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天歌鬧騰完，在我身旁坐下，難得安靜了會兒。

    他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我還在看那本書，欲言又止。

    良久，他沒忍住開口：“沉迷黃色傷身啊師父父?！?/br>
    我思考一下，于是換了一本。然而翻開一看，還是差不多的內(nèi)容。

    在黎天歌的位置也能看清內(nèi)容，他倒吸口氣，很是震驚地問：“……所以為什么你會有那么多小黃書?。　?/br>
    我同樣想知道為什么掌門會有這么多這種書，并且讓我多看似乎沒什么意義？就算看懂了也用不上，小蓮說過劍修有一個是一個，都用不上這東西。

    雖說好像是得有些概念，就像重劍，我用不上，但還是有了解過怎么用，特性是什么。

    又比如說雙修，渡劫幻境里我以為這和切磋區(qū)別不大，現(xiàn)在看來，嗯……增長修為的速度更快？大概是這樣，畢竟都是需要對方同意的，或許難度似乎更大點。

    又是靈力運轉(zhuǎn)又是規(guī)定的動作，有點麻煩。

    只是盡管我能從他人的反應里推測出，依照約定俗成的道德或是某些思維，談及這些多半不應在明面上，且多少會感到羞恥，但依舊沒有實感。

    算了，有點了解就行，沒必要深究。

    自從沒及時糾正黎天歌說凌霜君是未來師娘的那句話，之后他看到我和凌霜君走得近，眼神總是很奇怪。

    尤其是不小心撞見我靠在凌霜君身上時，不像之前那樣仿佛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一樣，直接移開視線，而是帶著譴責的意味盯著凌霜君。

    如果小貍在邊上，他甚至會把小貍的眼睛捂住，頗為嚴肅地告訴它非禮勿視，小孩子不要學。

    盡管有些奇怪，不過我無意干涉他人想法，他要這么想也沒辦法，反正我不會受到影響。

    倒是近來凌霜君練劍的時間更多了，可我每回見他揮劍，都覺得有哪不對。

    即使目前修為已經(jīng)恢復到筑基后期，他這會兒用上靈力使劍，招式間也總有些莫名的凝滯感。像是忽然間變化太大，難以適應那樣。

    他也若有所覺，于是問我能不能陪他練會兒。

    我自然沒什么不可，立刻應下。

    “來?！蹦聹o輕舒口氣，擺出備戰(zhàn)的模樣。

    我緩緩抬劍。

    我沒用靈力，有意配合他的速度，不像以往切磋那樣幾乎次次都是躲開，而是刻意去接他的招式。

    力道不對。橫劍接下一招，我剛覺得有些不對勁，手上就已經(jīng)習慣性往旁挑，他抿唇，使力下壓，但依舊被我揮開了。

    是太久沒碰過劍，生疏了？我有些不解，按以往若是不用靈力，他用上七分力氣我就接不住招，只能躲避。

    他迅速反應過來，借力變招，旋身揮砍。這招沒法接，我當即后撤，趁他收式之時刺向咽喉。

    他按照以往的習慣抬劍抵擋，卻沒能握住劍柄，不僅后退了幾步才穩(wěn)住重心，凌霜更是直接脫手而出。

    預料不到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我愣了一下，沒及時接住凌霜。

    金屬落地，發(fā)出一聲脆響。

    我看著落地的凌霜，下意識握緊了寒光。

    幾乎所有人都與我說過，劍修的劍很重要，絕沒有失手的可能。也就是，剛才他真的是力氣不夠，握不住。

    穆渙似乎并不驚訝，動作沒有停頓，徑直將凌霜撿了回來，有些沉默地擦去沾上的土塵。

    他在我之前說：“抱歉?！?/br>
    不明白。我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和我道歉，目前的狀況并不出自他的意愿，我也不會因此受到影響。倒不如說，這事的起因是我沒收住手，我才該道歉。

    只是哪怕疏于鍛煉，再如何他也不至于在力量上遠不如我。

    思緒很亂，我難以形容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只是不大確定地問他：“因為你徒弟？”

    凌霜君低低應了聲，聽不出情緒。

    是因為修為，還是身體受了系統(tǒng)的影響？不，這些都不重要，結(jié)果已經(jīng)是這樣了，找再多原因也無法改變。

    “他該死?！卑肷?，我說，稍稍瞇起眼。

    早晚找到機會，把那狗東西……

    穆渙聽到我說的話，這才轉(zhuǎn)身看過來，沖我抬手，面上看起來依舊平靜。我一頓，拋開了先前在想的事情，朝他那去。

    等我靠近了，他就把我攬進懷里，在頭頂輕輕撫摸。

    他盡量若無其事地說：“沒事，別在意。”

    但現(xiàn)在分明不是我在意。是他。

    “穆渙，”我喊他，“你是怎么想的。”

    他沉默一會兒，輕聲說：“讓你擔心了?！?/br>
    ——只是因為這個，所以和我道歉？

    我終于意識到，是我想當然了。他不表現(xiàn)出來，就以為是真的沒事，可到底是受了影響，怎能做到與無事發(fā)生過一樣。

    盡力找著可以寬慰他的語言，我卻覺得好像說什么都起不到任何用處，能說的他必然也想得到，說再多也沒有。所以只能抱住他：“你別在意?！?/br>
    他動作微僵，隨即又掩飾了過去，只有些無奈道：“好?！倍笥终f，“不許沖動?！?/br>
    我于是擺出滿臉無辜的神情，仰頭看他，準備糊弄過去。

    穆渙不像掌門和我姐，就算發(fā)現(xiàn)了也多半會遷就我的想法，所以這么做沒有任何問題。

    他果然沒再說別的。

    但是他身上太冷了，比我以前還冷，我干脆拽著他回到屋里。

    并順手給他泡了點韓宗主給的藥。

    那些藥的效果我多少能分清楚，都是些溫養(yǎng)身體的，我不怎么需要，反正韓宗主很忙，把藥給凌霜君喝只要不被她發(fā)現(xiàn)就不會挨罵。

    要是發(fā)現(xiàn)了，那被罵就聽著吧，最壞不過去合歡宗看門，只要我沒反應，他們沒興趣肯定就散了。

    凌霜君沒問這是什么，接過杯子，仰頭把水喝完。

    “別急?！蔽艺f。一直練劍只會把人練麻，需要適當休息，越急著恢復修為，越容易出問題，得慢慢來。

    他沒看我，顯得略有些僵硬，最終只是低低應了聲，沒說出任何詞句。

    覺得他這反應不對勁，我干脆又往他身上靠。

    側(cè)過頭，我看到他臉上泛著些許薄紅，與往日并不相似。他遲疑著，動作輕柔的，緩緩勾住我的手指。

    他無意識咬住下唇，似在出神般，再沒做出其他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