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說得他們發(fā)生了什么似的
沈知楚走后,簡玉沒主動去拆他帶來的消遣玩意,躺在床上抱著被子發(fā)了好一會呆。 快中午時Beta傭人送來了飯和藥。簡玉沒什么胃口,象征性的吃了幾口白米飯,就水將藥片囫圇的咽了。 傭人沒有勸簡玉多吃些,默默然收了碗筷、藥罐和水杯,準備端回樓下。 簡玉忽然叫住他:“你叫什么名字?” 傭人微微一怔。他比簡玉高一個頭頂,頭發(fā)有些自然卷,除此之外沒有什么特別之處。但簡玉記得他,沈知楚眾目睽睽之下拉著自己做的那時,他是不在的。 傭人好像拿不準主意該不該答,想了好一會,才細聲細氣地道:“路焉?!?/br> “我叫簡玉?!焙営裥α诵Γ爸x謝你這幾天照顧我?!?/br> 路焉搖搖頭,避開了簡玉的視線,連句話也沒回,像往常那樣繼續(xù)沉默著離開了。 簡玉也不指望三兩句話打開對方心扉,跑去洗手間照了照鏡子。 簡玉端詳著鏡中自己的臉。還是覺得有些奇異的,一個人居然對自己的模樣都如此陌生。簡玉忽然生出一些好奇,抬起手,試探性地觸碰自己臉頰。 不知道為什么,他還以為會摸到一片空氣。 慢慢垂下腦袋,透過鏡子,簡玉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旋已經(jīng)變黑了。 ……自己這頭白發(fā)果然不是天生的嘛。新生的黑發(fā)如同一滴落在他頭頂?shù)哪?,漸漸像四周擴散開來。再仔細看,白色發(fā)尾已經(jīng)泛起淡黃色。 簡玉暗自嘀咕:“難不成沈知楚的性癖之一是喜歡白色頭發(fā)?” 以前的自己怎么會同意去染這種奇奇怪怪的發(fā)色呢? 再看到自己脖子上那突兀無比的黑色項圈,想起今天早上被沈知楚懲罰的事,簡玉更不開心了。 沈知楚到底是什么來頭,能將自己關(guān)在這里那么久。而這期間,居然沒一個人來找自己。 自己不會要被困在這里,做沈知楚一輩子的寵物吧? 簡玉越想越絕望,燒似乎沒褪盡,腦子里像被人灌了鉛似的難受。生理心理雙重不適讓簡玉難受至極,用盡了力氣爬回床上。 有人敲了敲門,然后推門而入。是剛剛那個叫路焉的beta。 “顧醫(yī)生來了。”路焉輕聲道,“您不舒服嗎?需要叫顧醫(yī)生回去嗎?” 簡玉:“不不不——不用!” 意識到自己似乎反應(yīng)過度,簡玉欲蓋彌彰的擠出個笑臉:“我只是閉目養(yǎng)神一下?!?/br> “好的,那我讓顧醫(yī)生在診室等您?!甭费蓻]有注意到簡玉的掩飾,繼續(xù)道。 “唔……可能是生病還沒好吧,我感覺腿有些軟?!焙営裾UQ?,故作可憐道,“你讓顧醫(yī)生來我這里,幫我看看怎么回事,好不好?” 路焉露出幾分猶豫的神色:“這是您房間,不太好吧?!?/br> “特殊情況嘛……”簡玉可憐巴巴地央求道。 路焉終于點了點頭。 簡玉沒想到沈知楚居然沒取消今天的“面診”,有些猝不及防。顧鶴川從一樓來到自己的房間,統(tǒng)共也沒幾分鐘,他得在這一點點的時間內(nèi)想好如何套話。 都說急中生智,然而真急起來,大腦就格外遲鈍。所有神經(jīng)都在叫囂著“沒時間了沒時間了”,而勻不出一絲理智來思索對策。 顧鶴川都走到簡玉的書桌前了,簡玉都沒想好怎么“勾引”顧鶴川,只能縮在被子里傻傻的道:“顧醫(yī)生下午好呀?!?/br> 顧鶴川望著簡玉,笑得還是那么溫柔:“下午好,病好一點了嗎?” 遲遲不來的“智”終于在簡玉的腦海里大駕光臨。 裝柔弱這一套,他簡玉可不是會得很嗎!不如順勢而為,就扮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激起對方的保護欲。 簡玉微微瞇起眼,掀開被子的動作故意放慢了些許,露出自己凌亂的衣衫:“就算吃了藥,也還是有些頭暈……” 顧鶴川似乎想從手提包從拿出些什么,聞言動作一滯:“那……你好好休息,我陪你坐一會就走?!?/br> 簡玉恨顧鶴川是塊木頭,眼見著聊天方向歪到最壞的路徑上去了,嘴中的話立馬拐了個山路十八彎:“我從早上躺到晚上,反而感覺這病越躺越重。咦,顧醫(yī)生,你是給我?guī)Я耸裁磫???/br> 顧鶴川經(jīng)簡玉這么一提醒,立馬將包里的東西掏了出來:“你上次說感覺很無聊,所以我給你帶了一些紙模型?!?/br> 顧鶴川將三個正方形的紙盒子擺在簡玉的書桌上,盒面分別印著書房、花房和咖啡廳。 簡玉心頭一熱,他原以為顧鶴川是沈知楚那邊的人,對他不會太上心。沒想到上次當作拿手機借口的無心之言也被顧鶴川記住了,還特意帶了過來。 “這個怎么弄呀?”簡玉一躍而起,拖鞋都顧不上穿,三步并兩步走到書桌前。 顧鶴川連忙起身,將椅子讓給簡玉。簡玉乖乖坐下,一臉乖巧的等顧鶴川為他講解。 顧鶴川卻是轉(zhuǎn)身,走到簡玉床旁邊,將被簡玉甩下的一雙拖鞋提到了簡玉腳下。 顧鶴川認真道:“小心著涼。” “才幾步路,不會的啦?!焙営癫簧踉谝猓ь^沖顧鶴川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不過還是謝謝你喔,顧醫(yī)生?!?/br> 顧鶴川也笑了笑。他輕輕挽起耳邊的碎發(fā),半蹲下身體,和簡玉齊平。 “雖然一開始只是幾張平面的紙張,但在最后卻能組成一個漂亮的立體小屋?!鳖欪Q川拿過印著“花房”的盒子,指給簡玉看。 “哇……”簡玉的目光被那精致的小屋吸引了過去,什么色誘什么勾引通通被簡玉拋在了腦后,一雙眼睛全盯著那其實很常見的玩具上了。 “我喜歡花房?!焙営窀吲d的說,他擰過頭,整個人透著一股顯而易見的高興,“顧醫(yī)生,我們這個下午一起來做一個花房好不好?” “好啊?!鳖欪Q川暗自松了口氣。這種繁瑣的拼裝游戲,他的同齡人都不大喜歡玩,沒想到簡玉卻意外的有興趣。原先想好的方案二可以不用啟用了。 兩人拆了包裝,將零散組件一張一張鋪好,對著攤開的說明書一一對照著制作。顧鶴川發(fā)現(xiàn)簡玉很喜歡做花朵,于是自己默默承擔(dān)了造花房的那部分組裝。 其中不乏有簡玉如同好奇寶寶般的發(fā)言。 “顧醫(yī)生,看,這是我做的花,好看吧?上面說這個叫作郁金香誒,是種很名貴的花嗎?我都沒見過!顧醫(yī)生你見過?。磕悄憧梢愿倚稳菀幌抡嬲挠艚鹣銌??” 望著簡玉發(fā)亮的眼睛,即使是些常識性的問題,顧鶴川也很難說不。 眼前的簡玉,明亮如和煦的陽光,問的問題雖然傻得冒泡,卻是一種特別的可愛。 不像電影里的被暴雨打濕后發(fā)潮潰爛的形象,也不像新聞和發(fā)小中所形容的高嶺之花可望而不可即。他就在顧鶴川眼前,真真實實,觸手可及。 簡玉全神貫注的在拼“繡球花”,全然沒注意到顧鶴川落在自己身上如有實質(zhì)般的目光。簡玉對自己被打量,被琢磨,被比較的事一概不知,他只是專注的在拼一塊又一塊的紙質(zhì)模型。 兩人吭哧吭哧的拼完了花房外圍的建筑和內(nèi)里的花朵,還差筑起玻璃窗就大功告成。 顧鶴川看了看手表時間,停下了手中動作:“我得走了。” 正在欣賞半成品花房的簡玉愣了愣:“你約了其他人嗎?” “沒有約其他人?!鳖欪Q川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語氣忽然變得慌忙,頓了頓,解釋道,“已經(jīng)過去三個小時了,超過我們一般見面約好的時間太多了?!?/br> “再多待一會嘛?!焙営裆斐鍪郑е欪Q川的衣擺,孩子般耍賴的搖了搖。 顧鶴川躲開了簡玉的視線。 簡玉這才想起自己一開始的目的,動作更加變本加厲。他猛然站了起來,趁顧鶴川沒反應(yīng)過來,故意踮起腳,湊到顧鶴川耳畔,用氣音道:“沈知楚發(fā)現(xiàn)了也不會怎么樣嘛,我們只是拼小屋而已?!?/br> 簡玉說完飛快的坐了回去,假裝什么也沒發(fā)生過。顧鶴川再看簡玉一眼,簡玉狡黠的沖他笑。 簡玉口吻曖昧,說得他們發(fā)生了什么似的——!顧鶴川的臉立馬熱了起來,好像發(fā)燒了那個是他似的。 顧鶴川在簡玉玩味的眼神下匆匆告辭,逃似的離開了。 簡玉轉(zhuǎn)了轉(zhuǎn)椅子,托著腮望著他和顧鶴川拼好的小屋,自己也沒發(fā)現(xiàn)自己嘴角無意識的開始往上揚。 簡玉只是覺得很輕松,很開心,整個人都快要飛起來似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