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要替你摸摸嗎
龍在田回隔離宿舍收了東西,拖著皮箱去學(xué)院報到。 一路上他一邊走,一邊默默發(fā)火,在心里把那幾個損友挨個臭罵了一頓。居然想把淵兒打發(fā)給黑炮那個缺德玩意兒!像話嗎?這是人能辦出來的事兒?他一時忘了,是他自己哭著喊著要給淵兒找對象的。 哥幾個說他和淵兒只是一時沖動,“do嗨了上頭”,“從那個環(huán)境出來就冷靜了”,可這都分開7天了,非但沒有冷靜下來,反而更放不下,一天天的都快想瘋了。他一閑下來,腦子里就全是李靜淵的可愛模樣。他白嫩滑膩的肌膚,那張紅艷艷、閃著水光的小嘴,像在看他、卻又迷離失焦的桃花眼,讓人直想把他cao軟了按住猛親,親得他神智渙散,紅著臉垂眼呆笑。 這大寶貝兒怎么舍得讓給別人??!哪怕只是把黑炮和李靜淵放在同一個句子里,龍在田就噌噌冒火,產(chǎn)生出一種想要捏碎、砸爛、踩爆什么東西的沖動。 氣著氣著,他突然覺得這種滿腔憤怒、又滿是酸苦的滋味無比熟悉。完蛋玩意兒,這是又吃醋了?!想到這一點,他開始擺爛,放棄掙扎了。老子就吃醋,怎么的吧? 誒?他突然想起來,忘了給淵兒發(fā)語音!他掏出手機看微信,都中午了,李靜淵竟然也沒有給他發(fā)。他心里陡然升起一陣酸楚和失落。全是自己一廂情愿嗎?從來都是他找李靜淵,李靜淵根本不會主動搭理他? 怨憤中又平添了幾分委屈,可龍在田哪是受得了委屈的人?他直接就打語音過去,想問問李靜淵為什么不主動理他。 “對方忙線中”。 龍在田明明好好站著,卻感覺自己像跌了個跟頭。他在跟誰聊?他還能跟誰聊! 一起生活的那十幾天里,龍在田看出來李靜淵根本沒朋友,過著一種可以算得上與世隔絕的孤僻生活。他手機的通訊錄里只有每周來幫他復(fù)核民宿訂單和賬目的幾個志愿者,和隔天來一次的鐘點工阿姨,微信好友列表里也都是民宿的客人。會跟他打語音的,除了那幾個缺德玩意兒,還能有誰?! 他抱著極不好的的預(yù)感打語音給黑炮,果然,也是“對方忙線中”! cao!黑炮你小子果然sao??!哥一轉(zhuǎn)身,你他媽就按耐不住挖墻腳來了?!龍在田氣得肝疼,恨不能鉆進(jìn)手機里掐死黑炮這個狗逼同性戀。 學(xué)院老師和輔導(dǎo)員跟他說了什么,他都沒過腦子,“嗯嗯”“呵呵”著應(yīng)付過去。在宿管那兒領(lǐng)了鑰匙,龍在田來到新寢室,見到了自己的新室友,研究生同專業(yè)不同導(dǎo)師的同學(xué),盛白沙。 跟新室友草草打了個招呼,聊天機器龍在田一反常態(tài)地陰沉著臉,一言不發(fā)悶頭打掃自己的位子,整理東西。盛白沙似乎對他早有耳聞,主動跟他說話:“還以為你不來了呢,都在提名新校草了?!饼堅谔锫勓孕Φ煤芊笱?,弄得盛白沙很沒趣。 汗珠從龍在田脖子上往下滾,他抹了一把,想起來自己從昨晚到現(xiàn)在都沒洗澡,身上燒烤的味道混著汗腥酒臭,不忍卒聞。于是他從行李箱里拽出一身衣服,進(jìn)浴室沖澡。 淵兒這會兒又在睡午覺吧,他一邊往身上涂沐浴露,一邊胡思亂想。黑炮跟他聊了啥?不會講那種話題吧?淵兒一向禁不起撩,黑炮這人嘴又sao得要命……一想到淵兒哼哼唧唧嬌喘的聲音被別人聽去,那種烈火灼心的感覺又來了。他恨得牙癢癢,雞兒卻兀自激動地支棱起來。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微信語音的鈴聲響起。 龍在田愣了一下,突然有一種極好的預(yù)感。他拉開浴室門就沖了出去,抓起手機一看,果然是淵兒!他按下接聽、免提:“淵兒啊……”那一瞬間鼻子都酸了。 他一絲不掛,身上的泡沫和水啪啪落在地上,21小兄弟還直挺挺站著。盛白沙叫了一聲“臥槽”,龍在田這才回過神來,趕忙拿著手機跑回浴室。 “你干嘛呀!你是不是傻??!”李靜淵帶著明顯的哭腔:“我說了不要你錢!為什么呀!” 龍在田一時沒聽明白:“淵兒,寶貝兒,怎么了?怎么哭了?嗯?” “你干嘛賣你的卡?非要給我錢?你就這么見外!非要跟我撇清?”李靜淵哭得嗚嗚的,龍在田連聲“哎呦”,雙手捧著手機干著急。 “不是的淵兒!我看你們網(wǎng)格群里說,這兩年你們那兒生意難做,都不容易……”李靜淵打著哭嗝,龍在田一著急,實話禿嚕了:“誰讓你說咱倆是‘一種交易’?我不樂意!” “我胡說的,我錯了,好嗎?”李靜淵把自己的腿捶得砰砰響:“我騙你的,我就是想賴上你!行了吧!嗚嗚……” 龍在田蹲在地上,手按著自己胸口,感覺像被人狠狠掐了心臟。好半天他才緩過勁兒來:“淵兒啊,你開攝像頭,我想……看看你?!?/br> 李靜淵滿臉淚痕地出現(xiàn)在手機屏幕上,龍在田一眼就看到他左邊顴骨上那坨滲血的青紅。他登時就炸了:“這誰打的?!淵兒!是不是那個沈石安?” “不是,”李靜淵抹了下眼淚:“我撞樹上了,他把我送回來的?!?/br> 龍在田心疼得不要不要的,語無倫次了都:“你看你看,你……樹還能……疼死了吧?哎呦,你出門不叫個人牽著你?鐘點工阿姨還沒來?你給志愿者打電話呀!鄰居王大爺天天沒事兒擱門口坐著,你叫他呀!” “我不要!我不想讓別人牽我!嗚嗚……”李靜淵像憋了一肚子氣似的,甩著腦袋耍賴,把龍在田都逗樂了。 “淵兒,寶貝兒,你咋這么可愛呢!你這大半天都干什么去了?我沒顧上叫你,你也不問問啊?” 李靜淵扭頭在T恤的短袖上擦了一把臉:“沒干什么。我想去超市買炸雞……” 龍在田的心又“咯噔”一下。跟黑炮語音聊天的事,還瞞著我?他揣著陰暗小心思“提醒”李靜淵:“我還以為你跟別人聊上了呢……” 李靜淵瞪著迷茫大眼偏頭道:“嗯?你怎么知道的?淼淼加我微信了。你……你還要給我找對象?”剛止住淚,提起這事兒李靜淵又撇了嘴。 龍在田到這會兒也覺得自己昨晚辦的事兒不是一般的傻逼,而且蔣淼淼這個大嘴巴,還給他捅到正主這兒了!這姐們兒真行! 他趕緊解釋:“對不起呀淵兒,我昨晚跟哥幾個喝多了,犯渾呢那是……今天起來都中午了,又跟他們好一頓合計……黑炮他們沒跟你說?” 李靜淵茫然搖頭:“說什么?他們也沒理我啊?!?/br> 龍在田突然心口大開,瞬間重拾與哥幾個的兄弟情:“害,沒什么。他們跟你說啥你都別信啊,以我說的為準(zhǔn)。” “你不是說你……為什么要把我推給別人?”李靜淵語氣委屈極了:“我不想找對象。” 龍在田這半天過得,心累得不行,沒精神表演云淡風(fēng)輕,就把今早黑炮說得那些殘酷的現(xiàn)實問題給李靜淵分析了一遍,最后說:“我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兒,我不敢保證幾年之后我還能不能像現(xiàn)在這樣對你。萬一我慫了、頂不住了……到時候你怎么辦?就算是普通朋友,我也不忍心,把你推到那樣的境地。所以最好的出路,還是應(yīng)該幫你找個已經(jīng)公開出柜、不會再回頭,又對你好的人,等將來你眼睛治好了,你們倆人一起好好過日子……我知道很難,太難了,但咱們得向著這個目標(biāo)努力。越是黑暗的地方,越是得相信光……” 李靜淵一言不發(fā)地聽著,眼淚順著臉頰、下巴不停往下滾落。 “誰會愿意要一個瞎子?”李靜淵終于開口:“你覺得,還會有人對我,比你對我更好嗎?” 龍在田被他問得哽住了,想了一會兒,回答也帶了哭腔:“我也覺得,不會。那怎么辦呢?咱倆不能……卡在這兒呀?得克服一下,淵兒……” “克服不了?!崩铎o淵第一次這么任性,一副倔強又傲嬌的模樣,把龍在田蠱得百爪撓心的,按著自己胸口直嘆氣。 兩人都恨不得鉆進(jìn)手機屏幕擁抱、親吻彼此,可現(xiàn)實世界的物理法則顛簸不破,最終也只能默默對著流了許多眼淚。 龍在田發(fā)覺自己還光著身子蹲在浴室里,身上的泡沫已經(jīng)蒸干了水分,黏得發(fā)癢。他說:“淵兒啊,我正洗澡呢,要不你先歇會兒?等我洗完再打給你?” 李靜淵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行。等會兒你又顧不上理我!你洗吧,我陪著你。” 龍在田笑了:“這不太好吧淵兒,我懷疑你在開車……那行吧?!?/br> 于是他把手機放在窗臺上,花灑抓在手里,往身上沖水。 “我剛才打過沐浴露了,現(xiàn)在要把胸肌上的泡沫沖掉?!饼堅谔锿蝗黄鹆诵澳睿骸霸趺崔k,我也覺得我的大奶只好好摸!要不我替你揉揉?” “嗯?!备糁F氣蒸騰的屏幕,都能看出來李靜淵的臉一下紅了。龍在田想逗他,自己倒先上頭了,對著窗臺又說:“腹肌呢?要替你摸摸嗎?你最喜歡坐的地方。好硬啊,一格一格的……不過還是沒有下面硬。它好想你啊,剛才一聽見你的聲音,‘duang’就跳起來了……” 兩人間宿舍本就面積有限,墻壁也基本不隔音。龍在田在這兒忘我發(fā)情,殊不知盛白沙同學(xué)正在一墻之隔的地方坐如針氈。