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書迷正在閱讀:小媽竟是我自己、白玫瑰(3p/雙)、【向哨】訓導、老混蛋、人人都愛渣攻【n/總攻】、他的信息素是榴蓮味、雌雄同體的友情觀、末日亞種、看起來性冷淡的總裁原來是百萬網(wǎng)黃[總攻np]、窩囊廢
天氣轉涼,何家的仆婦偷懶,浣洗衣服時,從一天一洗變作三天一洗,這時正抱了大木盆出去,遠遠地看見一個人跪在地上,走近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何先生的學生,大驚道:“方小官,你跪在這里做什么?” 方叩有些不好意思,抬頭說:“大娘,我犯了錯,惹了老師生氣,在這里求他原諒。” 原來是他思來想去,在家里待得夠久了,慢慢地也想通了,師生之間哪有隔夜的嫌隙?不論如何,他得找到老師,好好地道歉才行。至于其它的心事,先放在一邊不管。 仆婦道:“大人今天不在家中,著奴做飯食時,道只做下人的便是。小官你若在這里吃,便隨意打發(fā)一頓吧?!?/br> 方叩聽到老師不在家用飯,連忙問:“那老師何時歸家?” “說是戌時?!?/br> “噢……不著急,我在這里等一等吧?!?/br> 誰知到了戌時,方叩膝蓋也酸麻了,老師卻不曾回來,從夕陽西下,到暮云四合,夜幕降臨,他總算等不及了,推開門便問道:“老師可曾說過他在哪里用飯?” 那浣衣的大娘也說不清楚,只知道是有人請客,想必是尋常的那幾家酒樓,方叩久等人不歸,心里莫名有些慌亂,騎著馬,跑遍了城西的幾家酒店,到了最后一家時,才有一個琵琶女告訴他,今夜朝中大員在此相聚,他拜謝過那位jiejie,急匆匆上了樓,推門進去。 屋中彌漫著一股異香,方叩抽了抽鼻子,皺起眉宇,嘩地掀開珠簾,大踏步走到內(nèi)間,只見老師一襲淡青灰色深衣,端坐在桌邊,尹公則是官服打扮,站在老師身后,手搭在他肩頭。 屋里只有這二人,桌上杯盤狼藉,想必是十余位賓客在此處吃過酒,先行離去。兩個人見了他來,眸光皆是一驚。 “思圜!”何斯至拿開肩上的手,一下子站起來。 “方叩?”尹嗣淵見他來了,些微有些不悅:“你怎么來了。” 方叩掃了老師一眼,那股愧疚忽然間蕩然無存,心里恨恨地想,我來,自然是為打攪你們的好事了。 于是自己倒了滿滿一大海碗酒,對尹嗣淵道:“欣聞尹公新婚之喜,想必是覓得佳偶,膠漆相投,小可不曾忝列大禮,在此略敬薄酒一杯?!闭f罷,仰頭盡飲了一杯。 何斯至道:“別人的事,你倒是很清楚,你的文章寫了不曾?” 方叩說:“沒有?!?/br> “為什么不寫?” 方叩直直地盯著老師,道:“你不守著我寫,我怎么寫得出來?” 尹嗣淵負手上前走了幾步,道:“老師不在,你就不寫,這話實在可笑,那么考試的時候,誰來守著你寫?” 方叩道:“我的文章不是自己寫的,是老師一個字一個字批改出來的,沒有老師,我寸步難行。” 尹嗣淵聽了,臉色很是陰沉,正欲開口,卻被老師打斷。 “夠了,”何斯至低聲道:“我的學生,你少插手為妙。”又抬頭對方叩說:“你是騎馬來的?我同你回去?!?/br> 方叩便讓開半邊身子,作了一個“請”的手勢,等老師出來,自己也跟了出去,探身關門前,忽然沖尹嗣淵扮了個大大的鬼臉。 “你!” 大門砰地一聲關上,把姓尹的隔絕在里面,方叩心里痛快了,嘴角揚起,哼著歌兒,牽著馬兒,把老師護送到家里,一路無話。 進了屋,坐下來,煮了壺茶,何斯至一如往常,對著燈火批改他的文章,忽然傳來幾下敲門聲,原來姣兒端了一果盤,敲門進來了,奶聲奶氣地說:“爹爹,吃點心!”又看到方叩,心里別提多驚喜了,放下盤子,讓她的思圜哥哥給自己扎小辮兒。 她爹爹笨手笨腳的,扎的小辮總是一個高一個低,別的小孩看了經(jīng)常笑話她,思圜哥哥扎得才叫漂亮呢,又緊密又齊整,還有許許多多的小花樣,睡前編好了,就能管兩天。 方叩便拿了梳子篦子給姣兒梳頭,平心而論,他是很喜歡姣兒的,這是老師多年摯友遺下的孤女,那摯友幾年前被陛下賜了腰斬,令人不禁有兔死狐悲之感,他們這樣進入仕途的人,總是伴君如伴虎,指不定哪一日,便命喪黃泉了。 今晚何斯至自從離開酒樓,便一直感到小腹中熱熱的,原先他還以為是自己上了年紀,不勝酒力,等到這灼熱擴散至全身,那股熟悉的情潮涌來,他才驚覺有些不妙,只是默默忍耐著。 姣兒梳好了雙辮,湊上來跟爹爹撒嬌,帶著些稚氣,軟聲道:“爹爹快看,我就說了,思圜哥哥扎得比你好吧!” 他這才回過神來,伸手摸了摸那辮梢,微笑道:“很好?!?/br> 等姣兒走了,方叩本來還有兩句道歉的話要說,可是此情此景,燈火昏黃,燭影搖曳,他和老師對視一眼,忽然福至心靈,又覺得老師不怪罪他了,亦或是從未怪罪過他,再多的言語也只是贅余,只有沉默,勝過千鐘萬磬。 “你也該回去了?!焙嗡怪翂阂趾粑?,唯恐自己失態(tài),只能別過臉去。 方叩往窗外一看,三五小星在天,宵禁就要起來了,戀戀不舍地說:“我走了,老師?!?/br> 何斯至便起身送他到門口,身子忽然趔趄了一下,幸好被他攙住了手臂。 “老師!”方叩摟住老師,卻被他甩開,看見老師扶著門框進去。 “你快走,”何斯至扶著門,坐到桌邊,皺起眉,回過眸,到底還是低聲說了實話:“……那酒里有藥子。” 方叩起先還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等他隔著衣裳,摸到老師燙得嚇人的肌膚,漸漸的也就明白了,他心里冷笑,尹嗣淵,竟然愚蠢到給老師下藥,你這輩子也得不到老師了。 何斯至后xue已經(jīng)開始分泌出汁水,他把手按在柜子上,往下滑動了兩寸,握緊了拳頭,隱忍道:“我躺一會兒便是,你回去吧?!?/br> 方叩想走,可是擔心老師,拿了韁繩,道:“我現(xiàn)在騎馬去找大夫!” “不要!”何斯至攥住了他的衣袖,頭腦中已然燒成一團,在他胸口推了一把:“快回家去!”此時管不了他,自己上了床,蓋上被子,捂得嚴嚴實實,不露出絲毫。 方叩心有余悸,還是轉身走了,一步三回頭,唯恐老師今晚受苦,最終,合上了房門。卻不曾離去,背靠著門口坐下,仰頭望著夜空,獨自守在外面。 俄頃,那屋子里傳來壓抑的哭聲。方叩心里一沉,急忙站起來,推開門,發(fā)覺那哭聲是被子里傳出來的,幾乎是瞬間便撲了過去,掀開被子,抱出人來,用袖子七手八腳地替他抹掉眼淚。 老師那通紅的眼睛還有些茫然和濕潤,渾身大汗淋漓,單衣貼在身上,臉色潮紅,仿佛從水里撈出來的一般,顫抖不已:“我不是讓你走么……還回來做什么?” 也不知方叩怎么想的,電光石火間,捧著老師的后腦勺,一低頭,便親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