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人總是有很多不理解的東西
黎天歌并不是不能嚴肅,他更像習慣鬧騰了,或許是以往都有人陪他一起鬧。 因此,我深刻認識到了錯誤。 我們的靈根并不犯沖,是他單方面克我。 即使以往如果必須要與人交流,我會比較希望對方話多一些,那樣不容易讓人覺得尷尬,但黎天歌話有點太多了。 他還不在意我不接話,幾乎沒有冷場尷尬這回事。照目前的情況看,大抵不會出現(xiàn)對徒弟太冷淡導致的滅門慘案。 “不過我其實是體能廢物來著,系統(tǒng)好像把我體質也復刻過來了。”黎天歌突然想到這事,莫名心虛起來,“劍修會不會對體能要求很高???” 我:“不。” 畢竟我體能也不太行。由于生來體弱,筑基又早,很長一段時間力量都是我的短板。 哪怕現(xiàn)在,在不使用靈力的情況下,多數(shù)時候我力氣都沒別人大,連我姐也比不過。嗯,這個參照大概可以比較準確形容我在力量方面有多不行,畢竟男女之間身體存在客觀差異。 黎天歌摸下巴:“可我是體力差哎?力氣不行可以靠身法招式彌補,也有以柔克剛的說法,體力差好像沒得救?”他哪怕理不直氣也壯,“主要是我跑不動。” 我盯著他看,只覺得他是把懶寫在了臉上,和我認識的一個朋友有那么些相似。不過目前姑且算是好事,我也就沒多說。 黎天歌毫無畏懼地和我對視,嘴上說慫就慫:“師父你再這樣看我,我可要自閉了?!?/br> 話是這樣,從語氣來說,倒更像開玩笑。 我覺得這不太像正經師徒的相處方式,不過我本身就不是什么正經修士,所以這應該是正?,F(xiàn)象,不需要太在意。應該吧。 就是我不太理解他既然覺得自己不適合當劍修,先為什么前說起來,他卻是格外確定想練劍。于是我這么問了。 黎天歌禮貌微笑:“那不是,就是想和系統(tǒng)抬杠嘛,我老杠精了……嘿、嘿嘿……系統(tǒng)讓我當符修,然后攻略掌門,我不想做任務,剛好有個選擇,現(xiàn)在是反正都已經要當劍修了,所以……” 他沒說完,大概是真的心虛。 前面那些最開始發(fā)現(xiàn)他是穿越的之后,他就說過一遍了,這會兒重復的內容也差不多。我說:“沒事,我不在意?!?/br> 他緩慢地眨了眨眼,有點茫然地歪頭。 我實話實說:“你不適合練劍,我教不會你?!?/br> 黎天歌難以置信:“可惡,我鍵盤呢,鍵來!我要扣問號!” 我說的稍微詳細一些:“心浮氣躁,想一出是一出,吃不了苦?!?/br> 黎天歌沒有立刻跟我抬杠,深思熟慮之后,擺出恍然大悟的模樣,說的話依然不怎么正經:“懂了,其實根本不想要我這個徒弟,所以完全不在意我是什么樣的,甚至只能看到缺點?!?/br> 沒否認我說的話,似乎還挺清楚自己是什么德行。他接著欲言又止,猶豫半天依然沒忍住開口:“但這話一說,要是換個人來……師尊你真的很危險哎?就是,傷徒弟心導致徒弟黑化怒而囚禁師尊的那種劇本。” 我想想好像確實,雖說我并不怎么在意,隨就口問他一句:“你會?” 黎天歌一聽,在那十分驕傲地叉會兒腰,再次強調他的身份:“你可以永遠相信社會主義接班人!一個根正苗紅的社會主義接班人絕不做這種滅絕人性的事!” 就算依然不太明白所謂的社會主義接班人到底是什么東西,也不妨礙我摸出幾本其他修士的入門指引:“想學哪個?” 不想練劍就學別的,書我這都有,要背的也不少。 有點不明所以地看幾眼書,黎天歌看清了封面上的字,瞪大眼睛震驚道:“師尊作為一個劍修你怎么還有這種書?難道選修這種東西不是我那邊的大學才有,而是在哪里都逃不掉嗎!那也太可怕了?!?/br> 我覺得沒必要現(xiàn)在和他說選修之類的事,只解釋了我為什么有這些書:“都學過,能教入門?!?/br> 黎天歌思索用詞,試探著說:“博……博學多才?” 想了想以往的經歷,我實話實說:“全都不會。” 畢竟很少有人試也沒試就被拒之門外,而我,由于同樣需要用到爐子,雖然煉器爐與煉丹爐算不上相似,在炸過丹爐后,李長老就在極其委婉地勸說我別學煉器。 雖說也有一部分靈根的問題,不過結果是這樣,區(qū)別不大。 黎天歌帶著滿臉一言難盡的表情說:“師尊你在我面前那么說,不覺得沒面子?” 不是很懂他的想法。為什么要掩蓋事實,畢竟人無完人,一定要事事做到最好幾乎是不可能,對多數(shù)人而言,做到直視疏漏,接納不足就足夠了。我就說:“是事實。” 黎天歌:“那禮貌詢問,全都不會怎么教???” “理論還行?!蔽依^續(xù)陳述事實。 黎天歌正想說什么,與此同時,恰好有一個師姐來找我,他就立刻收了聲。 不用回頭,聽腳步聲就知道是一代弟子里排第三的安可易,是個丹修。 她打著哈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離我還有些距離就在說話:“鹿鹿,我給你送點丹藥?!?/br> 她對我的稱呼,是從韓宗主那學來的。 盡管我至今也無法理解,同樣是喊昵稱,我姐是小五,為什么到我不是六,她們一定要喊疊詞,還刻意告訴我喊的是什么字,不是崽就是鹿。還好她們沒有達成共識,沒連在一起喊什么鹿崽之類的稱呼,那會顯得我更不靠譜。 雖然不靠譜是事實,但這在程度上存在差異。 打完哈欠,安可易才注意到邊上還有個人,還有些迷糊的模樣,看了眼黎天歌,過去好一會兒才問我:“你徒弟?” 我從她語氣里聽出點危險,把書扔給黎天歌:“先回去,選好找我?!?/br> “?。颗?,知道了?!崩杼旄栌悬c懵,反應過來也沒多問,直接拿著書跑遠了。 我這才應下,而后說:“不缺東西?!?/br> 安可易在我身旁停下,內門弟子大抵都知曉我徒弟有系統(tǒng)了,她也沒去提黎天歌,而是對我盡量清楚完整地把話說出口:“不止丹藥,顧鶴煙最近沒空,讓我順便把東西帶過來?!?/br> 光說大師姐忙,其實新弟子剛入門這段日子,一代弟子更是忙得不行,每回都是如此??此龢幼?,恐怕好些日子沒休息了。 沒再多說話浪費時間,我打開禁制,把儲物戒遞過去。 她放完東西頓了頓,像是困得不清醒,緩慢補充:“對了,還有亭瞳……他說他收拾下東西就過來?!?/br> 我后退一步,立刻說:“人不在。” 安可易眼睛半瞇著,說話聲音有些含糊:“所有人都知道你剛出關,他難得趕上,你在不在都不妨礙他過來,應該很快就到。” 忽然覺得頭更疼了。 我和我姐細究起來,在宗門里沒有所謂的師承,但一直以來都是掌門看顧的,即使沒拜師,也與多數(shù)師徒差別不大。而掌門又很長時間里都是無所事事的狀態(tài),就導致以往我和我姐經常被她帶著在各個峰頭走動,基本上長老與他們的徒弟都很熟悉我們。 而安可易是丹修長老余裘的徒弟,周亭瞳師承寧長老。 但哪怕是認識的人,我也并不是很想見到周亭瞳。因為他學御獸,每回見到他,我都要被他養(yǎng)的猞猁扒拉幾下,扯都扯不開。 安可易心態(tài)很好地說:“沒事,鹿鹿我在這陪你……哈……等、等會兒幫你擋著?!?/br> 她說著又打了個哈欠,抬手揉眼睛。 是與我無關的事,本該不在意,也不應探知。我還是問:“幾天沒睡?” 安可易一頓,算了好一會兒沒得出結果,就掰著手指計數(shù):“十五,十六……嗯……算今天是快二十天了。等亭瞳走了我再回去睡會兒?!?/br> 依舊沒給出準確的數(shù)字。 “說起來,小五怎么還沒出來……我給她發(fā)傳訊了,是發(fā)過吧……”她強忍著困倦,摸了摸袖子里,從里頭摸出張等待發(fā)送的傳訊符來,這才后知后覺意識到,“啊,沒發(fā)出去?!?/br> 人困傻了的樣子。不過也是,修為高了是能做到連著好些日子不眠不休依然保持清醒,但還是需要適當休息的。在半個多月不睡的情況下,她能夠維持目前的狀態(tài),而非直接睡得不省人事已經是很不容易了,換掌門來也不見有多清醒。 我從她手里拿過符,給我姐發(fā)過去,隨后就收到我姐十分敷衍的一句自己應付。 從靈力能分辨是誰發(fā)的傳訊,給我這樣的回復,是我姐能做出來的事。 那行吧。沒準備在外面傻站著等周亭瞳過來,我找了個沒人的屋子把安可易往床上一按,跟她說完先睡會兒,就往人身上扔了個火鼠裘。 “那,等人來了記得喊我?!卑部梢资掷镒е鹗篝?,不大放心地叮囑。 “快睡?!蔽艺f,過會兒才想起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