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鳥的羽毛上閃過一道微弱的白光，陳天皎在金羽身旁現(xiàn)身，嘴角掛著意味深長的弧度。

    顧漸有可能是趙兗的轉(zhuǎn)世？

    不，顧漸毫無疑問就是趙兗的轉(zhuǎn)世。

    金羽不知陳天皎心中所想，驚奇道：“九閽尊者竟然都沒發(fā)覺你在，你還挺厲害?！?/br>
    陳天皎懶洋洋道：“他發(fā)現(xiàn)我了。”

    “??？那他怎么不說？”

    “他不過是執(zhí)念，奈何不了我，只能提醒你?！?/br>
    金羽哦了一聲，九閽倒是一片好意，不過他算是白擔(dān)心了，陳天皎對金羽界沒有任何惡意。

    “可九閽尊者不愿幫我們對付陳酒，我們怎么辦？我的力量還要很長時(shí)間才能恢復(fù)，我頂多借用一下護(hù)佑者的力量，但顧漸只是半步真仙，根本不夠?！?/br>
    陳天皎好笑道：“你若是剛遇到陳酒時(shí)就殺了他，早就沒事了，現(xiàn)在倒是著急了?！?/br>
    “他可是害了主人！我不甘心隨隨便便就殺了他！”

    陳天皎輕拍它的頭以示安撫：“我倒是很理解你?！?/br>
    “你也要報(bào)仇嗎？”

    “不，”陳天皎平淡道，“我只是為了折磨他而折磨他罷了?！?/br>
    顧家，越衡天。

    陳酒把顧漸從千陽界碎片中放出來。顧漸已經(jīng)從心魔中清醒了。

    陳酒微微抬眸，掃了一眼顧漸，他只看到顧漸略薄的唇，卻不敢再往上與顧漸對視。

    他沒有靠近顧漸，卻能感覺到心魔之力誘動了渡法真錄，兩種力量的威壓撲面而來。顧漸見狀不知做了什么，渡法真錄不情不愿地收斂起來。

    顧漸的狀態(tài)并不好，陳酒有些自責(zé)，若是他知道顧漸會與金羽做交換，那無論如何都不會施展什么秘法。

    他低聲道：“對不起?！?/br>
    “心魔是我自己的欲念，你何必道歉?！?/br>
    陳酒低低嗯了一聲，他察覺到顧漸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覺得有些面熱，顧漸也不說點(diǎn)什么嗎，畢竟他還記得自己，也就意味著……

    顧漸沒有接近，只是站在原地：“臉怎么這么紅，不舒服？”

    陳酒的臉更燙了：“沒有?！?/br>
    顧漸問：“剛才你用死之法則做什么？”

    “我想試著碰觸真仙之上的境界，摸索打破真仙桎梏的方法?！?/br>
    “真仙之上？”

    “只是傳說中存在的境界，我并未真正見過，但暫時(shí)使用那種力量理論上是可行的?！?/br>
    “很危險(xiǎn)?！?/br>
    “很難的，也不是我想用就能用的。”

    顧漸微微沉默片刻：“我會趕上你。”

    陳酒頭疼道：“你別在奇怪的地方有勝負(fù)欲啊?！?/br>
    顧漸不置可否，只是微微垂眸：“你很想回家嗎？”

    “有點(diǎn)，畢竟我認(rèn)識的人都以為我死了，總要回去報(bào)個平安?！?/br>
    “陳酒?！?/br>
    “嗯？”

    “等我真正控制住渡法真錄，我會正式追求你?！?/br>
    陳酒懵了一下，下意識抬頭，正對上顧漸的眼睛。

    他立馬收回目光，原本冷卻下來的臉又燙了起來。不行，今天沒法和顧漸對視……

    顧漸見他局促，困惑地蹙眉：“我說錯什么了嗎？我沒有逼你的意思，不會讓你覺得麻煩?！?/br>
    陳酒覺得大腦一片混亂，半晌才理出頭緒。他不可能自顧自說什么我喜歡你，然后連累顧漸被誓約反噬，但一直不理會顧漸，顧漸未免太可憐了。

    只是……他不知道怎么回應(yīng)顧漸。

    他什么都給不了顧漸。明明想要的東西近在咫尺，他卻付不出代價(jià)。

    顧漸伸出手，很輕地摸摸他的頭：“怎么不高興？”

    陳酒最后還是道：“顧漸，我……”

    放在他頭頂?shù)氖滞蝗晃⑽⒁活D，耀眼的紫光在兩人中間亮起。陳酒一愣，目光落在顧漸腰間的玉佩上。

    原來這玩意有用啊，他一直以為只是個裝飾。

    顧漸眼神一凝，目光落向一側(cè)，似是在聽什么人傳音，陳酒便只是仰頭等他。片刻后，顧漸收回目光：“恒尊者的不悔鏡看到了邪異的東西。”

    顧不恒說他四處尋找鏡中出現(xiàn)的邪物，卻并未在現(xiàn)實(shí)世界中找到。那邪物只能被神器捕捉，意味著等級絕對不低，對有真仙桎梏在的金羽界，也許非常致命。

    所以顧不恒向顧家其余三位尊者求助。

    陳酒略略皺眉：“具體是什么邪物？”

    顧漸復(fù)述道：“濃郁的死氣，讓人本能地覺得極度惡心……”

    陳酒突然打斷他，目光如冰：“是不是有什么在跳動的感覺？”

    顧漸點(diǎn)點(diǎn)頭，不解道：“你知道？”

    “見過?！标惥拼瓜马?，壓下自己眼中的怒火，“三千年前，千陽界、或者說千陽界附近的許多世界都面臨被楚天教圈養(yǎng)的危險(xiǎn)，這玩意兒就是楚天教野心的根源，只要它吃的活人夠多，它主人的修為就能不斷增長。億萬骸骨，可立一真仙。”

    顧漸問：“只需要活人？”

    “只需要活人?！?/br>
    顧漸驟然意識到了其中的致命之處。陳酒肅然道：“顧漸，看好顧家，這玩意——血魔心絕不能落在顧家手里，他們抵抗不了血魔心的誘惑?！?/br>
    顧漸道：“我這便去?！?/br>
    陳酒的神情緩和下來：“你別急，血魔心善于隱藏，從前我們都是靠真仙境的實(shí)力硬找，這回也許只能碰運(yùn)氣，讓人緊盯著人口失蹤的地方吧?！?/br>
    “血魔心是楚天教的人帶來的？若是直接殺了它的主人有用嗎？”

    陳酒搖搖頭：“主人死了，換一個主人就是了。”

    “恒尊者還在找，我去看著他，要和我一起嗎？”

    陳酒笑了笑：“我才使用過死之法則，靈力還沒恢復(fù)，你去吧，小心些?！?/br>
    顧漸臨走前問：“剛才恒尊者是不是打斷了你的話？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陳酒搖搖頭：“沒什么。”

    待顧漸走遠(yuǎn)，陳酒的面色冷了下來，他對著空無一人的前方道：“圣女?！?/br>
    他的聲音比神情還要更冷幾分，在洞府中響起微弱的回音。血魔心的煉制方法被自己親手毀去，如今知曉的，唯有她。

    像是一直等待著陳酒的呼喚一般，白衣的雙兒輕盈地落他面前，烏黑的眼眸清澈透亮，仿佛不知世事。

    “陳哥哥?！?/br>
    陳酒：？陳天皎？

    陳酒愣了一下，卻釋然了。難怪他死在圣女手中后，足足花了三千年才覺醒記憶。

    那時(shí)自己死于詛咒下，三生劍化解了一部分詛咒并帶著自己轉(zhuǎn)世。圣女雖然無法轉(zhuǎn)世，卻也通過因果詛咒跟隨自己，世世阻擋自己恢復(fù)記憶。

    這一世圣女沒有阻攔成功的原因也很簡單，因果之力在漫長的時(shí)間中消磨，她也失去了記憶。

    從前的陳天皎，便只是陳天皎罷了，如果是圣女，他必然能認(rèn)出來。

    陳酒原本想說一聲好久不見，半晌卻只是道：“你用血魔心吃了多少人？”

    來自三千年前的復(fù)仇之魂露出笑容，笑得不似陳天皎那樣故作嫵媚，而是自然而然的女子風(fēng)情：“我只是向金羽騙來了幾個罪大惡極之人，我也需要一點(diǎn)力量護(hù)身嘛?！?/br>
    陳酒略略放下心來，還好圣女還尚存理智，她做不出用無辜之人喂養(yǎng)血魔心的事。

    圣女埋怨道：“金羽失蹤的時(shí)候，陳哥哥必然能想到是我，卻直到現(xiàn)在才理會我呢?！?/br>
    陳酒知曉能不留痕跡地帶走金羽的，很可能是圣女的入夢之術(shù)，他只是懶得有反應(yīng)。

    圣女不介意陳酒的冷漠，含笑道：“我作為陳天皎死亡的那一刻才恢復(fù)記憶，之后又花了些時(shí)間用因果之力塑造身體，不然我就可以早點(diǎn)折磨陳哥哥了?？上В@一次我覺醒得太晚了，讓陳哥哥恢復(fù)了記憶呢?！?/br>
    陳酒冷淡道：“你的因果之力會一次次衰弱，即使我什么都不做，你最終也會消散，我早晚會擺脫你?！?/br>
    “可隨著轉(zhuǎn)世次數(shù)增多，你覺醒記憶的難度也會越來越大，早晚有一日，千陽之主會真正死亡?！彼p笑道，“陳哥哥，你猜我們誰先死？”

    “你真當(dāng)我不知道破解因果化身的方法嗎？你不怕我殺了你？”

    “我當(dāng)然怕，那時(shí)若不是我提前準(zhǔn)備好了詛咒，三生劍早就把我穿透了?！?/br>
    陳酒平淡道：“我做了錯事，你就沒做過嗎？我以為你記得，霖兒是怎么死的?！?/br>
    圣女的聲音更加平靜：“霖兒姑娘的死是我的錯，但我的父親母親、我的兄長、我的友人、我的師弟師妹，我所有重要的人，都死在你手里呢。既然你這么討厭我，為什么不早點(diǎn)殺了我呢?！?/br>
    “你們?nèi)︷B(yǎng)千陽界喂養(yǎng)血魔心，還要千陽界束手就擒不成？”

    “是啊，你是千陽界的救世主，可我楚天教便是罪孽滔天，我又何曾有半點(diǎn)對不起你?！?/br>
    是啊，未曾。

    陳酒道：“事到如今，說這些又有什么意義?！?/br>
    圣女笑道：“陳哥哥還是老樣子?！?/br>
    陳酒想，他和圣女早已沒什么好說的了。他只是衷心希望，這一回他們的結(jié)局，能不那么慘烈。

    陳酒愣神了片刻，圣女突然伸出手，輕柔地?fù)崦惥频哪槪骸瓣惛绺缯娴挠X得我做不了什么嗎？”

    陳酒沒有躲開，但臉上柔軟的手卻讓他脊背發(fā)寒。因果化身不存在于現(xiàn)世，她如何碰得到自己……

    只有一個解釋，圣女在說謊。血魔心不只吃了幾個人，也許已經(jīng)吞噬了數(shù)百數(shù)千的人，不然她不可能有降臨現(xiàn)世的力量。

    但陳酒升不起憎恨。他看著陳天皎精致的臉，想得卻是當(dāng)年千陽界初見，那個表面冰涼實(shí)則溫柔的女孩，生生讓自己折磨得嘗盡苦痛。

    他又一次想起楚天教最終一戰(zhàn)時(shí)漫天血色，少女面目扭曲，說寧肯自己不入輪回，靈機(jī)盡失，也要咒他永受折磨。

    陳酒幾乎想要道歉了，但最終，他出口依舊冷淡：“再讓血魔心吃人，我會殺了你?！?/br>
    “陳哥哥還是那么狠心呢。”圣女貼得愈發(fā)近了，“可我讓血魔心吃人做什么？我存在于此只是為了你，陳哥哥，你很清楚，是你欠我的?！?/br>
    陳酒沒有否認(rèn)：“你已經(jīng)殺了我一次了，還想要我的命嗎?！?/br>
    圣女輕笑一聲：“我想上你?！?/br>
    陳酒：？

    她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整個人貼在陳酒身上，陳酒突然意識到，圣女現(xiàn)在的身體是個雙兒，也是有……那物的。

    雙兒的吐息輕柔地打在陳酒的耳邊：“陳哥哥不是很喜歡被cao進(jìn)去嗎？”

    陳酒下意識想掙開，圣女緊緊摟住他的腰，陳酒略略皺眉，分不清圣女是羞辱還是認(rèn)真的。

    她的手指勾開陳酒的腰帶，語氣甜膩得像是調(diào)情：“我第一次見到這一世的你，都不敢相信那是你，千陽之主為什么愿意在男人身下喘息，還不知廉恥地勾引男人cao你。難怪陳哥哥一直對我視而不見，是因?yàn)楦矚g被男人玩弄？霖兒姑娘若是知道了，想必會很失望的?！?/br>
    陳酒知道他的一切圣女都能清楚的感應(yīng)到。因果糾纏，至死方休。

    但他不為所動：“時(shí)過境遷，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陳天皎喜歡顧漸?！?/br>
    “陳天皎喜歡的是顧家少族長，可不是顧漸。”圣女抿唇一笑，“但我可只喜歡陳哥哥呢?！?/br>
    喜歡？他在圣女面前屠滅楚天教之后，圣女就不可能再喜歡他了。

    陳酒任由圣女解開自己的腰帶，只是道：“你找我報(bào)仇，跟著顧漸做什么。”圣女不會無聊到專門在藥瓶上留下氣息，很可能她一直跟著顧漸，藥瓶只是是順手為之。

    圣女故意嘆氣：“我的詛咒你化解了嗎？你只會受到羞辱，怎么還妄想和他在一起？”

    羞辱嗎，只要不連累顧漸，他倒是并不在意。

    圣女的手越來越過分，甚至摸到了雙腿之間，陳酒的語氣一寒：“你再往下，我就拔劍了?！?/br>
    圣女輕笑一聲：“可等我讓陳哥哥舒服了，陳哥哥就會變得聽話……”

    一道紫色靈氣突然重重?fù)粼谒氖稚希ヅ異灪咭宦?，被迫松手，她抬眼看向來人：“進(jìn)入現(xiàn)世就會被法術(shù)擊中，真是麻煩呢?！?/br>
    陳酒回頭望去，不解道：“你怎么這么快就……”

    顧漸冷著臉一把將陳酒攬進(jìn)懷里，陳酒的褲子被圣女扯得半開，顧漸卻沒有幫他拉好的打算，只是將手握在他赤裸的側(cè)腰上。

    顧漸與圣女同時(shí)開口。

    “陳酒，你為什么不掙開他？”

    “陳哥哥還是想和我睡，對不對？”

    陳酒：……

    你們讓我先回答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