭神色,繼續(xù)說:“小魏總把他勸回去了。您安心住著,好好養(yǎng)病?!?/br> “他有沒有說什么時候再來?” “這我不清楚,何總沒說,”汪管家又說:“家主出發(fā)之前讓我留下來,等何總接您回去,我跟著去照顧您一段時間?!?/br> 這是名為照顧,實為監(jiān)視了。他的好姨媽,防他防得真夠緊的。 “喵喵喵喵喵——”這鷯哥一口普通話說得比一般人還標準,發(fā)現(xiàn)魏亭不理它了,開始學貓喵喵大叫。 魏亭回過神:“我家里現(xiàn)在只有我和老公兩個人住,你專門來照顧我,豈不是大材小用?” “這是大小姐的意思呢,還請表小姐不要讓我為難?!?/br> “既然是家主的意思,”魏亭面色如常:“我等會想去總部看看,請你安排一下?!?/br> 魏亭這邊是兵不見血云淡風輕,柏松鶴那邊卻是愁云慘淡,狼狽不堪。 煙灰缸里已經(jīng)積了滿滿一缸煙灰,吐出最后一口煙圈,他惡狠狠擰斷手中的煙蒂。 他不知道何凡騫到底是怎么弄到那個罐子的,若是鬧大,勢必會牽扯出具有權威鑒定資格的拍賣行居然出現(xiàn)拍品真假糾紛一事,再細查下去……柏松鶴不敢繼續(xù)想。 思來想去,柏松鶴還是給柏會長打了電話,打算留個底。 可是話剛到嘴邊,柏松鶴又咽了回去。他向來是他叔叔的得力助手,老老實實把事情交代出去,或許很快困難就能解決,但以后他叔叔會怎么看他?還會當他是自己的繼承人嗎?或者……丟卒保帥? 最終,柏松鶴隱去自己答應何凡騫勾引魏亭的部分,只說有人拿到柏會長受賄的物證,現(xiàn)在來威脅他。柏會長怒不可遏,沒想到向來辦事穩(wěn)妥的侄子居然給他捅了這么大一個簍子。電話里他氣得怒聲質問三個你你你,隨后啪地一下掛了電話: “拍賣行還有買家那邊我會去交涉,別的你自己看著辦!真出了事誰也保不住你!” 一陣透骨寒意,順著耳邊慢慢侵蝕柏松鶴整個心臟。 他看著自己腕上那串佛珠,覺得自己仿佛成了一只硬梆梆的木魚,任人敲打,苦不堪言,承受熬不完的苦役。自己替柏會長做了那么多臟事,事情還沒敗露,他就開始想著推自己出去做替罪羊。 搖椅又吱呀吱呀叫了幾聲,柏松鶴仰躺在上面,旖旎心思全無,只有無限疲憊。再怎么自視甚高,往日再怎么在這些達官顯貴里如魚得水左右逢源,自己也不過是一顆棋子。 難道這一腔心血都將付諸東流水? 就這樣失意地過了幾天,柏會長終于又打電話過來。這次他語氣比之前平和不少:“前幾天我說的都是氣話。你是我親侄子,我怎么可能不管你?!?/br> 柏松鶴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眼里劃過一絲戾氣,他回答得低眉順耳:“這事還是得怪我做得不周全,您教訓我是應該的。不過,這件事我已經(jīng)有別的打算,您放心好了,我會解決的?!?/br> 再三向柏會長承諾會解決這件事,掛斷電話,現(xiàn)在柏松鶴心里已經(jīng)有了別的主意,他還是得從何凡騫那里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