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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穿成炮灰后我搞定了主角受的老攻團在線閱讀 - 26 別哭,對不起

26 別哭,對不起

    第一節(jié)是老李的數(shù)學(xué)課,突然成為風暴中心的大牛表面上正襟危坐,但等老李轉(zhuǎn)過身在黑板上板書時,他就會用復(fù)雜的眸光瞪向沈時月,仿佛一種無聲的控訴。

    兩道灼熱的目光一左一右死死盯住他,大牛不用想也知道是陸思陽和裴修那兩個大佬。

    這段時間他兩對沈時月各種獻殷勤大牛都看在眼里,自然清楚這是什么修羅場,但大?,F(xiàn)在直呼冤枉,倒霉如他,居然成了沈時月的擋箭牌。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大牛一腔憤懣無語終于有了傾瀉的出口,逮住想溜去廁所的沈時月。

    他拉住沈時月的衣袖,小聲控訴道:“你搞什么鬼?我快要被那兩尊大佛瞪穿了。”

    大牛說的是實話,別說現(xiàn)在下課了,那兩人更是不加遮掩地死盯,就剛剛上課的時候,陸思陽和裴修那猶如實質(zhì)的視線也瞄得大牛后背涼嗖嗖的。

    聞言,沈時月露出個抱歉又無賴的笑,沖大牛攤攤手,笑嘻嘻的,“對不起啦牛哥,我現(xiàn)在只能靠你了?!?/br>
    他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眼睛里還閃爍著精明的眸光,雖說有些賤兮兮的,但配上那張極為漂亮的臉,實在讓人生不起氣來。

    大牛輕咳一聲,感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自然地撇過頭,大聲道:“去去去!別跟我撒嬌,我不吃這一套,你別gay我!”

    “誰gay你了?”他這唯恐避之不及的態(tài)度搞得沈時月樂了,扒拉開大牛拽他衣袖的手,“行行好,我要去上廁所了?!?/br>
    說完,他趕緊溜出教室,一早上裴修和陸思陽就對上了,搞得他都快喘不過氣。

    高三的校園生活充實忙碌,校運會結(jié)束后,更是難得再有空閑的時間,在這樣快節(jié)奏下,那天發(fā)生的事也逐漸讓沈時月難以抽出時間來回想。

    久而久之,一切仿佛恢復(fù)了原樣,沈時月好像真的變成了一名再普通不過的男高中生。

    但同時,他的碎片時間被陸思陽和裴修兩個人充斥占據(jù),也始終提醒著他,這短短不到一個學(xué)期的時間里,他穿書所經(jīng)歷的一切都是實打?qū)嵉?,和他們兩人先后發(fā)生關(guān)系,要對他們的感情負責也是真的。

    一開始沈時月還會避著他們,他回避的刻意又生澀,很難不讓人察覺。

    每當這個時候,陸思陽就會變得委屈巴巴的,耷拉著眉眼跑來問沈時月是不是自己哪里惹他生氣了,那模樣有些笨笨傻傻的,看得沈時月好不容易硬起來的心腸很快又軟化下來,再思及此自己對他做過的事,也實在是不好意思再避著他了。

    至于裴修,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點陸思陽的影響,每次沈時月和陸思陽說話,總能感覺到他灼熱的視線,看得沈時月心虛,若是不經(jīng)意對上,就能看清裴修臉上滿是不甘和難過。

    他變得和以前越來越不一樣了,這一點連大牛都能明顯感覺出來,曾經(jīng)的裴修清冷孤高,沉穩(wěn)自持如寒梅孤傲,總是冷著臉讓人不敢靠近,現(xiàn)在雖然依舊冷傲,卻能明顯察覺出他待人接物已經(jīng)不像曾經(jīng)那樣漫不經(jīng)心了,尤其是對沈時月,更是毫不掩飾的關(guān)心,說話的語氣都變得溫柔和緩。

    三人之間復(fù)雜的關(guān)系明眼人都能品得出修羅場的,比如陸思陽每天會給沈時月準備早餐,去打籃球的時候,就會讓沈時月幫他拿校服外套還有遞水,這個時候裴修就會湊過來分散沈時月的注意力。

    再比如晚自習放學(xué)回家,他倆一定會一左一右把沈時月夾在中間,尷尬又沉默地走到校門口,等目送沈時月上了車,才會互相嫌棄地分開各走各的路。

    對于陸思陽和裴修這一系列爭風吃醋的幼稚行為,沈時月從一開始的尷尬到現(xiàn)在的麻木,已經(jīng)完全接受良好了。

    本以為這學(xué)期校園生活會這么一直持續(xù)到結(jié)束,但有一天晚上回家,沈時月在路邊看到了嚴風燃。

    彼時他正在路邊和那幫混混打架,沈時月原本以為快忘記了,但再見到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那一張張可憎的嘴臉早就刻在腦子里。

    按理說他們應(yīng)該是嚴風燃的狐朋狗友,但現(xiàn)在他們卻一群人扭打在一塊,嚴風燃那張兇痞的臉上掛了不少彩,他把那個黃毛混混騎在胯下,拳頭裹挾著拳風,狠厲地往他顴骨上揍。

    電光火石間,有人突然從后方狠踢了嚴風燃的肩膀一腳,但男人只是踉蹌一下,起身摁住那人抵在骯臟的墻壁上,他手臂和額角的青筋暴起,很快把那人摁得滿臉漲成豬肝色,眼睛里布滿血絲。

    嚴風燃似一頭發(fā)了瘋野狼,誰也制不住他,哪怕他嘴角不斷往外溢出鮮血,姿態(tài)狼狽,一時間竟也怔得那群混混不敢輕易靠近。

    他眼底滿是暴戾,胡亂掃視一周,不經(jīng)意地暼到不遠處的沈時月,男人瞬間瞳仁猛顫,面上兇狠的表情驟然僵住,露出幾分慌亂無措,抵住那人的力道也漸漸松懈。

    嚴風燃沾滿血跡的嘴唇翕動,似乎想說什么,但少年眼里驚懼厭惡的眸光像一根刺在他心臟的針,讓嚴風燃如鯁在喉。

    他看見沈時月身邊跟著的兩個身材高挑修長,長相俊朗的少年,一個是裴修,另一個嚴風燃沒見過,但同樣用與裴修如出一轍的厭惡的眼神看著他所在的方向。

    嚴風燃瞬間頹敗,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黯淡地垂下眼簾,虛浮著腳步轉(zhuǎn)身離開了。

    裴修無言地輕輕捏了下沈時月的手,沉默安慰,這動作讓愣神的沈時月清醒過來,復(fù)雜地看向嚴風燃漸行漸遠的背影。

    少年想說些什么,猶豫了好一會兒,可能是覺得沒什么意思,只沉默地低下頭,繼續(xù)往前走。

    可下一秒,另一側(cè)的陸思陽卻閃電似的飛竄過去,一拳打在堪堪被人扶起來的黃毛身上,他這一拳極其用力,直接把黃毛打得整個身體扭曲,砰的一聲撞到在墻壁上。

    沈時月驚呼一聲,下意識想跑過去阻止陸思陽,卻被身側(cè)的裴修扯住手腕。

    “別過去。”清冷的聲線在耳畔響起,沈時月抬頭,看見裴修面無表情,深邃的眼眸波瀾不驚。

    沈時月用力甩開裴修的手,“放開我,那群人就是之前把我綁到舊器材室的混蛋!”

    話音剛落,沈時月就感覺裴修松開了手,沉聲說了句,“在原地等我。”

    緊接著,沈時月甚至都沒來得及反應(yīng),他就和陸思陽一起加入了戰(zhàn)局。

    ……

    沈時月驚得嘴巴微張,頗為無語。

    他倆下手狠厲,再加上這群人之前已經(jīng)被嚴風燃揍過一頓了,基本上可以說是被陸思陽和裴修單方面的毆打。

    沈時月抱著裴修的書包,乖乖站在原地看,心里很是爽快,有些躍躍欲試,也想過去狠踹這些人幾腳。

    但那群人看上去似乎真的快不行了,尤其是那個黃毛,血糊了滿臉,都看不清五官,沈時月?lián)脑俅蛳氯ヴ[出人命,那股報復(fù)的快感過去,看到那群人捂著肚子在地上打滾,周遭有不少同學(xué)圍觀,甚至還有人拿著手機在拍視頻。

    沈時月這才清醒過來,急忙趕過去拉架。

    好在最后事情也沒鬧大,估計是裴家和陸家使了什么手段,反正那些視頻都沒有一條流出來。

    就在沈時月放下心來,以為這件事徹底翻篇了的時候,他收到了一條彩信。

    彩信上的圖片是他在舊器材室,衣衫不整的模樣,照片里的沈時月臉頰潮紅,淚眼朦朧,雪白微鼓的胸脯暴露在空氣里,說不出的性感撩人。

    看到這張照片的同時,少年臉色頃刻間慘白,唇瓣瞬間褪去了血色。

    舊器材室里的記憶涌現(xiàn),恍惚中沈時月想起來,似乎那天的確有人拿著手機對著他拍。

    發(fā)件人是誰不言而喻。

    沈時月顫抖著手指在屏幕上敲字,“你想干什么”還沒發(fā)出去,那人就又發(fā)來了一條短信。

    13925395***:不想讓你們學(xué)校里的人看見這張照片,明天下午六點半,到你們學(xué)校高三教學(xué)樓天臺來,記得要你自己一個人來,要是敢報警或者叫人,后果你應(yīng)該清楚。

    ……

    與此同時,黃毛家中。

    幾個街頭混混聚集在一間房里,正縮在角落里抽煙。

    其中一個滿臉麻子的瘦弱混混輕吐煙圈,笑道:“等明天把這小婊子cao幾遍,錄幾個小視頻發(fā)給嚴風燃,看他以后該怎么橫?!?/br>
    聞言,對面翹著二郎腿著的黃毛也不屑地挑眉,他臉上的傷還沒好,肌rou牽動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很是滑稽。

    臉上的痛意提醒著他這兩天遭受了怎樣的暴打,黃毛面色陰鷙,陰測測道:“前幾天給那臭婊子出頭的那倆傻逼也別漏了,給他們也都發(fā)一份。”

    “哈哈哈哈那肯定不能忘,一個個都跟條狗一樣護主,干脆一窩端了,讓他們看看那婊子被cao死的sao樣!”有人笑著附議。

    “不過你們說,他會乖乖過來嗎?”一混混凝眸沉思,不確定地道。

    “他敢不來?”黃毛緩緩?fù)乱豢跓煟曇羯硢?,“想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個雙性浪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正嬉笑時,角落里,一個小透明混混卻悄悄打開手機,找到嚴風燃的微信,趁大家都沒注意,手指飛快點擊屏幕。

    ……

    嚴風燃跑出來沒幾天,很快又被嚴令松的人找到,重新帶回別墅里治療囚禁。

    他擅自跳樓偷跑,又弄得一身傷,被狼狽地找回來時,嚴令松大發(fā)雷霆,要不是被攔著,差點又把嚴風燃暴打一頓。

    威嚴如嚴令松,實在沒想到他這個兒子有天居然跟條斗敗的野狗沒什么兩樣,周身環(huán)繞的頹廢喪氣看得嚴令松眉心直跳。

    讓家庭醫(yī)生趕來給嚴風燃治病后,下了死命令,不服軟絕不再把人放出來,原來的窗戶也被改造成有鐵欄桿。

    被再次關(guān)起來的嚴風燃徹底頹唐了,他的所有聯(lián)系方式都被沈時月統(tǒng)統(tǒng)拉黑,少年對他的恨意可想而知,甚至連個道歉的機會也不肯給他。

    每晚嚴風燃坐在窗前眺望天邊的挽月時,心里都醞釀著暴戾急躁的愁緒,他嘗試一遍遍撥打已經(jīng)熟爛于心的號碼,打每次都是冰冷的提示音。

    他期待的溫軟少年音一次也沒響起過,他好像已經(jīng)快記不清沈時月的音色了,曾經(jīng)讓他舒爽到靈魂都在顫抖的音色。

    嚴風燃不明白,為什么天臺那天沈時月明明已經(jīng)答應(yīng)做他的男朋友,事后也表現(xiàn)得也很乖巧聽話,卻在第二天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不僅不承認他們的關(guān)系,身邊甚至還跟了一個覬覦他的裴修。

    在校門口看見沈時月和裴修一前一后,仿佛一片歲月靜好時的模樣,嚴風燃氣得都快發(fā)狂了,尤其是看到沈時月回頭對裴修淺笑時,嫉妒的情緒更是狂飆到閾值。

    在他看來,沈時月被他睡了,第一次給了他,那就是他的人,就算有一天他們分開了,也只能是他嚴風燃玩膩了,容不得第三個人插足。

    極度氣憤下,那些骯臟的字眼不經(jīng)思考就被輕易吐露出來,用來形容沈時月。

    他當著情敵的面罵沈時月是賤婊子,不甚在意地描述形容兩人之間隱蔽的情事。

    不怪沈時月氣得打他,他的確是活該,連嚴風燃自己都沒想明白,他那天怎么能這么混蛋。

    正當男人懊悔不已,痛徹心扉時,手機收到了一條微信。

    發(fā)件人是上次偷偷通知他沈時月有危險的人,上次嚴風燃給了他聯(lián)系方式,讓他注意黃毛那邊得動靜,如果企圖傷害沈時月,就讓他聯(lián)系自己。

    思及此,嚴風燃額角上的青筋隱隱跳動,陰沉著臉點開微信。

    吳霄: 嚴哥,黃毛他們上次拍了沈少爺?shù)穆阏?,威脅沈少爺明天下午六點半跟他們上天臺,你能過來嗎?

    吳完霄發(fā)來的微信,嚴風燃氣得笑出聲,摁在手機屏幕上的力道大得驚人。

    嚴風燃: 能。

    回完消息,嚴風燃立馬跑到門口,一邊踹門一邊吼,“嚴令松!放我出去!”

    在嚴風燃心里,其實仍舊不愿意向這位威嚴的師長父親服軟,在他看來,嚴令松道貌岸然,亂搞外遇,逼死了自己的母親,又把小三堂而皇之地領(lǐng)回家耀武揚威。

    如果不是因為沈時月,他連稍稍跟這男人虛以委蛇一下都是不愿意的。

    嚴風燃踢了很久,他心里清楚明白這樣的方式根本不足以令嚴令松來見他,所以他只是在發(fā)泄,在攢氣,他需要時間克服心理那一關(guān),來向這個男人低頭服軟。

    終于,等嚴風燃徹底力竭時,他扶著墻壁垂下頭,黑沉的眸光染著屈辱的火焰,喉嚨喑啞得聽不出原本的音色,“嚴令松,我認輸,我明天就去裴家登門道歉?!?/br>
    這句話說完,嚴風燃卸下全部力氣,頹唐地坐回床上,等門外的人去通知嚴令松,解除對他的囚禁。

    他這位日理萬機的師長父親甚至都沒來看他一眼,只讓管家傳話,明天送他去裴家道歉。

    嚴風燃一言不發(fā),暼了眼墻上掛著的時鐘。

    十一點。

    這個點怕是在那小三的被窩里巫山云雨。

    狗男女,嚴風燃暗罵,一股極度的憤恨怨懟的情緒油然而生。

    但這些年他早已習慣,漸漸對這對狗男女也變得不甚在意,嚴風燃更多擔心沈時月,他這么膽小,現(xiàn)在肯定擔驚受怕,說不定還會失眠睡不著。思及此,嚴風燃眸光暗了暗,從床頭拿起機車鑰匙。

    他服軟認了慫,嚴令松自然不管他去做什么,只要嚴風燃不惹大事,嚴令松幾乎從來不去約束他。

    半夜十一點,環(huán)城路上一輛黑色機車高速奔馳,似一道劃破黑夜的閃電,疾馳開往郊區(qū)路段。

    明明周圍刮著的風是冷的,嚴風燃卻覺得心里guntang,直到機車停在沈家別墅門口,嚴風燃才驟然意識到他根本沒辦法見到沈時月,他的所有聯(lián)系方式都被拉黑了。

    離他近一點也好。

    嚴風燃悲哀地想,在感情里卑微從不是他的作風,更別提他游戲花叢,從未心動。

    但對沈時月,嚴風燃再也無法繼續(xù)負隅頑抗,索性承認了,這每時每刻作祟的占有欲始在提醒他,他就是栽在沈時月手里了。

    沈時月現(xiàn)在在做什么?失眠了嗎,擔心得睡不著?會不會真的傻到準備一個人去天臺?

    他的所思所問注定不會有回應(yīng)。

    早秋的夜晚寂靜,借著月光,嚴風燃坐在機車上看著前方的別墅,有一扇窗亮著燈,亮了一整夜。

    只是幾個小時而已,對男人而言卻漫長得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原來喜歡會讓時間變成一個可變的量度,見不到喜歡的人,哪怕一分鐘也會覺得度日如年。

    從第一縷金光破云而出時,黑夜開始被緩緩驅(qū)散,黃紅色的朝陽顯露,將柔和的陽光鋪灑在整座城市表面。

    天已經(jīng)亮了,嚴風燃不由緊張起來,等著許久不見的少年出現(xiàn)。

    該和沈時月說什么呢?該先和他道歉嗎?

    嚴風燃預(yù)想的一切,在真正看到沈時月的那一刻如煙消散。

    和他想的一樣,沈時月眼底泛著青黑,周身透著疲憊,一看就是失眠了一整夜,視線對上的時候,嚴風燃在那雙清澈的眼里看到了濕漉漉的淚花。

    沈時月顯然也看到了他,先是露出茫然無措的神情,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惡狠狠地瞪他一眼,撇過頭加快了步子,坐到了汽車后車廂。

    明明只是十幾步的距離,嚴風燃卻連邁開一步都艱難無比,直到看沈時月嬌小的身影上了車,他才慌亂得大步流星跑過去,拉住了還未來得及合上的車門。

    頂著少年厭惡無比的眼神,嚴風燃如鯁在喉,再也不敢看沈時月的眼睛,狼狽地垂下頭,聲音沙啞生澀,“沈時月,別去天臺,我會解決好的,你不要擔心?!?/br>
    說完,他直起身,把車廂門合上,站在馬路邊低垂著頭。

    過了沒一會兒,沈擇霜也從別墅里出來,經(jīng)過嚴風燃身邊時還暼了他一眼,復(fù)雜的眸光一閃而過,越過他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哥,怎么臉色這么差,昨晚沒睡好?!鄙驌袼獛宪囬T,瞧見沈時月糟糕的狀態(tài),擰眉發(fā)問。

    “沒有?!鄙驎r月?lián)u頭,頂著一張頹喪倦憊毫無說服力的臉,冷冷道,“叔叔開車吧?!?/br>
    沈擇霜微哽,不放心得追問道:“真的沒事嗎,我看你……”

    “我說了沒事!”

    少年語氣煩躁,輕吼一聲打斷了沈擇霜,等看到沈擇霜臉上僵硬擔憂的神情,無力扶額,鴕鳥似的埋下頭,小聲無比地哭吟一聲,“不要問了,我沒事……”

    車廂里彌漫著低氣壓,被沈時月低沉的情緒感染,沈擇霜識趣地閉上嘴,眸光復(fù)雜地暼向后視鏡反射出來的嚴風燃。

    沈擇霜記得這個人,上次在家門口把哥哥摁著親,也許是沈時月談的男朋友。

    沈時月突然發(fā)這么大的脾氣,說不定就和這個人有關(guān)。

    一抹危險的暗色從少年的眼底閃過,沈擇霜不動聲色地摩擦手指,隱下狠厲的神情,又恢復(fù)了平時純良無害的模樣。

    一整天,少年的情況都很糟糕,上課走神,別人跟他說話他也不回,一副神思恍惚的模樣。

    但不論陸思陽和裴修如何問,沈時月始終都沉著一張臉說沒事。

    沈時月在想怎么處理那條威脅短信。

    去天臺要面臨的后果可想而知,可如果不去,雙性人的秘密暴露,他到時候又該怎么辦?

    恍惚間沈時月想到今天蹲在自己家門口的嚴風燃,他似乎等了很久,整個人看上去很狼狽,一點校霸的樣子都沒有了,像只臭狗。

    嚴風燃的突然出現(xiàn)是沈時月沒想到的,他會主動提出解決事情也是,理智告訴沈時月,嚴風燃是這一切不幸的始作俑者,他上趕著去天臺,沈時月不該管也不用管。

    是嚴風燃自己提出要解決的不是嗎?

    可少年不久前才親眼見到嚴風燃和那幫人打起來了,他們似乎反目成仇了,如果,只是說如果,他們真的鬧翻了,嚴風燃打得過那幫人嗎?要是打不過,那短信又該怎么辦?

    這一連串的問題始終困擾著沈時月,等到六點二十分,下午的全部課程結(jié)束,下課鈴響起,同學(xué)們都沖去食堂吃飯的時候,差不多等人走完,沈時月才緩緩起身。

    我只是擔心嚴風燃解決不了,照片被爆出去罷了。沈時月心里如是道。

    他攔住企圖跟著他的陸思陽和裴修,借口說自己肚子不舒服,要去廁所,讓裴修去校醫(yī)室給他買藥,隨后又讓陸思陽跑去班主任辦公室給自己請假。

    等把人都支開,沈時月暗暗握緊拳頭,咬著牙,帶著孤注一擲的勇氣,一階一階踏上臺階。

    二樓、三樓、四樓、五樓……

    只需要再上最后一層,他也許會徹底墮入地獄,昏黑的樓道里,沈時月深吸一口氣,在手機上提前按下110,捏緊手機,緩緩?fù)白摺?/br>
    天臺上有扇門,被合上了,但打斗嘶吼聲透過門仍舊聽得一清二楚。

    恍惚間他聽到男人沉悶的痛哼聲,重重落在耳畔,是嚴風燃。

    沈時月被嚇得僵住腳步,顫抖著指尖摁下綠色的撥通鍵,耳邊是嚴風燃的痛吟聲,少年甚至聽不清自己說的話。

    “警察嗎,我是A市一中的學(xué)生,現(xiàn)在高三教學(xué)樓天臺,正發(fā)生一起群毆暴力事件,要出人命了?!?/br>
    奇怪的是,少年明明連聲音都在顫抖,語氣卻出奇的冷靜,幾乎是沒有中斷一口氣說完,隨即立馬掛斷了電話。

    把手機揣回口袋里,沈時月深吸一口氣,從口袋里透出裁紙刀,藏在校服衣袖里。

    咯吱——

    少年推開了緊閉的門,身影挺直,邁向最后一階。

    視線里一大片突兀的亮光驀然涌出,有些刺眼,僅僅幾步遠的位置,沈時月看到嚴風燃捂著小腹半跪在地上。

    他白色的襯衫下擺被濕漉漉的溫熱鮮血染得暗紅,指尖也在汩汩不停流出紅色的血。

    沈時月見過嚴風燃不少狼狽的樣子,從來沒有一刻是這樣,完全壓倒性的,被人單方面虐打。

    黃毛混混手上的匕首仍在滴血,他臉上掛著報復(fù)成功的嗜血笑容,觸目驚心。

    少年瞳孔猛縮,呼吸一滯。

    眾人很快注意到門邊的動靜,幾雙眼睛紛紛投向他。

    其中一個混混率先回過神,賤笑道:“你還真敢來?”

    幾乎是同時,沈時月耳邊綻開撕心裂肺的喊叫,嚴風燃正捂著肚子掙扎著站起身,臉色蒼白如紙,面目猙獰,“沈時月!跑?。。?!”

    震耳欲聾的嘶吼聲終于喚醒怔愣驚懼的少年,沈時月虛浮著腳步后退一步,咽了口口水,鼓足勇氣冷聲道:“我已經(jīng)報警了,你們最好停下!”

    話音剛落,天臺詭異地安靜幾秒。

    “哈哈哈哈哈哈?。。 北β曧憦厝巳?,那群混混明顯都不相信。

    人群中有道聲音響起,他說:“愣著干嘛,抓過來cao給嚴哥看??!”

    那群混混骯臟yin邪字眼一句接著一句,一只手甫一觸碰到少年的手腕,沈時月立馬狠揮手中的小刀,在空中濺射一道血跡。

    “嘶啊——”那混混疼得咬牙切齒,嘴里嘟囔罵了一句,撲上來搶沈時月手中的刀。

    幾個人摁住沈時月,少年的力氣微弱,很快就要堅持不住,握住刀的力道即將徹底松懈。

    絕望之際,渾身是血的嚴風燃顛顛撞撞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用力撞開跟沈時月?lián)尩兜哪侨?,用盡剩余的全部力氣攬住沈時月的肩膀,把人搶過來抱在懷里。

    他被捅了幾個窟窿的小腹失去手掌的按壓流出更多的血,沈時月驚得趕緊伸手去堵他的傷處。

    嚴風燃抱著他,把他牢牢鎖在懷里和墻壁之間。

    尖刀刺入血rou的聲音伴隨著男人沉悶低啞的嘶吼痛吟,沈時月圓眼瞪得極大,兩行g(shù)untang的淚珠滑落,很快糊滿了整張臉,視線逐漸變得模糊,他甚至看不清嚴風燃的臉。

    嚴風燃整個人癱軟在沈時月身上,嘴角的血跡染紅了少年雪白的脖頸。

    混混的怒罵曬笑聲似乎紛紛消失了,沈時月感覺嚴風燃壓在自己身上的體溫逐漸冰冷,從未有過的心慌感彌漫。

    頸窩處趴著的男人聲音虛弱,斷斷續(xù)續(xù)的,沈時月努力凝神聽了好幾遍,才終于聽清。

    他說:“別哭……對不起……”

    沈時月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起來,哽咽道:“嚴風燃!嚴風燃你別閉眼!警察馬上來了!”

    這刀下去,那群混混才隱約意識到真的要鬧出人命了,正躊躇著手忙腳亂,不知道要如何處理時,警笛聲響起了。

    天臺門跑出幾個身穿黑色警服的警察,舉著槍,沉聲喝道:“不許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