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這個教授熱情得有些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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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完合同便著手開始施工,由于工期比較緊張,陳博暫放手中其他工作全程監(jiān)工。 一切進行的都很順利,簡奕簫自給了鑰匙后很少露面,這種被顧客信任的感覺令他倍感欣慰又加倍負責,在細枝末節(jié)上盡量做到盡善盡美。 即使幾天連夜趕稿發(fā)起高燒,他還是驅車來到現(xiàn)場監(jiān)工,剛把車開到停車場,再次看到那輛令他厭惡的奧迪車。 難不成暴發(fā)戶也住在這個小區(qū)? 真是冤家路窄! 他吸溜幾下鼻子,打算故技重施,打著方向盤緊貼著奧迪車往后倒。 可突然間鼻子一酸,沒忍住打了個噴嚏,方向盤脫手一滑,只聽“咔擦”一聲,奧迪車的后視鏡被比亞迪車屁股硬生生掰斷…… 陳博掏出紙巾擦干凈鼻涕,扒拉了幾下扯著線頭的后視鏡,頗有點得意自己的杰作,彎腰在紙條上寫下自己電話號碼夾在車上,裹緊外套上了樓。 剛出電梯就看見一個欣長的身影站在門口。 簡奕簫低垂著眼簾,手里捧著杯子,樓道燈光在他頭頂鍍上一層溫暖的光圈。 “簡教授!”陳博趕忙上前,想了想還是沒有伸出沾了鼻涕的手掌:“您怎么不進去?” 簡奕簫抬起頭,深邃的眼底閃過一道光:“我在等你!” “等我?”走廊半開的窗戶竄進一股冷風,他慌忙捂著嘴打了個噴嚏,伸進口袋里去摸紙巾。 簡奕簫遞過去紙巾:“你生病了?” 陳博接過紙巾擦了擦鼻涕,極為不好意思的說:“昨天淋了雨,一點小感冒,沒什么大礙。簡教授,我?guī)M去看看吧!” “不用了,”簡奕簫遞過去手中的杯子:“正好路過,買了咖啡給你們送上來,不知道是不是你喜歡的口味!” 屋里工人忙活著手頭上的工作,陳博余光瞥見,每個人身旁都放著星巴克的杯子。 從來沒有遇見過如此大度又周到的客戶,他趕忙接過杯子,手背無意間擦過簡奕簫手指,將那一杯帶著他溫度的咖啡拿在手里:“多謝簡教授!” 簡奕簫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你發(fā)燒了?” 陳博尷尬地往回拽了拽,不知是身體虛浮還是沒使出全勁,手腕仍牢牢攥在對方手心: “沒事,回去吃兩片退燒藥就可以了?!?/br> 簡奕簫盯著他結滿水汽的眼眶和揉得通紅的鼻頭,guntang的手腕明顯高于正常體溫,心底猛然一顫,順勢將他帶近身旁:“就現(xiàn)在吧!” 陳博被推進電梯,他才松開手:“要愛惜自己的身體,我可不想額外給你工傷賠償!” “簡教授,我真沒事,樓上還等著我量數(shù)據(jù)設計方案……阿嚏……不能耽擱您的進度……阿嚏……” 一句話夾雜著幾個噴嚏,噴得眼淚都出來了,嗓子干啞的難受,他仍然試圖往回走,可剛一轉身就被簡奕簫像翻烙餅一樣調過身,霸道的推著走進地下車庫。 看著斯文孱弱,沒想到他力氣這么大,難不成自己真高燒成肌無力狀態(tài)? 簡奕簫推著他來到車前,眼睛落在相貼的兩輛車上,左右看了兩眼,又把目光定格在陳博臉上,眼底不易察覺的異樣。 陳博沒太在意他的眼神,紙巾捂著鼻子甕聲甕氣的說:“簡教授,謝謝您關心,一會忙完了我自己上醫(yī)院……” 眼看他又要往回走,簡奕簫攥著他手腕往身邊一帶,幾乎把他攬進懷里,直接伸手從他口袋里掏出車鑰匙,將車開出車位,不容分說把他塞進副駕駛。 陳博第一次享受被客戶照顧,而且還是一個極具修養(yǎng)和魅力的成熟男性,但是對方熱情得似乎有些過了頭,不僅全程陪同,取了藥之后,還親自開車把他送回了家。 自己一定是燒壞腦子了,怎么迷迷糊糊間仿佛看見從天而降的天神! 簡奕簫本想扶著他上樓,不成想突然從背后竄出一個人來,一把將陳博帶進自己懷里,警惕地瞪著他:“你是誰?” 簡奕簫鏡片后射出一道犀利的光,同樣直勾勾盯著那人:“你又是誰?” 陳博吸溜著鼻子,拍了拍杜明澤肩膀:“收起你那倆鵝蛋,這位是我客戶簡教授,人好心送我回家,你別嚇著人家!” 簡奕簫眉頭都快擰出水來,顯然對他的介紹不太滿意,更加不滿意那雙曾緊勾著他脖子的手如今親昵地搭在別人肩上。 陳博轉身對他笑笑:“簡教授,這位是我朋友,杜明澤!” 簡奕簫沒有說話,頭微微上揚,瞇著眼打量對方。 杜明澤同樣沒有說話,玩味的視線和他碰撞。 陳博昏沉沉的腦袋容不得多想,低頭打了個噴嚏,同時也打破了兩個人不可言明的對視。 杜明澤攬過陳博肩膀,挑起嘴角:“我們上去吧!” 陳博回過頭看著簡奕簫:“今天謝謝您!” 簡奕簫微微一笑,看著他們一同走進樓梯口,心里莫名有些失落,手指摩挲著口袋里的車鑰匙,轉身離開。 那天后,陳博沒再找過蘇曉玲,盡管之前像狗一樣圍著她打轉,百般討好,可對方還是狠狠給了他一刀,正好戳在他的軟肋,只能不停地用工作來麻痹自己精神和身體上接連遭受到的打擊。 連續(xù)高強度的工作令他無法分神,心底緊繃的那根神經(jīng)一直處于拉滿弓的狀態(tài),這種自我逃避的感覺其實很不爽,像積滿guntang的巖漿急需爆破的出口。 山體崩裂是必然,也許生一場大病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一種宣泄! 第二天感冒沒有好轉,反而愈發(fā)嚴重,前兩天剛過立春,天氣有些回溫,可他還是感覺如墜冰窟,在開著暖氣的房間里裹著被子仍凍得發(fā)顫。 地上堆滿了成團的衛(wèi)生紙,被窩里溫度像躺在寒冰床上,他無暇顧及不斷冒出的鼻涕,只是一個勁的喝水又一個勁的跑進廁所,企圖用身體新陳代謝來加速病毒排出。 肚子積滿了水,也積滿一肚子滿五味雜陳! 床頭手機不停在震動,拿起一看竟是簡奕簫。 “陳先生,好點了嗎?”簡奕簫聲音一貫的平和,像冬日的暖陽讓他突然產(chǎn)生一絲慰籍。 “嗯,好點了……”陳博鼻子里塞兩團衛(wèi)生紙,窩在被窩里只露出兩顆眼珠子:“謝謝您關心!” 電話里傳來簡奕簫輕輕兩聲笑:“還沒起床嗎?” 不知道是不是高燒燒出錯覺,在他話里聽出了幾分寵溺,陳博有些赧然:“嗯……正準備起來……” “那你一定還沒吃早飯吧?” 陳博眨了眨發(fā)酸的眼睛,腦袋頂著一個巨大問號:“……我一會點個外賣……簡教授,是裝修那邊出現(xiàn)什么問題了嗎?” “我在你樓下!”簡奕簫沉穩(wěn)的聲音傳來:“給你帶了點吃的!” “???”陳博從床上彈起,噴出兩塊紙團。 “告訴我門牌號,我送上去!” 簡奕簫言語淡淡,陳博早已在房間里急得一團亂,慌忙收拾了沙發(fā)上的雜物,又趕緊沖進衛(wèi)生間洗把臉,還沒顧得上打理亂糟糟的頭發(fā),門外響起不緊不慢的敲門聲。 他趿著拖鞋跑去開門,簡奕簫站在門口,嘴角掛著溫和的笑容,手里提著一個保溫盒:“早上好,陳先生!” 陳博尷尬地撓撓頭,連忙給他找雙拖鞋換上:“太麻煩您了!” 簡奕簫瞥見鞋柜里放著一雙粉紅拖鞋,眉頭微微一皺,眼睛在陳博臉上停頓幾秒,又無聲移開了目光。 他提著食盒往里面走,快速掠過房間四周,很明顯捕捉到女人居住過的痕跡。 他垂著眼簾,看不見眼底的情緒,擰開食盒倒出里面的熱粥和小菜。 陳博給他倒了杯水:“簡教授您放心,方案我已經(jīng)傳給了工程部,他們會按照設計圖紙進行,絕對不會耽誤您的婚期!” 簡奕簫眼神蒙上一層暗淡,但很快控制好情緒:“沒事,不著急,先喝點粥!” 陳博心底冒出很多疑問,他和簡奕簫不算熟悉,甚至只能稱得上是短暫的合同關系,見面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簡奕簫雖然表面儒雅隨和,但通過他聳立的眉峰和略微上挑的眼角,昭示著這個人極度克制的自律和沉穩(wěn)的性格,絕不像是容易熱情過頭的那種人。 自己正常按合同拿錢辦事,他又是送咖啡,又是全程陪同看病,如今又親自送來了早點…… 若不是簡奕簫衣冠楚楚,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他真要懷疑對方另有所圖! 餐桌上氣氛微妙,陳博低頭喝粥,盡量表現(xiàn)得文雅,但偶爾不合時宜冒出的鼻涕令他不時尷尬地吸一下鼻子。 簡奕簫靜坐在對面,抿一小口菊花茶,由于水溫不夠,菊花的香氣還未散開,帶著一股淡淡干草味。 他渾然沒有在意喝了一口干葉子,眼睛不由自主在陳博身上逡巡,心里那種控制不住的情愫越來越強烈,看到他低頭隱隱約約露出的鎖骨,仿佛還殘留著那晚淡淡的極其淺顯的痕跡。 甚至他感冒狀態(tài)下眼角的濕潤和綿軟的鼻音,都能夠令他不可控的聯(lián)想到那一晚。 原本只想當做一場露水情緣,可沒想到再一次遇見他,忍不住在危險邊緣試探,甚至有些無法自拔的想要靠近這個小家伙! 白米粥里加了紅蘿卜和玉米,溫度剛剛好,盡管陳博口里發(fā)澀到失去味覺,他還是一口氣喝光,咂咂嘴:“謝謝您,粥的味道真不錯!” “不用客氣,你喜歡就好!”簡奕簫情不自禁伸出手幫他擦嘴角,在快要觸摸到溫軟唇瓣的那一刻,陳博偏過頭,胡亂用紙巾一擦: “謝謝您,簡教授!” 簡奕簫收回手,微微一笑:“我虛長你幾歲,你我投緣,不如以后你叫我一聲簡哥,也不會顯得那么生分!” 陳博從內心上喜歡簡奕簫身上這股儒雅的氣質,聽他這么一說,眼睛里閃出亮光:“當然可以,簡哥,我榮幸之至!” 簡奕簫收起食盒:“你好好休息,工期可以推遲,俊峰那邊我也打了招呼,明天我再來看你!” 一頓飯時間,一句沒談工作,似乎他專程跑過來就是為了送一碗粥。 陳博還在愣神,簡奕簫抓住門把手,從口袋里掏出一樣東西:“差點忘了,你的車鑰匙!” 陳博接過鑰匙,似乎找到了一個不算理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