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傷情
司承籍卻是沒再吭聲,他覺得很疼,哪兒都疼,低頭看向那順著指縫溢出來的鮮血,竟覺得刺眼,太陽xue突突跳著,眼前也是一片血色,他想合眸休息一會兒,腦袋里卻混亂,再加上林瑯在一旁嘰嘰喳喳個沒完,讓他更是覺得頭痛欲裂。 一旁工部的幾個人走過來,看著司承籍和他身后的那個黑衣人,渾身染血肌膚撕裂的樣子看上去有些滲人,他們打的都是不見血的仗,哪兒見過這么慘烈的模樣,一時間幾個人臉色都有些蒼白,最后還是工部員外郎摁下心中翻騰的懼怕與惡心,“已有人去通知昭陵守軍,估計不多時就會到了?!?/br> 司承籍閉著眼睛靠在林瑯懷里沒說話,林瑯有些煩,這些人要是沒什么說的就別堵在這兒晃得人心煩,有些生硬的開口,“多謝幾位大人告知?!?/br> 方才開口說話的人一聽就知道了林瑯不欲同他們多說話,也是,這個時候司承籍受了重傷,還不一定怎么樣呢,抬了抬眼皮子悄悄打量著司承籍,本來束的整齊的頭發(fā)此時有些散了,臉色也蒼白,一身玄衣看上去顏色更深,胸口處有一小截冒出來的刃尖兒,一手搭在腹部,好像還有血液不斷的溢出,右腿姿勢怪異。員外郎這樣一打量完心中就十分震驚,這般重的傷,也不知道是誰在平王剛回京就下此毒手。 林瑯有些等不及了,心里火急火燎的,可他也不敢隨意挪動,一低頭看到司承籍閉眼歪在他懷里,忙低聲喚道,“將軍,醒一醒,君先生馬上就來了,將軍,將軍?將軍!” 司承籍沒什么反應(yīng),林瑯心里徹底慌了,不停的輕拍著司承籍的臉頰,喊著他,看到人沒有睜開眼的意思,更是亂了手腳,“將軍……” 忽然間見人唇動了動,忙問了聲貼在人耳邊,只聽得一聲含糊不清的呢喃,而后再問,就沒有任何反應(yīng)了。 林瑯心里那個愁啊,他只會一些簡單的包扎,司承籍看上去這么重的傷他根本不敢亂動。 忽然間靈光乍現(xiàn),林瑯想起君長夜配的藥來,伸手在人衣襟里摸了摸,又在人袖袋里掏了掏,摸出一小瓶藥,倒了一粒塞到人嘴里,然后手不停撫著司承籍的脖子,輕聲哄著,只祈禱司承籍能咽下去,他也好帶人就醫(yī)。 周圍一圈人看著也不敢問這吃的什么藥,平王身邊的親信總不至于會害他,也就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靜默不語。林瑯念叨了良久,忽然覺得手下的喉結(jié)上下一滾,心里就是一松,想著把人抬起來,剛準(zhǔn)備喊人牽馬過來就聽到不遠(yuǎn)處的馬蹄聲響。 “林大人,昭陵守衛(wèi)軍來了!” 林瑯唇緊抿著,沒說話,昭陵守軍將領(lǐng)云波來到這一群人面前,眸光掃了掃,看到面色冷硬的林瑯,頭皮發(fā)麻,頂著那冰冷的眼神跪在司承籍身前請罪,“末將來遲,請王爺贖罪?!?/br> 林瑯冷著眼覷著,“大人也知道自己來遲了,那就先讓開,本將要帶將軍尋醫(yī)?!?/br> 云波皺眉,這語氣態(tài)度真是……一抬眼看到歪在林瑯胸前的司承籍這才嚇了一跳,也理解了林瑯的不耐,連忙道,“末將來時帶了馬車和昭陵的醫(yī)官?!?/br> “那還愣著干什么,快帶過來!”林瑯急道。 “是!”云波連忙讓人將跟在隊伍里的醫(yī)官拉出來,又幫著林瑯將司承籍抬進了馬車,然后看著林瑯細(xì)心地將司承籍側(cè)放著,從背后托著人,不碰到司承籍背后的傷口,云波就撓了撓頭,跳下車準(zhǔn)備去清理現(xiàn)場。 “等等,現(xiàn)場還有一個活口,還請大人仔細(xì)些?!绷脂槅镜馈?/br> “是,可還有其他吩咐?” 林瑯頓了頓,抬手行了一禮,“方才是我急了,還望大人莫怪?!?/br> 云波連忙擺手,“哪里的話,大人也是擔(dān)心殿下,末將明白的?!?/br> 此時云波帶來的醫(yī)官喘著氣扶著馬車,云波見了催促兩聲就轉(zhuǎn)身安排人去清理現(xiàn)場,待看到了那被司籍打的半死的人,眉梢挑了挑,單獨拎出來放著。 話說林瑯見人來了后,抬手就要先把脈的時候出聲喝止,“不用把脈,看看將軍的腿和胸口的傷,其他的不用你管?!?/br> 林瑯雖然給人喂了藥,但他心里還是不放心。 醫(yī)官皺了皺眉,到底沒多說什么,伸手在人胸口的傷處摸了摸,讓林瑯把司承籍扶穩(wěn),一手握著把手,一手輕摁著周圍的肌rou,“把人按住,別讓他亂動?!闭Z畢手動將利刃拔出,本以為會有些反應(yīng)的人卻是死氣沉沉,醫(yī)官眉頭皺的更緊,手上迅速為人止血,一邊對林瑯道,“下官還是需替殿下把脈?!?/br> 林瑯也是皺眉,都說久病成醫(yī),他也曉得眼前司承籍這反應(yīng)不算正常,僵硬的點了點頭,心里暗暗祈禱他剛剛喂的藥有用。 醫(yī)官手搭上司承籍的手腕之后,眉頭就是越皺越緊,脈象太輕了,輕且亂,以他的醫(yī)術(shù),根本看不出什么,暗暗嘆息了一聲,“殿下情形并不樂觀,傷口又在心臟附近,馬車上不好處理,下官簡單處理了傷口,快些驅(qū)車往昭陵走吧。下官醫(yī)術(shù)不精,還得請宮里的太醫(yī)來看看?!?/br> 林瑯聽了僵著手指抓著司承籍,又僵著點了點頭,看著人褪下上衣灑上藥粉,做了簡單的包扎,又在腿上摸索了兩下,腿傷倒是不太嚴(yán)重,只是筋扭著了,揉開了便作罷,這才看向司承籍腹部的傷口,斟酌了一下才道,“殿下腹部的傷口……” “先止血吧?!绷脂樆剡^神,說了一句,又推開馬車窗,一眼掃到站在不遠(yuǎn)處的云波,喊了聲,招呼人過來,“找個人駕車去昭陵,那些黑衣人帶上我給你說的那個活的,其他人隨你處置。到昭陵要多久?” “是,到昭陵要兩刻鐘?!?/br> “先找隊人來護送殿下去昭陵,那個還活口小心些別讓他死了。” 云波應(yīng)了聲,指了兩個人過來駕車,又分了一隊人護著司承籍和工部的幾個人回昭陵。 一行人剛動身約一刻鐘,君長夜帶著李霖就到了,看著一群收拾殘局的人勒了馬,直接亮出平王府的令牌,“平王殿下現(xiàn)在何處?” 被問到的小兵有些懵,他只是聽從云波的命令行事,問起平王,想到剛剛走了的那一隊兄弟,那大概是去昭陵了?還沒回答呢,云波瞅見這邊的動靜跑過來,看到君長夜手上的令牌,知曉他想問什么,忙道,“平王殿下剛乘馬車去昭陵?!?/br> 君長夜聽后道了聲謝,策馬追去。 后來趕過來的李霖在馬上有些凌亂,他馬術(shù)沒君長夜那么好,這一路上趕得就吃力,況且也算是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的人,突然間讓他這么策馬奔騰還真是有些跟不上,看著君長夜又漸漸消失的身影欲哭無淚…… “大人……不追嗎?”云波看著騎在馬上穿著太醫(yī)院服飾的人,問了一句。 “……”李霖噎了一下,點了點頭勉強維持著風(fēng)度,問,“平王殿下傷勢如何?” “不太好。” “……”問了跟沒問一樣。李霖點了點頭,道了聲告辭,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