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記起來還有一個沒有兌現(xiàn)的承諾，已經(jīng)整整一個月啦，是上次打破番外的后續(xù)，沒有什么劇情，也沒有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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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的盡頭，是什么。

    掛鐘滴滴嗒嗒地響，萬行衍背靠著籠子看著拉緊的窗簾，眼睛干澀得好像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淚水。

    凌語縮在籠子里，暖黃的光打在他的臉上。他睡眠的時間越來越長，好像睡夢中的世界才是他真實存在的世界，而他萬行衍，活在了凌語的噩夢里。

    萬行衍有些恍惚，說不定，夢里真的有一個新的世界呢？

    他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如果凌語能夠做一只快樂的小狗，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可是凌語并不總是快樂的，恐懼，痛苦和眼淚會在一瞬間充滿他的眼睛，然后萬行衍無可躲避地直視著他。

    看他眼中自己的縮影，那么渺小和軟弱。

    凌語好奇地蹲在籠子前，歪著腦袋打量這個搶了他的窩兒的人。

    七零原本是過來送吃的，如果運氣好的話，凌語醒著，或許就能哄著他多少吃一點。他沒想到的是進(jìn)來就看到這樣一幕場景，萬行衍倚在籠子里面，凌語盤腿坐在外面看。

    七零心里一緊，放下盤子去查看主子的情況。萬行衍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七零真的擔(dān)心他能做出什么事兒來。

    “主子，您怎么樣？”

    萬行衍睜開眼睛，看到乖乖坐著的凌語松了一口氣，對七零說：“沒事兒?！?/br>
    昨天萬行衍把凌語抱到了床上，自己鉆進(jìn)了籠子。他幾天幾夜沒有合眼，卻在這個籠子里安安穩(wěn)穩(wěn)睡了幾個小時?；蛟S，本來就該是他被鎖起來關(guān)進(jìn)籠子。

    萬行衍一從籠子里出來，凌語就擦著他的肩膀鉆了進(jìn)去。

    這個籠子給了凌語極大的安全感，他渾身的肌rou都放松了下來，七零看他狀態(tài)不錯，端來盤子哄他吃飯。

    “要吃這個嗎？”

    凌語沒看七零拿著的食物，而是直勾勾地看著萬行衍。萬行衍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伸過胳膊去摸摸他的頭。

    凌語沒有躲開，只是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萬行衍來坐。

    萬行衍一愣，不確定地問凌語：“我能進(jìn)去嗎？”

    凌語點點頭，屁股往旁邊挪了挪，給萬行衍留了更大的位置。

    籠子足夠大，容納兩個人綽綽有余，七零把托盤遞給萬行衍之后自覺退了出去。

    萬行衍端著白粥，舀了一勺嘗了嘗：“甜的，想喝嗎？”

    勺子湊到凌語嘴邊，他搖了搖頭。凌語太懼怕打營養(yǎng)針，但胃又不允許他吃太油膩的東西，早餐只準(zhǔn)備了包子和粥。萬行衍拿起包子來詢問，同樣被凌語拒絕，只能把食物放在一邊，沉默地看著凌語。

    凌語已經(jīng)一整天沒吃過東西了，他也無能為力。

    “你，餓嗎？”

    凌語湊近了看萬行衍的眼睛，覺得這個人很虛弱。這個人還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晚上還來搶自己的窩兒，自己愿意分給他一點兒，所以讓他進(jìn)了籠子。

    這是他的家。

    凌語已經(jīng)很久沒有說過話，萬行衍和中了獎似的，好像沒聽凌語說了什么，直到凌語又重復(fù)了一遍。

    “你餓嗎？”

    萬行衍點點頭，手指在凌語看不到地方抓住了籠子。

    凌語學(xué)著他的樣子，端起粥來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萬行衍嘴邊：“甜的?！?/br>
    萬行衍眼眶漸漸濕潤起來，他就著凌語的手，喝下了這一勺白粥。

    凌語看他咽下去了，又舀起一勺，萬行衍搖了搖頭，說：“你也喝。”

    凌語皺了皺眉。

    萬行衍覺得，或許下一秒他就要把碗摔掉了。

    但他沒有，凌語喝下了那勺粥，接著又給萬行衍舀了一勺。

    這頓早餐吃得出奇地順利，萬行衍和凌語兩人喝光了一碗粥，吃掉了一個包子，期間凌語沒有生氣，也沒有哭。

    凌語像是在照顧他一樣，神情認(rèn)真，每一勺粥都要吹一下。萬行衍看著他長長的睫毛，自嘲地想，如果和你一樣瘋掉，是不是就能毫無芥蒂地在一起了。

    可我偏偏，只能清醒地接受著因我而起的一切后果。

    “為什么要一直待在這里？”

    “我在等人?！?/br>
    “等誰？”

    凌語想了一會兒，搖搖頭：“我不知道，反正我要等他。你沒有家嗎？”

    “沒有，”萬行衍說，“我沒有家了?！?/br>
    “你可以住在這里，我走之后，你就能一直住在這里?！?/br>
    萬行衍如鯁在喉，幾乎說不出話來：“你要去哪兒？”

    “我去找他?！?/br>
    萬行衍把凌語攬進(jìn)懷里，凌語推不開他。

    “我就是他，凌語，我就是他?！?/br>
    凌語身體一僵，牙齒咬上萬行衍的肩膀。

    “你沒有家，怎么可能是他？”凌語打開籠子的門，指著外面，“你是個騙子，你出去。”

    凌語沒找到他要等的那個人，天黑了，他縮在籠子里，耳朵聽著時鐘的嘀嗒聲　。

    然后開始抽泣。

    萬行衍拉開籠子把他抱了出來，圈在自己懷里。

    他的身體在顫抖，萬行衍的手也在顫抖。

    他在流淚，萬行衍也在流淚。

    一夜又一夜，怎樣才能到達(dá)，彼此的終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