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純醒來，夜色初懸，從窗外看去，薄藍色自遠及近地愈深，太陽的光尚未完全退場，月亮已帶著淺星登場。

    蘭斯已經(jīng)離開。他挪動身體，發(fā)現(xiàn)腰又酸又麻，虧大了……小奶狗喃喃。他盤算著賬，依靠正常直播，以及其他金主的小額打賞，再過個三年，就能買到去星港灣的通行證。

    小奶狗剛從地下城搬來不足三月，尚有許多東西學習，白純心里打定主意，若非遇到意外，再也不接蘭斯的單了！

    騙騙小錢足矣，想到昨日如潮水般洶涌的性事，他就感到頭痛。那種喪失自我控制權的感受，沒有任何一個向?qū)矚g。

    畢竟“控制”是刻在向?qū)П灸艿臇|西。

    小奶狗調(diào)出蘭斯的虛擬名片，在“人傻錢多脾氣差”的后面填上一個備注：

    活爛。

    小奶狗一邊錘著腰，一邊起床給自己弄了些吃的，他向來對吃食無甚追求，能果腹即可?？爝f地填了填肚子，他又勤快地坐起家務，將花了大價錢租下的小屋打掃得干干凈凈。

    角落里放著三個大箱子，他在星網(wǎng)下單了向?qū)е改霞捌渌麑I(yè)書等。

    早前在地下城，很難找到正經(jīng)的授課書籍，即便有關于向?qū)У臅?，也大多是繪制了野話風情的非文明讀物。

    至于那些地攤，更為離譜，里面的向?qū)響咽税阄渌嚕皇巧纥S就是涉賭，總之對向?qū)еR沒什么幫助。

    什么向?qū)б粋€眼神過去，就能令彼此二人水流成河?。皇裁丛礁唠A的向?qū)?，結(jié)合熱越需要復數(shù)的哨兵啊……

    信了你就輸了。

    小奶狗對自己頗為滿意，認為他是為數(shù)不多地下城出身的清醒向?qū)?，知道這些都是胡言亂語。

    至于向?qū)芨墒裁?，精神觸角是什么，怎么調(diào)用，向?qū)У姆旨?，分類，向?qū)У纳鐣毮艿取∧坦房芍^一無所知。

    但他覺得，自己能活著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易，這些有的沒的，以前他不會，證明不需要；現(xiàn)在需要了，再學便是。

    因此星網(wǎng)上鋪天蓋地的謾罵，對小奶狗來說不值一提。

    更可怕的話他都聽過，這些算什么呢？

    如果星網(wǎng)的向?qū)?，這些路人，那些哨兵……見過地下城的居民是何生活，小奶狗相信，他們也會對自己現(xiàn)在的辱罵感到羞愧——羞愧于竟然覺得這些謾罵能傷到小奶狗的心。

    小奶狗沒有心，唯一的一顆掛在星港灣的哥哥身上。小奶狗只圖錢，只圖一切能讓他達到目的的東西。

    他作為唯一一個能從地下城爬出來的向?qū)?，早已將只看眼前的信條貫徹到底。

    為了買直播的設備，他給地下城最喜怒不定的鐵門大爺打了三年白工，全靠他時不時學著大爺夭折的孫子沒事就愛掉眼淚的作態(tài)，才安全地混到了今天；

    為了拿到來到地上城的門票，他冒著生命危險爬了黑街老大的床，直到今天，他都不知道大美人叫什么名字，但沒關系有用就行。

    網(wǎng)上說他一定在賣屁股，小奶狗頗為贊同地點點頭，但說他只會賣屁股他便不樂意了。

    小奶狗自認為，他會做家務，會唱歌，會看著天上的流云看一天，他會的事情那么多，怎么他們就看不見呢？

    至于賣屁股，那確實是會賣的，但小奶狗從不認為這是他的錯。

    他沒有雙親，沒有家底，沒有上學的權利，甚至連打個黑工都有可能被人賣進窯子里。

    被迫賣屁股的向?qū)Ф急焕卫捂i進了地下城里，他能搖著屁股一路沖出封鎖線，已經(jīng)是天大的勝利。

    所以小奶狗也會開解自己，他們應該去罵聯(lián)盟，罵聯(lián)邦政府，總之不是罵自己。

    小奶狗湊在密密麻麻印著無數(shù)字的向?qū)I(yè)課本上，看了三頁就已經(jīng)頭昏腦漲。

    他覺得，他應該是被蘭斯干傻了，應該再去休息會兒。

    于是他合上書，認為障礙現(xiàn)在是他人生路上最大的障礙了，一邊發(fā)愁一邊逗樂，他不多時就又睡了過去，直到提示鐘響起，他開開心心地打開直播軟件，湊到屏幕前，與來往的網(wǎng)友們打招呼。

    小奶狗雖然沒有向?qū)У膶I(yè)知識，但很有一顆記掛哨兵的心。

    在對待哨兵的立場方面，也許他能擠入最正派向?qū)У谝惶蓐牎?/br>
    他想，那可能是因為幼時住在自己隔壁篷子里的哥哥是個哨兵，因此他對哨兵這個群體具有無限的理解與柔情。

    鯊魚直播，正如觀眾可以通過高虛擬來摸小奶狗的小奶子，向?qū)е鞑ヒ部梢园l(fā)散微弱的精神力傳遞給觀眾，這是其他區(qū)主播常會散發(fā)的福利。

    雖然少，但起碼傳達了態(tài)度。

    從來不散播精神力，只靠甜言蜜語忽悠哨兵——這也是小奶狗被星網(wǎng)吃瓜群眾詬病的一點，話里話外諷刺他虛偽得可以。

    小奶狗在其他地方撒謊，在對待哨兵上可從沒撒過謊，前一次直播直言自己不會控制精神力。

    這下，讓原本黑他的同行都不會了。這……怎么為了破謠，自爆更大的短處呢？！

    但當同行又拿向?qū)Ц窈谒麜r，小奶狗又能用其他無厘頭的回復，魔法擊敗魔法，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這令看不上他的同行很心累。

    小奶狗開播不多久，與水友們嘮完家常，很快便迎來了入夜，照舊，他又撩起衣服，將小奶子以低廉的價格分享給世界各地的水友和哨兵們——或許現(xiàn)在還有隱藏在內(nèi)的向?qū)А?/br>
    只是今天，卻有些不同，一個與他訴苦，只說頭痛，身體難受，卻不多說原因的寡言哨兵，買了小奶狗舔奶的服務。

    近來也許是小奶狗哨兵之家的名號傳播開來，來看他直播并申請服務的哨兵越來越多了，頗有些炙手可熱的勢頭。

    小奶狗照舊挺起胸膛，供寡言哨兵舔舐，并發(fā)出些合適的哼唧聲。

    聽得論壇上又蓋起高樓。

    寡言哨兵正埋頭舔奶，舔舐的方式卻從一開始的亂舔一通，變?yōu)橐幌乱幌聹厝岬厮羰场?/br>
    等舔奶服務結(jié)束，哨兵的語氣明顯清醒很多，表示自己的頭不太痛了，現(xiàn)在舒服很多，感覺被小奶狗的精神力撫慰了。

    網(wǎng)上很不以為然，認為小奶狗的粉絲走火入魔，明明是個沒精神力的向?qū)В烧媸鞘裁炊几掖怠?/br>
    然而，其后的買主，但凡是哨兵，都會發(fā)表覺得自己好多了，被精神撫慰的言論。

    論壇的八卦樓里真是納悶極了，這家真是缺啥吹啥。

    小奶狗起初還愣愣地對買了服務的金主們表示感謝，可到了后來，他也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被些微調(diào)動。

    他甚至隔著網(wǎng)絡，感受到了哨兵的痛苦之處。

    他心疼地溫聲安撫，鎮(zhèn)定而強大的精神力順著高擬真網(wǎng)絡散發(fā)出微弱的余韻，融入哨兵荒蕪野蠻的精神地。

    沒過幾天，一個熱帖被頂起：小奶狗會用精神力了？但一晚上安撫十數(shù)個哨兵？這也太夸張了吧，果然還是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