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魔力的拜亞精靈琳，一直都是社會的最底層。

    他是被拋棄的孤兒，是卑微至極的奴隸，是完成任務也經(jīng)常拿不到賞金的黑市傭兵。

    別說能讀書識字，連真正的書都沒有碰過，僅認識的幾個稍微復雜的字還是“賞金”、“獵物”之類的，是那個發(fā)任務的黑市商人不耐煩，讓他自己滾去看莎草紙才教他的。

    他做夢都沒有想過，有天會有機會碰到書。

    不止能碰到真正的書，還有人細心教導他，將學院的高傲導師都不愿意重復的單詞一個一個講解。

    當然，在琳面前的，可不是什么“人”。

    那是一個本體不明，親手將他虐殺無數(shù)遍，只因為沒辦法站起就打碎了他的腳的恐怖怪物，刺入體內(nèi)的鉆石釘在黑氣減少后還疼痛不已，被迫塞進兩xue的跳蛋也還在震動著，讓濕淋淋的rouxue又癢又麻，身下的水跡已經(jīng)變成一片小水泊了。

    但至少此刻，比起對這個怪物的恐懼和厭惡，琳更愿意把精神專注在眼前的書籍中。

    他忘記了自己的處境，忘記了腳腕的痛楚，無比認真地聽著，在先生的允許下不時發(fā)問，先生也會耐心地解答，用從他身上滲出的微弱黑氣，將一個個字符浮空凝聚，解釋用法和含義。

    與那痛苦又漫長的儀態(tài)學習時間，先生的教導反而顯得異常的短，他的基礎實在太差，光是在最基本的字符上就花費了大量時間，才剛學會幾個簡單的詞，先生桌上一個造型精妙的黃銅座鐘便發(fā)出清脆的叮鈴聲，頂部的小窗打開，吐出一顆如小小心臟的金屬裝飾左右搖晃。

    “到午餐時間了，我們下午再繼續(xù)。”先生笑著合上書，將書抬起，本體與琳手中的書籍幻象同時消失在空氣中。

    “琳，你應該餓了吧？”

    “！！”

    一說起和用餐相關的話題，琳原本已經(jīng)放松的心瞬間就繃緊了，手幾乎瞬間就攥得死死的，已經(jīng)習慣的斷腳疼痛仿佛突然變得劇烈。但他既不能拒絕回答先生的問題，也不能說謊，肚子的咕嚕聲早就出賣他了。

    他咬著唇糾結(jié)著，又遲疑了好一陣，深吸了一口氣后，視死如歸般開口。

    “是的......先生，我餓了?！?/br>
    “嗯，那就到用餐室吧?！毕壬酒饋恚砗蟮囊巫酉?，手往下做出拄杖的動作，木杖剎那間出現(xiàn)在掌心，仿佛那物原本就在那位置。只是他看了看精靈的斷腿，指尖輕敲著鉆石裝飾，又將木杖抬起，對準琳蒼白的臉。

    “過來，琳?！?/br>
    先生微笑著俯視精靈，從這個角度看去，伸出幾縷皺紋的下垂眼角，輪廓顯得特別柔和，仿佛溫柔的主人在呼喚自己喜愛的仆從。

    但琳知道，這不過是怪物的人皮假象。

    他別無選擇，即使身體極度抗拒，他依然不得不艱難地以手腳向前蹣跚爬行，跪到先生跟前。

    “請?zhí)痤^。”

    “嗚......”

    逃避死亡的本能讓他忍不住極小聲地啜泣起來，用盡全力才抬起頭，眼眶已經(jīng)通紅一片，仰望著先生，目光里滿是哀求。

    只是眼前的怪物絲毫不為所動，微笑著的面孔只有無動于衷的溫和，無論他表露出什么情緒，都無法改變對方的行動。

    “沐浴房已經(jīng)準備好你的衣服，請洗漱更衣后再到用餐室?！?/br>
    先生輕柔地囑咐一句，指尖在鉆石上敲出脆響，致命的火光充滿了精靈的視野。

    ——————嘭！！

    ————

    “噫噫！！！”

    在凄厲的慘叫聲中，琳睜開了雙眼。

    他四肢如抽搐般胡亂揮舞，顱骨炸裂那剎那間的劇痛、靈魂下墜毀滅的死亡感覺是如此清晰，讓他的淚不斷滾落，景色天旋地轉(zhuǎn)，拼命用仿佛不是自己的雙手捂嘴，跪在地上激烈地嘔吐起來，黑液從指間噴出，像是在洗去口腔被粉碎的恐怖感覺。

    失控的發(fā)泄持續(xù)了好幾陣，直至將胃中的液體吐光，琳才逐漸平靜下來，茫然地環(huán)顧四周。

    這里并不是牢房，而是用餐室旁邊的沐浴房。

    不大但造型精致的浴池浮著蒸汽，溫熱的清水正源源不絕地從幾處如野獸之口的石頭噴泉中流出，拍打在水中浮著的淡粉花瓣上，讓陣陣清香隨著水蒸汽布滿整個室內(nèi)，令人心曠神怡。

    而他這次也不是赤裸的，依然穿著那件染上血的女仆服裝，懲戒釘留下的孔洞也還在，不過釘子和跳蛋都已經(jīng)消失了，可以看到大腿處的傷痕無影無蹤，肌膚表面一片光滑。

    “我還是.......死去了.....嗎？”琳撫摸著已經(jīng)不再疼痛的腹部，喃喃地說。

    這次先生沒有刻意折磨，一擊便殺死了他，在他反應過來之前死亡復活的過程已經(jīng)完成，倒也沒有真正意義上遭受多大痛苦。只是這次復活的時間太快了，沒有一夜的沉睡作為緩沖，死亡剎那的劇痛至今還殘留在腦海中，讓他的反應比早上醒來時大得多。

    “那個混賬怪物！”

    琳漸漸回過神來，咬牙切齒地吐了一口混合著黑液的唾沫，也不管在怪物腹中會不會被竊聽到，直接罵出聲，被折騰許久又被殘殺的怨氣總要在先生背后發(fā)泄出來，不然憋在心里實在難受。只是這句罵聲幾乎小得聽不清，似乎還沒能完全放下恐懼。

    不過罵歸罵，他可不敢真的違逆先生的命令。

    盡管身體還在顫抖，指尖冷到僵硬，琳還是咬緊牙關，踉蹌地爬起來了。

    沐浴房的角落架子有幾塊備用的毛巾，琳拿過來把剛吐出來的黑液擦干凈，然后再脫下血跡斑斑的裙子和絲襪，把高跟鞋放到干的地臺上，赤裸的身體在舒適的花瓣熱水里轉(zhuǎn)了一圈，把血污洗干凈便爬上來。

    換上先生早已準備的嶄新女仆服，深呼吸一陣，拖著還顫抖著的身體前往用餐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