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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為師兄幫著杳紛變了人,又可能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杳紛和師兄的關系漸漸地好了起來。杳紛大多數(shù)時間都不在我身邊晃悠了,他老喜歡往師兄那兒跑,還跟著師兄學了幾句字正腔圓的中原口音。 有次我和師兄在打坐,杳紛偷偷地從師兄的背后撲到他的身上,師兄睜開眼睛,轉而把杳紛抱進了懷里。師兄問道:“你多久沒洗澡了?” 杳紛答道:“五天?!?/br> 師兄有些嫌棄地撒了手,我見狀也往邊兒上挪了挪,免得他倆戀愛的酸臭味熏到了我。 杳紛自此以后大受打擊,堅決要改掉不洗澡的惡習,每天都強迫自己跑到我的房間里面用我的浴桶洗澡。我的浴桶算是全寺上下最奢侈的東西了。師父撿到我的時候是冬天,下了很大的雪,那時我才十一歲。 師兄十四歲。 師父把我撿回去之后給我取名叫春寂,沒什么特殊的寓意,主要是寺廟周圍春天發(fā)情的貓?zhí)嗔?,師父想要清靜些。 每個冬天的傍晚,我都會跟著師兄去寺廟后面的溫泉里洗澡。我年紀小身體弱,洗澡的途中又吹了風,沒幾天就高燒不退。等我病好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我的房間里面多了一個大木桶。師父說是師兄在雪天上山砍的香紅木給我做的浴桶,紅木香沾水即發(fā),且有調養(yǎng)精氣的作用。 由于這些年我的個子也沒有長得太狠,這個香紅木浴桶就被我用到了今天。 杳紛很是喜歡這個浴桶,他總是在里面泡上一個時辰多才會出來。即使這個浴桶和他的身高并不符合。杳紛并不顯壯實,但他很高,身上也覆有白皙的肌rou,看著身材還不錯,起碼比我的強。 我正坐在桌邊吃完飯。今天師父和師兄都不在,是杳紛給我煮了碗南瓜粥,出人意料的好吃,這是我吃的第三碗了。 杳紛泡在澡盆里,他把水弄得嘩啦啦的響。“喂,春寂寂,你吃飯能不能不出聲啊?!辫眉娡蝗徽f道。一時不查,粥嗆進了我的喉嚨里面,我咳了好多下才把米粒咳出來。 “為什么?”我問道。 “因為你打擾了我洗澡的興致。” 我無語:“笙簫都奏不出來的天籟之音你怎么還嫌棄?!?/br> “只有豬才能奏出來。”杳紛從木桶里掬了一捧水向我潑來,有幾滴落到了我的粥里。我得意地挑眉:“我要告訴師兄你糟蹋糧食?!?/br> 杳紛罵我:“食屎啦!” 廟里居然來了名女客,這位客人相貌濃麗,衣著珠光寶氣,渾身上下透著金錢的味道。師父拿出珍藏的鐵觀音招待了她,禮儀之到位,舉止之文雅,用詞之豐富,實在是讓我嘆為觀止。 女客說她是張員外府上的夫人,如今前來是想求子。 師兄道:“我寺并不供送子觀音?!?/br> 我拼命地給師兄使眼色,師兄略帶迷惑地看著我。我笑嘻嘻地走上去對張夫人說道:“雖然沒有送子觀音,但我寺的每一尊佛都是很靈驗的,拜了的香客都說好?!彪m然自打我來這里起,就沒見過什么香客。 張夫人嘆息:“不是這樣的,我并不信佛。事在人為不是么?” 師父趕緊上前溜須拍馬:“還是夫人看得通透啊,努力大過天,只要肯努力,就沒有完不成的事情!” 張夫人的臉色漸漸悲凄起來:“可我家員外,根本不想在我的身上努力!” 場上一片鴉雀無聲。 張夫人又道:“所以我來找一個愿意到我身上努力的有緣人?!?/br> “咳咳咳咳咳咳——”師父立馬咳了起來,“夫人,我年紀大了,毛病也多,怕是——” 張夫人又看向師兄:“這位小哥身材不錯……” 師兄一把抓住杳紛就地親了起來。張夫人有些遺憾。 我拒絕的話已經(jīng)到了嘴邊,沒想到張夫人卻向師父辭別。 我欲言又止:“夫人,我……” 張夫人勾唇笑道:“小師父可年過十五?” 我道:“已二十又一?!?/br> 夫人搖搖頭,說:“小師父太矮啦,受不住的?!?/br> 杳紛嚴肅地反駁張夫人:“男人能力的大小不能只看身高?!?/br> 張夫人睜大雙眼驚訝地看著我:“難不成小師父天賦異稟?” 我有些不好意思。 杳紛道:“這世上怕是沒有比這更細小的針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