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凡似乎被凌語說動(dòng)了，他長出一口氣：“你說的倒也不是沒有道理，但......”　他把手伸進(jìn)兜里：“恨我也挺好，至少，刻骨銘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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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樊凡伸進(jìn)兜里的手，凌語后背的白毛汗都要嚇出來了，他顧不得樊凡手里的槍口，手里那片割腕用的石頭激射而出，以極大的力量砸在樊凡放在兜里的手上。

    論功夫他是沒有他在沈家那個(gè)情人好，可扔石頭，他一定比那小子扔的好！那小子連用石頭砸他那個(gè)主人的窗戶都不敢。

    下一刻，他蓄勢的雙腿發(fā)力，以樊凡反應(yīng)不過來的速度躍起。

    樊凡大駭，他想按下引爆開關(guān)，可那只手此刻疼的一點(diǎn)力氣都使不出來。腦子想要開槍，可等命令傳遞到手指的神經(jīng)，再扣下扳機(jī)，已經(jīng)遲了那么百分之一秒。

    他和凌語之間本就只有三四步的距離，一眨眼，凌語便到了他的近前。

    砰！剛剛扣下去的扳機(jī)就像是笑話一樣的將子彈打空在地上，還不等他反應(yīng)過來自己該做什么，持槍的手便被凌語一拖一扭，咔吧一聲卸了關(guān)節(jié)，把槍奪了過去。

    “?。　薄∫宦晳K叫還未拖出尾音，鼻子已經(jīng)被凌語一拳打中，他身體后倒的瞬間，他放在兜里的手腕便被攥住，那力道大的像是要把他的骨頭都捏碎，手指一下便沒了力氣。

    一時(shí)間，兩只手都疼，居然沒有一只手可以抬起來捂住自己的鼻子。他踉蹌后退幾步，不敢相信的看著凌語，他的手槍，引爆器，都已經(jīng)在凌語手里了。

    樊凡眼中流露出惱恨，更多的卻是驚訝：“你要逃回沈家嗎？”

    “?。俊薄×枵Z嚇了一跳，有些事可是開不得玩笑的：“別胡說，我是主人的私奴，怎么可能回沈家?！?/br>
    樊凡兩只小臂交叉于胸前，兩只手都有點(diǎn)抖：“你，你難道，還要回內(nèi)宅？”

    “肯定的啊?！薄×枵Z并沒有因?yàn)橐粨舻檬直惴潘?，他在樊凡身上摸了一圈，又把樊凡的腕帶也拿走：“我就這么一個(gè)主人，雖然不好伺候又不講理，但也只能湊合了?！?/br>
    樊凡看著凌語，有點(diǎn)不敢置信：“你....不會(huì)喜歡主人吧？”

    凌語剛剛手腕用力，此刻又往外開始滲血，隨口應(yīng)付樊凡：“是啊，是啊，斯德哥爾摩聽說過沒？”

    樊凡抬起相對(duì)好一些的手，抹了幾把鼻血：“那你比我還要可憐?！?/br>
    凌語手腕的布條又系緊一些，心里卻放松不下來。樊凡的情緒不對(duì)，雖然憤怒，但卻沒有挫敗。他怕樊凡還有后手，而萬行衍那邊一直都沒信過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拖多久。

    樊凡看著手背上亂七八糟的血跡，帶著惱意，譏諷的看向凌語：“你以為拿到槍和引爆器就行了嗎？”　他不等凌語問，便繼續(xù)道：“引爆器不過是個(gè)幌子，炸藥是和我的生命體征和定位相連的。你既不能殺我，也不能讓我離開倉庫外面的空地范圍?！?/br>
    凌語臉色一變，眼里卻凝出一道凌厲。如果這就是樊凡的后手，那反倒簡單了，只要讓樊凡連自殺都做不到就好了。

    樊凡被凌語眼中的凌厲嚇了一跳，下意識(shí)便后退了兩步：“你要干嘛？”

    凌語盯著樊凡，往前邁了一步，樊凡似乎想到了什么，瞳孔驟然收縮。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太幼稚了，炸藥是和他的生命相連，可當(dāng)他手里什么都沒有的時(shí)候，他連自殺都做不到！

    看著邁步走過來的凌語，樊凡轉(zhuǎn)身就要跑。然而，他一步都沒邁出去，頭發(fā)就被凌語抓住，下一刻，他便被凌語一腳踢在膝彎，跪了下去。

    “凌語，”　樊凡驚慌失措的用沒有脫臼的手抓住凌語的手，腦子已經(jīng)有些亂了：“凌語，我，我放你走，你回沈家吧，我自己在這等主人?！?/br>
    凌語看到樊凡此刻的反應(yīng)，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樊凡大人，我貌似不需要你放我走吧？”

    樊凡是真怕了，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以為必勝的最后手段就是一個(gè)笑話。凌語根本不需要?dú)⑺?，只要把他捆上丟下，那他除了自己一個(gè)人在這絕望的等死，便毫無辦法。他嘴唇發(fā)抖的語無倫次：“我和主人同歸于盡，你才能回去找你所愛的人?！薄∷诹枵Z捏住他的下頜骨時(shí)，滿心的絕望，這是為了防止他咬舌自盡嗎？

    就在凌語準(zhǔn)備發(fā)力將樊凡的下巴卸下來的時(shí)候，突然便聽到萬行衍陰冷的聲音自門口傳來：“他都對(duì)我斯德哥爾摩了，怎么還能回沈家去找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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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行衍聲音響起來的瞬間，凌語的手便停了下來，他看向走進(jìn)來的萬行衍，還有跟進(jìn)來的第八，緩緩?fù)鲁鲆豢跉狻?/br>
    “主人?！绷枵Z將樊凡交給第八，剛要跪下去，卻聽到萬行衍道：“先站著?！?/br>
    凌語一愣，飛快的看了眼萬行衍，生氣了？

    “主人，”樊凡被第八將手拷在身后的時(shí)候，全不在意自己的處境，只是神色復(fù)雜的看著萬行衍：“主人您是來殺我的嗎？”

    萬行衍根本不看樊凡，他走過去，把地上的低溫容器拿起來，打開往里看了看，把蓋子重新蓋上，拎著走到凌語身前：“手。”

    凌語抬起纏著一條破布的手腕：“主人......”

    “主人，”樊凡被第八壓著肩膀跪在地上，脫臼的手腕越來越疼，可他就像是不在乎一樣，自從萬行衍進(jìn)來，他的視線便沒移開過：“主人，您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嗎？”

    萬行衍把凌語手腕上的破布打開，看了眼那個(gè)十分不平整的傷口，冷聲道：“活夠了可以跟我說，我安排你殉葬?！?/br>
    凌語小心翼翼的看向萬行衍：“主人，我錯(cuò)了。”

    萬行衍把凌語的腕帶摘下來，信號(hào)屏蔽剛剛解除，凌語腕帶上正閃著一堆新消息，他大概看了眼發(fā)信人和時(shí)間，估計(jì)都是過時(shí)的消息了。他把消息頁面關(guān)閉，收斂著自己的情緒：“凌語，不是什么事，都可以靠認(rèn)錯(cuò)解決的?！?/br>
    凌語喉結(jié)滾動(dòng)，想跪下去，可萬行衍揪住了他乳環(huán)上墜著的鏈子：“讓你站著?！?/br>
    “主人?！绷枵Z看著萬行衍，一點(diǎn)都沒有剛剛要把樊凡下巴卸掉的氣勢，“您罰我吧?！?/br>
    “罰你什么？”萬行衍松開手里的鏈子，冷冷道，“罰你在沈家私藏情人，還是罰你私自跑出內(nèi)宅？”

    凌語看著萬行衍手里拎著的血罐子：“罰我身為您的所有物，卻被沈家家主威脅，未經(jīng)您的允許，私自傷害自己的身體?！?/br>
    萬行衍閉了閉眼睛，再睜眼，抬手便給了凌語一巴掌：“找第八要紗布，先把傷口包好了！”

    “是?！绷枵Z臉上火辣辣的疼，萬行衍這下抽的不輕，卻讓他心里踏實(shí)了一點(diǎn)。他其實(shí)挺怕萬行衍發(fā)火的，可萬行衍憋著，他揪心。

    凌語低眉順目的走到第八身邊，接過一卷紗布和一瓶酒精......就不能是碘伏嗎？這成心的吧？

    “主人.....”樊凡的注意力全在萬行衍身上，可他的主人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主人，我要?dú)⒛?，您都不打算懲罰我嗎?”

    萬行衍總算是把目光轉(zhuǎn)向樊凡：“你幫老三奪權(quán)，要?dú)⑽液苷??！?/br>
    樊凡被萬行衍的冷漠刺到，目光暗了暗，突然道：“您來，是為了救凌語嗎？”他閉上眼，滿嘴苦澀，不知是委屈，還是難過：“您就對(duì)我，一點(diǎn)興趣都沒有嗎？”

    “我已經(jīng)吩咐走棄奴的程序了?！比f行衍淡淡道：“一個(gè)棄奴，需要我在意嗎？”

    樊凡猛的睜大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他在短暫的沉默后，突然像是瘋了一樣的想要掙脫第八的鉗制，想要跪到萬行衍腳邊：“不要，主人，求您，不要！求求您，樊凡愿意殉葬，您別棄掉樊凡！”說到最后，他的聲音已經(jīng)帶了哽咽，求而不得，為什么，他就總是求而不得？！

    第八從樊凡開始掙扎便加大了手上的力量，他看了眼樊凡脫臼的右手，皺了皺眉，卻什么都沒說，只是彎腰把拷著那只手的手銬放松了兩個(gè)格，這手只怕是要廢了。

    話說到這里，第二進(jìn)來匯報(bào)葉御剛剛傳過來的信息，萬行衍用凌語的腕帶撥通葉御的通訊，一邊往外走，一邊道：“第二去集合隊(duì)伍，第八收尾，凌語跟著，樊凡先押起來?！?/br>
    第二/第八：“是?！?/br>
    “是......”凌語看著萬行衍拎來拎去都不撒手的那個(gè)冷藏罐，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他這回又是身涉險(xiǎn)地，又是放血的，萬行衍肯定氣死了，這會(huì)兒不理他是因?yàn)檎逻€沒做完，回去還指不定被怎么收拾。

    一個(gè)夜御士兵進(jìn)來，拉著失魂落魄的樊凡往外走。就在這時(shí)，樊凡突然回頭看了一眼同樣往外走的凌語。

    那一眼，帶著嫉妒，憤恨和決絕。

    凌語的思緒已經(jīng)游離到自己哭的稀里嘩啦求饒的畫面上了，突然看到樊凡的目光，心里便是一緊，正要讓人小心，樊凡已經(jīng)用了渾身的力氣，用腦袋猛的磕在夜御士兵的鼻子上，不知道疼似的把自己脫臼的手腕從手銬里抽出來，從那個(gè)夜御身上抽走了腿側(cè)的匕首：“都別動(dòng)！”

    凌語皺了皺眉，看了一眼門口的第二，通訊另一頭正在匯報(bào)的葉御聽到動(dòng)靜，也停了下來。

    “主人，”樊凡的聲音帶了一絲猙獰，“雖然我只想和您死在一起，可您喜歡凌語，我們?nèi)齻€(gè)葬在一起也挺好，我不介意多個(gè)您喜歡的。”

    萬行衍冷眼看向樊凡：“我不想?！?/br>
    “主人，凌語沒安什么好心的。”樊凡說話帶著顛三倒四的瘋狂：“您進(jìn)來這么久，他都沒告訴您這倉庫有炸藥?！彼o手里的刀，抵在胸口：“只要我死就會(huì)爆炸?！?/br>
    萬行衍突然笑了：“哦？凌語沒安什么好心？”

    “他在沈家有喜歡的人，您若死在這里，他就可以回沈家了。”

    葉御：“.？？？？！??！”

    凌語：“......”

    萬行衍看了凌語一眼：“你要回沈家？”

    凌語連忙搖頭：“不回，想都沒想過?！?/br>
    萬行衍冷哼一聲：“那你跑過來干嘛？這滿是炸藥的地方，你也敢來？”

    “我不知道有炸藥啊，誰知道是恐怖分子的路數(shù)?！?/br>
    “我要不來，你就打算和樊凡一起炸了？”

    “您不來，他也未必會(huì)引爆.......”凌語無語，“況且，只要有機(jī)會(huì)，我就能切斷他的神經(jīng)，讓他全身癱瘓?！?/br>
    萬行衍冷笑，凌語看著萬行衍的黑臉，咽了口吐沫：“真沒那么危險(xiǎn)，說實(shí)話，我剛來萬家的時(shí)候，才是有今天沒明天的。那會(huì)您說的最多的話，就是讓我殉了。動(dòng)不動(dòng)就讓我殉了，還給我吃毒藥?！?/br>
    萬行衍瞪眼：“不是你要殉嗎？”

    凌語反唇：“您別偷換概念啊，主人?！?/br>
    萬行衍和凌語你一句我一句，絲毫不給別人插話的機(jī)會(huì)，樊凡呼吸越來越急促，盯著兩個(gè)人就要大叫，拿著匕首的手腕便突然被人攥??！

    樊凡大驚，還沒來得及叫出來，手便被反折到身后。隨著咔咔一聲，這一只手腕也被卸了下來。

    “?。。。　狈矐K叫一聲，疼的跪到地上，之前脫臼的手腕這會(huì)已經(jīng)開始明顯的腫起來，新折的手腕也一點(diǎn)都動(dòng)不了了，絕望讓痛苦潮水般涌起，樊凡佝僂著后背，突然不知道自己一直都在做什么。

    “樊凡，”萬行衍的聲音里帶了一絲嘲諷和憐憫：“炸彈都拆除了，你就算再死十遍也不會(huì)爆炸。”

    樊凡抬起狼狽的頭，不愿意相信：“怎么可能......您怎么會(huì)知道有炸彈的？”

    凌語嘆了口氣，他都快成調(diào)頻收音機(jī)了，萬行衍還有什么不知道的。

    萬行衍耳機(jī)里再次收到葉御的戰(zhàn)報(bào)，他沒有心情再跟樊凡消耗時(shí)間，抬腳就往外走，走了兩步，突然折返回來，沉著臉拉住凌語乳環(huán)間墜著的鏈子：“走太慢。”

    凌語：“......”

    “主人......”　樊凡絕望的看向萬行衍的背影：“您不要棄了我。主人.....”

    樊凡看著萬行衍消失在門外的身影，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他一直都知道主人不喜歡他，可越是得不到，他便越是不想放棄。事到如今，他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求的到底是主人的眷顧，還是在遮掩自己狼狽不堪的失敗。

    旁邊的第二嘆了口氣，示意之前的士兵把人押下去：“別再出錯(cuò)，回去自己領(lǐng)罰?！?/br>
    “是?！蹦鞘勘桓艺f什么，可再去拉樊凡的時(shí)候，便已經(jīng)很不客氣了。

    手銬卡在脫臼的手腕上，毫不留情的收緊，嘴里也被塞了一塊布，又用膠帶封死。樊凡疼的不住呻吟，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樣，他依舊是求而不得，求死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