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資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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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母根本不給伯伯面子,只要他一提到尹席的婚事,外祖母就冷眼直視前方,看都不看他。任誰碰這一鼻子灰,都不會再自找沒趣了。 爸爸mama的反應(yīng)也不好到哪里去,他們的目光始終游移在尹席和伯伯身上,好像在質(zhì)疑他為什么會想到搬這么個沒用的救兵。 雖然尹席一開始就沒抱什么期待,回家卻還是一臉鎩羽而歸的挫敗。 有一個值得欣慰的消息是,顏微塵晚飯吃得比中午多了一點,總算沒有辜負他的連哄帶騙。 懷了孕的小動物會挑安全的地方筑巢,懷了孕的顏微塵……尹席家里沒有需要額外布置的地方,他對于這座房子甚至還處于探索發(fā)現(xiàn)的階段。 前些天,他在書架上找到了尹席大學(xué)時候的手稿,里面光是襯衫的款式就有一百多種,奇形怪狀的領(lǐng)口和袖口各有名稱,但他一個也沒記住。 最近,他又在衣帽間里發(fā)現(xiàn)了新天地。搬過來以后,他所有的衣服都是尹席準(zhǔn)備的,跟尹席的衣服掛在一個衣帽間里。每天尹席拿衣服的時候,也就順便幫他拿了,所以連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衣服。怕把衣服摸臟,他總是洗完手擦干凈了再去翻,把喜歡的衣服拿出來看一眼,再放回原位。 然后他在衣帽間的抽屜里,發(fā)現(xiàn)了一沓嶄新的小衣服,應(yīng)當(dāng)是給0到1歲的嬰兒穿的,粉色的藍色的都有。他把衣服挨個攤開,有趣的是,衣服上有彼得兔或者小鼴鼠的圖案,每一件都不一樣。 他想,這些衣服應(yīng)該都是獨一無二的,因為尹席從來不買其他品牌的衣服,Theophil也沒有跟這兩個IP做聯(lián)名,所以只可能是尹席專門為他們未出世的孩子準(zhǔn)備的。 “在看什么?”尹席敲了敲衣帽間的門,然后走了進來。 顏微塵沒有被抓包的尷尬,他舉起一件工裝款式的小外套,轉(zhuǎn)身給尹席展示。 尹席在他身邊蹲下:“你喜歡嗎?” “我?”顏微塵對這個問題有些意外,“你會給我做一件一樣的嗎?” “如果你想要的話,”尹席拿著小工裝在顏微塵面前比了比,“我就再做兩件,明年我們就可以穿親子裝出門野餐了?!?/br> “你什么時候做的?” “上班的時候?!?/br> “真假的?” “假的,”Theophil誰不知道尹席最近在高定工作室里磨什么洋工,哪有多余的手做童裝,“Theophil有童裝線?!?/br> “唉——”顏微塵假裝做作地嘆了口氣,翻出一件羊絨針織開衫,上面的彼得兔是用白色和藍色的毛線織出來的,“我還以為你會織毛衣呢。” 尹席不假思索地反駁:“我會啊,我還會鉤蕾絲。” 顏微塵詫異地說:“假的吧?” 尹席挑眉:“真的?!?/br> 沒進Theophil的時候,尹席自己開著工作室,管它以前學(xué)過沒學(xué)過,幾乎都要親力親為,不管是傳統(tǒng)的羊絨和蕾絲,還是新型金屬材質(zhì),就沒有他不敢用的。為了養(yǎng)活高定線,他甚至在業(yè)內(nèi)放出過狠話,只要錢到位,什么樣的時裝他都能做出來。 對于晚輩的狂妄之詞,大部分品牌一笑而過,把話當(dāng)了真并且將他視作眼中釘?shù)?,卻是當(dāng)年的Theophil。 顏微塵搞怪地問:“你可以織給我看嗎?” “可以啊,”尹席大大方方點頭,“如果你們醫(yī)院有年會的話,我還可以去現(xiàn)場表演?!?/br> 顏微塵當(dāng)他只是說說,結(jié)果尹席真的要織。但他平時不會把活帶回來做,家里沒有織針和毛線,大晚上的上哪找材料。管家拿雇主的心血來潮沒辦法,給他找了雙長筷子,又拆了件針織背心給他,然后跟顏微塵一起杵在客廳里看尹席忙活。 “可以了,可以了,不要織了……”顏微塵捂著額頭,無奈地看著管家,等不到尹席的回應(yīng),偶爾扭過頭來偷瞥,又迅速把頭擰回去,“我看到了?!?/br> 如果不看到這樣的場面,尹席在他心里就永遠都是穿衣斯文,脫衣有料的高大上總裁。但是現(xiàn)在這個高大上總裁,應(yīng)酬歸來打毛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什么怪癖。 兩個截然不同的形象在他腦海里拉拉扯扯爭地盤,他后悔開這個玩笑了。 尹席感覺不到一點尷尬,他嘟噥道:“顏色太少,不然我可以給你織個好玩的。”驀地,他靈光一現(xiàn),轉(zhuǎn)頭跟管家說,“麻煩再拆一件?!?/br> “別別別?!鳖佄m趕緊拽住管家的衣服。 尹席和管家相視一笑,默契地遂了顏微塵的意思,但尹席手上依舊沒有停止的趨勢,一個帶兔耳朵的杯套很快就在他手里成型了。 不管什么行業(yè),做到極致就是牛逼。 顏微塵上幼兒園的時候,曾經(jīng)因為爸爸的工作出過風(fēng)頭。那時候老師問小朋友爸爸mama是做什么的,顏微塵說爸爸是科學(xué)家,有一些虛榮的小朋友隨即攀比了起來,說“國王”“奧特曼”“外星人”的都有,也有一些誠實的小朋友說,“種地”或者“放羊”,換得噓聲一片。 在那個對金錢還沒有概念的年紀(jì)里,他們就已經(jīng)學(xué)會了為父母的職業(yè)自豪或者自卑。 然而職業(yè)并不能為一個人的社會地位定性。 長大以后再從幼兒園門口經(jīng)過,顏微塵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不是什么孩子都能進得了那所幼兒園,所謂“種地”和“放羊”的家長,其實是有著大片世襲土地的農(nóng)場主和牧場主。 他開始好奇,以后他的孩子會怎么跟同學(xué)介紹他和尹席的工作。 可能是“看病的”和“做衣服的”。 這在小朋友們眼里是什么奇怪的組合?“看病的”是洪水猛獸,“做衣服的”是沒文化的工人,寶寶會不會被其他小朋友嘲笑? 要是被嘲笑了,尹席會不會站出來反駁“我是資本家”? 哦,忘掉了,可能寶寶全班同學(xué)的父母都是資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