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過去了十日。在性愛問題上，趙葵哲從未如此落魄過。他每天都在等，等墨竹先扛不住，跑到清凈宮來求他。但這都十日過去了，他怎么還不來？

    是不是出事了？并沒有情報機構(gòu)的趙葵哲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擔(dān)憂。鶴露爾一直以來也沒有向自己匯報，難不成是有沒清理干凈的城中亂黨？

    懷揣這樣的想法，養(yǎng)好了腰疼的趙葵哲率先忍不住了，他坐著轎子來到泉南堂。不過當(dāng)他推開大門進入醫(yī)館時，只聞到一陣濃郁的精味兒。

    對趙葵哲來說，最讓他不安的事情莫過于失算。他算準(zhǔn)了墨竹對鶴露爾不感興趣，所以才

    讓他到這兒來。可是沒想到...

    或許，只是錯覺？趙葵哲企圖自我欺騙。不可能，這兩人若是沒有他趙葵哲為媒介，根本干不到一起去。

    他這樣想著，循著精腥味兒前行。嗯嗯啊啊的呻吟開始逐漸出現(xiàn)在趙葵哲耳邊，他的腳步愈發(fā)急促。終于，他在一扇房門前停下腳步，猛地推開門。

    只見那二人一絲不掛，在床上緊貼。鶴露爾把腿打開，兩只小腳丫正對著趙葵哲的方向。墨竹則背對著趙葵哲，他蹲在地上，吮吸著鶴露爾的雄xue。

    趙葵哲可以清楚地看見，墨竹下垂的roubang上滴落著白精，很明顯，他內(nèi)射了鶴露爾，現(xiàn)在正在進食xue中的jingye。

    這么大的教堂里，卻處處彌漫jingye氣味，這十天內(nèi)，恐怕他們一直在交合吧。而趙葵哲呢，跟自己斗氣，勃起了之后也不找親衛(wèi)解決，都是自慰射掉的。

    “你們在干什么？”

    一聲呵斥回蕩在房間里，墨竹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后就繼續(xù)舔舐起鶴露爾的流精xue。長期的藥物影響和柔情攻勢已經(jīng)很大程度上擄走了墨竹的心智。

    但在趙葵哲眼里，這就是故意做給他看的，哪怕空氣中隱隱透著酒精與草藥的氣味，他也沒有展開聯(lián)想。他很氣，那表情就好像一個被奪了玩具的小少爺。

    “啊，主公，您來了。”鶴露爾一臉的驚訝，他的手輕輕地放在墨竹的后腦勺，撫摸那根趙葵哲給的紅色發(fā)帶?！澳绺纾灰?，快跟主公打招呼?！?/br>
    裸著身子，兩顆rutou水滋滋的，就連拿頭金發(fā)也是沾著些許白濁液。再看那摸頭的手法，親昵地像是新婚夫夫，那根小巧的roubang甚至還垂在墨竹頭上。這姿態(tài)，哪兒像是打招呼，明里暗里透著炫耀之意。

    趙葵哲不想再看下去了，走上前去直接扒開墨竹。墨竹年紀(jì)小，對蒸餾出來的酒精基本沒什么耐受力，哪怕只是從皮膚外滲入一點，他也處于微醺狀態(tài)：

    “露兒，你怎么推開我？是嫌棄哥哥嗎？”

    一嘴的精腥，讓趙葵哲怒不可遏。他直接給墨竹來上一耳光，把人打醒了。墨竹左臉頂著上一個淺淺的巴掌印子，如夢初醒的他看見趙葵哲，淡淡道：

    “你，你來干什么？”

    “來看你有沒有死在男人的肚皮上?！壁w葵哲松開墨竹，轉(zhuǎn)過身去準(zhǔn)備離開，臨走前留下一句?！按┖靡律?，澳門的外商今天要來。自己到港口去?！?/br>
    “哦，為了這個啊。沒事，我會保護你的?！?/br>
    “不需要?！?/br>
    說罷，便離開了這里。如果有人能看見趙葵哲的正面并跟著他走，會發(fā)現(xiàn)他眼圈紅紅的，還偷偷跑到教堂里的一個角落里捂著嘴啜泣了一會兒。

    不過很快，他就擦掉了眼淚，真正走出教堂去。

    墨竹是一臉的不解，他知道趙葵哲在生氣，但不知道為什么。明明被趕走的是他啊。難道是吃醋？根本不可能，這個臭脾氣的小主公巴不得自己跟別的男人做呢，好實現(xiàn)他的多人同床美夢。

    唉，男孩心海底針，猜不透。

    “墨哥哥對不起，我好像惹到主公了...”鶴露爾畏畏縮縮的，可憐極了。

    “沒事的，他這人就是脾氣怪?！蹦衩嗣Q露爾的頭，然后就起身開始穿衣服，準(zhǔn)備去港口了。

    鶴露爾自然也是要去的，他很想見見，澳門的來客，見見父親口中的教友們是什么樣子。

    這十日以來，整個泉州府都動了起來。安溪縣城向轄區(qū)內(nèi)的村鎮(zhèn)下達了購買茶葉的命令。村民們樂呵呵地領(lǐng)著縣太爺?shù)你y子，用牛車把村里多余的茶餅運往縣城。南安與永春也在盡力購茶。

    德化縣城清出幾乎所有的庫存，還讓現(xiàn)有的瓷窯開足了馬力燒新瓷。興奮的縣令親自為運瓷馬車送行。

    一架架馬車在各縣城裝好貨物，順著失修的破土路小心翼翼地從群山之間駛向江邊的泉州城。他們或是裝著一個個塞滿草垛和瓷器的木桶，或是茶磚，連干糧都是邊趕路邊吃的。

    由于多年來的貿(mào)易蕭條，各縣馬車數(shù)量稀少，卸完貨后，馬車夫們連口熱茶都來不及喝，就必須原路返回，再拉一車。

    此外，泉州府內(nèi)的瓷窯可不止一個德化，九十九溪的上游盡頭，名為磁灶的鎮(zhèn)子也是個產(chǎn)瓷之地?；蛟S磁灶鎮(zhèn)的規(guī)模不如德化，但它里泉州更近，而且可以通過九十九溪進行水路運瓷，可謂近水樓臺先得月。

    收購令自然也被下達到磁灶鎮(zhèn)，整個鎮(zhèn)子在銀子的誘惑下，清倉庫的清倉庫，出船的出船，硬是湊出了五千件瓷器，以干草當(dāng)緩沖材裝船。一條運瓷小船隊出現(xiàn)在大戰(zhàn)過后的九十九溪上。

    貨物到了泉州府后，會由商會的人負責(zé)驗收并估價。府衙和商會各自買下一部分貨物，搬運到倉庫里等待外商到來。

    雖然以廣州的眼光來看依舊有些蕭條，但在當(dāng)?shù)匕傩昭劾?，這樣充滿活力的泉州府，已經(jīng)足夠讓百姓們稱奇的了。

    不過，等到這些貨物抵達泉州，商會的人在雷鳴軍的監(jiān)督下清點完數(shù)目后，問題就來了。

    運來的茶葉合計有三千斤，按照這些茶餅的品質(zhì)，收購均價是一斤六十文。德化瓷器一萬件，磁灶鎮(zhèn)瓷器五千件，再怎么講價也得十文錢一件進行收購。

    這樣一來，若是要全部吃下這批貨，需要三十三萬兩銀子。趙葵哲雖然查抄了泉州府庫，但并沒有大賺到一出手就有三十三萬白銀的地步。

    這十年來，泉州官府的腐敗無能讓它的收稅能力大大削弱，且民皆貧苦，再加上泉州蘇丹肆意揮霍，府庫里的銅錢銀錠合起來也不過十余萬銀子。

    這種情況下，最好的辦法便是對半分成，一半由趙葵哲購入，另一半由商會購入，屆時的利潤，也會是均分的。這些貨物就這樣被分配到了兩個倉庫里。

    今天，這些貨物的買主終于抵達了港口。桅桿上的軟式帆布拉著一條條西洋大帆船，打破了晉江航道十年來的寂靜。這讓整座泉州城的百姓都陷入了狂喜之中。

    在他們眼里，外商象征著昔日繁華。難道，舊日時光真的要回來了嗎？每個泉州百姓都如此想道。

    泉州府和商會的眾人早就恭候于此。不過雷鳴軍的將士們有點疑惑，千戶大人跟主公一直都是形影不離的，怎么今天分開站著呢？

    眾多佛郎機軍士保護著澳門總督和眾商人走下船來。趙葵哲的眼神在一位小個子軍官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他對美少年，一直都是很敏銳，一眼就在人群之中篩選了出來。

    那小個子軍官一襲半身板甲和長靴，獨具佛郎機人特色的頭盔上頂著紅色盔纓，腰間別著一把護手極其花哨的細劍。他的眼神從鶴露爾身邊掃過，并在鶴露爾身上鎖定了許久，隨后移走眼神，猛地搖了兩下頭。

    啊，人人都喜歡他。趙葵哲那因看見美少年而好轉(zhuǎn)的心情，瞬間又跌落下去。他只得化身為一個沒有感情的公務(wù)機器，跟澳門總督客套寒暄之后一一與商人們問候。

    隨后，澳門總督，商會掌柜，趙葵哲與眾商人一起移步到港口的小亭子里洽談起來。

    一番你來我往的價格爭論之后，眾人基本達成了共識。澳門諸商人愿意以平均三百文一斤的價格買走茶葉，一百五十文每件的價格買走瓷器。如果此時打起算盤的話，會發(fā)現(xiàn)利潤高達一百四十一萬兩銀子。

    也就是說，一百四十一萬兩銀子的利潤中，會有七十萬五千兩利潤為趙葵哲的。另外的七十萬五千兩以二十稅一收取商稅，這便又多出三萬五千兩。這樣算下來，泉州府衙可以得到整整七十四萬兩銀子。

    要知道，在趙葵哲揚帆起航之前，他費盡了功夫，也不過數(shù)萬兩資產(chǎn)。不得不說，戰(zhàn)爭是這世上最危險也是回報最高的賭博行為。

    愿意高價收購這些瓷茶的商人們并不是傻子，這些東西若是在經(jīng)過遠得難以想象的海運之后，成功抵達佛郎機本土，或者用他們的話講，帝國境內(nèi)的話，會有比泉州府衙更大的利潤。

    參與這次大交易的每一方都得到了利益，而實打?qū)嵉睦?，則是穩(wěn)定局面最好的工具。察覺到將有大筆銀子進賬的趙葵哲，開始打起新的算盤。

    而就在趙葵哲忙于應(yīng)酬各路外商和澳門總督之時，碼頭上居然響起了兵器擊打之聲，這讓在場的掌權(quán)人們很是不安，趙葵哲連忙順著兵器擊打聲尋去。

    只見那小個子軍官一只手揮舞著細劍與墨竹打作一團。墨竹沒有攜帶長槍，用的也是佩劍。二人的劍法路數(shù)很不一樣，小個子軍官的劍術(shù)以刺擊為主，揮砍為輔，偶爾以籠手抵抗墨竹的攻擊步法奇特，頗有些優(yōu)雅的感覺。

    而墨竹的劍術(shù)則是刺砍兼并，張弛有度，好幾次都砍中了小個子軍官。單論劍術(shù)，墨竹要更為高超。

    不過二人之間并不對等，墨竹今日并未著甲，一襲布衣，而小個子軍官則是一身銀光閃閃的鋼板盔甲。佩劍雖鋒利，但卻不能破甲，砍在硬邦邦的鋼板上，如隔靴搔癢。

    而當(dāng)刺劍擊中墨竹之時，那可就是白刃進紅刃出了。小個子軍官仗著甲胄優(yōu)勢，最終在墨竹的右手和左腿上分別刺中一劍。這場戰(zhàn)斗以墨竹佩劍落地告終。

    就在小個子軍官準(zhǔn)備了結(jié)墨竹的時候，一排火銃聲響起，那是對天開的警告射擊。澳門總督憤怒的聲音制止了這一切：

    “鶴修爾，你瘋了嗎？是誰讓你攻擊親愛的泉州盟友的？立刻給我住手！”

    一排佛郎機士兵亮著明晃晃的長戟，包圍住了名為鶴修爾的小個子軍官。

    趙葵哲在原地呆上了好一陣，他仔細看了看鶴露爾的臉，又看了看鶴修爾頭盔下的面容，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不過，當(dāng)他回過神來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并非質(zhì)問那鶴修爾，而是連象牙折扇都丟到了地上，非常難得一見地跑著步?jīng)_到墨竹的身邊。

    “止血，快給他止血！”

    趙葵哲撿起地上的寶劍，割下自己的公服衣角遞給鶴露爾。鶴露爾也沒有遲疑，接過布來給墨竹綁好傷口。

    隨后，趙葵哲的轎子承載著受傷的墨竹，向鶴氏醫(yī)館移動。鶴露爾在臨走之前，跪在地上向趙葵哲磕頭：

    “請主公饒過這個...兇手?！?/br>
    “治好小竹，他就會毫發(fā)無損，若是治不好。你們兩個都得死?，F(xiàn)在，立刻滾回去行醫(yī)！”此時的趙葵哲，語氣中展現(xiàn)出了從未有過的暴戾。

    “是！”鶴露爾眼角濕潤，怒怨交加地看了一眼鶴修爾，然后就離去了。

    “請將軍閣下，見諒?！卑拈T總督從士兵手里接過象牙折扇，彎著腰為身材尚矮的趙葵哲雙手奉上。

    趙葵哲深呼吸了許久，平靜地接過扇子。他必須繼續(xù)主持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