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虎年24 困與談
有鑒于大兒子惹他生氣,陸知了把沒升級沒完善的私交靈器給了他。反正他也不知道他的原定計劃。 補眠醒來,陸伯達發(fā)了信息,只說帶姚逍去兜風,十二點前回來,晚飯不用等。 洗漱完,他按照這些日子慣常的習慣,找些符文書什么的看看。蘇語在搞修研所工地、建造、人事招聘等,只能他這邊先來為三代美人醉的研究做些準備工作。 期間,又被小兒子氣了一下,人被他趕去準備晚飯。書是沒心思看了。他坐在椅上漫無目的地發(fā)呆,想到那個私交靈器上的符文陣法,想到一二代美人醉的符文陣法研究過程,想到以前沉迷研究過的古代符文…… 陸伯達有段時間癡迷乾坤歷前古文字,陸知了給他推了不少書,自己也看了不少,由此延伸迷上了一陣子古代符文,也就是乾坤歷前常用符文,已知有7300多個,結(jié)構(gòu)相對復(fù)雜。 乾坤歷元年后八千年,部分古代符文簡化,部分新發(fā)明,加起來常用符文4200多個,稱為中古符文。 如今法修符修陣修所主要學(xué)習的符文,一般是指最近三千年常用符文2800多個,也稱為現(xiàn)代符文。 沒有別的劃分原因,因為寧遠舟三千多年前為術(shù)法而生,金木水火土混沌六靈根,資質(zhì)滿級,天生萬象眼,能堪破世間萬物。 就術(shù)法來說,這是他的時代,他和他的徒子徒孫占大頭,其他修真者占小頭,一起進一步簡化了中古符文,提高了效率,減少了能耗。 比如照明符文,乾坤歷前也有,每個月耗費兩顆灰靈石,一路簡化到今日,才讓千家萬戶都用得起。 陸知了思緒飄來飄去,從一個符文跳到一個符文,忽然憶起陸伯達幾十年送給他的符文解謎罐,上面的不知名符文,現(xiàn)在想來,是近二十年常用的聯(lián)結(jié)符文之一,可以聯(lián)結(jié)復(fù)雜的符文陣法,發(fā)揮組合作用。該聯(lián)結(jié)符文,私交靈器、美人醉等,到處都在使用,為大乘期符修公孫績所優(yōu)化,他書中說,是從一個不知名的中古符文改良而來。 符文解謎罐,乾坤歷前大能們隨手給小輩或孩子們設(shè)的謎題,解開后,就能拿到罐子里面的東西,相當于一個鼓勵研究符文的小玩具。陸伯達給他的九個青銅制符文解謎罐,是在一艘乾坤歷前的沉船上發(fā)現(xiàn),和一船瓷器一起撈上來。他曾經(jīng)花了十一年解開了八個,罐子里面都是空的,這個長輩也太促狹,剩一個怎么也解不開。 陸伯達送給他的所有東西他都分類好好收著,很快就找到九個罐子,拿出來仔細核對,果然,上面的不知名符文,就是公孫績版的聯(lián)結(jié)符文。 問題來了,乾坤歷前一個符文玩具上的古代符文,公孫績?yōu)槭裁匆f是中古符文,又說他改良了,明明一模一樣。 陸叔遠叫他吃晚飯,他邊吃邊發(fā)呆想。吃完了也想不出,就繼續(xù)試試解開那個符文罐。最近幾十年,他進步不少,尤其和寧遠舟蘇語發(fā)明美人醉的過程中,對符文陣法有了更深刻的理解,這個罐子上的九個封裝符文,也就是防止拆解的古代符文,被他解開了八個。 最后一個實在太難了,比之前八個加起來還要難,比他們在美人醉上為了封裝數(shù)據(jù)安全而特地找的兩個古代封裝符文,還要麻煩得多。他再搞個十一年估計也解不開。 他忽然想到,不用解開封裝符文,去破壞掉聯(lián)結(jié)符文,九個封裝符文組合起來用的是聯(lián)結(jié)符文,古代符文不像現(xiàn)代符文那么簡練,運氣好的話搞不好會有空隙。 說干就干,這個聯(lián)結(jié)符文的結(jié)構(gòu)很穩(wěn)定,不然也不會被大量使用,他用了最暴力的方法,反復(fù)用大型復(fù)合符文和高級陣法,去沖刷它,相當于兩匹馬拉中間一個特別結(jié)實的繩子,拉不斷,那就再換兩頭大象。 折騰了三個多小時,那個聯(lián)結(jié)符文有了空隙,繼而很幸運地封裝符文也有了空隙,他打開了罐子,驚訝地發(fā)現(xiàn)里面是兩片龍鱗。 他見過陸伯達的青龍麟,這個看上去級別不相上下,甚至更古老更強大,金色的,有可能是金屬性的金龍鱗,在一個罐子里面放了一萬多年。旁邊還有一個小一半的無色鱗片,看上去也是龍鱗,就是從來沒聽說過無色龍。 他湊近點,好奇地看,就看見那片金龍鱗自己動了起來?它爬上了符文罐壁,激動地翻出來,差不多可以在心里替它大喊一句,終于自由了。然后這個越獄成功的龍鱗發(fā)現(xiàn)了最近的金屬,就像一道光,眨眼間,貼到了陸知了的脖子間,也就是如意劍上。 這就比較恐怖了,他趕緊保持距離,把如意劍脫離自己一尺以上。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化作金線一般,一圈一圈纏繞在兩條暗綠色的銜尾蛇上,平心而論,還怪好看的。 他小心地cao控如意劍靠近抽屜拉環(huán),上面也是金屬,試圖讓這個金屬愛好者換個地方呆著,金線一端有個線頭昂起來,是靠近了鐵制拉環(huán),都沒貼近,就嫌棄得不行,回頭一栽,繼續(xù)跟如意劍纏纏綿綿。 器修大師薛連奕曾說他造的這把雙劍,材料極好,現(xiàn)在證明是大實話。 陸知了又把屋子眼見的所有金屬試了一遍,金龍鱗認定了他的劍,不下來就不下來。 他都不顧安危上手指試圖輕輕拉它下來,他這邊拉下來多少,那個拉下來的線頭就從別處登上蛇身,繼續(xù)纏繞,搞得陸知了有種自己是一個拆散有情人的大惡人的錯覺。 折騰了半小時,他放棄。 然后一眼看到罐子和聯(lián)結(jié)符文,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更大的問題。 已知古代符文中的17種聯(lián)結(jié)符文,耐久性有好有壞,像他剛剛那樣不斷地暴力拆解可以搞出空隙。中古符文和現(xiàn)代符文中的聯(lián)結(jié)符文,都經(jīng)過耐久性測試,大家用的挺放心的。 它們最大的區(qū)別是,古代符文的聯(lián)結(jié)符文,聯(lián)結(jié)處,相對容易有空隙,它被破解了,聯(lián)結(jié)的封裝符文也容易被破解。中古符文和現(xiàn)代符文,盡可能地改良了這一點。 公孫績名聲很大,他撒謊認證過的這個聯(lián)結(jié)符文現(xiàn)在用在一代二代美人醉上,也用在各種靈器和陣法中。 照陸知了剛剛的實驗強度,美人醉巴掌大,上面的聯(lián)結(jié)符文只用了這一種且用的少,正常使用個七八十年沒事,但一旦過了八十年一百年,所有的美人醉,聯(lián)結(jié)符文容易壞,會連帶封裝符文容易破壞侵入,有數(shù)據(jù)一鍋端的風險。 私交靈器上用的聯(lián)結(jié)符文數(shù)量多,相互支撐,可能可以撐個幾百年,而且本身靈器上防護陣法一堆,要像實驗中那樣極端快速拆解,幾乎不可能。 公孫績版的聯(lián)結(jié)符文是最常用的三種聯(lián)結(jié)符文之一,和其他兩種廣泛運用在各種復(fù)合符文陣法中。不算非常大的隱患,但這個隱患確實存在,只要再等上幾百年幾千年,公孫績幾乎能破解用到這個聯(lián)結(jié)符文的所有陣法。 陸知了在給他當尿壺的過程中,知道他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但沒想到藏得如此深。他不用破壞所有的陣法,他隨便破壞幾個關(guān)鍵的,讓宗門國主世家互相猜疑,就能搞出一堆事兒來。 同理,陸知了現(xiàn)在知道了這個秘密,如果他不跟任何人提起,或者說他可以利用這一點做更多的手腳,等美人醉擴散到幾乎所有洲,他會是所有數(shù)據(jù)的擁有者。這個世界的絕大多數(shù)秘密對于他將無所遁形,就在他的一念間。 他這么聰明,當然立刻就想到了這一點,為這個念頭迷惑了一秒。下一秒,他想到寧遠舟,他在最開始就看到了這些,堅持去中心化,所有數(shù)據(jù)分散給每個用戶,不能讓數(shù)據(jù)在任何一個宗門或個人手上。 在這一點上,蘇語尊敬他,陸知了也尊敬他。 我雖然只是個廢柴劍修,符文術(shù)法基本靠自學(xué),可以學(xué)識上修為上聲望上遠不如他,但總不能在心胸上差他太遠。 更何況要變成公孫績那樣的渣渣。 陸知了信念一堅定,當即用寧遠舟給的特殊加密傳訊器,給他發(fā)消息。他手上儀器設(shè)備更先進,驗證了半個多小時,傳信說:“你是對的,這個符文不行。” 接下來幾條信息大意是,建議他和蘇語,盡快研究三代美人醉,抓緊時間上市,替換掉這個聯(lián)結(jié)符文。一代二代美人醉能回收就回收,回收不了的部分留著也問題不大,八十年后肯定早就淘汰了。 在上市之前,他負責給出這個符文的詳細學(xué)術(shù)報告,點明不足之處,建議大家停用。 不能署名是他發(fā)現(xiàn)的,請他諒解。 陸知了心知,寧遠舟是擔心公孫績計劃被破壞,找他和蘇語的麻煩,所以扛過了這個鍋。 寧遠舟活了三千多歲,聲名如此遠播,所有人都尊稱他寧道祖,他不知道已經(jīng)扛過了幾個這樣的鍋。 把他人的發(fā)現(xiàn)放到自己名下扛鍋,和總是把他人的發(fā)現(xiàn)放到自己名下,和因為把他人的發(fā)現(xiàn)放到自己名下而聲名更加遠播,是三種事。 他相信他是第一種,卻忍不住想到了第二種第三種。 寧遠舟就跟他肚子里面的蛔蟲似的,下一條信息說:“我這樣做過兩次,一次為我的學(xué)生,一次為我的競爭對手。沒有做過其他?!?/br> 陸知了有點羞愧,傳信說:“你不用解釋,作為朋友,懷疑你是我不好?!彪m然他一個懷疑的字都沒有跟遠舟說,但確實心里這么想了。 寧遠舟回:“你是我的朋友,我想解釋清楚?!?/br> “你不會因此,而跟我生分?!?/br> “等我的報告寫好,再告訴蘇語。” “快去睡,別熬夜?!?/br> 過了一會兒,他加了一條:“阿了,你拯救了世界。謝謝。” 然后又發(fā)了一條:“我去睡了,勿回?!?/br> 過了一會兒,陸知了聽到陸伯達回來的聲音,他等他洗漱好,告訴他罐子打開了,里面有龍鱗,能不能想辦法聯(lián)系上青龍,把這個事兒告訴她,物歸原主。 陸伯達坐在床邊,頭發(fā)還是濕的,他看上去有點精疲力盡,但金龍鱗還是讓他打起精神,他說:“父親,金龍鱗適合劍修。乾坤歷前,靈氣充足,經(jīng)過成千上萬年和一些契機,有些劍會有劍靈?,F(xiàn)在靈氣稀薄幾乎不可能,除非有這枚萬年以上的金龍鱗。等上一陣子,你的劍就能自動護主,我會安心很多。而且,這不知道是哪個龍族的,她并不是原主?!?/br> 陸知了心動過,這簡直是替他這個懶得練劍又不敢打架的劍修量身定做的強大道具,只要不告訴青龍,昧下來就可以,一萬個修真者,一萬個都會這么干。 但是,但是…… 他沒有詳細說,只是告訴大兒子:“昨天的我或許可以。今天的我剛剛不小心拯救了世界,又不小心懷疑了一個很好的人。我不好意思這么干?!?/br> “這世上只剩下她一條龍,就算只是個龍族玩具,我覺得她也會很高興看到?!?/br> “幫我找找她,順便問一下,怎么把金龍鱗從如意劍上摳下來,能不傷到它?!?/br> 陸伯達沒有去質(zhì)疑他拯救世界的說法,他望向頭頂照明符文,旁邊正盤著離家出走的如意劍和金龍鱗,好奇地繞著照明符文游走。 他神識感應(yīng)了一下這個屋子所有門窗,縫隙和陣法,確定如意劍出不了屋子,扭頭跟陸知了說:“好。我答應(yīng)你,主要我太困了,現(xiàn)在實在沒辦法跟你吵。” “晚安,父親。”他幾乎一沾枕頭,就睡過去。 陸知了摸摸他頭發(fā),他跟姚逍應(yīng)該說了困擾他的心事吧,所以這么心神勞累。 他今天也心神勞累,趕緊躺下睡。 結(jié)果大概是動腦太多,或者拯救成功太興奮,或者只是因為那個渣渣是公孫績,他翻來覆去睡不著,失眠,掙扎到凌晨四點多,才勉強睡著。 早上,陸伯達醒來,洗漱好,想起昨晚他的高風亮節(jié),給了他一個長吻,又吻了他好幾處。 他扭動著抗議,推拒:“我困,讓我睡?!?/br> 然后,就是困得半死的情況下,聽到了姚逍的表白。如意劍和金龍鱗此時正在窗臺上,試圖找個縫。 他頭疼地覺得多了條要遛的狗,醒得還比他早。等姚逍一關(guān)門,迅速爬起來把那個不乖的劍給按住,壓在屁股下,補覺。 被他屁股壓了一小時的金龍鱗似乎乖覺很多,老實帶著如意劍回到他脖子間。 一樓餐桌旁,剛剛聽完好消息的陸知了還是有點困地坐著,被陸叔遠抓著后頸發(fā)尾壓在椅子上親,這次他沒有推開他。但是小兒子吻得他沒辦法吃早餐不算,手伸得也忒快了,把他的背心一下子撩起了大半。 坐在對面的姚逍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情人邊壓著他爹吻,邊猴急地撫摸他爹的右rutou和rou乎乎的小肚子,這導(dǎo)致他喝牛奶喝了一半。 陸知了曾在這張餐桌上,全裸被大兒子cao過,叫得整幢小樓都聽得清楚,那時是兩個人。 一大早當著姚逍的面,被小兒子這么色情地吻,被逍仔看得半邊身子發(fā)燙,他還是沒有拒絕任他施為。陸叔遠摸著摸著發(fā)現(xiàn)了他膚色變化體溫升高,膚色白么就比較明顯,他笑著在他耳邊消聲說:“你喜歡被他看,對不對?” 以修真者的耳力來說,姚逍每一個字和音調(diào)都聽得到,也預(yù)料到陸叔遠會抓住機會變本加厲地欺負陸知了,尤其在他面前,甚至可能就此cao他。之前他被陸知了拒絕了好幾次,干得出來。而陸知了此時開不了口拒絕他。 他把牛奶一口干掉,走到糾纏在一起的兩人身邊,抓住那個小混蛋的后頸rou,把他嘴拉離一點犯罪現(xiàn)場,問:“我替你跟父親說一句真實想法,你有意見么?” 陸叔遠站直了,躲到姚逍身后,從后抱住他,不看陸知了,懶洋洋地賴在他后背上,說:“好?!?/br> 姚逍對著陸知了解釋他小兒子就是沒說的腦回路:“父親,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自己比預(yù)想中喜歡你。他故意不提及你不帶上你,他喜歡欺負你?!?/br> 陸知了嗯一聲,看著小兒子笑得可以說慈祥,還有點靦腆:“我知道了。” 陸叔遠比姚逍高一點,而且他忍不住偏出一點腦袋看向父親,看他有什么反應(yīng),結(jié)果被他笑得掛不住臉,改為一把抓住姚逍的頭發(fā),指責道:“大哥,你偏心?!?/br> 姚逍不假思索地回:“你在陸伯達不在場的時候欺負他,你膽小?!?/br> 陸叔遠張口就要反駁,又閉上嘴,他悻悻地松開了他的頭發(fā)。 姚逍雙手捧著他的臉,親了親這個可恨的家伙,把他整個人轉(zhuǎn)了轉(zhuǎn),推向陸知了:“把你追我時的坦白和不要臉拿出來,喜歡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尤其是喜歡他?!?/br> 陸叔遠沒回頭地踹了他小腿一腳,但他確實依言走到了陸知了面前。 陸知了伸出手,他就坐到了他大腿上,坐到他懷里,死鴨子嘴硬地說:“我不會道歉的?!?/br> 陸知了摸摸他的臉蛋,說:“你不用道歉?!?/br> 陸叔遠頭撞了他頭一下,發(fā)出碰的一聲,這個作死的孩子撞得真是實心實意:“你不能因為我以前是一只可愛的小虎仔,就一直縱容我?!?/br> 他沒等父親回答,就揉著他腦袋紅紅的那一小塊,抬頭望著天花板說:“我喜歡你?!?/br> “我喜歡看你笑,更喜歡看你哭……” “你必須得繼續(xù)寵我縱容我……他們兩個哪一天不愛我了,我會努力接受。你不行,你是我父親,你得永遠愛我……” 他低頭,頭頂著他頭說:“你不讓我吻你,我很生氣,我想要吻你?!?/br> “我嫉妒你,討厭你,欺負你,恨過你,想過殺了你……你比哥哥還要聰明許多,你們談的很多我不懂,我只能在旁邊微笑,這讓我很難受?!?/br> …… “還有一大堆我難受的,我以前沒有跟你提過,以后可能也不會提。我們分開了一百年,你有錯,我也有錯?!?/br> “過去了就過去了。難受就難受吧。我一百多,你兩百多,我們不可能一點傷都沒有。如果你愿意告訴我,我一定會好好聽。” …… “陸知了,你得記住,有你和哥哥做我家人,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一件事。” …… “我會在他們兩個面前cao你很多次,請你盡快習慣?!?/br> “我被看被輪都會更興奮,請和他們兩個多干干我。” …… “知知,我永遠愛你?!?/br> 他可以當著姚逍的面說很下限的東西,也可以當著陸知了的面說,但在兩人面前說完這一長串自白,自我感覺羞恥得不行,僅憑著臉皮厚度堅強地落座,抓起根本沒動過的手抓餅大口咬。 姚逍挺想給他鼓鼓掌,怕被他毆打,只能起身,經(jīng)過他時拍了拍他背。 他站在廚房里,火法加熱水,打算慢悠悠泡三杯菊花茶。 按照他料想的,他不在桌子邊,陸知了比較容易說出口,他說: “從你17歲我知道開始,我就意yin過你無數(shù)次?!?/br> 陸叔遠這個小混蛋就是要插嘴:“有我單人的么?不帶哥哥?” 陸知了起身,探過桌子的距離,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就在他剛剛頭撞他頭的地方,聽著小兒子哎呦叫疼,說: “分手了,就不要來鬧騰我,這是基本禮貌,你這個混蛋?!?/br> “喜歡我,就來告訴我,我會跟你復(fù)合的,不要縮在你大哥后面,你這個膽小鬼?!?/br> “在我眼里,你從小可愛到大,就算你一千歲一萬歲了,在我眼里,你還是我兒子,還是很可愛,明白沒有,你這個混賬東西。” …… “我為你所有遭遇過的難受的事情感到抱歉,如果你想說,我一定會仔細聽?!?/br> …… “有你們?nèi)齻€做我家人和愛人,是我最幸運的一件事?!?/br> “你剛剛故意漏掉姚逍,是不是報復(fù)他?!?/br> …… “我們四個人需要坐下來好好談?wù)?,關(guān)于感情,關(guān)于性,關(guān)于錢,關(guān)于體檢,關(guān)于一切……再睡到一張床上?!?/br> “而不是你一張嘴,優(yōu)先你的性癖?!?/br> 陸叔遠死性不改,繼續(xù)插嘴:“首先得買張超大的床。我可以出這個錢么?” 姚逍全程仔細聽,適時把菊花茶拿過來了:“我們可以上午去買床,中午找哥仔吃頓飯,下午去體檢,晚上來談錢和性要怎么約定?!?/br> 于是,他們?nèi)齻€,去家具店,試躺了十一張床后,吵了一嘴兩嘴后,終于挑中了一張。然后一致決定,放在不在場的陸伯達的臥室里,舊床換個床墊正好放少一張床的客房。他們各自的臥室保持原樣為好,等陸伯達到家,他自己決定還要扔掉什么家具或收進儲物戒,才能讓空間不那么局促。 這三個壞蛋,干完這件事兒,開開心心找陸伯達吃飯去。 望山海最高的建筑之一,雙子摩天樓為各88層,商貿(mào)科占了東樓西樓1到18層。 陸伯達今日情定早餐桌,一家子都同意再加兩個人繼續(xù)luanlun后,愛崗敬業(yè)地趕到了上班的地點。 他,一個新進沒多久的五級科員,坐在東樓16層的單獨辦公室內(nèi),遲到了一個多小時,坐下來第一件事,就是寫辭職信。 沒辦法,他進商貿(mào)科就是為了有錢買房,目測爹會太有錢,全家提前很多年實現(xiàn)財務(wù)自由,不辭職不行,易遭人嫉恨。還是修研所單純點,且可以圍觀蘇語他們怎么在時間符文上花樣失敗。 商貿(mào)科的事兒比較雜,主要分為拉投資拉贊助,讓投資商從投錢到落地經(jīng)營全程滿意,代表望山海官府談妥官方訂單,為中小型商戶和個人創(chuàng)業(yè)提供咨詢和幫助,調(diào)解商家與商家糾紛,接待其他洲經(jīng)濟部門或權(quán)勢人物來訪和會晤,為年度預(yù)算等提供價格參考…… 陸伯達雖然升得快,一直沒定下來具體職責,屬于救火隊員,哪里涉及妖族、特別難搞的或者必須修為達到一定程度對方才肯正眼看一眼的活兒,就歸他。 如果他不是干過更危險更麻煩的中間人,被生活和權(quán)勢所迫的經(jīng)驗豐富,救火救得效率很高,他得每天加班到深夜,且壓力大到掉頭發(fā)。 所以他現(xiàn)在差不多是哼著小曲唱著歌心花怒放地在寫辭職信,列交接事項清單。 他寫得很詳細,畢竟要甩手就走么,一直列到飯點都過了,快下午一點,打算下午再看一眼,萬一有遺漏的,先乘著升降梯去三樓餐廳吃午飯。 收到他爹子母玉玨的信息,那就到一樓接了他們?nèi)齻€一起出去吃。 15層到18層員工才能專用的靈力升降梯內(nèi),他遇到了整個商貿(mào)科最能為難他的邢副科。 入夢沒控制好時,他看過他的白日所思,他既討厭他一個妖族也能坐在16層,又討厭他修為更高更好看,所以…… 沒有入夢,他也能看出這些。這世上,總是有這么些人。 “小陸啊,正好,一波客人剛下云舟,我正要趕過去,一起用餐喝個小酒,怎么樣?” “抱歉,今天不行,我已經(jīng)約了家人用餐?!?/br> “總能改天的。這波人是絕對的大客戶,談得成這個數(shù)……你不是缺錢么?我早上好像沒看到你。還是你手上有更大的,瞧不上這個?……瞧不上,也多少給我些面子,喝個酒而已,沒有別的內(nèi)容,能耽擱你什么事兒。” “就是遲到。最近任務(wù)量大,累啊,邢科。午休時間歇歇?!?/br> “年輕人,這么些黃金年月,就是要多拼拼,休息么,那是以后的事兒。你們妖族,從出竅到化神,不容易,一百個里面也成功不了一個,這中間幾百年,你總得有地方住,有錢買修真資源吧?,F(xiàn)在多拼多攢點,幾率總能大一點?!?/br> “我拼不了,總要讓賢。剛寫了辭職信,下午會交給科長。” “……嘿,小陸你這話說的,消遣我,還是來真格的?” “真的。” “那不是還沒遞么?沒遞的話,就還是在職。今天老哥我請你吃好的喝好的,別的內(nèi)容也安排上,給你送行……” 雖然音量還保持在不高不低,升降梯內(nèi)就他們兩個,陸伯達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怒火壓抑不住。他把邢問按過的停止鍵又按了一下,升降梯緩緩向下。 他在內(nèi)心告訴自己,沒必要在最后一天搞得這么難看。去陪他們就餐是最省時的,不然交接事項,他會找茬拖他更長時間。 但是他今天心情實在太好了,以至于往常能忍受的一些,有點難以忍受。 父親他們?nèi)齻€應(yīng)該馬上要到了,無論如何,沒必要在他們面前這樣難看。他得現(xiàn)找個人替他,找誰好呢? 他又說了兩句,想了三個人選,又排除了三個,大概想得比較認真,等到了一樓升降梯門開了,他才感覺到視線,他們家三個都在。 這是專用梯,他們本不該在。陸叔遠六感敏銳,恐怕遠遠聽見了,拉了兩人過來。 他沒想到的是,是一向最不會跟人爭執(zhí)的陸知了,走進升降梯按停止鍵,一向不會跟他在外有什么額外接觸的陸知了,拉住他的手,跟邢副科笑著說:“我是他父親?!?/br> 兩個都是元嬰期都活了兩百多歲的修真者虛偽地客套了兩句,然后邢副科說:“您不勸勸他,商貿(mào)科進來不易,陸科員人能干,在這里會有更大的成就?!?/br> 同是妖族非常明白陸伯達干死了也不可能做到副科或科長的陸知了,微笑著沒理會,看著大兒子問:“信?” 陸伯達把辭職信和交接清單給他。 陸知了跟邢副科握手,當場復(fù)制一份,把原件和名片雙手交給他:“麻煩您轉(zhuǎn)交給卞飲江科長。有問題請聯(lián)系名片上我的訟師和律師?!?/br> 然后他拉上陸伯達,轉(zhuǎn)身就走。 四人走到一樓大廳接待處,陸叔遠問:“哥,交接清單會有什么做不來的麻煩事兒么?” 陸伯達回:“這里比我能干的不少,不會有問題?!?/br> 一直到坐到私交靈器里面,設(shè)定好自動駕駛,陸叔遠一下子撲到陸伯達身上,摟住他脖子不放手:“哥哥……” 陸伯達拍他后背,警告:“別找他麻煩。我們還要在望山海住很久?!?/br> 陸知了就坐在他旁邊,面無表情。陸伯達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他必定想象了無數(shù)次,他的兩個兒子18歲起在這個紛繁cao蛋歧視妖族歧視沒背景歧視一堆的世界會怎么樣,現(xiàn)在讓他當面見識了一下118歲也不怎么樣。 他細細跟他解釋:“你名片遞得好。他九成會向內(nèi)務(wù)處舉報我,辭職匆忙,之前的單子有貓膩。內(nèi)務(wù)處必定會做背景調(diào)查,他們會發(fā)現(xiàn)我沒在入職表上填過的你。” “父親,只要你的名字就夠了。卞飲江八面玲瓏,靠的是不得罪人。你連著蘇語,連著明琴。他恐怕反手就會讓內(nèi)務(wù)處查邢問。” “而他經(jīng)不起查,有回扣,有別的內(nèi)容,有賣消息……最近還貸了一大筆買了新車新房追卞家女兒?!?/br> “他會失去工作,失去還貸能力。借貸的莊家背后是葉嘉祎,吃人不吐人皮的黑道?!彼残⌒≈σ话?,讓他們發(fā)現(xiàn)彼此都是好客戶。 “他手長賣消息多,知道得也太多。我怎么算,幾方人馬,他大概一個月內(nèi),會沉到望山海海底?!?/br> “所以,別氣了,好不好?” 事實證明,是33天內(nèi)。 陸知了聽懂了,也相信他的分析,邢問正在速速求死的路上,根本不用他的任何作為,僅憑他的背景,他差不多就必死無疑。 “我不喜歡這樣。換了其他妖族或弱小者,會被他壓榨到抑郁,或猝死,或成為他可利用的別的內(nèi)容。結(jié)果不同,僅僅因為我現(xiàn)在有名字有背景?!?/br> “我就像是他的放大版,更大的拳頭和權(quán)力而已。而這不可能是對的?!?/br> “這世上數(shù)量最多的是弱者?!?/br> 唯恐天下不亂的陸叔遠從他哥懷里出來,抱住父親哄他:“知知,別擔心,西金洲的弱者們正聯(lián)合起來搞事。加上魔族、世家、宗門、國主,妖族,獸族……十九洲會越來越熱鬧的?!币π@經(jīng)常和他互通色圖和介紹女字旁的彪悍事跡,導(dǎo)致他久仰大名。 陸伯達加了一句:“這或許是平穩(wěn)萬年以來最大的一場變局。蘇語和望山海修研所或許是最大的變數(shù)。我們恰逢其會。”如果她們能成功,是不是白虎無所謂。 話說,青龍去的是西金洲,還是找女字旁聯(lián)系一下她吧。西金洲周邊他還算熟悉,再送點關(guān)鍵時刻能救命的消息。那條龍承情不承情不好估算,女字旁承情也算是投資么。 事實證明,軒轅歲承情,那是軒轅雅的玩具罐,她只要罐子。 氣氛比較凝重。 姚逍適時自動交代:“我們?nèi)齻€把一張超級大的床硬是塞到你臥室了?!?/br> 陸伯達想象了一下,笑了:“就那么討厭我啊……” 姚逍吻了吻他右手中指:“就有那張床那么大地討厭你……” 陸伯達看看三人,估摸著餐廳快到了,說:“跟我說說你們原本吃完飯后的安排,我現(xiàn)在有時間跟你們一起去了?!?/br> 陸叔遠又蹭到姚逍那兒去了,陸知了頭靠在他肩膀上,說:“修研所入職體檢和年度體檢,都是附贈一份家屬的。我們?nèi)ズ蠚g宗主島醫(yī)院,還是望山海紅門第三醫(yī)院?” “我看了一下檢查細項,已經(jīng)涵蓋了婚檢內(nèi)容,不用另外再做什么了?!?/br> 陸伯達笑他:“剛確定,就四人一起做婚檢么?” 陸知了親了親他臉頰,繼續(xù)靠在他肩膀上,平淡而又平靜地問:“你愿意和我們?nèi)齻€生死與共,因果共擔么?” 當世最貴也是最快的私交靈器上,陸知了忽如其來的一問,陸伯達毫無心理準備。 陸叔遠最先響應(yīng),他直接大聲嚷嚷:“我愿意?!蓖瑫r掐姚逍大腿。 姚逍被掐得有點疼,馬上跟上:“我愿意?!?/br> 兩個關(guān)鍵人物卻沒有那么簡單地答應(yīng)。 陸伯達聲音不太穩(wěn)地說:“父親……” 他的父親還是靠著他肩膀上,有點疲倦地說:“我不會問你要道侶典禮的,也不會拉你去領(lǐng)證,我只是明確地問你,你是否愿意?” “……” 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明確答復(fù),陸知了耐心耗盡,正好餐廳到了,他起身,就要下去。被陸伯達一把抓住他衣角,不讓他走。 “父親……” 陸叔遠當機立斷,拉著姚逍迅速先下去。給兩人留下空間。 陸知了被他拉著衣角,不忍心,又坐回他旁邊,說:“我是問,今時今日,此時此刻,這一分這一秒,你是否愛我愛到愿意生死與共,因果共擔?沒有問你下一秒,沒有問你一百年后……你想反悔,隨時可以反悔……” 我寧愿死去,也要你們活著,我寧愿一身修為化為烏有,變成凡人,也希望你們幸福安康長長久久,我寧愿你忘記我如同陌路,也不希望你有一丁點痛苦。 陸伯達側(cè)過身,抱著他,摸著他的頭發(fā):“我已經(jīng)錯過你百年,陸知了,從我17歲起,我一直是愿意的……” 陸知了親了親他嘴唇,告訴他:“我也愿意?!?/br> “所以你看,我們一家都是愿意的。你并不是一個人,也不會一個人承擔你承擔不了的。不管有什么,我都會陪著你。” “我永遠愛你。” 他表達愛的方式之一,是談錢,是體檢后,領(lǐng)著三人去事務(wù)所,介紹了他目前常用的女訟師和女律師,參五爻和向小蘭分別推薦的人。 他計劃把美人醉的分紅,三個兒子每人分一成五。 陸叔遠接受,另外兩個都拒絕。 吵架吵到事務(wù)所快下班,勉強讓陸伯達和姚逍同意拿個一成。陸叔遠雖然愛錢,更愛家庭穩(wěn)定及和諧的性生活啊,也退到一成。 談性的結(jié)果之一,是姚逍,跟陸知了、陸伯達、陸叔遠每人待上一晚,充分了解一下彼此后,大家再集體生活。 姚逍跟陸知了在一起的時候,陸叔遠當然和陸伯達在一起。第二晚,交換。 所以這個提議,很明顯是誰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