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書迷正在閱讀:金桔、媚rou香溢(gl/百合)、黑道大佬被死對頭囚禁了(高h)、強上純情師侄后、戀愛共犯app、故鄉(xiāng)遙 (BDSM)、玫瑰醉人(娛樂圈,ABO,sp)、總裁的秘密、【快穿】高冷才能吸引變丨態(tài)、黑色小熊
兩人上到二樓,站在各自的房門前,對視一眼,心照不宣似的點點頭,然后各自開門進去。 陸偲漫不經(jīng)心地環(huán)顧房內(nèi)一圈,去到陽臺上,恰巧看見陸英捷也從房里出來,四目相對,不約而同地笑了笑。 在這種時候還笑得出來,大概只能說是苦中作樂了吧。 陸老爺子讓他們倆自己關(guān)在房里不準出去,于情于理他們都該聽話,不過,老爺子并沒有說過不準他們在陽臺上見面,對不對? 兩人往前走,來到兩座陽臺最接近的位置上。 不經(jīng)意間,陸偲想起當初他頭一回來到山莊,與陸英捷在陽臺上碰面,時至今日,仍是同樣的地點,仍是同樣兩個人,感受卻截然不同。 那時候的他們多么悠閑啊,小煙抽抽,小天聊聊。 而現(xiàn)在呢? 陸偲抬手揉揉眼角,淚痕早已經(jīng)擦干,卻還是覺得好像有什么東西留在眼睛里……或者應該說,是留在了心里。 他緊緊握起拳頭,指尖用力得像是要從掌心擠出血來,也把心底的話語擠了出來:“對不起,哥,是我連累了你?!?/br> “不是你連累我?!标懹⒔菡f,語氣出奇平靜,絲毫聽不出在幾分鐘之前曾經(jīng)在他身上發(fā)生過什么風浪。 陸偲語塞。 陸英捷這樣說,是為了讓他能安心點嗎? 不過仔細想想,這其實也沒說錯,本來這件事就跟陸英捷扯不上關(guān)系,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不存在什么連不連累。 正因如此,才讓陸偲更加不解:“你為什么要承認那種事?你……你不需要說謊?!?/br> 他了解這個人是想幫他,但是這樣做對他而言,對整件事而言,并不會起到幫助,反而會讓老爺子倍加惱火,這種后果難道陸英捷想不到嗎? 陸英捷當然想得到,他也知道自己的做法不能解決問題,但他更不能眼睜睜看著陸偲被打得遍體鱗傷,他說:“與其讓你一個人頂著老爺子的怒氣,不如我?guī)湍惴謸话胍埠?。?/br> 陸偲徹底啞口無言。 平平淡淡一句話,聽上去再簡單不過。 可是真有這么簡單嗎?他所分擔的何止是怒氣,更有其他很多很多東西啊!在他一直以來的完美履歷上,今天的事將是一個多么重的污點呢? 陸偲望著面前的男人,那英俊的臉龐堅毅如鋼,他心里卻一陣柔軟,忽然有種沖動想要摸摸那張臉,卻又莫名遲疑,無意識地把手指捏得更緊。 他閉上眼,深深低下了頭:“對不起?!?/br> 除此之外他還能說些什么?哦對了,還有——“謝謝你?!?/br> 陸英捷托住他的下巴把臉抬起,一貫冷清的目光中依稀多了幾絲溫柔而深沉的東西:“不必這樣,打起精神,之后的事不論如何我都會陪著你?!?/br> 聞言,陸偲的眼眶禁不住又開始發(fā)紅,剛想說話,忽然就被陸英捷親了一口。 陸偲徹頭徹尾地懵了,半晌才捂住嘴倒退幾步,甚至不知道該怎么定義剛才發(fā)生的事,傻乎乎地問:“你、你做了什么?” 陸英捷似乎笑了一下,但又或許不能算是一個笑,因為里面包含了太多太復雜的內(nèi)容。 他彎下腰,手肘支在陽臺欄桿上,十指交握,那姿態(tài)看上去瀟灑自若,卻又有著不可忽視的莊重。 他反問:“我在兩位老人面前親口承認了我們的關(guān)系,你覺得我這是做了什么?” 陸偲被問得更懵了,根本無力去深入思考什么,只是本能般地尋找自認為更合理的解釋:“你那是權(quán)宜之計,是為了幫我……” “我為什么幫你?”陸英捷截過了話。 “因為……” 陸偲歪頭,“我們是兄弟?” 陸英捷朝他招手:“過來。” 陸偲猶豫片刻,如同一只很想向主人撒嬌但又心存畏怯的狗崽,一小步一小步磨磨蹭蹭地挪動過去。 剛來到陸英捷伸手可及的地方,就被他揪住衣襟拽了過去,半個上身都被拽得懸空在欄桿外,緊接著一個吻迎面而來。 不同于先前的蜻蜓點水,這次陸英捷把舌頭也伸了進來,就如長驅(qū)直入的軍隊,強勢搶占駐點,印下軍標。 陸偲很快就舉起白旗,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意志和能力,直到實在被吻得喘不過氣,開始掙扎著想要撤退,卻被一只大手緊緊按住了后腦勺。 假如現(xiàn)在陸老爺子跑到樓底下,抬頭就能看到這樣一幕,屆時他恐怕就不是想抽飛這兩人,而是想把自己掐死算了。 ——想他一世英明高風亮節(jié),怎么會生出這么兩個不成體統(tǒng)的孫子來呢?家門不幸,家門不幸?。?/br> 等到這個吻結(jié)束,陸偲已經(jīng)徹底暈了,不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 陸英捷當然不會暈,眼里卻也蒙著一層難以捉摸的光暈,他摸摸陸偲的面頰,忽然轉(zhuǎn)身就走。 陸偲一下子回過神來,瞪著那個背影,簡直不可置信。 這人居然走了?就這樣走了?連半句交代都沒有?難道剛剛的事情都不需要解釋一下?這不是坑爹呢嗎! 這邊陸偲還在瘋狂吐槽,那邊陸英捷倒是很快就回來了,并帶來一罐藥。 藥是乳膏狀,陸英捷用手指蘸了一塊,在陸偲困惑的目光中,將藥膏抹到他的面頰上。 那道鞭痕比起剛開始的時候更見紅腫,雖說不算很嚴重,但還是要多加注意,萬一留下疤痕就不太好了。 藥膏里含有清涼成分,剛接觸到皮膚的瞬間有一丁點刺痛,慢慢就變得越來越舒服。 陸偲終于明白陸英捷去而復返的緣由,心情便又復雜起來。 先前,這人堅定地回護他;現(xiàn)在,這人體貼地關(guān)懷他;而在此中間,這人又莫名其妙地吻了他…… 到底要不要問個清楚明白?他始終拿不定主意,明明只需一句話的事,卻不知怎的就是這么難出口。 他是怕得到什么答案嗎?還是怕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呢? 在他心不在焉的時間里,藥涂好了,陸英捷又說:“讓我看看你背上?!?/br> 陸偲一愣,才想起背上也挨了幾鞭子。明明一直在痛著,自己居然也能忘記,他簡直都有點佩服自己。 他轉(zhuǎn)過身背對陸英捷,以便對方查看。感覺到衣服下擺被人撩起,卻又沒來由地緊張。 尤其是當陸英捷的指尖觸碰上來,也不知道是靜電還是怎么回事,他只覺得被碰到的皮膚瞬間一麻,連帶著全身都隱隱發(fā)麻。 陸英捷檢查完陸偲背上的傷勢,并不需要搽藥,剛把陸偲的衣擺放下,就發(fā)現(xiàn)他的背影明顯從僵化中放松,像是剛從什么要命的刑場上獲得釋放似的。 陸英捷眸光一閃,雙手從陸偲腋下穿過去,將他抱進懷里。后者被嚇了一跳,兩座陽臺雖然離得近,但再近也是有距離的。 此時他整個上身幾乎都懸空在陽臺之外,他的心臟也跟著懸在半空,不踏實極了。 但與此同時,他的后背緊貼著陸英捷的胸膛,后腦勺靠在這個人的頸窩,感覺卻又是那么溫暖,那么安全,就像之前遭到鞭打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副胸膛把他環(huán)護起來,不讓他受到絲毫傷害。 懸空的心逐漸落到實處,溫泉般的暖意從胸腔內(nèi)流溢而出,渾身都放松下來,舒適自在無以復加。 他閉上眼睛,聽見耳邊傳來一聲:“陸偲。” “嗯?!彼麘煤茔紤?,如果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打擾他,沒準他能就這樣睡著。 耳邊的聲音再次響起:“跟我在一起吧?!?/br> “嗯……嗯?!”陸偲的眼皮豁然打開,腦袋往后一扭,動作之急差點崴了脖子。 “你……”你是在開玩笑嗎? 第一反應他就想這么問,然而根據(jù)這個人的性格,說出口的話自動被轉(zhuǎn)換成,“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陸英捷說:“不是?!?/br> 陸偲:“……” 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陸偲干脆直直盯著對方的眼睛。 的確,那雙眼睛里沒有任何玩笑,沒有絲毫猶疑,有的只是認真,堅定不容置疑,而除此之外,似乎還有一點點略顯焦灼的……緊張? 這樣一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遇鬼殺鬼的男人,居然也會緊張?難道說…… “為什么?”陸偲知道自己或許是明知故問,但又不能不問。 陸英捷回答:“因為我喜歡你。” 不愧是陸中校,連告?zhèn)€白都這么簡單利落,不帶半點拖泥帶水。 陸偲徹底無言。經(jīng)歷過先前的吻,他似乎已經(jīng)不應該再對此感到意外。 卻又怎么能不意外? 滿腦子嗡嗡作響,翻來覆去地回蕩著剛才聽見的東西: 因為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喜歡你…… ——他喜歡我?他竟然喜歡我?他竟然真的喜歡我?他怎么會竟然真的喜歡我? 陸偲:“你……喜歡我……什么?” 陸英捷沉默少頃,最后說:“沒什么?!?/br> 陸偲:“……”你是想說我沒什么讓你喜歡,還是想說你就是喜歡我,沒有別的什么? 不過,要是陸英捷也像云震那樣說什么喜歡你漂亮青春可愛,喜歡你這樣那樣,那才叫不對勁吧? 陸偲皺起眉,再次確認:“你是認真的……真的想要我跟你在一起?” 陸英捷點頭。 陸偲眉頭松開,旋即皺得更緊,眼睛也緊緊閉起:“你難道不怕……” 怕什么? 先前他們倆面臨了什么,接下來還將面臨什么,已經(jīng)不必再多說了。 陸英捷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因為根本不需要。 嚴格說來,之前他沖上去保護陸偲的時候,或許只是一種本能反應,甚至當他沖口說出自己就是那個男人的時候,也是出于一時情急,但很快他就有種感覺,仿佛塵埃落定,于是心泰神安。 這樣也好,他想,就這樣吧。 在他的人生字典中,終究不想寫上“退縮”兩個字。 ——我這么喜歡他,何苦只能藏著掖著不讓他知道?兄弟?他想跟我做兄弟,好,我們就來做世上最親密友愛的兄弟,弟弟的責任哥來擔,弟弟的苦難哥來扛,我只要他過得好,只要他……我只要他。 陸偲感覺到環(huán)繞在胸前的那雙臂膀越收越緊,簡直令他呼吸困難,困擾地睜開眼,恰好對上了陸英捷的眼神。 心口瞬間如遭擂鼓,猛烈震動,繼而開始反復膨脹和收縮,像要把他心臟里的最后一滴血都給擠出來。 他伸出手,按住對方的胳膊:“哥……” 無論他自己有沒有意識到,其實他仍會不自覺地從這個人身上尋找依托,就像最可靠的支柱,哪怕曾經(jīng)被這根柱子狠狠砸過。 ——哥,你這樣叫我怎么做?我該怎么對待你?我們到底該怎么辦? 越想越是心亂如麻,手指也在陸英捷的胳膊上越揪越緊。 陸英捷眉頭微微一蹙,幾不可察,陸偲卻眼尖地注意到了,腦海中倏然閃過什么片段,連忙把手松開:“你的傷怎么樣?讓我看看?!?/br> “不要緊?!标懹⒔菀徽Z帶過。 陸偲當然不肯接受,催促道:“不管有事沒事都讓我看看?!?/br> 陸英捷終究妥協(xié),把陸偲從懷里放出去,開始解上衣扣子。 陸偲怔了怔,很快明白過來,這是為了方便他看得更清楚而已。 隨著衣扣一顆顆解開,健碩的男性胸膛逐漸袒露在他眼前,不由得一陣局促,不過隨即就被他拋到腦后。 現(xiàn)在可不是在意這些小情緒的時候。 而等到陸英捷的上衣脫去,陸偲反而再也注意不到他的身材肌rou什么的,目光全都被他皮膚上的痕跡吸引過去。 那道橫貫在胳膊上的紅印,之前自己就是無意間掐住了這里吧?陸偲小心翼翼地觸摸上去,問:“痛嗎?” 其實不用問也知道,痛,肯定痛,卻還是忍不住要問。 不過就算他問了,這人的回答也只會是“不痛”“沒事”“不要緊”之類的安慰吧。 所以說,人的慣性思維有時也不可靠,因為陸偲聽到的回答居然是:“有一點?!?/br> OMG!陸、陸中校他居然在喊痛——好吧人家其實沒喊,只是隨口說了一句而已,反正這已經(jīng)足夠叫人跌破眼鏡啦! 陸偲瞠目結(jié)舌,驀然心里一動,繼而心潮翻滾起來,嘴角也慢慢地翹了起來。 這個人,該不會是在撒嬌?雖然臉上還是那么酷酷的樣子,但其實是在撒嬌沒錯吧? 因為喜歡一個人,自然而然就會希望看到他在意自己,重視自己,所以哪怕是再彪悍再強勢的人,也會不由自主地展示出最柔軟最不設(shè)防的一面…… 是這樣嗎? 陸偲沒法去確認,總之他自己的心確確實實已經(jīng)徹底柔軟,仿佛化開一灘春水,卻又伴隨著針扎般的刺痛。 喉嚨干澀,他吞了口唾沫,再度撫摸那道傷痕:“搽點藥吧?” 其實這點傷勢在陸英捷的軍旅生涯中不過是九牛一毛,不搽藥也完全可以。只是既然陸偲這么說了,那就搽點藥,讓他心里踏實吧。 手臂上的傷處理完畢,陸偲接著說:“還有背上?!?/br> 陸英捷于是轉(zhuǎn)過了身。 陸偲狠狠倒抽一口冰涼氣,抬手先是捂住嘴,隨即按著額頭,然后又捏住后頸,似乎自己都拿不準手該往哪兒放。 他知道陸英捷被鞭打了很多下,也知道傷痕一定慘不忍睹,然而還是非要親眼看到,才真正明白什么叫觸目驚心。 一道道細長的血痕,就像無數(shù)猙獰的毒蛇盤繞在這個人背上,毒蛇嘶嘶吐著信子,尖銳的獠牙一口一口咬在陸偲心頭。 這就是陸英捷幫他分擔了一半的怒火嗎? 他想,假如真的可以分擔的話,就算他再怎么怕痛也愿意忍受,現(xiàn)在就把這個人身上一半的痛楚都過到他這里來吧,甚至哪怕是全部…… 可惜這種想法,注定只能是想想而已,于事無補。 他深呼吸,勉強定下心神:“我?guī)湍悴胨幇??!?/br> 陸英捷站在那里,挺拔的脊梁宛如參天大樹,淡淡“嗯”了一聲。 陸偲摳出藥膏弄在對方背上,用指尖慢慢揉開,一圈一圈涂抹均勻,使藥物更有效地滲透皮膚。 客觀地說,陸英捷的肌rou著實鍛煉得好極了,視覺上堪稱驚艷,手感更是好得沒話講。 然而此刻陸偲看到和感覺到的,只有那片血痕,通紅的顏色看上去火辣辣的,他的指尖也跟著發(fā)燙發(fā)顫。 他緊緊抿唇,努力控制住手指不要失措,認真仔細地繼續(xù)抹著藥。 一時間氣氛異常安靜,甚至有那么些肅穆。 直到陸偲開口:“哥……痛不痛?” 陸英捷說:“沒事?!?/br> 陸偲一愣,無奈嘆息。 果然還是這么個回答啊。 回頭想想,之前的小傷這人說有點痛,現(xiàn)在明明是更重的傷,他反而又說沒事。 其實是不想讓自己更擔心吧? 胸口涌上陣陣熱浪,連綿不止……那是感動吧,陸偲想,有個人這樣為自己著想,誰又能不感動呢? 只是這股感動好像一下子來得太多太強烈了,幾乎把胸口撐爆般,甚至令他無法呼吸,腰背深深佝僂下去,額頭抵在了陸英捷的后頸。 鼻尖底下傳來的氣息,混雜著男人的體味,藥膏的氣味,興許還有淡淡的血腥味。 不知怎的,陸偲突然想起那天夜晚遭受的暴行……可以說,那是他生平最慘痛的經(jīng)歷之一。某段日子里他不止一次想過,應該把這個罪魁禍首用麻袋套起來教訓一頓。 而現(xiàn)在,這人的確挨了訓,并且傷得不輕,可他卻感覺不到絲毫快意。 如今他終于明白了,當時陸英捷為什么會瘋了似的對他那樣做。當然,不管怎么說那種做法本身都是錯的,撇開這點不談,剛剛陸英捷那么直白地說了喜歡他……這又究竟是對是錯? 他們是兄弟啊! 在血緣上,他們的關(guān)系是鐵板釘釘?shù)氖聦?。在心理上,他也是一直將對方視為大哥……的吧?/br> 以前他是獨生子,沒有兄弟可以來往,不太了解真正的兄弟情應該是怎樣,也不確定自己這些紛繁復雜的心情,其中有幾分是親情,又有幾分是友情,或者還有幾分……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來源的感情? 他冥思苦想,半晌維持著那個姿勢不聲不響。陸英捷后背一陣陣發(fā)熱,都是陸偲的呼吸。 從遠處看,這里仿佛佇立著兩尊連體雕像,無形無質(zhì)的飄雪圍繞著他們紛紛揚揚,溫柔而蕭瑟。直到其中一尊雕像開口出聲,才把氣氛拉回到現(xiàn)實:“陸偲?!?/br> “嗯……?” 陸偲含含糊糊應著,只聽對方說:“答應我一件事?!?/br> 嚴肅的語氣,讓陸偲徹底從神游中清醒過來,抬起頭回道:“你說?!?/br> 陸英捷說:“不管之后面臨什么情況,你都要咬定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我。” 陸偲啞然。 這么說,陸英捷是決心要承擔到底了嗎? 陸偲反復考慮,假如他澄清真相,那么事態(tài)又會回到老問題——陸老爺子勢必要弄清楚照片上的男人是誰,不把人揪出來絕不罷休。 而現(xiàn)在,只要陸英捷把罪名擔下來,事情就不會波及到云震身上…… 單就表面上看來,他這樣做似乎是幫云震解了圍,但如果說他的目的僅止于此,陸偲不信。 陸英捷自己也不打算如此虛偽。 他真正想要的,已經(jīng)非常清楚明白。其實陸偲也不是察覺不到。 他就是要讓那件事成為既定的事實,誰都無法更改,就算被唾罵也好,被訓誡也好,反正他認了,無畏無悔。 竟不惜用上這樣孤注一擲的做法,到底該說他是太傻還是太狡猾呢? 陸偲深深迷茫。 這樣真的好嗎?可以嗎?不說遠的,單說接下來,還將面對多少的艱難困境,他難道真要把這個人一起拖到泥漿里來? 覺察出陸偲的猶豫不決,陸英捷轉(zhuǎn)過身,鐵鉗似的手指牢牢扣住他的下巴,說:“別讓我做過的事變得沒有意義?!?/br> “……”那些事對他而言,都具有著不容抹殺的特殊意義嗎? 陸偲怔忪,忽然按住頭,只覺得頭大如斗。 老天啊,他到底該怎么辦才好?誰來教教他? 見他儼然一副快要休克的樣子,陸英捷沒有再步步緊逼。 今天發(fā)生太多事,他的承受力也差不多到極限了。 陸英捷拍拍他皺成一團的臉頰,沉靜地說:“你先去床上休息休息,現(xiàn)在想再多也于事無補,養(yǎng)足了精神才能繼續(xù)戰(zhàn)斗?!?/br> 戰(zhàn)斗?他把這稱作戰(zhàn)斗? 陸偲眨眨眼,嘴角不禁彎了起來,帶著無奈和感嘆。 ——瞧,這就是我們家陸中校,勇猛無匹的戰(zhàn)斗專家!在他身邊,何愁借不到勇氣呢? 陸偲定下心來,回道:“嗯,那我去休息了,你……也要休息吧。” 陸英捷點頭:“嗯。” 陸偲:“……” 陸英捷:“……” 一陣寂靜。 明明都說了要去休息,卻誰都沒有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最后還是陸偲先動腳,一步一步往后退,擺手告別。 陸英捷看著他,一抹笑容在唇邊舒展開來。 這個人的五官極其立體分明,不笑的樣子顯得格外冷峻,宛如冰雪雕塑。平日里他也并非完全不茍言笑,只是笑得比較輕淡,不像現(xiàn)在,一笑起來,剎那間仿佛冰川消融,巨大的水流化作驚濤駭浪席卷而來。 陸偲擺動著的手戛然停頓,當機似的整個人定住不動。猛地一個激靈,掉頭飛奔進屋子里,一直跑到床邊才停下來,撫撫胸口。 還好還好,心還在跳。 剛剛有那么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的心跳驟停了呢。 長舒一口氣撲到床上,俯臥片刻,翻身仰躺。 仔細想想,其實陸英捷的說法也很貼切,這的確是一場戰(zhàn)爭,一場關(guān)系到他人生未來的戰(zhàn)爭,在獲得勝利之前他怎么能倒下? 沒錯,為了繼續(xù)戰(zhàn)斗,必須養(yǎng)足精神。 他閉上眼睛,腦子還是有些亂,但身心也著實都太疲憊,不一會兒就昏昏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