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修羅場的第五十一章:郁金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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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修羅場的第五十一章:郁金香】 清明前,季良言去自己的工作室看了一下,谷城冬很有能力,把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條,之前拍戲的時候,谷城冬來給他探班,那時候就已經(jīng)見過了,所以并不算生疏。 季良言還問了他母親的情況。 谷城冬說,“就一直拖著,原本醫(yī)生下了病危通知,說是活不過今年,但是現(xiàn)在都四月份了,我也不知道她哪天就會離開我,我不敢想?!?/br> 季良言對此感同身受,他拍了拍谷城冬的肩膀,明知無望還是安慰道,“會好起來的?!?/br> 他當初也是這樣盼望的,最終慢慢走向失望。 周喻按照季良言的傳統(tǒng)幫他訂了一大束郁金香,一大早送到了小區(qū)門口,他出門的時候就能帶著。 不過讓季良言沒想到的是,駱騏竟然也在,懷里還抱著一束祭拜的黃白菊花。 那天分開時確實說了要陪他一起去的。 “怎么來這么早?”季良言給他開了門,回身去給一直在他腳邊的蹭蹭開了個罐頭。 “我怕來晚了就趕不上了?!瘪橋U把花放在了門口,他換了鞋進屋,走到季良言身邊一起擼貓。 安靜了片刻,季良言聽他說道,“對不起,是我莽撞了,那天不怎么就把那些話都說出來了,我知道你不會接受我,你就當我什么都沒說過吧,咱們還是能做朋友的,對嗎?” 季良言輕嘆一聲,看向駱騏,駱騏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他身上,只需要他回頭就能對視。 “你不需要道歉,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不是不能接受你,我一直拿你當好朋友,只是我還沒有做好準備去投入另一段感情,我走不出來。”季良言不由得想到陸釧最后的眼神,是那么的絕望又那么的不甘和倔強。 哪怕是彼此傷的這么深了,也藕斷絲連的糾纏不清。 “可是……也許忘掉之前那段感情最好的辦法就是開始一段新的感情,不試試怎么知道不行呢?”駱騏眼睛里閃著光,“既然能接受我,不如和我試一試?” 季良言抿著唇再次沉默下來。 駱騏眼中的光一點一點的熄滅,“沒關系……” 季良言握住他的手,“讓我再想想吧。” 駱騏猛地抬頭望著季良言,那模樣就像一只狗狗,因為主人承諾了嘉獎而興奮的吐舌頭,轉(zhuǎn)圈圈。 季良言很快便將手松開了,他起身穿上外套拿車鑰匙,“走吧,今天還有正事呢?!?/br> 開車到公墓已經(jīng)是九點多了,陸陸續(xù)續(xù)來的人不少,停車就停了十多分鐘,還得往山上走。 季良言戴上口罩墨鏡,駱騏就象征性的帶了副眼鏡,反正他才回國根本沒人認識,就這樣一人捧了一束花往上走。 上次一個人來這里,從山上滾了下去,季良言有些心悸,走的很慢。 駱騏察覺到他的不舒服,以為他是恐高,伸出手牽住了季良言的手,“這樣能好一點嗎?” 季良言愣了一下,接受了他的好意,回握住他的手,小聲說了句“謝謝?!?/br> 駱騏的掌心干燥溫暖,肌膚相貼的地方能感受到他身體的熱度,暖春的風吹來,季良言心里覺得慰貼,一路無話的往山上走。 “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還真的說下雨就下雨啊,明明晴空萬里的?!瘪橋U停下腳步用手去接頭頂飄下來的雨絲,他回頭道,“不過看著應該不能下大,咱們快點走。” 季良言輕應一聲。 一排一排的墓碑走過,他們終于到了母親的墓碑旁,卻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風衣,帶著墨鏡的男人打著一把黑色的傘站在墓前。 這個身影季良言很熟悉,是陸釧。 他怎么會在這?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還沒等他細想,陸釧卻轉(zhuǎn)過身,慢慢摘下了墨鏡。 駱騏原本還不清楚對方的身份,可當他摘下墨鏡,露出容貌,沒有人會不認識這一張臉,影帝陸釧。 陸釧的目光卻落在他們交握在一起的手上,他緊蹙眉頭,一步步逼近。 駱騏護著季良言到自己身后,伸手攔住了陸釧。 “陸影帝,你們已經(jīng)離婚了,請你離言言遠一點。” “讓開。” 陸釧眼神有陰鷙,身上帶著讓人退避三尺的戾氣,配上一身黑風衣,氣場襯得更加冷肅。 駱騏紋絲不動,“憑什么?” 陸釧走近,直接伸手推開的駱騏,將手里的雨傘遞向季良言,“怎么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 駱騏面色復雜,只見季良言微微仰著頭看向陸釧,兩人沒有再說話,可是眼神之間的碰撞交流就好像有天然的磁場一樣,可以隔絕任何人。 “謝謝?!奔玖佳該u了搖頭,“但是我不需要?!?/br> 陸釧沒有收回遞傘的動作,“我只是給你送傘,和看看mama。” 季良言愣了一瞬,“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這樣的稱呼我覺得不太好。” “好?!标戔A前妻季良言的手,季良言想躲開,卻聽陸釧有些酸溜溜的語氣道,“只許他牽你的手,我連碰你一下都不行嗎?” 陸釧強硬的把傘塞到季良言手中,“拿好?!?/br> 陸釧退后半步,側(cè)身讓季良言過去。 駱騏兩步上前,陪著季良言把花放在墓碑前,上面已經(jīng)被清理過了,應該是趙光弄的,季良言看到他站在不遠處,上面安放著一束郁金香,顯然是剛才陸釧過來時放在這里的。 駱騏暗暗咬緊牙關,只能壓下心里的不甘,他不曾參與的季良言的過去八年的時光,都是陸釧陪著他的,哪怕彼此傷害也不能更改那份過去的擁有。 僅僅只是一束花,卻讓他感覺到了彼此之間最難跨越的鴻溝,這是陸釧不曾珍惜的,也是他求之不得的。 身邊有太多人,季良言想說一些話也不太好意思開口,只能慢慢的在心里告訴mama自己現(xiàn)在過得很好,在拍電影,有自己的工作室,身體健康,無需掛心。 他擦了擦墓碑上的照片,輕輕說了一句,“mama,我一切都好?!?/br> “阿姨,我不知道您喜歡郁金香,下次來看望您會帶您喜歡的花?!瘪橋U誠懇道,“我也會照顧好言言的,肯定不會讓他受欺負。” 季良言輕笑一聲,“我本來也不會受欺負?!?/br> 陸釧站在一邊,看著他們有說有笑,只覺得分外刺眼。 即便是這樣他也不想離開,他去找他時,季良言會躲著,而像現(xiàn)在這樣看著他就已經(jīng)讓陸釧覺得滿足了。 季良言祭拜了母親便準備離開,他想下午就回劇組,這樣明天好好休息一下再拍戲會很舒服。 讓他沒想到的是陸釧居然沒走,而且他把傘給了自己,一直在淋著雨。 “陸先生不下山?” “這就走了?!标戔A看著季良言,毫不避諱,“我在等你。” 季良言心跳有點快,“等我?” 陸釧走向季良言,駱騏直接擋住了他,“陸先生總是這樣陰魂不散的糾纏言言有意思嗎?您怎么說也是位頂流影帝,還是陸氏集團的董事長,總不會和我們這樣的閑人一樣沒事做吧?” “還是說你后悔了?當初得到了不愿意珍惜,現(xiàn)在失去了才明白寶貴?浪子回頭的戲碼您演的過癮嗎?但不是每一個觀眾都會被感動,只有你自己活在自己情深不壽的人設里走不出來。” 陸釧冷笑一聲,“這又關你什么事?” “我在追求言言?!瘪橋U自嘲道,“你不在意的有人在意,你不想要的我爭破了頭也得不到。” “你也配?”陸釧驀地發(fā)難,一拳揮向駱騏,聲音里是難掩的怒氣,“滾遠點。” 駱騏不防備被正好打中了左臉,頓時踉蹌了兩步,這一拳發(fā)生的太快,季良言反應過來時只能扔掉手里的傘,雙手接住差點摔倒的駱騏,責備的叫了陸釧的全名,“陸釧!” “你怎么能動手?”季良言關切的查看駱騏的臉,完全不在意一旁站著的陸釧。 陸釧忍無可忍的轉(zhuǎn)身離開,等在遠處的趙光終于兩三步跑過來。 季良言看到趙光,叫住了他,“謝謝你幫忙清理墓碑。” 趙光愣了一下,“這都是陸哥做的,你這句謝謝應該和他說?!?/br> 說完他便匆忙離開。 季良言垂眸,強壓下心里涌出的種種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