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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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年前,陳酒便被滿是殺意與悔恨的深海吞沒了。 他的心在其中沉睡著。 直到某一日,黑海中爬出一條細(xì)小的海蛇,在陳酒無知無覺之時,狠狠咬住他。 很久很久以前,千陽界戰(zhàn)亂不斷、岌岌可危,對楚天教來說,千陽界只是喂養(yǎng)魔物的儲備糧罷了。 為了活下去,他殺了無數(shù)楚天教的附庸,漸漸地,他足夠強(qiáng)了,可以徹底毀滅那些淪為楚天教走狗的世界,甚至有了正面對抗楚天教的實(shí)力。 可那份對楚天教的殺意,逐漸成了心魔。 他在一次次殺戮中迷失了自己。即使他看一個世界不順眼,他也可以隨手毀滅那個世界,誰能攔得住他呢? 心魔隨著龐大的欲望悄無聲息地吞噬了他。 他的戰(zhàn)之法則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變化成了殺之法則,而殺之法則,陳酒已經(jīng)記不起是用多少個世界堆疊而成。 心魔引動殺之法則,殺之法則復(fù)又帶來心魔…… 那時的記憶模糊又散碎,因?yàn)楫?dāng)年的千陽之主稱不上人,只是殺之法則的傀儡罷了。 不知何時,他已與楚天教沒有任何分別。 金羽界只是他隨手毀滅的世界之一,但那時他連自己都找不到,更別說對金羽界印象深刻了。 他只是隱約記得這個世界有一個修士特別倔強(qiáng),甚至還打把千陽界心打碎了一大塊。 那個修士叫趙兗。 后來趙兗死了,陳酒也隱約察覺到那人使了什么手段,金羽界沒有被真的毀掉,但他沒有浪費(fèi)時間去計較,不,是殺之法則沒有計較。 再后來殺之法則越來越強(qiáng)。直到他的摯友擋在他的面前,說陳酒,你他媽的要么停下來,要么殺了我。 陳酒選擇殺了“自己”。 他終于醒來。 但已經(jīng)于事無補(bǔ)。 所以圣女詛咒了他,是他應(yīng)得的。 只是想必他一直以來都理解錯了,他所遭受的詛咒不是擁有這樣的身體,而是遇到顧漸。 仔細(xì)想來,他和顧漸的相遇未免太巧合了,而且無論他怎么離開,最后都會和顧漸又糾纏起來,顧漸甚至是他死敵的后裔。 圣女的詛咒他從未真正化解。 顧漸對他來說,只是一個無法擺脫的因果詛咒罷了。 可即使如此,我也…… 他說不出口。 那個如影隨形的噩夢又一次出現(xiàn),少女滿身是血,眼中再無一絲一毫從前的溫柔。 她說:我求你陳酒,受盡屈辱! 然后她在他眼前被血色吞沒。 噩夢重映了一遍又一遍,陳酒幾乎覺得麻木了,然而,少女的面容卻開始扭曲,陳酒茫然看去,對上一雙淺淡的黑眸。 紫衣青年被血色吞沒。 陳酒下意識伸出手,別讓我……又一次…… 他又沉入海底。 陳酒恢復(fù)意識的時候,他正靠在紫衣青年的懷里,陳酒幾乎有一把抱住顧漸的沖動。 但他不能再連累顧漸了。 他現(xiàn)在保護(hù)不了顧漸,若是因?yàn)樽约海岊櫇u再出什么事,自己大約會瘋掉的。 他很了解顧漸,顧漸不會糾纏任何人。好在顧漸不記得他了,顧漸大約只是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吧。要不然即使是自己也不忍心,說出這么絕情的話了。 陳酒看著紫衣青年的背影,心道除了渡法真錄有些暴躁,顧漸一點(diǎn)傷都沒有,那就好。 自己是讓金羽界幾乎毀滅的罪魁禍?zhǔn)?,顧漸只是喜歡那個單純快樂的陳酒而已。即使沒有這些往事,自己能做到放下一切跟在顧漸身邊嗎?未必。 千陽之主本就是無情之人,他可以為了顧漸去死,卻無法給顧漸什么承諾。 所以現(xiàn)在這樣,足夠了。 這樣就好。自己會想辦法再一次解決渡法真錄的。 陳酒能感覺到靈力一點(diǎn)點(diǎn)從身體中流出,殺之法則也在失控的邊緣,他無力為殺之法則分神,只是在胸口畫下一個陣法,強(qiáng)行鎮(zhèn)壓住殺之法則。 陳酒疲憊地閉上眼,他其實(shí)并未想到自己能活下來,在鸞鳳靈鼎的因果交換下,他本是必死的。 但顧漸修改過契書。 顧漸來不及在那一刻修改法術(shù),顧漸必然早就準(zhǔn)備好了,他早就準(zhǔn)備了一個生死相連的契書。 陳酒微微垂眸,契印與契書相連,不需要血色寶石,他也能感覺到那一端顧漸的存在。七絕咒已經(jīng)在契書的作用下失效了,若是此時陳酒聚精會神,甚至能感覺到顧漸的情緒。 但陳酒竟有些畏懼,若是顧漸現(xiàn)在在生氣,讓他如何做呢。陳酒摸上自己的小腹,默念了一遍七絕咒。 那種聯(lián)系又一次被阻斷了。 只是,這個已經(jīng)無用的契印,不知道他能不能多留一會。 剛才陳酒與顧漸貼得太近,他的褻褲已經(jīng)濕透了,冰涼地貼在身上,陳酒想用個凈身咒,只是念完法術(shù),他就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只好又閉目養(yǎng)神。 等他稍好一些,便向陳小九傳音。陳小九很快跑進(jìn)來,先是驚喜,又很快滿臉擔(dān)憂:“爹爹的靈氣呢?以前都會繞著爹爹轉(zhuǎn)的?!?/br> “爹爹沒事……咳!” 陳酒捂住唇,難怪魔道會把摧毀根基作為折磨犯人的手段,這種感覺,像是身體的某個器官被剝離一般。 陳小九緊張道:“爹爹不舒服嗎!” 陳酒搖搖頭:“再修養(yǎng)幾日就好?!?/br> 陳小九抿住唇,一臉擔(dān)心,她環(huán)顧一圈,用酷似顧漸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陳酒:“父親呢?” 陳酒笑著摸摸她的頭:“他不該留在這里。抱歉,小九,以后大約只有我能陪著你了?!?/br> “可爹爹的根基怎么辦?父親答應(yīng)我要幫爹爹的?!?/br> 陳酒微微一怔,搖搖頭:“不用擔(dān)心。” 天下之大,總有恢復(fù)根基的方法,找就是了。而且就算作為洞天境修士死去,也不算難以接受的結(jié)局,他實(shí)在是沒有什么好怕的。 何況做錯了事,總要付出代價,他還留著性命,已經(jīng)夠幸運(yùn)了。 金鳥繞著顧漸不停轉(zhuǎn)圈,顧漸一言不發(fā)。 它不知是勸慰還是挑撥:“別想了,人家可是千陽之主,怎么可能乖乖跟著你?” 顧漸冷冷道:“難怪我在太陰宗待了那么久你都沒意見,你是看透陳酒的反應(yīng)了是嗎?” 金羽嗤笑一聲,它從附在陳小九身上,見過陳酒對顧漸的態(tài)度,知道陳酒對顧漸并非無情,所以他才會誘導(dǎo)陳酒用鸞鳳靈鼎解決渡法真錄。 但金羽才不信那個怪物能真的對顧漸有多上心:“你當(dāng)他是喜歡你才為你獻(xiàn)祭?別傻了,只不過因?yàn)槲腋嬖V他你修行了渡法真錄,他那種高傲的修士不屑欠你人情,還你的救命之恩罷了?!?/br> 顧漸微微一怔,垂眸道:“既然他是千陽之主,又何必為我傷了根基?!?/br> “千陽之主怎么可能沒有恢復(fù)根基的方法?你覺得人家為你犧牲,人家未必覺得這是什么大事?!?/br> 是嗎。 陳酒的舍命相救,是因?yàn)樗^自己的救命之恩,加上憐憫自己快死了嗎。 單戀真是沒意思透了。 可他腦海中卻全是那時陳酒靠在他懷里,對他露出個溫柔的笑。 那一瞬間,他是真的覺得自己是被陳酒全心愛著的。 喜歡的人為他做到這個地步,他怎么可能不心動啊。 只是契書傳來的波動讓顧漸很快清醒了,他輕撫手腕上的酒字,陳酒又念了七絕咒,那自己又能怎么辦呢。 陳酒總是這樣,連個幻象都不愿給自己。 金羽又道:“你不該把那塊千陽界碎片給他的?!?/br> “那塊碎片已經(jīng)不剩什么力量了?!?/br> 上次與金羽對抗,金羽便靠琉璃碎片中殘存的世界之力恢復(fù)了逼近真仙境的力量。 金羽道:“可那碎片原本是主人留給你的?!?/br> 趙兗知道若是給它,它定會用去復(fù)仇,所以一開始,那碎片肯定是為顧漸留著的。 金羽不甘道:“誰知道千陽之主拿著那碎片會做什么?!?/br> 顧漸問:“為何他會比金羽之主強(qiáng)那么多?!?/br> 金羽炸毛了:“主人已經(jīng)是人類中最頂尖的修士了!陳酒放棄了作為人的身份才獲得了那種力量!主人為了保護(hù)金羽界,法則變成了守護(hù)法則,主人本就不是為了爭斗,陳酒那種屠夫才比不上主人!” 顧漸嗯了一聲:“我沒有不尊重金羽之主的意思?!?/br> 金羽哼了一聲:“顧漸,你愛喜歡誰是你的事,但若是陳酒真的要對金羽界做什么,我希望看在主人是你先祖的份上,清醒一點(diǎn)?!?/br> “他不會的?!?/br> “千陽之主那種人,只要好處夠多什么事都做的出來,”它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有了主意,“你不就要讓他乖乖跟著你嗎,我有辦法,聽一聽? “不需要?!?/br> 金羽并不逼迫他,只是悠哉地落在他頭上。只要真仙桎梏在,顧漸就面臨死亡威脅,他就不得不和陳酒糾纏,好戲還在后頭呢。 顧漸剛踏入顧家內(nèi)境,顧豐就顯化在他身前:“顧漸,你去哪了?若不是你的魂燈沒滅,我都當(dāng)你死了!真仙墓葬里發(fā)生了何事?三大尊者為何皆盡離世?” 顧漸道:“我失憶了?!?/br> 顧豐:…… 顧豐懷疑地打量顧漸:“罷了,總之先跟我去見族長,你倒是修行得很快,恭喜你晉升?!?/br> 顧漸沉默地點(diǎn)頭,顧豐接著問:“你身上的契書是怎么回事?契書是能隨便給的東西嗎?” “不記得了。” 顧豐深吸了一口氣才道:“想必又是那陳酒。” 顧漸抬起頭:“為何尊者覺得是陳酒?” “你倒是連他也不記得了?整個皇界都知道顧少族長天天跟在人家屁股背后跑!顧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顧漸嗯了一聲:“豐尊者,你知道如何壓制渡法真錄嗎?” 顧豐微微詫異:“今日倒是終于知道問這個了?!?/br> “我想活下去?!?/br> 自己這條命是陳酒拼死救下的,即使陳酒不在乎,他也會好好留著自己的性命。 顧豐輕嘆口氣:“族長也許有辦法,只是……” 顧家未必愿意救顧漸。 顧家三十六重天之上。 族長又詢問了一遍顧昌黎的死因,顧漸依舊只說失憶。 族長無語了片刻,道:“恒尊者用了不悔鏡,卻也未在彧界找到什么遺留的線索,但毫無線索反而異常,此事也許和失蹤的靈境有關(guān)?!彼麚u搖頭,“進(jìn)入真仙墓葬的只有你活著,你不記得,那便難辦了?!?/br> 顧漸微微抬眼,好在顧家并未發(fā)現(xiàn)陳酒也去過趙兗墓葬。 顧不恒道:“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與其糾結(jié)于發(fā)生了何事,不如早些彌補(bǔ)損失?!?/br> 顧昌黎的命就這么過去了嗎?顧漸看向其他兩位尊者,族長和顧豐都未有任何異議。 顧漸覺得有些冷,聽見顧豐說:“族長,渡法真錄……” 族長掃了一眼顧漸,眼神冰涼:“那就讓飛鴻宗的那個小姑娘做顧漸的靈奴,既可以解決渡法真錄,也是和飛鴻宗聯(lián)手抗衡荒閣的保障?!?/br> 顧漸眼神一凝,所謂靈奴,不過是采陰補(bǔ)陽的魔功,雖可以暫時化解渡法真錄多余的靈氣,但以金沐芝的微薄修為,做雙修的容器就是死路一條。 他少動用功力就是了,何必去害無關(guān)之人。 顧豐看出顧漸不愿,忙咳了一聲,轉(zhuǎn)移話題:“顧漸晉升半步真仙,理應(yīng)昭告天下。 族長頷首:“顧漸雖為新晉新晉,但實(shí)力不凡,這樣吧,圣尊者的名號由顧漸繼承?!?/br> 一直懶洋洋打哈欠的顧不恒拍案而起:“族長!自古便是顧家第一人繼承圣尊者名號,豈輪得到顧漸!何況顧漸并非顧家嫡系!” 族長道:“一個名頭而已,無妨。” 顧漸平靜地謝過族長,他知曉族長一直都因?yàn)轭櫉o跡厭惡自己,這個稱號只是顧家對渡法真錄的補(bǔ)償。 顧家對他的態(tài)度總是這樣,給寒冰上裹上蜜糖,喂給他。只有他自己知曉,那甜蜜過后有多冰涼。 就和陳酒對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